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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文朗更是對之恭敬有加,後宮裡怡貴嬪的得寵和有恃無恐也得緣於此。

恒安王自德順二十八年成婚後,正妃側妃好幾人,幾年來無一人有所出,眼看著他近年來身子愈發的不好,醫藥不見起色,唯恐斷了這一脈,淑太妃早就焦愁不已,太後也是跟著著急,之前聽文朗說過,太後想著再過幾年若還如此,就選一名皇子過繼過去,於是更是催著文朗多納妃嬪,早日開枝散葉。

如今,突然冒出來一個已經六歲大的恒安王%e4%ba%b2生子,也難怪太後喜怒交加。

喜自不必說,怒的是從前朝到本朝,後宮一直在太後的把控之下,而偏偏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如此大事竟然能瞞這麼久,而且還是養在冷宮這種地方,傳出去如何了得,怎能不讓她惱怒。

“不敢欺瞞太後,”怡貴嬪撲通跪了下去,“起先臣妾也不知情,還是因著燕月一案,雖然那宮女認了罪,臣妾總覺得尚有疑點,與皇後娘娘稟報後,想再細查一下動機緣由,不想竟得知如此驚天之事。”

“你起來,”太後眯了眼睛,“繼續說。”

“是,”怡貴嬪站起身,接著道,“臣妾們覺得那燕月之事十分蹊蹺,似乎無論是毒害淑妃娘娘還是畏罪自儘都有些牽強,除非是有些什麼內情,或是舍身保護著誰。”

“無人威脅,何來舍身,”太後一語珠璣,眼睛掃向陳雁羽的方向,“是與什麼人做了交易吧!”

麵對太後的問題,我心裡是晃了一下的,陳雁羽卻平靜得如沒聽見一般,怡貴嬪也不再出聲,而是極快的朝王依瑤看了一眼——

仿佛早有篤定,我就一直盯著她的動靜,一絲一毫也不曾放過。

已經貶為庶人的王依瑤瑟縮一下,瞄一眼怡貴嬪,又看了看太後,一副想開口又猶豫的樣子,眼看著太後就要失去耐性,依舊無人答話。

怡貴嬪的眼中逐漸現了焦急,此時文朗終於有所動作,走到太後身邊道:“母後,此事事關重大,還是容時再查吧,眼下的,淑太妃那邊,要不要知會一聲?”

“自是要知會,這事——”太後聞言緩和了語氣,沉%e5%90%9f了下,道,“一會讓皇後帶著馮家的去一趟,好歹是沾著%e4%ba%b2的,此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文朗點頭稱是,睿蓉連忙跟上來,與怡貴嬪一起施禮應了。

因著文朗的遮擋,我沒有看清細節,隻見洛貴人忽然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大聲道:“太後,皇上!臣妾冤枉啊!那燕月一早就是陳氏身邊的,隻怪臣妾糊塗,誤聽人言將其要了出來,後來才受牽連擔了罪名,如今看來,定是這陳氏早早謀劃好了,以其子相挾,讓燕月伺機而動謀害淑妃,並企圖借小世子東山再起,還求太後皇上明鑒!”

太後和文朗皆是一愣,不知道為何是洛貴人冒出來喊冤,睿蓉見狀道:“燕月的事,洛貴人一直喊冤,今兒這才帶了來與陳氏對峙。”

太後問洛貴人:“照你所說,那你是誤聽了誰言?”

我以為洛貴人會說是陳雁羽,卻不料她想都沒想,伸手一指王依瑤:“便是那王氏!”

被人指到了頭上,王依瑤不能不開口了,連忙有些驚慌的擺手道:“怎麼是我,這——明明——”

要說什麼,看表情似乎又是改了口:“這不關我的事啊,都是陳……陳氏讓我這麼做的!”

陳雁羽猛的一歪頭:“你說什麼!”

不知是心虛還是害怕,王依瑤看也不看她,俯下`身子同樣道:“請太後皇上明鑒!”

