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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趕過來,我卻說那些話傷他.

大哥包容的搖頭:“愉兒,跟大哥還需要這些麼?”

頓一頓,他又道:“況且,你說得也不無道理。”

大哥本想檢查我有沒有弄傷手,看到我滿手早已乾涸的血汙,複又皺了眉,眼睛中的心疼更甚:“的確是大哥太疏忽了,這回可嚇壞了吧?”

我並不掩飾,輕輕點頭。

這才顧上低頭看一看自己,發現不光是手上,手臂衣袖,身前衣衫,腰間裙裾,全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跡,觸目驚心,昭示著昨夜的慘烈,也宣告著文朗的傷重,還不算車廂裡那麼多被血浸透的繃帶,原來一個人可以流這麼多血,難怪他整個人虛弱慘白成那個樣子。

而我這個樣子,也難怪環佩環鈴見了會嚇成那樣,大哥見了會瞬間暴怒。

斷斷續續與大哥說了一些經過,見陳雁羽從外頭進來,對著大哥微微一禮:“慕堂主。”

大哥打量她一下,並沒敢確認,看向我。

我道:“這是陳雁羽,小世子成瑞便是她在照看。”

大哥會意,眼神一動轉過去:“還說甲子禦怎麼突然變得沉穩謹慎,原來是有了軍師,如此有勞陳夫人了。”

“叫我雁羽就好,我早已——不是陳家人了,”陳雁羽笑一笑,“若蒙堂主不棄,雁羽還想著留在這,聊儘綿力呢。”

大哥一怔,點頭道:“如此甚好。”

我這時問陳雁羽:“外頭如何了?”

她道:“聽說鑾駕停在城南三十裡行館了,明日卯時啟程,巳時進京,具體怎麼著,端看你是打算送他上鑾車還是送他進宮,咱們才好算時辰作預備。”

我垂一下眼睛,知道陳雁羽在問什麼,也不答她,眼睛朝裡屋看去。

看著我全部心思都在文朗身上,大哥拉著我進屋,幾人站在文朗床邊,環佩仔細號了一會兒脈,抬頭道:“子禦配的解藥該是起了效,脈象已平穩,後麵隻要悉心調理,養氣補血,無大礙了。”

我心裡稍安,問:“那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環佩沉%e5%90%9f一下:“失血過多,要醒來最早也要夜半。”

“愉兒,”大哥在一旁溫和道,“不是一時半刻的事,去洗換休息一下吧,再熬上一夜你會垮掉。”

我鬱鬱的看著文朗,囁嚅道:“我想等他醒來。”

“看你這個樣子,”見大哥不忍心勉強我,說話的是旁邊的陳雁羽,“也好,他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你滿身血汙,人神俱憔,以後自然再不敢虧待你。”

突然想起陳雁羽說過的一句話——你沒了弱點,我是鬥不過你了。

如今一切回歸,弱點更甚,自然被她一句一句吃得死死的,我看她一眼,沒說什麼,順從的被環佩拉了離開。

沐浴梳洗,換了乾淨衣衫,儘管手掌並未割破,環佩還是不放心的給我塗了一層藥粉,又強按著我用了些飯食,並在床上躺了個把時辰才放我起來。

入了夜,我重又回到文朗床邊,把旁人都趕走,一個人拉著他的手等他醒來,心裡一遍遍想著,他醒來了我要對他說什麼話,想著春天的時候,他大概也是這樣焦急的等著我醒來,而我讓他等了那麼多天。

我以為他醒來的時候我會忍不住掉淚,或是驚呼著撲上去,甚至放聲大哭,感覺都不足以表達我心急如焚的萬一,可是那個時刻真的到來的時候,我卻十分平靜,仿佛篤定他一定會醒來,如約醒來。

“朗哥哥。”我低聲喚他。

他的麵色依然蒼白,%e5%94%87上卻終究有了一點顏色,當他迷離了一會兒,終於將眸子定在我臉上的時候,我淡淡微笑著,用一副最最溫柔的表情看他:“朗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文朗同樣溫柔的看我,儘管虛弱,總是溫柔:“愉兒。”

將他的手貼在臉上,我輕道:“我等了你好久。”

他努力想要笑一下:“愉兒,沒事了。”

停一下,他問:“什麼時辰了?”

“子時剛過,你昏迷了一日夜,現在已經是二十四日了。”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不必他費力氣問,將現狀一一講給他聽:“昨天早上一到,我就讓三哥去給二哥報信,想辦法拖延鑾駕,現在鑾駕停在城南三十裡行館,預備巳時進京,我們趕得及。另外那毒已經配了解藥,看起來是有效的,大哥也趕到京了。”

文朗輕輕點頭,問我:“愉兒,一日一夜,你就這樣一直等著的麼?”

“不是的,”我笑著否認,“你看,我有洗換休息,吃喝俱全,朗哥哥,你的傷這麼重,就算解了毒也要調養好一陣子,我還要送你回宮,要照顧你換藥起居,我不可以倒下去,對不對?”

文朗看了我一會兒,忽然問:“愉兒,咱們到京了吧?”

“是,到京了,”麵對文朗這個明知故問的問題,我知道他的意圖,“環佩說,你要多休息,少說話,會牽動傷口的。”

“也沒有太多話,”他輕輕歎一口氣,“愉兒,你為什麼總是怕呢?”

愣一下,想到文暉和文朗都問過我同一個問題,愉兒,你在怕什麼?

