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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奢望了不該高攀的,遭了橫禍,隻能怪自己命賤!”

“還有那麼多人跟著一起送命!”一直無聲啜泣的環鈴終於忍不住哭出來,“也都是因為命賤麼?”

怡貴嬪看都不看環鈴一眼,仿佛全無這個人,這句話,反倒是她身邊一個貼身的宮女嗬斥了一句:“放肆!不怕驚了貴嬪娘娘的胎麼?”

當著我和睿蓉的麵,這宮女敢這麼說定是有了怡貴嬪的指示,變著法的想趕我走,我知道此時若是急了,後麵便沒話說了,於是不管心裡再恨,依舊勉力維持了冷靜,同怡貴嬪一般的當做沒聽到。

她見沒有奏效,很快皺了眉對那宮女道:“皇後娘娘還沒說話呢,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趕緊賠罪!”

這話分明是說給我聽,我哪裡不懂,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儘管我平日裡對待睿蓉守著全部禮數,無條件的順她的意思,但那全然是為了文朗,絕不是屈於什麼莫名的位份等級。

那宮女不愧是怡貴嬪貼身的人,聰明異常,連忙淺蹲一禮:“是,奴婢該死,做奴婢的本就該為主子分憂,再不敢胡亂說話做事,不然哪天橫死了,也是活該!”

環佩剛剛出了事,這等話聽起來何等刺心,就算我還尚有理智,悲痛至極的環鈴怎能忍得下,當即作勢便要衝過去:“你說什麼!”

我一時沒來得及反應,那宮女見狀急忙攔在怡貴嬪身前:“你要乾什麼!不要命了麼!”

環鈴很快被那宮女和一個從外頭跑進來內監扯住了要往出拉,儘管勢單力薄,終究是拚了命般的在掙紮廝打,拉扯不下,有人趁機大叫起來:“快來人呐——”

我看著眼前這一幕,瞬時感覺有些氣短。

桃雲和燕月,這一雙姐妹,宮廷十年,離場的時候,一個背負了背叛,一個背負了謀害,雙雙付出了性命的代價,以一種悲壯又悲慘的方式想要保護這個不為皇族所接受的孩子,卻終究敵不過宮廷權謀,她們並非想要榮華富貴,不過是想給孩子一條生路,然而她們還是太天真了,又擁有著如此顯而易見的弱點,輕易的被人玩弄在掌心,淪為鬥爭的棋子和犧牲品,所有的交易不過是一場場的騙局,到最終,依舊是連一條活路都沒有。

這一切,陳雁羽看得很清楚,所以當她%e8%84%b1離了權謀的核心,她試圖給那孩子一條生路,可惜到頭來,終是死路。

儘管非我所樂見,但終因不曾伸手,無從挽救。

況且縱觀古今,大凡這種故事,也許從開始便注定了結局。

但我沒想到的是,走這條死路的,不光是那個孩子。

我想我已經失去了環佩,儘管此時環鈴隻是被那個宮女激怒,但怡貴嬪知道已經與我撕破臉,為了占據有利地位,一定會把這件事上升到危害龍裔的高度。

混亂中,我分明看到了她嘴角的一抹笑意。

一股怒火猛的湧上頭,轟的一聲炸了。

“住手!”

我驟然出口的聲音嚇了所有人一跳,我指著即將被拖出去的環鈴,大聲道:“我看今天誰敢動她!”

“娘娘何必動怒呢,”趁著俱是一怔的工夫,怡貴嬪的聲音適時響起,“這丫頭當著皇後娘娘,當著咱們麵前發了瘋,我這身孕若是動了胎氣,就算皇上答應,太後也絕不會容忍,娘娘還要袒護她不成?”