“明鑒什麼!”太後掃了一眼文朗和睿蓉,“難不成還冤了你!”

“奴婢不敢,那燕月真的不是奴婢指使,奴婢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啊!”王依瑤哪敢造次,聰明的自稱奴婢,“自奴婢受罰被貶入這裡,日日自省無有絲毫抱怨,發現陳氏欺君陰謀罪大惡極,苦於無處稟報,恰好皇後娘娘詳查,不敢有任何隱瞞,隻求贖罪!”

太後的麵色極陰沉:“今兒個你們一個一個都出來喊冤,早前做什麼去了!”

“太後息怒,”怡貴嬪上前一步湊在太後身邊,道,“也是事關重大,她們一時糊塗害怕,也是有的。”

“哼!”太後向陳雁羽怒道,“陳氏,你怎麼說!”

此時的陳雁羽麵色有些發白:“我與淑妃被害之事無關!”

“那欺君之事呢?”當即追問的是睿蓉,她表現得比平日裡強硬得多,看來是勢在必得,“把小世子藏在你這裡是無可推諉的吧?”

“太後,皇上,還有更重要的呢,”怡貴嬪接話,“小世子自出世起便被藏在冷宮,已有數年之久,而陳氏在被貶入冷宮之前就知道此事並加以脅迫利用,屬故意隱瞞欺君,圖謀不軌,此情有冷宮的孫姑姑為證。”

見眾人皆把目光看向自己,那孫姑姑倒是毫不含糊,並沒有任何猶豫:“是,回太後、皇上、幾位娘娘,貴嬪娘娘所言屬實。”

“屬實為何不報!”太後嗬斥道,“這冷宮裡藏了這等大事,都嫌活得太久是不是!”

孫姑姑連忙俯下`身子磕頭,也不辯解:“奴婢該死。”

這是要置她於死地了,四麵楚歌的陳雁羽認清了眼前的事實,終於失卻了冷靜:“這是要斬儘殺絕麼!我已經在這裡了,你們為什麼偏不放過我!”

“若說燕月和這孩子的事,你們哪一個能%e8%84%b1得了乾係!你們敢說不知道麼!”

陳雁羽將眼睛狠狠的盯向每一個人,在我的角度,能看得出太後在跟著陳雁羽一個一個的在看,文朗卻沒有,他甚至沒有轉過頭看看睿蓉。

“就連淑妃——”陳雁羽的目光看向我的時候,麵上有了細微的變化,“就算你往日裡不知情,燕月死了之後,我就不信你沒有查出來,究竟是誰害你,你難道不明白?”

這話裡麵是含了些許期盼的,她再剛強的一個人,在這樣的關頭依然是希望我能替她說上一兩句話。

所有人都看過來,包括太後和文朗,仿佛我成了關鍵的那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六章 再起(三)

我的確是可以替她說上點什麼,這整件事前後有許多漏洞和說不通順的地方,畢竟之前我們做的那個交易對她似乎沒什麼好處,卻的確幫到了我,而她落得如此眾矢之的的下場,多少也是也因著這個交易的暴露,讓許多人再不能容她留在世上。

況且我又怎麼能甘心屈於怡貴嬪的威脅——

燕月懷恨毒害和畏罪自儘之說都是出自我口,怡貴嬪開篇便說牽強,並且挖出了牽強所在,實際上就是在逼我為證自清,必須陪著她們一起對陳雁羽落井下石。

眾口一詞,太後已經起了疑,從文朗的目光中,他似乎也是希望我能有所表達的。

但我還是沒有,眼前的這個女人幾次幾乎害死我,還有一些比身體損傷更加痛徹的感情的失去,那些傷痛還曆曆在目的時候,我怎麼能輕易原諒。

如果我是皇後,也許我會表達我的寬宏,或真情或假意都沒關係,但我不是,所以我不會。

何況這件事還涉及了皇族,我不知道睿蓉涉入有多深,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跟怡貴嬪湊到一起,如果怡貴嬪早就知曉這個孩子的事,為什麼她早沒有揭露出來,而現在,難道她就能讓她姐姐接受這樣一個血統低下的孩子麼。

涉及稚兒,涉及睿蓉,所以我不能。

我就那麼冷冷的看著陳雁羽,沒有閃躲,也沒有任何表情,如同我也參與了對她的絞殺一般,我無聲的給了她一個答案,也給了眾人一個答案。

陳雁羽的麵上開始有絕望湧上來,不怒反笑:“好!好!是我糊塗了,你怎麼可能會替我說話,罷了,若是你想要我的命,我是無話可說的!”

