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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話,想想自己方才還算淡定,心裡有了一些平衡,也就恢複了笑容,道:“要解釋要敘舊,你們自便,沒事不要去外麵晃悠,惹一堆官兵來可不好玩。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我就轉身要走,天色不早,再不動身就要等明晚才能進宮,這種事還是不宜拖著。

不想文暉卻突然衝著我道:“如果皇上有空,請他過來一趟吧,也許久未見他了。”

我抬眼看看他,並不意外他能猜到我的意圖,反倒是陳雁羽有些糊塗的看著我們二人。

走之前,我想了想,還是對著文暉略一點頭,認真的說了句:“謝謝你救了環佩。”

這次輪到他料不到,怔一怔,複又優美溫潤的笑了:“不客氣。”

入了夜,宮門口是絕對的禁地,麵對一群橫眉豎目的大內禁衛,我將一枚小小的金符攤在手掌伸出去,順利的一身便裝進了宮。我不知道擁有這樣金符的都是些什麼人,不過從那些禁衛的驚詫目光中,我猜測其他人一定不會是我這般模樣。

經芳華門進了後宮,我猶豫了一下,選了條僻靜的路朝翊坤宮去——

已過了戌時,我不能確定文朗現在是不是還在乾元宮,也完全不清楚現在後宮的情勢,對於我的離開,文朗在後宮的解釋是什麼,全都限製了我的行動,這裡不比外宮,隨時可能有人把我認出來,實在需要慎之又慎。

好在這個時候宮裡除了值夜守衛已經沒什麼人走動,很快就看到了大門緊閉的翊坤宮,沒有費力去叫門,我繞到側麵,選了廂房的位置直接縱身翻了進去。

自己住的宮院自然熟悉,知道這時候廂房附近沒什麼人,所以當我避開所有人出現在長青麵前時,他又驚又喜的眼珠差點掉下來:“娘娘!娘娘!”

我連忙示意他噤聲,隨即進了一間無人的廂房,長青小跑著跟進來。

“娘娘!你可回來了!”長青壓低的聲音依然掩飾不住歡喜,見我隻有一個人,很快又現了擔憂,“你還要走麼?”

“嗯,”我點頭,“環佩找到了,受了傷,剛回京,不用擔心了。”

“太好了!”長青高興不已,“那娘娘你——”

“宮裡情況怎麼樣?”我選了最關心的問題,“廣明宮那邊有什麼動靜?”

“怡妃娘娘自小產後就不大好,太醫最近更是日夜守在那邊,”長青麵上有些忿然,甚至帶些解恨的道,“說是很危險。”

我先是點頭,隨即一愣:“怡妃?”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一章 交錯(二)

“啊——是,”長青自覺失言,有點緊張的樣子,“前幾日那邊好些的時候皇上下的旨,這兩日人又不大行了。”

長青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娘娘——”

“我知道了,”沉默了一下,我問,“對於我,皇上是怎麼說的?”

“皇上什麼都沒說,”長青的麵上忽然浮上了一種異樣的迷惑,“既沒有禁止人來翊坤宮,也沒有對外宣布一個娘娘不能出現的理由。”

“沒說?”我有些不解,“那宮裡豈不是亂了套。”

“開始的時候是的,許多人議論,來問的,奴才們也不知該怎麼答,後來過了兩三日,”長青仔細回憶了一下,道,“就是怡妃娘娘晉位的那一日,皇上在廣明宮說了一句話,說,凡是對這件事有疑問的,全都%e4%ba%b2自去問他,無論是誰。”

“無論是誰,”我知道這句才是關鍵,看向長青,“於是沒人再問了?”

見長青點頭,我很想到此為止不再關心這些,卻依舊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那——仁壽宮呢?”

長青搖搖頭:“皇上去過幾次,有時與皇後娘娘一起,有時就是自己去,並沒有什麼特彆,也沒什麼消息傳出來。”

“哦,對了,”長青又補了一句,“太後已經免了整月的後宮請安。”

我知道文朗這回是動了真格,想來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去惹他,低頭想了一下,我道:“你現在跟我去一趟乾元宮。”

乾元宮不比我自己住的翊坤宮,那裡守衛森嚴,人又多,還沒接近門口就會被來來去去的值夜內監瞧見,實在不大可能偷偷進去,我是想著讓長青出麵進去找常遠,再由常遠安排我見文朗,或者乾脆就讓長青去傳個話,我就不出現了。

不想才到乾元宮附近,卻發現常遠早已等在門口。

站在一處陰影裡麵,我叫長青上前去照了一麵,常遠與他隻說了一句,便連忙朝我小跑過來,並沒有半點驚訝的朝我一躬身:“娘娘,皇上等著你呢!”

我一怔,很快想到,我這種深夜持金符進宮的可疑人物,想必早就有禁衛去乾元宮彙報過了,文朗知道我進宮了,沒有找我,卻派了人等在門口,這一刻我忍不住在想,如果我沒有過來,他等來的隻會是長青稍的口信和禁衛第二次彙報我已出宮的消息,他會不會很失望。

我無聲的點頭,跟在常遠身後,同時示意長青離開,長青依依不舍,卻也沒敢多說什麼。

常遠領著我前行,不知是不是提前有吩咐,侍衛們見狀都退得遠遠的,到了勤政殿跟前,常遠也停下了腳步,對我說:“娘娘請。”

說罷他也退了開去,我發現今日的乾元宮院子裡並不明亮,人也出奇的少,入秋了,微風浮動衣裙,很有些蕭瑟的滋味,這一片昏暗襯托著的是燈火通明的勤政殿,門開著,裡頭同樣一個蕭瑟的身影,坐在書案前,似乎在看折子,又似乎在發呆。

