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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已經懂事,為了防止後患,臣妾恐怕無法繼續在宮中立足,甚至——”

她很快的看我一眼,見我並無反應,又道:“臣妾曾嘗試與皇上提起,皇上說叫臣妾自己斟酌,於是——”

我淡哼一聲:“於是便斟酌到我這裡來了。”

她又低頭:“這事提了有幾天了,臣妾想,大概皇上——也是這個意思。”

我眯了眼,文朗麼,他明知道我不需要他插手,為何要暗示安順儀來找我,眼前的這個女人,也不像是敢胡亂說話的。

我問:“皇後想讓你把皇長子讓給誰?”

她很快道:“並未說得十分明白,但臣妾揣摩,該是怡妃娘娘。”

我一頓,彎了嘴角,怪不得。

我還在奇怪怡妃為什麼肯出頭幫睿蓉,不惜置她姐姐於不顧,原來是打了這個算盤。

其實誰都知道皇長子不會一直養在安順儀這裡,等再兩年就要入學,到時候總不能時常讓太傅去與順儀這種級彆的母妃回話,皇長子也容易讓學內子弟看低了去。現在睿蓉以皇後的身份做出安排,也是合情。文朗知道我與怡妃的過節,拖著不允,再暗示安順儀斟酌,便說得通了。

我沉默一下,道:“你起來,坐下說話。”

她一躬身,順從起身,我問:“皇後是派誰跟你說的?”

睿蓉當然不會自己去開這個口,那麼我必須知道是誰在幫她做這件事。

我這樣問,也代表了準備插手乾預,安順儀想來明白。

她抬眼,略一猶豫,道:“祺嬪。”

我倏然皺了眉,又緩緩舒展,悵然:“是她。”

文朗這兩天沒有過來,我也沒有去找他,隔日一早,我早早起身,叫過月妍:“你去坤裕宮門口候著,等那邊請安散了,請嵐貴嬪過來一趟。”

月妍應聲而去,我對環鈴道:“一會兒她到了,就說我去冷宮了,叫她候著。”

環鈴點頭,滿麵不解:“小姐要去冷宮?”

“嗯,”我又叫環佩,“你跟我去。”

冷宮裡,何珠兒跪在我麵前一言不發,我扶著環佩慢慢坐下來:“何才人早就想到會有今天吧?”

她的位份還是才人,文朗下旨打入冷宮的時候,並沒有剝去封號,他既說了由我處置,便原樣留著給我。

她匍匐,聲音平靜:“是。”

“何珠兒,”我叫她的名字,“你知道麼,去年你便選錯了,無論是等級還是背景,你我之間相差太多,我身邊並不需要一個你,你應該找一個中等妃嬪依靠,才好長久幫持,當時你找我,我沒有收下你,你就該警醒,可惜你今年又錯了一次。皇後收你的時候,就注定了你會是一顆棋子,並且很快就是棄子。”

她沉默了一下:“多謝娘娘能與臣妾說這些,臣妾對不起娘娘,自知死罪。”

“你的確對不起我,”我歎口氣,“前些日你跪在翊仁宮門口,我不見你,也是不想你死得太快,至於宋月棠的事,你不會以為真的是皇後幫她求的情吧。”

何珠兒身上一震,抬頭看我。

%e5%94%87邊一彎,我道:“我說了,有你沒你對我來說沒有分彆,要對付誰,你也幫不了我,我沒有必要專門跑這一趟來騙你。”

她眼睛驟然紅了,低下頭:“謝娘娘!珠兒來生不忘!”

這句謝聽起來真誠多了,我笑一下:“來生太遠了,既然你對不起我,這輩子就還了吧。”

“是,”她沒有絲毫猶豫,“不知珠兒能為娘娘做什麼?”

“還是不開竅,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更是什麼都不能為我做,真做了——”

我搖搖頭:“我還要費力氣來殺了你。”

站起來,我低頭看她:“你什麼都不必做,在這好好活著就行了。”

說罷也不理她驚訝神色,我對環佩道:“吩咐冷宮裡管事的,何才人是本宮要留的人,衣食份例都要給足了,若是有什麼差錯,唯他們是問,若是死了,就全都陪著去。”

何珠兒,她最後的價值就是活著,隻要她活著,有人就會一直安不下心。

回到翊仁宮,嵐貴嬪早等在前殿裡了,見了我忙施禮問安。

我點頭讓她坐,也不多說,頭一句便是:“紫琦,皇後和怡妃想要我的命,你看出來了吧?”

我說得雲淡風輕,她本來陪著笑,忽然就僵住:“啊——”

我看著紫琦,換一種帶了嘲諷的聲音:“昨兒個我還聽說,祺嬪也在裡頭起了作用,瞧瞧,都曾經是我的好姐妹呢!仔細想想,紫琦,好像你也是我的姐妹,大概,已是最後一個了。”

我盯上她的眼睛:“你說是不是?”

她嚇得一下子站起來:“娘娘!我真的沒有——”

我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我知道,你是靜妃的人嘛,肯定是站在一邊看熱鬨的。”

“瞧你緊張的,快坐。”

我擺擺手催她坐,見她慢慢坐下才又追問:“你現在是真的成了靜妃的人吧?”