“但是你們!”陳雁羽忽然站起了身子,用手指著怡貴嬪、洛貴人她們,淩厲的聲音有些嚇人,“你們有什麼資格!這座皇宮裡麵有誰是乾淨的!我已經至此,你們還要斬儘殺絕,就不怕遭報應!”﹌思﹌兔﹌網﹌

說罷她又指著王依瑤:“你,虧我這些日子待你的好!你以為我死了你就能出去麼?”

接下來她看了一眼文朗,手指轉向了睿蓉:“還有你——”

“行了。”

正如我所料,一直不曾開口的文朗在這時出言打斷,聲音不大,卻是威嚴並帶了薄怒,惹得眾人一起看過去,知道文朗是要裁決了。

陳雁羽本來情緒極激動,聞言很快閉了口,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竟然看到她在絕望中帶了一點哀怨。

“陳氏,”文朗的聲音是溫和的,沒有高高在上,也沒有怒目而向,隻是有些疲累,有些無奈,“朕且問你,這孩子是不是恒安王的骨肉?”

不知是因著文朗的溫和還是那句陳氏的稱謂,陳雁羽的嘴%e5%94%87抖了一下,並沒有猶豫:“是。”

“可確定麼?”

“千真萬確。”

“那麼,你是早知道了,”文朗盯著他,帶了些責怪,“為何不報?”

陳雁羽一定是矛盾的,她站著,昭示著抗爭,沉默著,又表達著順從和無言以對,她能說什麼呢,在這樣一座宮廷,不是每件事都有原因,文朗不見得不懂,我想,也許他隻是覺得失望。

“朕以為,你不過是為家族所累,”文朗搖搖頭,“現在看來,終是朕看錯了你。”

說罷,文朗不再看她,轉過身對太後道:“母後,這邊荒僻,早些回吧。”

太後微微皺了眉,沒說話。

其實我知道她是想聽聽看陳雁羽說什麼,不然也不會一直不曾開口嗬斥陳雁羽的放肆。但是在這種證據確鑿罪無可恕的事上,對於一些旁枝側節,文朗開了口,太後自然不會去當眾駁他的麵子,點頭率先離去。

“皇後帶著貴嬪去一趟和壽宮,再找個妥當的宮院安置這孩子,餘的散了吧,”文朗本是要跟著太後離開,後又停下來吩咐,“這件事,誰也不許泄露半句。”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文朗並沒有裁決什麼,無論是孫姑姑、王依瑤還是陳雁羽,都沒有任何結論,這讓剩下的那幾個人在意外中有點尷尬。

陳雁羽不再說什麼,她自始便是最懂得成王敗寇的那一個,知道太後和文朗都走了,多說也是無益,隻是冷冷的盯著那幾人,冰冷決絕的眼神幾乎刺穿她們。

特彆是洛貴人,從家裡算起來,她甚至是陳雁羽的表妹,雖然陳家倒了以後,遠近%e4%ba%b2屬都巴不得撇清關係,但往日裡畢竟受了不少提攜,今日的率先跳出來背叛難免讓人鄙夷。

多留無趣,眾人很快匆匆離去。

走之前,睿蓉似乎試圖要與我說點什麼,被我不著痕跡的避開,我隻是守著規矩施了半禮,不看她,連一個眼神也不讓她捕捉到,她遲疑了一下,帶著那孩子與怡貴嬪一起離開了。

我心裡是不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