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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圍,將他們一分為二,子戎又切斷其後援,可以說已經控製了局麵,但由於乾元宮裡麵情況不明,眼前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說到此恩華反而猶豫:“要不要強攻,還要聽小姐的意思。”

我聽著,知道尚不能高興得太早,不知外麵的叛軍還有多少,援軍何時能到,文朗在層層包圍的中央,此時無論是圍困還是強攻,於他都是危險。

“姐姐?”見我皺眉不語,睿蓉在一邊十分焦急。

思來想去,我也沒了主意,隻得對恩華道:“先過去看看。”

走了兩步,我又停下來,讓環佩環鈴帶著恩華的人去仁壽宮保護太後,環佩不願意離開我,被我強推去了,火既然已經燒到了後宮,太後那裡想必不會被放過,而她也隻有看見了我的丫頭,才會安心些。

乾元宮外,雙方的對峙劍拔弩張,子戎見了我便道:“這裡危險!”

我沒有應他,看看乾元宮門口的人,發現李兆鬆赫然在那邊,當即不顧恩華的阻攔,幾步衝了過去,站定在李兆鬆麵前不遠,衝口而出:“李將軍,你還認得我麼?”

“末將自然認得娘娘,”李兆鬆定睛看著我,不帶什麼表情,指指我身後的那些人,“隻是不知這些原來是娘娘的人。”

我心裡十分憤怒:“你既然記得我,便該記得你曾經是誰的麾下,如今你臨陣變節助紂為虐,意圖謀反,又算什麼!”

“娘娘錯了,變節的可不是末將,”李兆鬆征戰多年,一直衷心不二,此時做了如此大惡,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慚愧和掙紮,也不解釋,隻是平靜道,“娘娘要不要進去瞧瞧?”

我聞言一愣,倒不是對他的話,而是他願意放我進去的態度,讓我在意外中燃起了強烈的希望和衝動,若能進去看看,哪怕同樣被困在裡麵,我心裡也是願意的。

“不過——兵刃不能帶,”李兆鬆頓一頓,很快又給我的希望潑了冷水,指指我手裡的劍,還有我身後被押著的皇後,“而且皇後娘娘也要一齊進去。”

他點名要皇後,極有可能陳將軍在裡麵,沒了武器,麵對那些叛軍,我根本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況且皇後是目前我手上唯一的籌碼,這麼送過去,怎麼看都極不理智。

但我最終還是決定去,這個決定自然也遭到了恩華、子戎,甚至睿蓉的一致反對,恩華的反應尤其強烈:“你瘋了麼,這樣去太危險了,也完全沒有意義,我們沒法和堂主交代!”

我阻止恩華後麵要說的話,知道她說得對,是為我好,也知道這個時候講道理無法說服他們,於是我隻是看著恩華,慢慢的問她:“恩華,如果被困在裡麵的是大哥,你會不會進去?”

恩華沒料到我這麼問,一時愣住,我又道:“我一定要去,你明白麼?”

也許周圍的人不明白我在說什麼,但我相信,恩華她一定懂。

果然,恩華沉默了一瞬,沒有再攔我。

我轉而走到睿蓉身邊,背對皇後,拉起睿蓉的手,將她一直緊緊攥著刀柄的手指展開,把那把刀接過來扔在地上:“睿蓉,沒事了,我進去看看,你好好的,在這裡等我。”

“姐姐——”我的表情和疑似交待遺言的語氣讓睿蓉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也知道不可能跟著我進去,已經完全失去了主意,連話都說不上什麼來,隻是不可抑製的流著淚。

我知道今天這樣的場麵實在是難為了她,也嚇壞了她,之所以帶著她來到這裡,是因為這樣一場驚天動地的劫數背後,無論成敗,都會是地覆天翻的結果,所以我希望睿蓉能在場。如果輸了,她該在,我想,文朗會希望看到她。

如果贏了,她更該在,隻有這樣,平亂有功的名單中才會有她。

隻有這樣,後位易主的時候,她才會是第一順位。

至少,我已經讓全後宮的妃嬪都看到,我想,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了。

我把手裡的青衫塞給睿蓉,睿蓉看看我,又看看那劍,現了驚訝擔憂的神色,我極輕微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可聲張,隨後,毫不猶豫的走向了李兆鬆。

李兆鬆向我一點頭:“娘娘請。”

乾元宮裡的叛軍並不算多,幾百人的樣子,均是嚴陣以待,密密的圍在大殿外麵,見了李兆鬆帶著我和皇後進來,讓開了一條路。

走上台階,李兆鬆推開大殿的門,尚未邁步進去,我便一眼看到了文朗,他也立時看到了我,正在說著什麼的他瞬間收了聲,目光對視,感慨萬千。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我們分開不過一夜而已,在我而言,卻像隔了半生,久久不能成言。

大殿裡的其他人本來全是背對我,見狀都轉過身,我這才顧得上瞧這些人。大多不認識,看衣著是軍中將領,居中的是陳將軍。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他身後不遠處站著喬靜雲和致凡。

陳將軍看了看我和皇後,微微皺了眉:“皇後好像少帶了一個人來。”

皇後垂了眼睛沒說什麼,我則毫不客氣的向前幾步:“將軍太自信了,難道就沒想過,是我帶了皇後來麼?”