因著悲憤和廝打已經筋疲力儘的環鈴此時意識到闖了禍,還在不斷流淚的臉上呆呆的現了恐慌神色,喘熄著一時不知所措。

我幾步過去一把拉回環鈴,一字一頓的告訴她:“彆哭,不怕。”

話音才落,我狠狠的甩了那口出惡言的宮女一巴掌,連同那個內監一起:“給我滾出去!”

回頭過,我用儘最後的克製,咬著牙問:“這麼說,這整件事,你是認了。”

“看來娘娘今兒個就是來興師問罪的了,”怡貴嬪盯著我,忽的笑了,絲毫不見忌憚的抬高了聲音,“認了怎樣,不認又怎樣,出了這個門,終是我有身孕,你沒有證據,你能把我如何!”

“你說得對,我沒有證據,你認與不認,我都不能把你如何……”

最後一點理智消失殆儘,我全身繃緊,一個箭步竄上去,一把抓了怡貴嬪的衣衫:“但誰說我要出這個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八章 煢煢(三)

“你!你!你要乾什麼!”怡貴嬪當即被嚇得花容失色,“快來人!快來人呀!”

她那個才被我扇了一巴掌的宮女急急忙忙跑過來拉我的手臂,還有那個內監也湊過來,雖說一時還不敢伸手,總是礙事。

我一皺眉,鬆開怡貴嬪,轉而一個重手甩開那宮女,讓她直接跌到了窗邊,把一個花架撞倒,花瓶稀裡嘩啦的碎了一地。

“你不是很會做奴婢麼!主子叫你滾出去你聽不懂是不是?”我心裡本就恨她影射環佩,此時更是手底下毫不留情,“是不是要我來教你什麼叫橫死,什麼叫活該!”

那宮女一摔之下傷得不輕,聽我這麼說忙不迭的想要爬起來,卻是不能,還是那內監連拉帶拽的給弄了出去,在門口探頭探腦,再不敢邁進來一步。

在場幾人麵麵相覷,場麵一時有點安靜,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被我堵在身後的怡貴嬪,她見勢頭不對,一句話也不再多說,輕輕的挪了幾步,突然就要從我身邊跑過去,直奔門口!

我哪會給她這個機會,她絲毫沒有功夫底子,從一起步就被我發現,猛轉身一把截住她,用手肘把她推向牆邊,心裡的恨意全化作了手上的力道,絲毫沒有收斂,直讓她的後背重重的撞在了牆上。

在場的人無不發出驚呼,一撞之下,怡貴嬪更是幾乎背過氣去,好一會兒才顫巍巍的緩過來,強硬氣勢已然消失大半:“淑妃,你——要做什麼——放開我——”

“我要做什麼?”一想起有那麼多人因眼前這個女人而死,其中還包括環佩,我就怒不可遏,手上又使了力,“你看不出來麼!”

“你……”怡貴嬪身子嬌弱,哪經得起這個,“救命……救命啊……”

睿蓉此時也是慌忙跑過來:“淑妃——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我這是做什麼,這一刻我也不甚知道,自我十五歲至今,一路走來不過幾年,於我卻像過了幾生,許多的人和事都在變,但我始終覺得自己是理智的,無論存亡還是顛覆,我都儘力的挽回或者挽救,隻求獲得一個對旁人來說最好的結果。

哪怕在幾次的生死關頭,我都保持著那該死的理智,把自己禁錮在一個闖不出去的牢籠,賠上了性命依然覺得自己犧牲的偉大又值得。

所以這讓我幾乎忘記了該如何釋放本性,壓抑了太多心中的渴望和憤怒,當終於爆發的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做什麼。

一走神的工夫,手底下略略鬆了些,怡貴嬪得了這個喘熄的機會,拚了命的大喊起來:“淑妃瘋了,要殺人啊,外頭有沒有人,快去找皇上,找太後啊——救命啊——”

我此時再不遲疑,將右手袖中的紫衣反手亮出,抵在她的頸上,不發一言,卻成功的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紫衣的紫色是那種暗暗的光芒,在怡貴嬪雪白的頸子邊顯得格外冷冽,我毫不放鬆的手力讓她深刻知曉著嚴重性,呆一呆,臉色開始白裡透青。

不過之前怡貴嬪的幾聲嚎叫還是讓院子裡頭有點浮躁的亂起來,睿蓉見狀也顧不得我,連忙跑到門口,朝著幾個想要跑去報信的下人喝道:“都給我站住!今兒誰敢出這個門,明兒個就是你的死期!本宮把話撂在這,你們瞧著辦!”

