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1 / 1)

的,為什麼不能……”

“你還不明白麼?因為那是你的孩子,”我的聲音裡麵沒有一點溫度,“不是我的。”

“可也都是皇上的啊,隻是那麼小的一個孩子,他什麼都不懂……頌芫也不懂什麼……”她突然把我放回她枕邊的那個皇後印信塞到我手裡,“姐姐,求你……”

我把玩著手裡的那個印信,也不看她:“他不懂,彆人卻懂,你把他給我,是想我替你背負原本你身上的枷鎖麼?還是——你貪心的更多?”

“哪裡有這樣好的事,”我淡淡一笑,舉起那印信,“這個我若想要,不需要你送給我,我也不能幫你保他平安,更不能替你看著他長大,你死了這份心吧。”

濃鬱的絕望湧上來,她怔怔的:“姐姐——”

“睿蓉,實話告訴你,從你產下皇子開始,坤裕宮就已經被封鎖了,哪怕你現在合眼,也會秘不發喪,一切等到時機適當才會有消息傳出去,到時候,皇後薨逝,死因也許是難產,也許是急病,也許是旁的什麼原因,都未可知。”

“而你的一雙兒女,也要帶走了,”我始終保持著微笑,“看到了麼,這就是皇家,你貴如皇後又如何,在社稷麵前,輕如鴻毛,我救你,也隻能救到這,現在你的命運在你自己手裡。”

“如今整個坤裕宮,隻剩你我兩個主子,現在,我也要走了,你若有什麼話,有什麼托付,隻好等皇上回來——如果你等得到。”

“我希望你等得到。”說到這裡,我站起身,吩咐所有人離開。

“姐姐!”她突然慌張,“你不要走……”

“睿蓉,”我低頭看她,“人生得失看似隨機,其實都是自己一手造成,你沉浸在那些罪惡之中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到死這日,何以歸處?”

看著她怔住,我再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她也沒有再喊我。

我坐在外間的椅子上,一言不發。

環佩說,能做的都做了,儘人事,聽天命。

月妍說,皇上已提前一日啟程回京,午時可至。

我沒有騙睿蓉,坤裕宮的確已經被封鎖,同時被封鎖的還有怡妃的廣明宮,我走不了,也沒打算走,我隻是不能再待在她麵前給她希望了。

裡間寢殿隻剩了小黛進出,每每路過,都會看看我,看得出她常想說點什麼,我卻隻是沉默。

文朗終於出現的時候,我正抱著%e8%85%bf,整個人都蜷縮在椅子上,月白淡青的裙裾軟軟的逶在地麵,這是我看得到的部分,看不到的,大概還有半散的發髻和萎靡的神色。

我看著文朗走過來,忽然就想起了環鈴戲言的那句——小姐,等皇上回來那天,你就這身打扮出去迎,管保皇上的眼睛挪也挪不開。

事實證明,她說得也沒錯。

文朗走得太快,我此時又有點遲鈍,一直到他站在我麵前,我都沒有來得及起身。

於是隻好仰頭看他:“恭喜皇上,是個皇子。”

文朗皺眉看我:“愉兒——”

我這才想到,皇子的事肯定早就有人告訴他了,於是笑笑:“環佩說剛睡下,進去看看吧。”

“皇子在%e4%b9%b3母那,薛太醫在外頭候著,另兩個太醫拘在側殿,幾個丫頭也都在裡外附近,”我交待著現狀,頓一下,又道,“我有點累,就不陪你進去了。”

文朗猶豫了一下,還是進了寢殿去瞧。

我又坐了一會兒,想著既然文朗來了,就不需要我杵在這,一堆的事,他該是會在這邊耽擱好一陣子,於是把有點麻的%e8%85%bf伸了兩下站起身,剛好見文朗從裡頭出來,便把睿蓉那個印信往文朗手裡一塞:“剩下的事叫靜妃辦吧,我先回了。”