陳將軍瞪著我,忽然笑了,不再理我,轉而看向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李兆鬆:“既然人都到了,也就不必再廢話了。”

我不管他說什麼,不動聲色朝文朗那邊移動,文朗看我的眼神,溫柔又驚訝,痛心又無奈,讓我不禁強烈的想要站到他身邊去,覺得隻有我們離得近些,才會安心。

離文朗隻剩兩三步的時候,我聽到後麵有人進了大殿,文朗往那邊看了一眼,瞬間變了臉色。我見狀也忍不住回頭看,不想,這一回頭,那兩三步的距離,我就再沒有走完。

此時走進來的,是文川。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五章 飛蛾(二)

不是模糊的影子,不是昏暗的夜晚,而是在這樣一個寬敞明亮的大殿裡,有許多人看著,他就站在那裡,朝我微笑著,喬靜雲看著,致凡看著,文朗看著。

我忽然便明白了為什麼李兆鬆說,變節的不是他,為什麼皇後說我不可能力挽狂瀾,為什麼陳將軍看到我會笑,會等我到了才讓文川出來。

因為如果站在文川的角度,我嫁了文朗做妃,帶了四海堂的人進宮來,要說變節的人,該是我。

而這樣的我,又怎麼可能能在文川和文朗之間,做一個正確的選擇來化解這一切,我的到來,不是解藥,而是□□,是催化這一切的□□。

我不知道到底是陳將軍利用了文川,還是文川主導了全部,文朗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抑或是,從頭到尾,就隻有我糊塗。

我張張嘴,終是沒有發出聲音。

倒是他溫柔的喚我:“愉兒,你來了。”

愉兒,你來了。

文朗曾經無數次在我出現的時候說過這句話,我卻從沒在文川那裡聽到過,也從沒想過這話會在這樣一個場麵從這樣一個人的嘴裡說出來。

見我不出聲,他又繼續開口:“愉兒,外麵的人是你帶來的麼?”

我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他的麵色沉下來,指著文朗,語氣平淡中帶著指責:“愉兒,你當真選擇了他麼?一個想要你死的人。”

眼睛有點模糊,我眨眨眼,並沒出聲,隻是貪戀著看眼前的人,那久違的挺拔身軀、英朗容貌,還有熟悉的聲音,都讓我那麼舍不得醒來。

我的沉默讓他有些急惱:“愉兒,你可知道,當年是他害了我,你終是不信麼?”

“你!”身後的文朗想必也是驚訝,聽到這句,才終於有了反應,“你說什麼!”

他卻不理文朗,隻是看著我,恢複了那異常溫柔的神色:“愉兒,無論如何,川哥哥都不怪你,隻是如今,還是那個問題,如果我要做大事,你會幫我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呆呆的看了他一會兒,緩緩的回過頭,看文朗。

文朗看著我,似乎想要解釋,又說不出,隻是搖頭,又驚又急:“愉兒,那不是他。”

我不說話,隻是看他,仿佛要看穿他,看進他的心裡,但我終究是看不穿,也留不下,所以我最後閉了眼睛,讓一滴淚霍的滑下。

再回頭,淚開始一顆一顆的掉,我這才開口對他說了第一句話,哽咽的幾乎不能成言:“川哥哥,你回來了。”

他笑著點頭,我則哭得更加恣然,許久,才深吸一口氣,拿出四海堂的印信,攤開手給他看:“這是四海堂的印信,拿了這個,就可以讓他們退走。”

“也可以讓他們棄暗投明,”對我的話,他卻並不滿意,“對不對?”

我愣了一下,眼睛一抖,道:“對。”

“但是——”我用手擦著淚,卻發現怎麼都擦不乾淨,我知道自己是在跟一個過往告彆,儘管我曾經試圖告彆過很多次,但這一次不同。

心痛得要命,幾乎讓我喘不上氣,但最終還是要說,因為這才是關鍵:“但是,川哥哥,愉兒有話問你。”

“為什麼——為什麼那麼久你都不來找我?為什麼你如今又出現了?”我不等他回答,自顧自的說,遙遙一指文朗站的方向,“你要做的大事,是要搶朗哥哥的位置麼?”

“愉兒,我隻是要回自己的東西,”他看看我手裡的印信,又看我,“還有你。”

“我麼?”我自嘲的彎了彎嘴角,一步一步走向他,站定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那到底是為了哪個更多一些呢?”

“愉兒——”他微微皺了眉,“你又不講道理了。”

聽到這句話,我感覺自己的嘴%e5%94%87有些發抖,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一切,到底是我做錯了什麼,非要我承受這一切。

“那麼,曾經的誓言你還記得麼?”我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絲毫不敢停,必須要做一個最後的確認,“幾年過去,我們都不再是當年的我們,若你此次得了大位,站在你身邊的會是誰?”

我伸手一指喬靜雲:“是坐享其成的她?”

再轉向皇後,顫唞著聲音:“還是心狠手辣的她?”

他看了我一會兒,用那麼溫柔又深情的眼神看我:“愉兒,川哥哥怎麼會忘,無論過了多少年,不管誰會說什麼,你都會是我的皇後。”

轟然倒塌,淚如雨下。

我低下頭,一種無法描述的痛無聲的蔓延,痛,如果隻是痛,也罷了。

偏偏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矛盾,因為在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希望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今日這大殿,這乾元宮,整個皇宮,這座京城,有著比平日裡多出數倍的人聚集著,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了解我在這一刻的心情,是一種怎樣的絕望孤獨。

終於重新抬起頭,淚眼迷蒙:“川哥哥,到如今,我還有資格站在你身邊麼?”

“當然——”他溫潤的笑,朝我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