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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除了那一口芙蓉羹,並沒有吐出什麼東西,%e8%83%b8口堵得生疼,讓我整個人都有點痙攣,彎了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我想,我是太難受了。

殿內歌舞升平,並沒有太多人瞧見,或者說,她們隻是假裝沒有瞧見。

一直盯著我的文朗自然最先發現,身形動一動,終是礙於場麵,沒有起身,臉上卻是變了色。

離我最近的睿蓉作勢要來扶我,卻被我用一種極生硬的方式避開,任由她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我勉強順一口氣,直起身子向太後請求告退。

我想我這會兒的臉色一定很差,抬頭的時候,文朗竟一下子站了起來。

強迫自己不去看他,隻低眉順眼的等著太後的話。

太後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隻道:“淑妃身子不適就早些回吧。”

依例我該再向文朗和睿蓉請求告退,我卻沒有,隻對著太後微一福身,低聲道:“臣妾告退。”

扶著環佩出了太平殿才發現自己一身的冷汗,風一吹,刹那寒涼。

環佩給我罩了一件披風,同時把右手扣在我腕上:“小姐,你怎麼樣?小心著涼。”

我搖頭不說話,環佩鬆開手,轉而雙手扶著我:“你彆太著急了,小心孩子。”

見我還是不語,她咬咬%e5%94%87,道:“小姐,方才奴婢——”

“我知道,你不必解釋,”我開口隻是打斷她,坐進軟轎,彆開眼,“回吧。”

環佩滿麵擔憂,還是順從的把簾子都落了,打發轎子回翊仁宮。

坐在轎裡,我不斷的去抹臉上的淚,並不用帕子,就隻用手,發現怎麼都擦不儘,心裡憋得更是難受,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停一下。”

“小姐?”環佩在外頭問。

“環佩,”我儘可能的把聲音放平淡,“我想走一走。”

環佩掀起一半簾子:“小姐,夜裡涼,還是早點——”

話沒說完,對上我的淚眼,她驀然頓住。

我哽咽著:“我想走一走。”

環佩不敢說什麼,隻得點了頭,落了轎扶我出來,順著路往前,讓軟轎慢悠悠的跟在後頭,兩人俱是無言。

走著走著,又是湖邊,我停下來看著暗黑的湖麵,忽然覺得有點熟悉。

那是元年的四月裡吧,皇長子出生後的那次宮宴,何等相似的,我也是從太平殿狼狽離開,也是隻有環佩陪著我,也是心裡在狠狠的難過。

不同的是,那一次的難過是因為文川身邊的喬靜雲得到了正妃的身份,而我沒有去皇陵的機會,這一回則是因著文朗身邊的她帶給我的痛,讓我心底裡那最後一點點情誼徹底崩塌。那一次我梗在心裡,想哭,哭不出來,這一回,依然堵在%e8%83%b8口,卻是為了腹中孩子,拚命壓抑不敢哭得恣意。

三月的天氣,乍暖還寒,吸氣,再吸氣,微風料峭,不刺骨卻銘心。

“小姐,”環佩輕輕的開口,“如果太難受,就哭出來吧,彆這樣壓著,不要太急,慢慢的就好。”

我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環佩,你不明白——”

德順二十八年,也是這樣一個春寒料峭的三月,文朗從背後拉出一個嬌小的女子,對我說,愉兒,這是睿蓉。

我記得那日她穿了一身鵝黃長裙,白皙精致,嬌羞帶怯,我記得那日我對文朗說,恭喜朗哥哥覓得心人,記得我對睿蓉說,母儀天下不見得是每個女子的夢想。

我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變成%e4%ba%b2密無間的姐妹,用了一年的時間攜手邁入宮牆,用了四年的時間,她成為了他的皇後。

我記得她對我說,沒有什麼是不可挽回的,你值得得到幸福。她說,是你,總比是旁的什麼人強。

言猶在耳,卻已人事全非。到今天,她已經第三次要我的命。

“小姐,我明白,”環佩的聲音依舊輕淡,“隻能說,你看錯了人。”

當我終於痛哭失聲的時候,我知道,五年後的這個三月,我與睿蓉之間終成陌路。

你可以說我看錯了人,其實我看的時候並沒錯,是那個人變了。

回到翊仁宮的時候,看到常遠候在門口,見到我忙一躬身:“娘娘這是去哪了?”

我沒回答,問:“有事麼?”

“沒什麼事,是皇上見娘娘身子不適,打發奴才來瞧一瞧,”常遠小心翼翼的看我,陪著笑,“皇上說晚一會兒過來。”

“我沒事,”我對著常遠笑一笑,“就跟皇上說我睡了,讓他不必跑一趟了。”

說罷,我也不等常遠反應,就進了翊仁宮,並吩咐關門謝客。

文朗來找我,無論他要說什麼,我現在都不想聽。

我也的確是累了,環佩怕我吹了風著涼,燉了參薑湯給我,裡頭加了安神的藥,我服了很快睡下。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已近巳時,環佩守著我,問我可有不適,我隻說睡得很好。

午膳時環佩告訴我,文朗昨夜還是來了,見我當真睡了才離開,我聽了點頭,沒說什麼。

這時候月妍打簾子進來,道:“娘娘,剛才皇上派人過來傳話,叫娘娘午時過了到乾元宮去一趟。”

我一怔,點頭:“知道了。”

環佩一臉不解的看我:“小姐?”