也沒等他說什麼,我就轉身朝外頭走,不想到了坤裕宮門口還是被攔住,太後的禁還沒有撤,我出不去。

正犯愁,文朗忽然從身後摟了我的腰,走出去,自然再沒人敢攔。

我以為他隻是要送我出門,不想到了外頭他卻一把把我抱起來放到他的轎輦上,隨後自己也坐上來,吩咐起轎回翊仁宮。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五章 浮生(五)

儘管鑾駕隻提前了一日,但人仰馬翻還是少不了的,文朗顯然也是沒休息好的樣子,眉間有些倦怠,伴隨著微蹙和凝滯,不知是在想什麼。

我看著,突然心裡就生了一些異樣,有點後悔叫人去通知他,還有一點莫名的心慌。我很想跟他說點什麼,可是該交待的好像方才都一口氣說完了,這會兒反而無言,於是隻好沉默著,任由那一點點的心慌隨著轎輦一起晃晃蕩蕩。

由於我所有近身的下人都留在坤裕宮忙碌未歸,翊仁宮此時有些冷清,文朗陪我進了正殿,對我說:“愉兒,你先休息一下。”

我點頭,看著他轉身離開,原地站了一會兒,心裡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大,一時忍不住追了兩步喊他:“朗哥哥!”

他轉身:“嗯?”

我愣了一下,吸一口氣,笑笑:“沒什麼,我——想先去看看致暄。”

文朗看著我頓了一下,%e5%94%87邊漾起溫和笑意:“離了多日,我也想他了。”

致暄睡著,也不敢吵他,兩個人就站在小床邊看了一會兒,文朗伸出手指去撫他白嫩嫩的小臉,致暄扁了扁嘴,眼睛都沒有睜一下就扭動著身子躲開了,文朗不甘心,再去碰他,致暄這回躲不開,嘴一咧眼看就是要哭,我忙著撥開文朗的手,輕拍了去哄,同時嗔怪著看了文朗一眼,他卻笑得十分燦爛。

我見了心裡一動,想著自己這個樣子,難道就是為了讓文朗在見到睿蓉的孩子之前,先看一眼致暄麼。

不由得自己也笑了出來,也就是這一笑,心裡便鬆了,把文朗送出門時,已經安定了許多。

文朗臨走前抱了我一下,道:“愉兒,彆擔心,沒事的。”

不得不說,文朗對我的體貼和洞察無人能及,我垂下眼睛,忍住泛起的一片酸澀,淺笑著催他離去。

“你還好吧?”宋碧寧過了兩日來看我,隻這樣說,“想不到差點害了你。”

“能有什麼不好。”我笑笑,拉著她坐。

其實宋碧寧的擔心不無道理,我那天一見到睿蓉就意識到坤裕宮內部出了問題,極有可能就是她身邊的人生了二心,於是很快調派了翊仁宮的下人到坤裕宮掌事,得知睿蓉是被下了催產藥以後,更是除了小黛再不敢用她宮裡半個人。

但是事出緊急,我隻是防,卻不及查也不及避,所以儘管後來坤裕宮被封鎖,卻還是攔不住各種傳言肆虐。

皇後臨產,淑妃阻攔太醫救治這個過程已經不算什麼,搶印奪權,斥怡妃壓靜妃扣留眾主位也都算不上秘密,到後來,竟然連皇後臨終讓位托孤被淑妃拒絕,後又將皇後一人棄於寢殿內這些過程都傳了出來,繪聲繪色的幾乎編成了段子,直有點淑妃謀害皇後,卻被太後識破阻止的架勢。

得了看熱鬨的有心人推動,這些內容自當日文朗回宮之後便已開始沸沸揚揚,環鈴在我耳邊念叨了兩天,我一直聽得津津有味。

宋碧寧挑眉看我:“外頭的動靜你都聽見了?”

我笑意盈盈:“什麼動靜?”

