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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也都是一群普通弟子。於是當他驟然發難,修為又莫名提升了一截,身邊的同門竟沒一個人能製得住他。等後來長老趕到,好不容易將人拿下,普通弟子竟已有數十死傷。

修真界中危險重重,即使是玄清宗這樣實力雄厚的大宗門,每年夭折隕落的弟子也不在少數。然而宗門之內這樣大的傷亡也依舊是罕見的,甚至驚動了掌門。

後來那個弟子便被羈押在了執法堂,經由執法堂看管拷問。

可事情到這裡並不是結束,反而隻是個開始——回歸宗門的那些長老弟子們,陸陸續續又有好幾個發瘋傷人的。他們甫一出手便是碾壓,於是每一次生亂,都會有不少死傷。以至於短短時日內,宗門內變得人心惶惶,人們對於外出歸來的同門也格外防備起來。

而更糟糕的是,這並沒有什麼用。即便宗門出麵將那些歸來之人隔離起來,可一直待在宗門內那些人也陸續開始發作,前一刻還勾肩搭背的師兄弟,說不定後一刻就捅你一刀。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建立起來不容易,摧毀起來卻快速極了,更何況是遭遇了如此凶險。

青源峰主滿臉滄桑的歎氣:“你們剛從雷池出來,這一路都沒看到什麼人吧?宗內現在人心不穩,弟子們互相猜忌,長老也各自防備,最後大家都躲回居所去了。”

居所也不一定安全,但至少外麵還有一層結界防禦,不會冷不丁就讓人背後捅刀。而且那一層結界不僅是防禦外敵,也是束縛自身——經過掌門和執法堂的檢查,那些衝著同門動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意識不清。而這種意識不清就像是瘟疫,防不住,也不知何時會落在自己身上。

顯然,袁長老就是這樣一個倒黴鬼。隻不過她“發病”時大家都已經躲回了洞府,她沒逮到人大開殺戒就被青源發現了,然後一劍削平了紫雲峰,就召來了監兵的毒打。

……

一座堅固的堡壘要如何快速攻破?答案當然是從內部下手!

雲清樾和江陌聽完青源峰主一番講述,直覺玄清宗此刻麵臨的危機,並不比被圍攻的佛宗小。尤其這濃濃的既視感,使得雲清樾看向袁長老的目光不由複雜。

江陌一眼就看出了雲清樾的心思,於是不等師姐開口,便主動走向了俘虜。恰好袁長老還是位女修,於是江陌二話不說便將人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不過最後也沒在人身上找到魔紋的痕跡。還是她靈機一動,直接蘊起靈力一指點向了袁長老丹田。

對於修士而言,丹田乃是儲存靈力的要地,驟然遇到攻擊自然十分危險。於是出於身體的本能,袁長老丹田內被封的靈力開始躁動,最後一絲黑色的紋路緩緩爬上她臉龐。

袁長老臉上的魔紋比起當初的慧乾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後者臉上的魔紋是密密麻麻,連眼白都被占據了,而袁長老臉上的魔紋卻隻占據了她半邊臉龐。

她的眼睛依舊黑白分明,可惜卻沒有半點清明,而是滿溢著暴虐的負麵情緒。

江陌看到魔紋就收了手,甚至往後退開了兩步,仿佛生怕不小心沾染上了。她仔細端詳了袁長老幾眼,繼而眼珠一轉,提議道:“這魔紋看上去也沒當初慧乾那樣嚴重,說不定還有救。不然咱們把她帶去雷池泡一泡,說不定驅散魔氣,人就好了呢?”

第455章 一片花海

泡雷池是個好主意,雖然感染了魔紋的人不一定消受得起。

青源峰主沉%e5%90%9f片刻,默默在心裡記下了這個法子,打算回頭再和掌門師兄探討一二。不過看著監兵那一臉記仇的小模樣,這事他可沒胡亂應承,交代完事情始末之後,便問二人道:“我得將袁長老送去執法堂,監兵和師侄可要同往?”

雲清樾想了想,還是跟著青源峰主走了一趟,最後果然在陰森威嚴的執法堂見到了青霄掌門。隻是兩人先遇到了青源峰主,於是該知道的事情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兩人又見過其他感染魔紋的人,每個人的感染程度都不同,但比起當初的慧乾還是要差上一截。而這些人中修為高至分神合體,低至金丹元嬰。前者還能冒險送去雷池裡泡一泡,後者卻連這唯一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們修為太低,說不定剛下雷池就直接被電得屍骨無存了。

二人唏噓不已,問過掌門,卻也沒有更好的遏製辦法,隻好先將人抓住關起來。

青霄掌門還算穩得住,反過來安慰二人:“無妨,我已下令開啟了部分護宗大陣,宗內的弟子稍後也會一一檢查,總不會讓事態繼續糟糕下去的。”

兩人隻好點頭,聽聞護宗大陣開啟,也徹底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

想知道的事知道得差不多了,江陌二人便也告辭回去了,理由都是現成的——監兵的紫雲峰剛被毀了,她倆要回去休整一下,休整完也好在紫雲峰落腳。

其實玄清宗多的是靈峰,並不缺紫雲峰那一座,甚至紫雲峰的條件也並非十分優秀。按照掌門和青源峰主的意思,監兵完全可以再挑一座新的靈峰,沒必要再去休整被削平的山頭。隻不過小老虎堅持,兩人倒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目送她們離去。

回去紫雲峰的路上,江陌二人幾乎都沒怎麼開口,異常的安靜。

事實上安靜的不止是她們彼此,而是整個玄清宗——正如青源峰主所言,玄清宗內人心惶惶,大家都開始閉門不出了。往日裡飛來飛去的修士不見了蹤影,甚至就連那些代步的仙鶴也不知所蹤。若非腳下蟲鳴鳥叫依舊,簡直讓人有種置身死地的壓抑。

江陌由衷討厭這種壓抑的氣氛,於是在遙遙望見自己那被削平了半截的紫雲峰時,她便伸手比劃起來:“阿樾,你說咱們是按照之前的樣子恢複,還是重新捏個形狀?”