我淡淡扯了嘴角,扶著環佩站起身:“換衣裳吧。”

簡單妝扮了,我看看時辰差不多,就乘了轎朝乾元宮去。文朗明知道我心裡彆扭,身子又沉,還是這樣規矩的來傳我去,想來是有事,或者就是要見什麼人。

果然一進乾元宮的門,常遠就把我往偏殿引,而不是常去的勤政殿或輔仁殿。

“娘娘稍候,皇上在勤政殿處理急務,很快就過來。”

從昨夜起常遠在我麵前就是這樣謹慎小心,滿麵堆笑,我聽了點頭,也不多問,叫環佩等在門口,邁步進了偏殿。

並不意外的在裡頭看見文暉,他見了我,眼神總算定定落在我身上,俊美的笑容展開來:“愉兒——”

我則淡淡的:“王爺萬安。”

話是這樣說,卻既不福身也不施禮。

他笑:“真生氣了?”

我口氣更淡:“不敢。”

他似笑非笑的頓了一下:“身子還好麼?昨晚上那麼急做什麼,不是真在怪我吧?嚇得我夜不安枕。”

我輕笑:“原來王爺瞧見了呀,昨夜王爺和王妃演得天衣無縫,救臣妾於水火,臣妾感激還來不及呢。”

“好了好了,快彆氣了,”文暉陪著笑,“那不是都擺平了麼。”

我卻不肯罷休,越想越起急:“這叫擺平了?乾嘛非要扯上環佩,你要她做什麼?”

他卻一臉無辜:“好歹也是我救了她,的確覺得投緣啊,要了去不行麼,你還真怕我虧待了她?昨晚謝都謝過了,娘娘這會兒又舍不得了?”

我一瞪眼:“從來也沒舍得!”

“那可怎麼辦,”他攤攤手,“要都要了。”

我知道他所說不假,心裡更恨他胡鬨:“不管!你惹出來的事,你去想辦法!”

“愉兒,”文暉兀自看了我一會兒,道,“我倒想問皇上要你呢,可惜他也舍不得。”

我皺眉:“你胡說什麼呢?”

“真的,”他笑得有些鬼魅,眼神卻是虔誠,“有時候,我真希望那謠言是真的,若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一定帶你走。”

“不,不是帶你走,是根本就不會讓你回來。”

文暉直直的看我:“如果他不能護你平安,我可以,愉兒,我一定不會讓你處於這種境地。”

我眯了眼看他,忽然覺得他此時的表情有點熟悉。

他很快笑一笑,眼睛越過我朝我身後望去:“皇上,你說是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二章 陌路(二)

我猛一轉身,發現文朗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一身月白的龍紋常服,長身佇立,麵上有點僵,%e5%94%87抿著,略略發白。

文暉剛才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曲陽城裡為了引文朗現身,故意與我曖昧說話時候的樣子。

我一皺眉,連忙就要朝文朗過去,不想剛才本就轉身轉得猛了,這又一著急邁步,腰上一擰,差點摔倒。

沒想到才六個月,身子就這麼不靈活,結果我想要衝向文朗的行動以文朗躥過來扶住我告終。

“小心!”文朗摟住我的腰扶我站穩,“彆抻著。”

我還沒說什麼,就聽見文暉涼涼的聲音,帶點不屑:“昨晚上乾什麼去了——”

我心裡一怔,忽然隱約明白了文暉為什麼總要刺激文朗,甚至不惜不顧禮數的惡言相向,在冀中王府,曲陽城裡,還有現在,每回他這個樣子,都是我在傷心難過的時候。

原來他是在心疼我,用他的方式。

感動歸感動,我卻不能表達什麼,扭過頭去看文暉,沒有埋怨,隻是無奈:“王爺——”

文暉淡淡的不說話,我仰頭,看見文朗的眸子裡麵也是冰冷一片。

心裡不禁有點緊張,之前在曲陽還好,眼前可是在乾元宮,我是真怕他們又有什麼不冷靜。

這兩人分開來的時候都是極好,一個溫潤,一個俊雅,一個擁有天下,一個擁有自己的天下,本是各自不相乾,現在卻變得一見麵就劍拔弩張。

垂下眼睛,我也忽然明白太後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想要我的命,我是真的明白了。

在文川和文朗之後,如果她看到此時的場景,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除掉我。

如果我是她,大概也會有殺人的衝動。

並沒有猶豫,也不管合不合宜,我一把抱住文朗的腰,把身子有點費勁但儘可能的緊緊貼近他,我想我不需要多說什麼,他就明白的。

果然,很筷感覺到他僵硬的身子逐漸舒緩,再看他的時候,複又滿眼溫柔。

我這才又轉頭去看文暉,張了嘴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是自己剛剛從傷害中走來,推己及人,麵對這樣一個真心用了情的男人,我又怎麼能說出一些絕情的話去傷他。

“暉哥哥——”於是我隻是輕輕的開口,“這樣隻會讓我死得更快。”

文朗手臂緊了一下,沉聲:“愉兒!”

目光閃爍,文暉嘴角一抽,還是笑了出來,淡淡瞥了我們二人一眼,揮揮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儘管文暉迅速的將眼睛彆了開去,但我還是在那炫目的笑容裡捕捉到了落寞傷懷,我想,我也隻能假裝沒有看見。

並沒有再多說什麼,文暉很快對文朗道:“我該走了。”

我不解文暉為何著急離開,不料文朗卻點頭:“好。”

看著文暉的背影,有一點感傷冒上來,我輕聲問:“早知道會這樣,所以你們把該說的正事說完了,才叫我過來,是麼?”

文朗聽了一怔,溫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