見她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我淡淡勾了%e5%94%87:“淑妃一手遮天意圖取而代之,太後臨危出手方才力挽狂瀾——”

“是這些麼?”頓一下,我笑意不改,“不錯,還有新的沒有?”

她一愣,臉上哪裡還繃得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很好,就知道到你這裡都不算事。”

我淡笑著站起身,走到門口廊邊看一片秋意愈發濃鬱:“知道你還來?”^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她跟過來:“我說了,就是來看看你。”

我垂眼無言,知道自己的落寞恐怕瞞不過她去。

文朗自那日從這走了就再沒出現,提前一日回京,許多典禮儀製都跟著變動,一些變不了的還要去應景,慶功賜宴、論功封賞都不可少,加上後宮也是一片混亂,我不管不顧的把睿蓉保下來,太後插了手,我總不能越到太後頭上去收場,靜妃更不會支這個茬,隻好留一個爛攤子給他,一樣一樣的事都等著他允斷,那等忙碌也是可想而知。

可是儘管知道這些,看不到他人,我終究還是惴惴,每每一片笑意掩蓋過去,心裡總不免在想,他聽了這些會有什麼反應。

好一會兒,我才收拾好了表情轉頭看宋碧寧:“你那日,為什麼讓小黛來找我?”

“也沒有想太多,”她抬眼看我,聲音很淡,“隻是想,她若這樣死了,你怎麼辦呢?”

我怔住,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直知道她明白透徹,卻沒想到會透徹至此,跟那個陳雁羽一樣,當這些聰明女子肯站在一個旁觀的角度時,我簡直愚鈍的像個傻子,無從遁形。

眨眨眼,心裡那一堆說不出來的委屈再也壓不住,第一滴淚滑落後,幾日前在睿蓉和文朗麵前都沒有哭的我,就這麼站在午後的廊邊,對著一個宋碧寧,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深夜,落在眼瞼%e5%94%87角的細密輕%e5%90%bb弄醒了我,朦朧中張眼是他。

嫣然一笑,喃喃出聲:“朗哥哥——”

他一言不發的覆上我的%e5%94%87,深%e5%90%bb了好一會兒,兩個人都幾乎喘不過氣了才鬆開,他俯在我耳邊:“愉兒,都一年了。”

我本來就迷糊著還沒醒過來,這會兒被他的濕熱氣息吹得身上一陣酥癢,更是明白不過來:“什麼?”

他沒答,不過伸進我衣衫的手已經給了我答案。

我嗤笑著躲了一下他微涼的手,伸手就去解他的衣服,嘴裡含混不清的念叨:“這是從哪來,身上這麼涼……”

“外頭下雨了,”他的%e5%90%bb落在我頸上,讓我在麻癢中失卻了言語,緊緊抱住他寬厚的背,感受著他從微涼到發燙的身體,還有霍然而至的深深交融,痙攣激蕩,如慕如訴。

起身沐浴洗去一身淋漓,重又躺下時才發現已經醜時,我心疼文朗的辛苦,催著他快些睡一會兒,再一個多時辰就要早朝了。

文朗點頭應著,很快睡去,我看著他,心裡有再多話也隻能壓下。

早起送他走的時候,我自認並沒有任何破綻,文朗卻看著我問:“愉兒,你有話要說?”

我怔一下,勉強一笑:“沒,我隻是以為朗哥哥會有話跟我說。”

“嗯,的確有話要說。”文朗道。

我聞言一驚,忙仰頭看他,他卻等了一會兒才道:“愉兒,不必去理會那些傳言,你救了她們母子,這是不爭的事實,我看得到。”

我咬了咬%e5%94%87:“其實也不是傳言,那些——基本上都是真的,有一些話,一些事,也並非僅僅為了激她救她,是我心裡的確那樣想。”

“就是為了這個麼?”文朗的笑依舊溫暖,“是便是了,那又如何。”

我愣,半晌才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