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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開口,文朗才出聲,其實他叫我的時候,我心裡是有些害怕的,我忘不了當初他是怎麼毫不猶豫的站在了睿蓉那一邊,幫她掩飾了一切,我很怕一切重演,那對現在的我來說,一定是致命的。

好在文朗並沒有說什麼,沒有點頭也沒有辯解,隻是撫著我的胳膊,那麼溫柔的看我,無聲安慰,表達著歉意和理解。

這樣就夠了,我知道,無論如何,他與睿蓉之間的情感是早先並且超越眼前這座後宮的,睿蓉永遠是他心裡的一輪明月,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我和文朗都不可能忽略它,更不能抹殺它,隻希望文朗能清楚的看到我們的不同,給予我們不同的位置。

“朗哥哥,彆再猶豫,這是你該給她的,也是我當初進宮的願望。”

文朗沒有回應,也便是默認了,我又道:“石家平亂有功,睿蓉到底位列三妃之一,一向最得寵,又育有長公主,隻要朗哥哥堅持,太後點了頭,想來不會有什麼事端。立後旨意一下,由她%e4%ba%b2自提請後宮的獎罰封賞,到時候冊封禮上一齊冊了,眾人皆會感念,也就穩妥了。”

“嗯,”文朗點了頭,“你自是想得周到。”

我此時又想到一事,道:“對了,還有一事要問朗哥哥的意思,已耽擱了好久。”

“嗯?”

“當時亂黨進宮的時候,為了挾持前皇後,一時情急,愉兒答應良容華將二皇子歸還她撫養,想來咱們當初那麼做也是權宜,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妥當?”

文朗想都沒想,當即道:“並無不妥,你定了就是。”

我點頭:“那回頭叫睿蓉一齊辦了吧,愉兒哪有精力管後宮的事。”

文朗聞言湊近我,摟著我的肩膀,無限感慨:“愉兒,朕多想給你一切你想要的,可惜,你卻什麼都不要。”

“不是的,”我輕輕的笑了,“愉兒想要的,恐怕比任何人都多。”

“就比如現在,”我仰頭看他,“臣妾就在跟皇上討位份呢,不知道皇上肯不肯給。”

“貴淑賢德,以貴為尊,”文朗摟緊了我,帶了些無奈的寵溺,“想著你也是不喜歡的,淑妃如何?”

我自是淺笑著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八章 新局(三)

隔一日,立後的旨意便下了,同時昭告天下的還有我被冊為淑妃,以及兩家%e4%ba%b2眷的一應封賞,一時間前朝後宮俱是轟動。

三個關鍵人選,睿蓉本是最不被看好的一個,她的支持者隻有文朗和極少的朝臣,論起家世背景,她更是排在三人之末,雖然有著君主的青睞,但繼位以來,文朗從沒不顧反對的執意要做什麼,叫臣民微詞。所以人人皆以為皇後之位不是我便會是靜妃,誰都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儘管我沒能依著眾意成為皇後,但至少也是有了相應的補償,淑妃在名份上雖比不過皇後去,卻也是弘元朝四年來第一次冊封一品妃,且獨居四妃之一,無人比肩,明眼人皆看得出來,我幾乎與睿蓉擁有同樣舉足輕重的地位。

比較起來,靜妃的獨受冷落便格外令人唏噓,她還是弘元元年冊的妃,幾年來雖無功,卻也無過,平日裡並不招文朗厭煩,且出事那日她好歹也是一齊相阻過前皇後,就算是同封一個一品妃給她,也是合情。文朗不是冷漠之人,隻是陳家的事給了皇室警戒,對於同樣根基深厚的丞相家,終是不敢扶高。

至於冊封禮,睿蓉的父%e4%ba%b2石之江是禮部侍郎,禮部尚書更是與我家沾%e4%ba%b2的,頗懂得見風使舵的陸有章,於是自然整個禮部都儘心竭力的想要將我們的冊封禮辦得風光體麵,況且自從前皇後被廢,禮部便已早早的開始了預備新後大典。

禮部很快擬了日子上來,除了四月末的兩日,為了避過五月,餘的都在六月間。

文朗顧念我的身子不濟,唯恐時候早了我無力參加,特欽選了六月初二,尚有一個多月,預備工夫充裕,禮部也自然稱好。

不料太後卻要求把大典提前在四月辦了,個中緣由並未明示,文朗與她深談了一回,竟也同意了,將日子定在了四月二十八,隻十多日的時候了,從禮服首飾到大典儀仗,想必會把禮部和內務府折騰得人仰馬翻。

其實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的反應,我都並不太清楚,不過是文朗間或與我提上幾句,他不提,我身邊也沒人敢說,問都問不出——

自從肆意跑了一趟乾元宮後,我才見好的身子又不行了,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能去院子裡散步,不濟的時候連起身都是不能。

文朗自是著急,叫了太醫院使幾乎住在了翊仁宮,並環佩一齊得出的緣由依舊是我身子經此前重傷,損耗嚴重,本就不易恢複,近日卻又是憂心勞累所致,直惹得文朗更加嚴密的封鎖了我周圍的消息,下了旨不準任何人來探望打擾,儘管又是這種我最不喜歡的方式,但我已無力也不敢有異議。

文朗和環佩管我管得緊,無微不至的守護著我的起居,一連十幾日,身子雖不見起色,倒也沒有明顯惡化,隻是重又綿延病榻,哪都去不了,文朗朝政忙碌,能過來的時候不多,實在讓人煩悶,人也是有些消沉。

距典禮還有兩日的這一天午後,才小憩了醒來,覺得精神尚可,便撐起身子坐到窗前,環佩端枸杞參茶給我的時候告訴我:“小姐,皇後娘娘來了。”

