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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還是停下來:“孫姑姑,你想說什麼?”

“這——”孫姑姑麵露難色,“娘娘——不知這陳貴人——”

她唯唯諾諾的說不上來什麼,我皺了眉:“你也是入宮多年的了,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若有話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本宮今兒個走了,不見得會再回來。”

“是!是!”孫姑姑忙不迭的應著,“奴婢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看著她,給了她一個台階:“這冷宮最近很是熱鬨吧?都誰來過?”

“是,回娘娘的話,”孫姑姑等的便是我的主動詢問,麵上總算是露了如釋重負的神色,“洛婕妤來過幾次,還有明嬪主子,都是來找陳貴人的。”

“還有呢?”

我知道了一些,還是想趁機確認一下,來的時候陳雁羽顯然沒有準備,自然談不上與這孫姑姑串通什麼。

“這——”她小心瞧了瞧我,才道,“怡貴嬪身邊的丫頭前兩日來過一次。”

見我沒有反應,孫姑姑忙不迭的:“來了也沒去見陳貴人,隻是吩咐奴婢外頭的事不叫告訴陳貴人知道,奴婢雖說管事,也就是個下人,自是聽命,且也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娘娘今兒來了,絕不敢隱瞞娘娘。”

這孫姑姑何等的聰明,早就發覺了不對,本來陳雁羽就是從皇後的身份被貶過來,消停了沒兩個月,眼看著來的人一個比一個有分量,知道早晚要出事,碰到我,說了總比瞞著受連累的好。

“行了,我知道了。”

沒有再多表示,我轉身離去,心裡輾轉著陳雁羽說過的話,不知道可信幾分,但無論如何,都印證了一些,顛覆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沒有乘轎,一路沉默無言,環鈴小心翼翼的試探了幾次無果,也不敢再說話,隻緊緊的跟著我。

天氣炎熱,日頭火辣辣的耀眼,心卻一點一點的泛著冷,有些真相,算不得多麼意外,但真到了眼前,終是覺得沉重,直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到翊仁宮門口的時候,我停下來:“環鈴,你去想辦法把內務府的趙安康和錦粹宮的徐素請過來一趟,不要聲張,也彆說是我找他們。另外,去乾元宮找常遠,讓他儘快安排環佩回宮。”

環鈴見我總算開了口,也不問緣由,連忙應著,我邁步朝裡頭走:“叫長青來見我。”

心亂無眠,輾轉反側,震驚、憤怒、無奈,一夜儘糾纏。

三日之期的最後一天,清晨一縷陽光照進屋的時候,我盯著那一片明亮,心中漸漸平靜,罷了,這是皇家,是後宮,不幸的人自有她不幸的道理,狠毒的人也有她狠毒的緣由,無論認或不認,甘與不甘,都改變不了根源,如果能嘗試著去改變結果,也是一種救贖。

“小姐!小姐!”梳妝完畢,打算要去坤裕宮的時候,環鈴忽然跑進來,“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三章 深處(二)

我知道今日不會太平,沒料到來得這麼早:“怎麼了?”

“小姐,剛才奴婢去乾元宮問常公公環佩什麼時候回來,碰到坤裕宮去乾元宮報信兒的,說今兒個一大早,小黛竟然%e4%ba%b2口承認是她毒害了燕月,靜妃娘娘要押小黛去見太後,皇後娘娘不讓,非要等皇上去,可是皇上還沒下早朝,於是就僵持在那。”

“再拖一會兒,各宮娘娘都到了,就想瞞也瞞不住了,”環鈴與小黛要好,十分著急,拉著我的手臂,“小姐,該怎麼辦?皇後娘娘能救她麼?”

我鎖緊了眉頭,心裡不懂小黛為什麼要這麼做,莫說那燕月的死與她沒有半點關係,就算是有,她以為自己認了就能幫睿蓉解困麼,簡直是糊塗!

“小姐?”

“自然是瞞不住,沒準現在太後就已經知道了,不過是在等著看呢!”我迅速的思量著現狀,問環鈴,“問到了沒有,環佩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問到了,說昨夜沒有找到人,今早才聯係上,已經在路上,再半個時辰就能到了,”環鈴點著頭,“常公公說皇上下朝還要一會兒,問小姐是不是先去幫皇後娘娘抵擋一下?”

正說著,外頭長青的聲音響起:“娘娘,坤裕宮來人了,說有事叫娘娘趕緊過去一趟。”

我本來已經站著,仔細想了想,又慢慢的坐下:“不急,先等環佩回來。”

“小姐!”環鈴睜大了眼睛,“為什麼?”

“環鈴,”我看著她,一字一頓,“彆急。”

看著環鈴快哭了的樣子,我有些不忍,解釋道:“小黛是睿蓉的心頭肉,她不會輕易放棄的,小黛自己認了,你想過原因沒有,這裡麵一定有事,太後明確要求我避嫌,若要抗旨伸手,必須一擊即中,我現在還有些事不知道,去了也是徒勞。”

“此時唯一的辦法就是拖延,然後讓皇上乾涉,睿蓉已經選了最好的辦法。我不去,皇上不去,靜妃絕沒膽子鬨起來,那邊隻能僵持著,再難看,不會出格。而我需要環佩的信息,稍安勿躁。”

環鈴似懂非懂的點頭,不再開口,依舊愁容滿麵。

環佩一回到翊仁宮便被守在大門口的環鈴拉來見我,早覺出異常的環佩開口便問:“小姐,出什麼事了?”

我知道已經耽擱得夠久,不及與她多說:“快走,去坤裕宮。”

路上我問環佩:“叫你查的事如何?”

環佩神色凝重:“小姐,那沄炘草果然是出自宣伯那邊。”

我注意到她稱甲宣為宣伯:“他不知情?”

