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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道明他的全部感受,我想我能體會。將身子放鬆了靠在他懷裡,我靜靜感受著他有一些悸動的身軀,享受被愛被關懷的幸福。

說了好一會兒話,身子終是頂不住,覺得有些累了。

文朗注意到我的不濟,忙問我:“累了吧,要睡一會兒麼?”

我點頭:“朗哥哥有事要去辦麼?”

此時的文朗已能明白我言下之意,當即將我安置了躺下,和衣靠在我身邊:“沒什麼打緊的事,朗哥哥陪你。”

這一日之後,文朗複又忙碌起來,每日能過來的時辰越來越不確定,漸漸的,都不能日日露麵了。我也是這才知道,他為了我,積壓了多少朝務,除了一些刻意壓下的決斷,還有許多本應處理的日常政務,也都丟棄一旁,荒廢了一個帝王應有的勤奮。

大哥和聶禾相繼離開了京城,我不知道大哥與文朗做了什麼樣的約定,大哥不肯說,文朗也語焉不詳,總之四海堂幾乎全數退出了京城,帶著他們的君子之約,帶著他們要的人——

聶禾到京城後,除了救活了我,還救活了袁兆陽,那個假冒文川的人,施繼明的師傅,一個師從倭國的絕頂易容高手。

我想,儘管沒能死在我手中,他要付出的代價恐怕隻會更大。

兩份聖旨一出,宣告著文朗給這件一個多月以來懸而未決的大事做了一個了斷,前朝對於陳鵬展罪狀的反應異常激烈,誰都想不到做出如此滔天大惡的人,最後的罪名竟然是四年前的舊案,儘管依舊是滔天的罪,卻充分表達了朝廷的態度,讓有些人安了心,也讓更多的人重新懸起了心。

而對於皇後的被廢,儘管毫無懸念,但聖旨上的避重就輕同樣在後宮引起一連串的反應,最先起的變化就是,試圖來探望我的人一下子變多了,儘管文朗過來的次數少了許多,但前來送禮問候的依然絡繹不絕。

當然,無論來人是誰,全都是見不到我的,就連睿蓉,也隻有跟文朗一起來的時候才能例外。

我躲在屋裡,聽環鈴一個一個的說,又有誰來過了,帶了什麼禮物,話是怎麼說的。我聽著,麵上不說什麼,心裡卻覺出幾分異樣,感覺這些人找我的意圖還不單單是給自己尋個靠山或退路那麼簡單。

與文朗有幾日沒有碰麵,好容易他來一次,我還睡著,現在我出不得房門,有些話,見不到他人,旁人又傳不得,著實讓人心急。

很快的,我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這一日,環佩告訴我,娘進宮來了。

距離上一次生辰的相見,與娘離彆得並不算太久,不足半年,但這半年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生死關頭都走了一遭,所以我見到娘的時候,哭得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小姐,你要小心身子!”

環佩見我如此,十分著急,又不敢當著娘的麵說起我的傷勢——儘管外頭傳得很多,但娘深居簡出,想是不知道那些細節。

娘也是控製不住的掉淚:“我的愉兒,怎麼瘦得這麼厲害,你爹聽說你病了,跟皇上提了幾次想來看你,皇上都沒有應,娘總怕是有什麼事,一直擔驚受怕,到如今終於是獲準了,就趕緊進來瞧瞧你,想不到有這般嚴重,到底是什麼病?”

我看看環佩,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對外宣告的理由告訴娘:“是愉兒小產了。”

這個理由也就是瞞瞞外頭的人,傳聞再多,畢竟沒有%e4%ba%b2眼所見,但在後宮裡麵是絕對說不過去的,那麼多人看著那日的景象,後來文朗又起了碩大乾戈傾力救我,隻是小產的話,實在很難自圓其說。

“啊——”娘呆了一呆,才滿麵心疼的道,“娘便是擔心有這方麵的事,可憐的孩子,不是有環佩在你身邊麼,怎麼還會——”

“才不足一月,尚不知道便沒了,”提起這個,我總是有些難過,垂下眼睛,“許是太不小心,許是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終是沒那個緣分吧。”

“愉兒,你年紀還小,孩子總會再有的……”娘怕我傷心,小心翼翼的勸著我,“可出了小月了?”

“嗯,”我住了淚,微笑著點頭,好讓娘安心,“愉兒沒事,娘放心。”

“那——”娘有些猶豫,試探著問我,“皇上他怎麼說?”

“皇上?”我有點奇怪娘會這麼問,感覺她似乎還有旁的意思,“他自然也覺得遺憾。”

見娘沉%e5%90%9f著不說話,我也不再猜測:“娘倒是想說什麼?”

“愉兒,外頭——傳言很多,你爹想問問你的意思,也好儘早為你籌劃,”娘似乎在努力尋找著一個合適的說辭,“皇上他——是否有意立你為後?”

我愣了,心裡十分意外,皺眉道:“為何會有這種說法?”

“本來你爹也是無意,知道你淡薄這些,並不奢望什麼,外頭隻是倪家與石家在爭,”娘頓一頓,覺得不妥,又改了口,“也不是他們在爭,你爹說,陳家倒了,倪家對後位勢在必得,拉攏了許多朝臣附和,但是皇上似乎屬意石家,也有一批順著皇上意思的人支持,這兩邊,一個有勢,一個有功,許多日了,也沒個說法出來。”

我點頭,知道這種局麵總是難免,但倪家再強,畢竟文朗已非當年,有著陳家的先例,倪家想必不敢太過張揚,若文朗想立睿蓉,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何況睿蓉此時的家世背景也夠得上,不算逾製。

“便是如此,又與愉兒何乾?”