嵐貴嬪聽了差點又站起來,僵硬著身子,訕訕的:“臣妾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我就是隨便問問。”

我一笑帶過,換了個話題:“紫琦,皇長子要換個宮院養,這事你總該知道。”

她點頭,舒一口氣的樣子:“是,臣妾聽說了。”

我道:“聽說,皇後的意思是放到怡妃宮裡,你也知道,我是肯定不樂意的。”

這話她自然不敢接,隻得小心陪笑聽著,眼睛也不大敢看我。

我不以為意,歎口氣:“這安順儀也是個不爭氣的,偏就出身不高,搞出這一堆事來,好幾年都不得安生,我問過,她家裡也是官宦背景,從五品外官,其實還過得去,不然太後當年也不會選了她伺候皇上,不過就是個庶出,可惜了。”

“你也知道,”我看著嵐貴嬪,滿臉遺憾,“宮裡規矩,嫡出方可為後妃主位,庶出的不管家勢再強,最高也隻能封嬪,還要是極得寵的那種,她能破例晉到順儀,不過是沾了皇長子的光,不過就算這樣,恐怕這輩子也都摸不到主位的邊。”

嵐貴嬪麵色不大好,怔怔的:“娘娘說得是——”

我笑笑:“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就好。”

她臉色愈發的變了,少頃,突然就又跪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三章 肅清(二)

“怎麼又跪了,”我皺眉,又是歎口氣,“這幾天跪在我麵前的人越來越多了,也不知道有幾個真心,幾個假意。”

她不說話,開始掉眼淚,看得出她在拚命忍,可身子的顫唞卻掩飾不住。

“得了,不過是說說話,瞧你——”我說著站起來,“今兒個一早就跑出去一趟,我也累了,你回吧。”

她跪著沒動,突然低了頭:“臣妾請娘娘示下。”

我不言語,冷了她好一會兒,她卻一直都低著頭,一動不動。

“示下就不必了,”我的聲音很淡,“本宮隻是覺得,若真要給皇長子換個宮院,不能一言蔽之,畢竟這妃位裡頭,也不止怡妃一個,皇上一定會深思熟慮的。”

她盯著地麵看了片刻,道:“臣妾知道該怎麼做。”

嵐貴嬪走後,我打發環佩朝涵貴嬪宋碧寧那去了一趟,接下來便不動聲色的等。文朗來了我便膩著他說話,不來我也不去煩他,總之後宮的事他不提我也不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此又過了兩日,涵貴嬪登了門。

“你下手倒是快,”她笑%e5%90%9f%e5%90%9f的看我,“最近你這裡很熱鬨啊,身子還好吧?”

“還好,”我笑,在她麵前也不遮掩,“有些事,實在不宜耽擱。”

“你總算打定主意,不容易,”宋碧寧輕言細語,倒也半句廢話不多說,“你讓我查的事我查過了。”

我聽了垂下眼睛頓一頓,才問:“如何?”

宋碧寧點頭:“是她。”

我默然,儘管早猜到是這個結果,心裡還是不免憋氣。

她等了我一會兒,問:“你怎麼打算?”

“虧吃多了,總要長記性,”我抬眼看她,“我想我已經姑息得夠久了。”

她看著我,道:“皇後有意幫宣婕妤與儷貴嬪和解,四月初三是儷貴嬪生辰,大概會借這個機。”

我想了想,點頭:“我知道了。”

從下午到傍晚,我對著窗子發了好一陣子呆,一直到晚膳時分,才被環佩硬生生的拉回了神:“小姐!無論你要做什麼事,傷到身子可不行!”

我斜眼看她:“我後悔了。”

環佩眨眼:“後悔什麼?”

“我不該留你到生產,”我撇嘴,“應該現在就叫你嫁過去,省得老被你管著。”

看著環佩瞬間憋紅的臉,我笑笑:“去叫和嬪過來一趟。”

停一下,我又補充:“派個下頭的人去,彆叫人瞧見。”

和嬪過來的時候果然是一個人,連個丫頭都沒帶,在那天真無邪的偽裝背後,她其實十分聰明。

自去年六月被我揭穿之後,我們一直都沒有單獨見過麵,也沒有說過什麼話,但我想既然已經把話跟二嫂說明白了,陸言玉自然懂得她所必須擁有的立場,並且她也一定為這種立場做了該有的準備。

所以我隻是淡淡的直入正題:“言玉,我要你幫我辦件事。”

陸言玉用她又圓又大的眼睛看著我,很平靜的應:“好。”

宮裡規矩,妃位以下不得私自設宴,生辰更是不會大肆慶祝,不過是彼此送些禮物,三五小聚罷了,不過睿蓉既然有所圖,便不會拘這個規矩,左右她是皇後,後宮裡頭的事她說了算,隻要不出格,太後和文朗並不會乾涉,何況她還一早透露了要給儷貴嬪和宣婕妤說和的意圖,儷貴嬪又是太後侄女,更是無人敢挑什麼。

於是到初三這日,睿蓉特意破例賜了宴給儷貴嬪,還招呼後宮眾人一齊參加。

儷貴嬪雖然跋扈,並不樂於與同樣強硬的宣婕妤和解,但畢竟入宮不到一年,等級上又差得遠,她素日裡對睿蓉還算恭敬,這回這等長臉的事當然要領情,一時也是歡喜異常的四處相邀。

我自然也收到了兩邊的邀,話說這等生辰的事,莫說儷貴嬪不過是個三品貴嬪,最低等的主位,就算是皇後生辰,隻要不是太後或是皇上做主設宴,我懷著身孕,不去也沒人會說什麼。

但我還是去了,並且很給麵子的沒有早到搶她風頭,也沒有遲了讓她難看,打發月妍送上禮物後,便笑盈盈的坐在一邊,心情不錯的樣子,睿蓉與我說話我便說,靜妃與我搭訕我也應。

除了怡妃身子不好沒有出現以外,宮裡主位到了個齊全,下頭低位的更是一個不差,滿滿坐了一大殿。

儷貴嬪十分得意,整個人都光彩異常,也就是因著這份得意,她%e4%ba%b2手接了宣婕妤的禮物,並極熱情的道謝,把話說得特彆%e4%ba%b2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