雲清樾有些心不在焉,隨口應道:“隨便都行,你覺得怎樣好就怎樣吧?”

江陌對她這敷衍的態度有些不滿,可今日發生了太多事,相較之下她的紫雲峰確實也不那麼重要了。於是剛還興致勃勃的江陌一下子就失了興趣,她歎了口氣:“那行吧,反正山頭都被削碎了,我也懶得重捏,就讓它這樣平著也行。”

雲清樾的心思確實不在此處,可聽到這話也不由詫異:“這,倒也不必如此。”

江陌擺擺手,她是不太在乎住的地方,把紫雲峰和監兵殿打理得漂漂亮亮,也隻是期望著有朝一日能把師姐叼回窩罷了。結果現在師姐好像是叼到了,可窩沒了,師姐也不太在意的樣子,她那滿腔熱情一下子就消弭了七八分,整隻虎都蔫兒了。

雲清樾見狀也開始反思起自己的態度,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回答可能真的太敷衍了。她牽住江陌的手捏了捏,溫聲哄道:“好了,等回去,我陪你一起收拾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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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局勢變化無常,但說句不好聽的,修真界的天就算塌了,也還有那些大宗門大勢力來頂,無論如何也落不到兩個百來歲的後輩身上。

拋開這些憂慮不提,眼下的日子對二人來說尚算清閒。

江陌和雲清樾回到紫雲峰後,便開始著手收拾起來。值得慶幸的是袁長老那一劍恰好落在山頂,也隻削掉了山頂,山頂上的監兵殿是沒了,但好歹對整座紫雲峰的影響並不太大——至少和旁邊環繞的那些靈峰相比,原本高出一頭做了出頭鳥的紫雲峰,也隻是被削齊了而已。

兩人落在平整的山頂上,腳下是黑色的肥沃泥土,偶爾有幾塊山石夾雜在泥土中間,也被袁長老那一劍削得平平整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雲清樾踩著平整的地麵,環顧一圈,最後說道:“其實山頂平整些也行,倒是好建屋子。”

江陌之前自己說的不捏了,就讓山頂平著,可現在雲清樾真這樣打算了,心裡又不滿意起來。她走到山崖邊向下望去,嘟嘟噥噥的:“看我這紫雲峰,靈氣氤氳,草木豐茂。就這山頂被人削了,就好像被人削了頭發,直接禿頂了。”

這比喻可夠形象的。雖然修士幾乎沒有脫發的危機,但總有些人修煉出了岔子,身體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其中禿頂就是一項,因此雲清樾很容易就聯想到了畫麵……

就,有點形象,還有點好笑。

雲清樾上前兩步,牽住了江陌的手,笑道:“放心,不會如此的。”

說完這句,不等江陌再說些什麼,就見她手一揚,一大片的種子便被她灑了出去。靈力催動的微風將那些種子均勻的吹落在平整空曠的山頂上,而後隨著雲清樾手中法決一捏,一個小型的靈雨術當即生成,細細密密的雨絲在紫雲峰上飄落。

江陌隱約猜到師姐要做什麼了,她伸出手,便有絲絲靈雨帶著沁涼落入掌心。靈雨落在身上卻是欲濕不濕,微風伴著細雨卷起二人衣角,糾纏不休。

小靈雨術生成的靈雨並不算多,堪堪覆蓋了紫雲峰的峰頂,灑落的靈雨中蘊含的靈氣也不算多。對於江陌這等高階修士而言,甚至不夠她一個呼吸吐納的,可這稀薄的靈氣對於低階的靈植來說,卻已經足夠了……恰巧,作為香料的紫雲花,就是一種低階靈植。

於是在江陌的注視之下,剛剛被雲清樾灑落的那些種子,一個個吸飽了水分和養料。它們開始生根,開始發芽,在短短幾息時間內,一層新綠就爬滿了原本荒涼的土地。

生命的成長總是格外引人矚目,江陌的注意力全然被這些新生的生命吸引了。

另一邊,雲清樾手中法決不停,除了小靈雨術之外,又捏了個催生法決。於是原本就生長極快的種子,一下子生長的更快了。剛冒頭的萌芽轉眼變成了幼苗,又漸漸長高長大,變成了成株。小小的綠色葉片舒展開來,不多時枝頭便結出了淡紫色的花苞……

江陌認出來了,師姐灑下的全都是紫雲花的種子。而且在法術的加持催生下,這些本就野蠻生長的低階靈植更是瘋狂生長,短短幾息便已是含苞待放。

小老虎眼眸晶亮,又等了片刻,果然等到了紫雲花開。

紫雲花本就是用作香料,修士采集花朵製成香囊,有提神醒腦之效。此刻大片花開,微風拂過初綻的花朵,頓時有幽香撲鼻。

江陌很喜歡這個味道,雖然隨著她修為提升,這樣的低階靈草早就被排除在了她的用度之外。可或許是當年雲清樾送了她一隻紫雲花香囊的緣故,她一直都很喜歡這股幽香,甚至將這種低階靈草種遍了自己的整座靈峰。

那時她種了一山的花,是想等一個人回來給她看。現在人回來了,她的山頭被毀了,可那人卻又親手補種出了一片紫雲花。

江陌心中驀地升騰出一股熱切,讓她低落的心情不複,整顆心都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