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聽她說完,麵上絲毫不為所動:“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那又與我有什麼關係?清樾……清樾即便是你的女兒,也不是我的。”
祝白羿看著她,目光灼灼:“她真是你女兒,與你有血脈聯係。”
青鈺聽她說得篤定,臉上表情一時間怪異極了,那冷若冰霜的臉龐隱約間似乎也泛上了些許緋色,在火光映照下又像是錯覺。隻聽她氣惱道:“怎麼可能!我與你……我與你又沒什麼乾係,你如何能生出與我血脈相連的女兒來?!”
兩人當年是有過那麼一段的,不過感情隻是萌芽,彼此有了默契又未曾完全挑開。最親密的一次,也不過是蜻蜓點水般%e5%90%bb了下唇,又如何生得出孩子來?
青鈺即便沒有道侶,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不可能連這都不懂。
祝白羿也知她的意思,目光略微閃爍了一下,最後承認道:“是我瞞著你,取了你一滴精血。”頓了頓又道:“當時我與你感情正濃,那秘法原也是嘗試,哪知一試之下就成了。我便想著與你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也是好的……”
哪知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她們終究沒能走到一起,而那個孩子也足足孕育了二百年。
青鈺聞言忽然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指尖,隱隱約約似乎記得有那麼一回,自己是被祝白羿借故取走了一滴精血。隻是她那時信任對方,被她三言兩語糊弄了過去……
第264章 一言不合
青鈺知道祝白羿並不是個信口雌黃的人,再加上這種事根本欺騙不了,見麵之後隻需要一個驗證血脈的法術,就能清楚明白的知道雲清樾到底與自己有沒有關係。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情還是複雜極了。
祝白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繼續將事情的始末說個清楚:“當初那事我做得匆忙,而且秘法也不一定能成,所以我便一直沒與你說過。後來,後來你我分開,我便更沒法與你說了。直到孩子出生,我發現她生得有些像你,還與你一般是天生的冰靈根……”
青鈺將手抽了回來,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氣惱還是怨怒,並沒有因對方的解釋而釋懷:“不論你怎麼說,她……她原本與我也沒甚關係,你就因為她是冰靈根,就把她扔給我了?!”
其實當初分開之後,青鈺回到玄清宗就開始閉關,到後來她修煉有成接掌了明霞峰,都沒怎麼離開過宗門。祝白羿有心去見她,也不敢貿然登門,怕自己身份暴露給青鈺惹來麻煩。最後孩子出生了,又是和心上人一樣的冰靈根,她私心作祟才將人送了過去。
那時她將尚在繈褓的雲清樾封印了妖族血脈,親手放到了玄清宗的山門外。看到值守的弟子叫來青鈺,然後又看著青鈺親手將孩子抱走了。
這件事本是個秘密,原本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卻不知如何讓九幽宗得了些消息……
思緒跑偏了一瞬,祝白羿很快又收回了心神,此刻麵對青鈺的質問她歎口氣說道:“她是冰靈根,我又是魔道中人,她跟著我不如跟著你。”
青鈺聽到這話險些氣笑,莫名其妙出生的女兒,莫名其妙做了師徒,一切都在旁人的操控之中,這讓她有一種被人愚弄的憤怒。當下真是怒極反笑,一雙眸子死死盯著祝白羿,她問道:“隻是如此?事到如今,你最好彆再騙我!”
祝白羿聞言頓時露出苦笑:“是,我有私心,我想叫她陪著你。”
青鈺冷笑,心中複雜的情緒翻湧不休,卻是不想再看見她。當下顧不得自己身上傷勢嚴重,也顧不得外間天色黑暗,勉力起身便往外走。
她也不知該去哪裡,也不知再遇見雲清樾該以何種態度麵對,總歸還是先離開吧。
祝白羿見狀臉色變了變,連忙就要跟上。
結果剛追出兩步就聽到青鈺冷聲喝道:“彆跟著我!”
祝白羿腳步一頓,她從前理虧,現下更理虧,因此並不敢違背青鈺的意願。可如今情況又不同,青鈺身上帶著傷且實力全無,這裡又是全然陌生的地方,外麵的黑夜中還不知潛藏了多少危險。她總不能看著她赴險,因此猶豫再三,還是悄悄跟上了。
青鈺確實是被吸乾了靈力,但身為合體期修士的體質沒變,祝白羿跟在身後腳步聲已放得極輕,但她還是聽見。可那又如何呢,她現在根本沒有心力與她爭執。
她需要時間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與清樾的關係,再想想將來如何麵對。
至於祝白羿……三百年前她們就沒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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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海島很大,修士禦劍的話或許能很快穿行,但對於目前淪落為“凡人”的眾人而言,想要將這座島探尋完卻非一夕之功。
當然,頭一天落腳於此的眾人,也並沒有時間探尋那麼多。
夜漸漸深了,整座鮫島陷隨之入了沉靜,隻有隱隱約約的海浪聲翻滾不休。
距離海邊不太遠的岩洞裡火光隱約,守著火堆的三人也早已經填飽了肚子。仲衡依照約定守在了洞口,雙眸似閉非閉,即便吸納不到靈力也在一遍遍試圖運行功法。而在他守衛在身後的岩洞了,雲清樾和江陌也早已經躺下休息,要等到後半夜才會與他交換。
忽然間,遠處響起了一聲狼嚎,妖獸的叫聲在夜色中傳出老遠,讓人聽了莫名膽寒。
仲衡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探頭往狼嚎聲傳來的方向望去。與此同時洞中休憩的兩人也被驚動,在陌生的環境她們原就保持著足夠的警惕,當下便雙雙翻身坐起。
雲清樾率先出言問道:“怎麼了?”