環佩搖頭:“他也是聽大少爺說起才知道小姐被沄炘草所害,說還是去年,有位舊識用其他稀罕物與他換了幾株沄炘草去,這件事大少爺也知道,近日已經打聽過了,的確是年初的時候輾轉流入了京城官家。”

我神色一凜:“誰家?”

環佩道:“據目前掌握的消息,東西是進了程家。”

“洛婕妤家?”

這倒讓我很意外,她有這個膽子?

我沉%e5%90%9f了下:“一會兒去查一下典冊,看這兩個月洛婕妤家裡可曾送東西進來。”

“小姐,”環佩仔細斟酌了一下詞句才道,“大少爺說,問題是出在貢品上,事是在宮外辦的,宮裡恐怕查不出什麼。”

“大哥說的?”我皺了眉,忽然想到大哥的性子,不由得變了臉色,“他不會——”

環佩知道我要說什麼,點點頭:“大少爺要去,奴婢也攔不住,好在不曾被人瞧見。說是查到前些日子有批貢參不知何故被連夜運走,大少爺想法子弄回了一些給宣伯查驗,果然與咱們宮裡一樣是被浸過毒的。”

我沒有出聲,心有點沉,禮部倉庫,那是什麼地方,除了禮部的高官,還有誰能有這個本事。

果然就聽見環佩接著道:“禮部倉庫那邊沒有被盜或闖入的記錄,連封條都完好,若不是大少爺用了特殊手段查到,這批貢參簡直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被動了手腳。”

我抬眼看她:“所以呢?”

“所以,肯定是有禮部的人參與呀,”環佩現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大少爺叫咱們要多加小心。”

我不吭聲,環佩猶豫再三,還是小聲問我:“小姐,會是——皇後娘娘麼?”

想來這句話環佩已經想了許久,終於說出口的時候,我卻如沒聽見一般,眼睛就直直看著前麵坤裕宮的大門,輕輕咬了%e5%94%87。

環佩沒有再追問我,隻是在我邁步走向坤裕宮的時候叫住了我:“小姐。”

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環佩在身後道:“大少爺說,這些皇上都已經知道了,讓小姐自己斟酌以對。”

“我知道了,”深吸一口氣,我吩咐她,“還是要去內務府查出入典冊,就算毒不是在宮內下的,燕月那搜出來的沄炘草總是來自外麵,案發時皇上查得急,她們來不及多做準備,想來會有破綻。”

門口並沒有文朗的轎輦,這個時辰了,不知為什麼文朗還沒有到。⊙思⊙兔⊙網⊙

一進大門,一眼看見裡麵正匆匆出來的常遠,見了我忙緊上幾步過來:“淑妃娘娘!你可來了!”

“怎麼了?皇上沒來麼?”

“還沒呢,本已下了朝,被急務阻了,這不叫奴才先過來瞧一眼,就趕緊回去了,”常遠回頭朝正殿那邊瞅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娘娘趕緊進去吧,依奴才看,皇後娘娘不大壓得住場麵呢。”

“嗯,”我點頭,“你去吧,左右這事還是要皇上來拆解。”

常遠應著,小跑著去了。

我走到正殿門口,看見後宮大多數妃嬪都在裡頭,小黛跪在中間,睿蓉站在上首,一臉憂鬱焦急。

看見我,眾人皆站了起來,我先環視一下所有人,不意外的看到了一些期盼、一些玩味,和一些刻意的閃躲。

欣然走上前去,我穩穩的施禮:“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睿蓉見了我有些明顯的激動,向前邁了一大步,又生生止住,話出口時充滿了不確定:“淑妃來了。”

我知道我和文朗的許久不出現給了睿蓉極大的困擾,讓她在期待中帶了惶恐疑惑,我無法在此刻跟她解釋,隻是轉過身,對著一群向我行禮的妃嬪:“眾位姐妹不必多禮。”

眾人才複又坐了,我道:“臣妾來遲,不知道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話是對著睿蓉開口,到末尾時已經轉看靜妃,很明確的帶了興師問罪的意思。

果然靜妃在一貫的冷淡中含了謹慎:“便是在議燕月莫名死在天牢的事。”

“燕月——”我故意裝作思考一下,輕輕吐出一句,“就是那個害本宮的宮女麼?”

這問題看似簡單,那幾個人卻沒人敢應,互相瞧瞧,還是靜妃開口:“也尚無定論,人就死了,太後叫臣妾協助皇後娘娘徹查,三日回報,今兒個是最後一日。”

頓一頓,靜妃又補充道:“淑妃娘娘也是知道的。”

“自然知道,”我不經意的應了一聲,“隻是不知道,靜妃協助得如何了?”

靜妃微微一僵,聰明如她,當然明白我在強調什麼,一時也隻得敷衍:“臣妾自是儘心儘力。”

“那就好,”我將頭轉過來,看著小黛,“主子們說話,你跪在這做什麼?礙手礙腳的。”

小黛抬頭瞧瞧我,有些反應不過來:“奴婢……”

“娘娘有所不知,”小黛還沒說出什麼,倒有人替她開口,可能是見我出現覺得機會快要失去,怡貴嬪難得的%e4%ba%b2自當眾發言,“這丫頭已經招認是她毒害了燕月。”

“啊……”我驚訝不已,回頭看了一眼小黛,又轉回來看怡貴嬪,“所以呢?”

怡貴嬪大大方方的看著我:“靜妃娘娘的意思是,帶這丫頭去給太後複命。”

“靜妃娘娘的意思——”我點點頭,眼睛朝睿蓉瞄過去,“那皇後娘娘呢?”

可惜此時睿蓉不知是沒有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