扯動嘴角笑一笑,我有些不自然:“大概是怕的多了,習慣了。”

目光閃爍,仿佛擔心我再阻止一般,沒有任何預兆的他就把話說了出來:“愉兒,不要再怕了,你早就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渾身驟然抖了一下,我笑著點頭:“好,我知道了。”

很快又道:“朗哥哥,我讓環鈴燉了燕窩,我去端,你吃了再睡一會兒,離天亮還早,養足了精神,我們回宮去,裡頭恐怕還有一堆麻煩要應對。”

文朗定定看著我,開始卻是接著剛才的話:“可是愉兒,不要因為這個就——”

“朗哥哥!”

我忙著打斷,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以前也是在這裡,我對你說,我決定不再愛你了,我是瞎說的,我收回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他溫和的笑,帶一點歉疚:“我怎麼會怪你,那本就是——”

“那朗哥哥——”我便偏不讓他說完,再一次打斷,“回京的馬車上,你說你要愛我的,你也是瞎說的麼?”

他一怔:“當然不是。”

“那就好了。”

我看著文朗的眼睛,鄭重道:“我說我要做最重要的那一個,你說我早就是了,我問你要不要愛我,你說你要,那麼我們之間再沒有彆的問題了是不是?我說過,挫骨揚灰也要陪在你身邊,再也不分開,這話可不是瞎說的,你傷重到不記得了麼?”

文朗的眼神裡麵開始起了波瀾:“我記得的,愉兒。”

“所以,我要回宮去,繼續做我的淑妃娘娘。”

我給了他一個我能展現出來的最燦爛的笑容:“皇上記得要多多召我伴駕,我要儘快生下我們的孩子,你說好不好?”

皇室子孫素來俊俏,文朗怔一怔,笑得同樣傾城:“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八章 歸位(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把甲子禦和環佩重又抓回屋裡,這兩個一個是毒王甲宣的兒子,一個是神醫聶禾的唯一傳人,再加上外頭有大哥%e4%ba%b2自坐鎮,四海堂大半個堂口的弟子儘心儘力,到京一日夜過去,天再亮的時候,文朗已經能夠起身服藥。

照甲子禦的話說,如果不是中了毒還動氣力打鬥,又失了那麼多血,現在已經如常人無二了,儘管知道他所說不假,但想起之前他猶豫著說沒有解藥的時候把我嚇得半死,現在倒來炫耀,氣得我差點拿一把劍往他身上刺,被環佩拉住才算作罷。

關於回宮,原本文朗計劃是在鑾駕進京前的最後一個停駐地溜回去,但如今已是不能。找來大哥和陳雁羽,和文朗我們四個研究了半天要怎麼讓文朗和我各歸各位,感覺現在無論是奔鑾駕去還是直接進宮都是風險極大。

鑾駕在城南行館,雖說三十裡路放馬快奔能在起駕前趕到,但是文朗的身子肯定撐不住這樣奔波,況且我和環佩都不能跟著他上禦輦,到時候萬一進了宮發現皇上昏倒在裡頭上豈不要命!

本來擅離就是極大的事,一旦泄露,先不說那些迂腐大臣會沒完沒了,光太後那裡就肯定過不去,而且竟然還受了傷,傳出去定是天下大亂。

所以直接進宮似乎是眼前唯一的辦法,但我一樣有所顧慮:“鑾駕儀仗隻能行至外宮,進內宮要換轎輦,沒到地方又不能清場,到時那麼多人瞧著,禦輦上沒有人下來可怎麼說?”

陳雁羽想一想:“通知鑾駕,直接抬乾元宮去,從正門去,那裡不需換轎。”

帝後同行歸來,沒什麼要務該是直入後宮受請安參拜,若是在外宮便分道揚鑣,這對皇後來說豈不是大大的恥辱,我看一眼文朗,有一點猶豫:“這樣——能行麼?”

文朗淡淡點頭:“就這麼辦吧。”

見我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陳雁羽擺擺手,涼涼道:“平日裡見你精明得很,這時候反倒糊塗了,這種事情,瞞得過天下,也瞞不過皇後去,她想必早知道了,一路上都沒說出什麼,回宮了還會有什麼計較。”

我一哂,心裡恍然,也不理她,隻道:“那咱們便照舊從西華門進,從景和宮後麵繞過去,芳華門那我來出麵,想來進得去。”

“你也不露麵的好,”文朗沉默了一下,看向一直沒開口的大哥,“還是走你的渠道送我們進去吧。”

這話我聽著便是一驚。

我知道文朗和大哥在年初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君子協定,大致便是朝廷默許四海堂的存在和發展,四海堂承諾悉數退出京城,遠離皇城。

後來京城四海堂一眾也真的一夜之間不見了蹤跡,連我出來都隻是輾轉才找到寥寥幾人,難道大哥真的留了一手?

留了,是留作退路還是埋伏?如果是真的,文朗又是什麼時候通過什麼途徑知道的,又或者,他從一開始就始終知道。

知道卻又不提起,那麼大半年過去,雙方在冀中和海津相繼發生衝突之後,文朗突然這樣說起,是代表了揭發還是接受?

顫巍巍的去看文朗,他卻不看我,隻在桌子下麵握了我的手——

他執意要坐在桌前議事,想來是有他所必須堅持的東西,一如雖然此時他的手依舊有點涼,卻無由的讓我覺得溫暖安心。

心下一鬆,我低下頭雙手回握,不覺微笑。

再抬頭去看那對視的兩個人,文朗的麵上是一種淡淡的坦然,沒有試探也沒有深意,仿佛隻是在跟大哥商量一件極普通的事情。

大哥則在我看他的時候剛剛將眼睛從我身上挪開,完全沒有任何波瀾又看了文朗一瞬,才道:“好,我叫人安排。”

我知道這便是代表大哥承認了,複又開始擔憂,心裡也是惶惶。

陳雁羽何等聰明,在這個時候站起身:“走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