仲衡已在洞口張望了一陣,聞言搖搖頭:“還不知道,不過我聽這動靜好像有點不對。”
聽他這樣說,雲清樾和江陌便也起身走了出去。卻見外間夜色深深,唯有天際一輪銀月灑下些許月輝,將夜色下的鮫島映出隱約輪廓。好在幾人修為都不太低,即便沒有了靈力支撐,五感也依舊敏銳異常,隱隱約約聽到有成群的腳步聲在遠處響起。
那分明不是人類的腳步聲,而是某種獸類。再加上之前聽到的狼嚎聲,也就不難猜測,定是有某種狼類妖獸正在夜色下穿行。
仲衡神色嚴肅極了,下意識伸手握住了背後背負的重劍劍柄——他向來愛將重劍背著,也虧得如此,如今倒還剩了件兵器可用,就是沒有靈力用起來有些累。
雲清樾見狀卻按住他,又側耳聽了一陣,說道:“不是衝著咱們來的。”
她修為比仲衡高,聽出來了,江陌聽得更明白,接話道:“是衝海邊去的。”海邊停留的修士更多,那些妖獸若是想狩獵的話,海邊自然更有吸引力。
仲衡聽罷先是鬆了口氣,緊接著又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安,看向二人問道:“那咱們要過去幫忙嗎?海邊的修士裡也有不少正道出身的,我還認識幾個……”說道這裡他頓了頓,忽然想起師姐還是赤血宗主的女兒,也算半個魔道中人。
除此之外,江陌究竟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立場,他也不清楚。
這邊仲衡還在心裡盤算什麼正魔之分,那邊雲清樾和江陌卻很清醒,兩人連對視都沒有,便齊聲道:“不可,先看看情況。”
兩人說完才對視一眼,有種無聲的默契在——現在去救人確實不可。她們失了靈力支撐,原本的實力難說還能發揮出幾成,萬一遇上的是什麼厲害妖獸,過去就不是救人而是送菜了。更何況能登上鬼船的也非泛泛之輩,難道他們不去救,那些人就沒辦法自救了嗎?
仲衡一句話引得二人反對,所幸他也不是固執己見的人,見狀便不堅持。隻是經過這一遭,休息是不可能休息了,三人便一起待在洞口等著動靜。
很快,海灘上就熱鬨了起來,驚呼聲和打鬥聲劃破了夜色寧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人聲呼喝,獸聲嘶鳴,偶爾響起金鐵碰撞聲,時不時還有靈光乍現……眾人雖然沒了靈力,但顯然都還藏著保命的底牌,也不是所有人都將法器符籙放在儲物空間裡的。
仲衡看得咂舌,咕噥了一句:“看這樣子,還真不需要咱們去救。”
話音落下不久,海灘上的修士便潰敗了,或者說潰敗也不太貼切,用退走或者逃跑更準確些。畢竟沒有靈力續航的話,無論法器還是符籙都隻能算是消耗品,用一點少一點。現在才是他們上島的頭一天呢,遇到的蒼背銀狼也不是十分厲害,沒必要在對方身上硬耗。
於是眾人被衝擊得分散之後,都默契的退走了,向著內部的叢林而來。大部分人分散各處,也有那麼三五個,機緣巧合正是向著江陌他們而來。
三人對視一眼,知道那些人各有手段,倒都不想著救人了。
仲衡舉目張望兩眼,發現岩洞外不遠處正有兩棵巨樹。而這南海深處氣候炎熱,彆說是仲春了,便是冬日樹木也不會凋零。此時樹上更是枝葉繁茂,藏身於此肯定不易察覺,於是他比個手勢示意三人暫時躲去樹上。
雲清樾和江陌聽罷點頭,都同意了。
仲衡的本意是自己和師姐一起,畢竟江陌看起來實力比他們師姐弟強,遇上危險也能孤身應對。結果他剛一轉身,江陌就拉著雲清樾去了另一棵樹。
雲清樾也沒反對,失去靈力的她身手依舊利落,奔跑蓄力後足尖在樹乾上借力輕點幾下,輕而易舉便攀上了高處的樹枝。接著手臂再一用力,輕輕鬆鬆便將身體送了上去。前後攏共也不過用了一兩息的功夫,她便穩穩坐在了樹上。
另一邊的仲衡速度也不慢,在樹杈上落腳後回頭一看,見師姐已經攀上了對麵大樹。他眼睛當即瞪大,手指在兩人之間來回比劃了幾下,不相信自己與師姐如此沒有默契。
江陌在樹下看到了這一幕,險些失笑,麵具下的眉眼都彎了起來。
雲清樾沒理會對麵震驚的師弟,低頭看了一眼。
江陌正對上她看來的視線,彎著眼睛衝她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接著學起她的動作飛快上了樹。唯一遺憾的是師姐坐著的那根樹枝不夠粗壯,再加一個她肯定得搖晃,弄出動靜就不好了。於是她隻能退而求其次,落在了旁邊一根樹枝上。
三人的動作都很快,做完這一切重歸寂靜,那帶著妖獸向這裡逃來的修士也還沒到。又過了須臾,幾道人影才撥開攔路的樹枝跑了出來,略顯狼狽。
岩洞裡的火堆還沒滅,幾人看見那火光,眸中頓時一亮,一邊求救一邊向岩洞跑來。
仲衡見狀眉頭皺了一下,有些後悔這疏忽。正想著要不要提醒一聲,就見四五匹比人還高的蒼背銀狼從樹林裡跳了出來,那尖銳的獠牙在月色下似泛著寒光……
第265章 夜色之下
蒼背銀狼等階並不算太高,五階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