說罷,她吩咐身邊一樣嚇傻了的小黛:“快去找皇上!”

幾句話,睿蓉表現了並不多見的果斷凶狠,以往每一次見,都是一個極特殊的時刻,而這一次,比以往每一次都更甚。

再回來,睿蓉急急的對我道:“姐姐,你快放開她,她畢竟,畢竟——”

畢竟什麼,畢竟是貴嬪,畢竟是恒安王妃的妹妹麼?

睿蓉沒有說出口,我卻明白她其實想要說的是,她畢竟懷著身孕,那是文朗的孩子,我想在這一點上,睿蓉一定比我更加難受,因為我分明看到她眼裡的猶豫,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阻止我。

怡貴嬪卻在此時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皇後!皇後娘娘救命啊!我肚子裡還有孩子,是皇上的孩子啊,我有再多錯,他是無辜的——”

“你也知道無辜!你連一個六歲的孩子都不放過,他難道不是無辜?你們謀劃什麼,我絲毫不曾伸手,卻要賠上我的環佩,她難道不是無辜!”我聞言狠狠的啐道,“你這樣狠毒的女人,有什麼資格替他生兒育女!有什麼資格談論無辜!”

“貢參下毒的事是你做的吧?離間皇後和靜妃,嫁禍洛貴人和王依瑤,你做得很好,幾乎天衣無縫。”

“然後你布一個局要陳雁羽的命,拉皇後下水,同時利用了皇上和太後,又穩又狠,做得更好了,甚至比陳雁羽還要強些。”

“不光這些,幾年來,還有很多事,大大小小的,都與你%e8%84%b1不了乾係,不是你沒有破綻,至少在之前那些,你還不夠純熟,隻是我沒有堅持,為著各種各樣的原因,我放棄了,放任了!”

“所以,”我搖搖頭,“我悔不當初。”

“這個後宮,本就是一個戰場,你想要什麼,想要誰的命,都是各自造化,沒有誰能保誰一輩子,幫誰一輩子,因著一個陳家,一個陳雁羽,我已經死了一次,然後我發現,會有下一個陳雁羽,再下一個,於是我累了,你知道麼——”

我伸手一指睿蓉:“哪怕你現在想要那個位置,也已經由得你,憑你的本事,我都可以當做看不見!”

“我已經袖手旁觀,甚至替你們當了回棋子,都沒說一句話,可你偏偏還要來跟我過不去,奪走我身邊最重要的人,”我咬咬牙,“所以,你這是找死。”

“我——”我愈發激動的情緒讓怡貴嬪身上開始發抖,她哀哀的開始求饒,“是,都是我的錯,我都認,都認!你放過我吧,我會補償的,好不好?”

“補償?”我深深地吸一口氣,阻止眼裡的淚落下來,“你要怎麼補償!”

“桃雲死了,燕月死了,還有那小小的孩子,還有環佩……你要怎麼補償?”

見我這般說,睿蓉也不出手,自己人求援被攔,文朗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怡貴嬪徹底慌了神:“世子的事是我一時糊塗,蒙了心,可那也不能全怪我啊,你以為就是我一個人想這麼做麼?你根本不知道,這事很多年以前就是注定的了,你難道不明白麼!而且環佩的事也不能全怪我,是皇後跟皇上提的,叫環佩一起去,說隻有皇上跟你開口你才會答應,我在皇上麵前根本說不上話,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