“前幾日,李將軍在朝上提議了立你,也不知怎麼的,一夜之間,反倒是支持立你的人占了大多,見此,你爹和你二哥也不敢說話了,因為皇上沒有反對,倪家和石家也沒了動靜。”

娘觀察著我的神色,麵帶疑惑的問我:“愉兒,你——怎麼說?”

我咬了%e5%94%87,心有點沉,李兆鬆提我自然有他的用意,感激還是示好我不清楚,但無論如何都是大大壞了文朗的計劃。倪家位高權重,對於謀反平亂的事,想必是知道些內情,石家更加心知肚明,若是後位之爭真的卷入了我,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愉兒?”娘又叫我,問出她真正關心的問題,“皇上他待你,是有心的吧?”

“娘,我過得很好,”聞言我緩緩的笑,給了她答案,“但是皇後之位,是睿蓉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八章 新局(一)

娘離開後,我沉默許久,想著,恐怕自己的太平日子又要過到頭了。

娘來了這一趟,我才知道自己已經處在了一個什麼樣的關鍵位置,才知道文朗在麵對著怎樣的難題。

其實,對他是難題,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

我一直以來都無意於後位,並非是我看淡那個名份,在終身大事裡麵,哪個女子能看淡名份,上至宮妃,下至平民,相愛的,不相愛的,成為名正言順的嫡妻是天下所有女子的心願吧,何況是麵對文朗的我。

但是皇家終究是與尋常人家不同,相對妻子的身份而言,皇後之位更多是虛偽規矩和醜惡權勢的龐大堆砌,早已失去了相濡以沫、母儀天下的意義。

然而到了眼前,儘管我不知道文朗在猶豫什麼,但至少他是在猶豫,我還是忍不住會想象,如果文朗明日公開的反對立我,我會怎樣,如果他最終決定立我為後,我會怎樣。

我想,在這一點上,沒有人能輕易釋然。

在沒有想清楚現在問文朗是在幫他還是乾擾他之前,我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姐,小姐!”第三日的午後,環佩輕輕的推醒我,“太後來看你了。”

我有些迷糊的還沒聽清楚她說什麼,便赫然看到立在環佩身後的太後,一下子醒了,連忙掙紮著起來。⑩思⑩兔⑩網⑩

“太後——”我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臣妾——”

“成了,”太後向前走了一步,很快開口阻止我試圖下床的意圖,“彆起來了。”

我勉強靠起身子,看著太後,心裡盤算著她來的目的。

自出事之後,我就一直沒有見過太後,也沒見她有什麼動靜出來,但無論如何,從來沒有太後看望妃嬪的道理,能免了我多日請安已經是格外的恩典,如今太後不但來了,還是在這樣一個立後的敏[gǎn]時期,這樣一個白日的午後,人人都能看見的,這代表什麼。

“叫人都出去,”太後吩咐的是她身邊的孫嬤嬤,“哀家要與瑜妃說幾句話。”

待人都走了,太後也沒有急著開口,而是轉過身看向窗外,已經入了四月,外頭的青蔥翠綠早已開始蔓延,午後的時辰,日頭很好,明亮得有些晃眼,太後似乎在看風景,又似乎隻是在思考。

“瑜妃,”過了一會兒,太後才出了聲,“前兩日,你家裡人來過了?”

“是,”我不明所以,按照規矩,“承蒙皇上和太後恩典。”

“既然來過了,”太後慢慢轉過身,盯著我問,“外頭的局勢你想必是知道了。”

我知道太後在問什麼,卻不明白她的用意,愣了一下,還是如實答:“是。”

“哀家記得,上一回皇上想封你為貴妃的時候,咱們便這麼說過一回話,”太後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也沒有任何傾向,“那麼,這回哀家還是想聽聽你怎麼說。”

我知道我該按照那些早已被灌輸了無數遍的禮數,用誠惶誠恐的方式來宣告自己的賢良淑德,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太後絕不是專程過來聽我說那些話的,聽那些她說了半輩子,聽了一輩子的話。

“太後——”我有些無辜的扯了下嘴角,帶了困惑,“太後這麼問,臣妾該怎麼答呢?”

太後聽了我的話有些意外,倒也不怒不惱,慢慢走到我床邊坐了下來,這讓我真的誠惶誠恐起來。

“真不知道皇上身邊有一個你,是幸還是不幸。”

這話我是更不能答,有些悵然若失,不知道這代表著太後對我的改觀還是失望。

“愉兒——”太後看了我好一會兒,突然這樣開口叫我,“有一些事,並非哀家的本意,卻非行不可,還有一些事,是哀家想做卻不能做的,每每遇到這些,總是會覺得無奈。你替川兒做的事,哀家都知道,你對皇上,哀家也明白,所以,今兒個才來這一趟。”

“曆朝帝王身邊,形形色色,總會有幾個特彆的女子真正得了帝王心意,或聰穎,或傾城,大多曇花一現,因為一旦有誰出色得令所有人欽羨,便成了所有人的對手。想要活下來,就要站得穩,而想要留下來,卻要站得高,能又高又穩的,少之又少,就是這少之又少的人,才是後宮和皇上需要的。哀家這麼說,你能明白麼?”

太後的神情語調讓我在意外中有一些感動,又隱隱讓人覺得熟悉,我沒有出聲,隻是輕輕點了頭。

“那麼——”太後話鋒一轉,“便立你為後。”

我想不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