這個時候,我看得到他,他卻看不見我。

忽然一個念頭湧上來,難道這也是他的安排,他在故意給我機會,讓我無論是從正門來,還是偷偷潛入,都能夠極儘方便麼。

走得近了,發覺他果然是在出神,眼神沒有聚焦的衝著一個方向,連我邁進勤政殿的門都沒有察覺。心裡不期然的湧上難受,上一次見他這副模樣還是被他發現我與陸家做了聯姻交易後,我也是這樣走進來,他卻沒有看到我。

這一回,一個跑掉的我,一個讓他糾結的睿蓉,一個想來不肯乾休的怡妃,還有一個太後,那個他最怕帶給她失望的母%e4%ba%b2,這一次一定又要失望了吧。

之前想好的一切說辭忽然都開不了口,甚至都無法張嘴喚回那個尚在出神的皇帝,記得他上回說,我每一聲喊他皇上,都是一根刺入他心中的刺,殊不知那根刺又何嘗不是同時刺入我的心裡。

所以在他發現我的一刹那,我隻是轉過身,伸手去關勤政殿的門,那門並不算特彆沉重,我卻關得很慢,慢到我才推合一扇,文朗已經站到我身邊,將另一扇關上了。

轉過身,我盯著他腰間的一枚龍紋佩玉,拚命壓製著自己想要撲入他懷中的衝動,吸一口氣,我仰起頭,乾脆省略了稱謂:“環佩回來了,傷得不輕,還有成瑞,就是小世子,倒是毫發無傷。”

“從宮門口走到這,你用了半個多時辰,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文朗沒有回應我的話,而是溫和的扯了另一個話題,一種疲憊中帶著歡喜的溫和,“原來這皇宮有這麼大。”

輕輕的笑了一下,我道:“我不知道你在哪宮裡,總不能一處一處去找。”

“然後呢?”

“然後聽長青說了幾句,”我逐漸平靜了下來,“猜你應該還在這邊。”

“原來我們之間,都要靠他們才能聯絡了,”文朗彆開眼睛,淡淡的評述,“因為常遠,你才願意聽我解釋,因為長青,我才能等到你。”

我聽了沒說什麼,他也沒有再問,而是轉回到正題:“成瑞住到你那了?”

“嗯,”我點頭,就知道這消息在文朗這裡肯定算不上稀奇,想必早有人彙報過,“給陳雁羽照看著,我把她也接過去了。”

文朗點點頭,朝書案那邊走過去,我跟在他身後。

他從案上撿起幾份奏折:“冀中那邊的事你不必擔心,我已經做了安排,近期就會有所鬆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轉過身,把奏折遞給我:“你來,是為了這個吧?”

我低頭看著,沒有伸手接,而是問:“恒安王府可有什麼動靜?”

文朗一怔,將手裡的奏折放回桌上,伸手指著旁邊一份暗黃色的折子,是皇室族屬所用的奏折顏色:“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昨夜裡送進宮的。”

我抬眼看他:“裡麵寫了什麼?”

“世子遇難,王府上下悲痛,”文朗與我對視,並沒什麼明顯的情緒,“恒安王病重。”

我一驚,張張嘴,有點不懂為何是這樣的內容,看文朗平靜的樣子,似乎他也並不相信這個消息,讓我不禁開始猜測他對於文暉的事知之多少。

“倒不是我消息靈通,”我有點無奈的笑一笑,“因為恒安王現在也在我那個小院子裡。”

文朗皺眉,十分真實的驚訝:“他進京了?什麼時候?”

“昨天夜裡,”我攤攤手表示鬱悶,“一個時辰前我才發現藏了這麼一尊神仙。”

文朗笑一笑:“他還真敢這樣跑來。”

“是呀,”我歎口氣,“如果我大哥再進京來,你們幾個可以湊在一起解決問題了。”

“恒安王跟著成瑞來的,扮成個小內監,我好久沒見他,又滿心都在環佩身上,與他麵對麵說了一會兒話都沒認出來,”想到文暉,我忽然有點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你都不知道,他扮內監扮得很像,那神態身段,也就是夜半鬼鬼祟祟的出現在成瑞住處附近,才被我抓了個正著——”

“是麼?”文朗隨著我一起彎了嘴角,“你不知道,他能扮的可多呢。”

我立刻十分期待的樣子:“真的麼?”

“真的啊,不然你以為早些年我們為什麼總跑出去玩,”文朗看起來是在回憶一些久遠而歡樂的時光,“開始的時候都是他帶頭,他身子不好,先皇和太妃總是在他身邊派很多人守著,更加激發了他逃跑的興致。”

“那時候也有你吧?”文朗歪頭看我,“你不記得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一章 交錯(三)

我第一次聽見有人把逃跑稱作興致,眨眨眼,仔細想了一下:“還真是有一兩次,不過那時我還小,印象很模糊了。”

“嗯,後來不知為什麼,他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再不出來了,是德順二十五年吧——”文朗頓一頓,沒有繼續解釋,隻道,“那年有許多變動,所以也沒太顧得上去問他原因,現在看來,估計與宮裡的事不無關係。”

我淡淡的彎了嘴角,德順二十五年,是還叫謝桃伊的燕月莫名傳了死訊的那一年,也是那一年文川被冊為太子。成瑞六歲,算起來正是第二年降生,時間對得上,看來燕月是才有身孕就消失了,背後會是什麼人所為並不難猜,隻是文暉的變化還是讓我意外,他那樣一個看起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