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她說的是睿蓉。

“小姐?”環佩見我不語,又道,“皇上吩咐過,不管誰來,你都可以不見的。”

“哪有那麼嚴重,”我扯一抹笑,“快請她進來。”

“可是小姐——”環佩皺了眉不肯。

我道:“環佩,那是睿蓉。”

“那小姐,可不能再多說傷神了。”

我自然點頭稱好,環佩看我,有些猶豫,想再說什麼又沒說,轉身出去了。

喝著熱乎乎的參茶,我心裡卻有些發冷,捧著杯子的手上也是冰涼,四月末的天氣,早已熱起來,這樣異常的狀況已經持續了一日了,當然十分不好,但是我看著環佩現在草木皆兵的模樣,不敢告訴她,在太醫那更是不說的。

看到睿蓉的時候,我有一點意外,她的氣色並不是很好,麵色略略蒼白,有種不得安眠的頹態,不知道是什麼困擾了她。

睿蓉看著我,笑著道:“姐姐,你可好些了?”

“好不好的,也就是這個樣子,”想起自己的困境,不免有些哀怨,帶了點自嘲,“皇後就彆挑我的禮數了吧。”

“姐姐你說什麼呢!”睿蓉一呆,有些焦急,“你這樣——我——”

我停了一下,才笑了:“看你,怎麼現在連玩笑都不行了。”

睿蓉的神色這才正常了些,我則又道:“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了,人前可不要再叫我姐姐,就算沒人挑你,總會有人來挑我的不是。”

她卻不接我的話,隻說:“皇上下了旨不讓人來翊仁宮,這麼多日我也不敢過來,今兒個早上他又出宮去了,臨走前我問能不能來看你,他未置可否,我便大著膽子過來了。”

“不看到你,我總是不安心,”她頓一頓,垂下眼睛,“可是看到了,更覺得擔心。”

“皇上最近常出宮麼?”我一皺眉,印象裡每天都能看到文朗。

睿蓉點頭:“是宗%e4%ba%b2的事。”

她一說,我便記起來了,每年四月都有宗%e4%ba%b2宗廟祭奠,好幾日的繁複禮儀,按理該是由太後或皇後出麵,就算是睿蓉尚未行冊封禮,也該是太後或者太後指派某個高位妃前去,怎麼會是文朗去了。

見我不解,睿蓉道:“太後抱恙,已經好幾日不見人了。”

我這才若有所悟,點點頭。

睿蓉又與我說了一會兒話,不外是一些寬慰之言或者輕快趣事,見我有些氣喘微咳,也就站起來說要走,要我好好休息。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這時候環鈴忽然進屋來,招呼環佩出去,我正打算讓環佩送睿蓉離開,便隨口問她:“什麼事?”

環鈴道:“內務府把冊封的禮服首飾送來了,要環佩去點收。”

“那些有什麼可急的,叫他們等著!”環佩聞言瞪了環鈴一眼,又有些擔憂的看我。

我不以為意,隻作未聞:“去送皇後吧。”

“姐姐,”睿蓉此時卻又止了步,“後日的冊封典禮——”

我慘然搖頭:“我身子不濟,想是去不了的。”

見睿蓉黯然不語,我又安慰她:“封後與冊妃不同,規矩禮儀難免多一些,要祭天,要進太廟,還有朝臣參拜那些,都是皇後的特權,就算我去了,也是不能陪你,好在有皇上在你身邊,到時候,照禮官說的按部就班就是了。至於回到宮內的禮儀部分,與冊妃無二,不要怕,你是皇後,記得拿出皇後的範兒來。”

“姐姐,我會儘力的,你彆為我擔心——”睿蓉極失望難過的樣子,猶豫一下,還是有些茫然的問出口,“姐姐,為什麼會這樣?我從沒想過會是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睿蓉到底問的是哪一樣,是沒想到她最終真成了皇後,我卻不能陪她去見證這一刻,還是沒想到後位之爭會發生在我們之間,抑或是沒想到我們姐妹一場,一路坎坷,終是愛了同一個男人,同一個帝王。

睿蓉的問題讓我有些唏噓,張了口,卻答不上什麼來,她見狀也不再問了,重又堆了笑:“姐姐,你好好休息,養好身子,回頭我再來看你。”

我微笑著看睿蓉轉過身朝外走,想著從此以後,這樣瘦弱的一副身軀就要扛起母儀天下的責任,上事宗廟,下繼後世,再難再累,也是她必須要麵對的事。

心裡一轉念,我想起一件事,開口叫住了睿蓉:“睿蓉!”

她回過頭:“姐姐?”

“後宮的獎罰封賞都擬好了麼?”

睿蓉一愣,隨即道:“都好了,姐姐放心吧。”

我聽了麵上沒什麼表現,心裡卻是明白,這回後宮封賞是新後冊封後的第一件事,會在冊封禮行至末尾時當眾宣布,以示皇後恩德,賞誰,賞什麼,晉誰,晉多少,都是至關重要且不容有失。

太後稱病,文朗忙碌,高位的幾個,靜妃那邊不可能插手,至於其他人,更多的是等著看笑話,根本沒人能幫睿蓉拿主意。

若是睿蓉答得帶些忐忑猶豫,我也就不再問了,以我現在的精力,根本無暇去管那些,但是她這麼乾脆肯定,便分明是在瞞我,至於是她當真不知道個中嚴重,還是受了誰的吩咐,就不得而知了。

一邊的小黛睜圓的眼睛和欲言又止的模樣,增加了我心裡的篤定,猶豫一下,強壓著%e8%83%b8口那股血湧翻心的難受,我還是道:“睿蓉,我也悶了多日,你若沒什麼事,不如多陪我坐一會兒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八章 新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