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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的話給了我無限感動,也給了文朗一個帶我回宮的理由,文朗深深看大哥,突然說了一句:“朕承諾的,一定會做得到,君無戲言。”

比起出宮,文朗的回宮十分張揚,不但傳來禦輦,還讓輦車人儘皆知的駛過熱鬨的街市,直接進了神武門。

至於出發地,我們也沒有費心去掩飾,早在宮裡來人之前,四海堂的一切人等均已撤離,這處院落,日後隻會成為宮裡的瑜妃娘娘在外避難之所,絕無其他可疑之處。

我的回宮給宮裡帶來的震撼比想象得還要劇烈,因為我不但在葬身火場兩個月後重新完好無缺的出現,還是文朗棄了早朝%e4%ba%b2自鑾駕接我回來,最讓人想不到的,禦輦最終停靠的地方,是翊仁宮,曆來皇貴妃住的宮院。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三章 拆解(二)

翊仁宮是後宮裡極大的一處宮殿了,偌大的五個院落,曆年來卻大多隻居住一位主子——

後宮裡一人之下的皇貴妃,一個無論在後宮還是帝王心中,都擁有超然地位的女子。

就如這翊仁宮一般,與寥寥幾個能與其匹敵的宮殿比起來,它沒有乾元宮的恢宏威武,不若仁壽宮的莊嚴肅穆,也不比坤裕宮的富麗堂皇,它擁有的不過是低調的高貴、精致和舒適,昭示著曆代帝王給自己心愛的人力所能及的嗬護和重視。

我回宮的消息一傳開,不用文朗吩咐,自然有趕著來獻殷勤的,首當其衝便是內務府總管趙安康,早早領著一群宮女內監站在翊仁宮門口,我和文朗才一從禦輦上下來,他便領著眾人呼啦啦的跪了請安。

“奴才等參見皇上,參見瑜妃娘娘,恭迎瑜妃娘娘!”

話說得漂亮,禮行得也到位,勢頭擺得十足,自然被文朗滿意的瞧了個正著,他嘴角帶了笑,吩咐:“以後瑜妃這兒的事,你要多儘心。”

“是!是!請皇上放心!娘娘放心!”

“愉兒,一夜沒睡,你先休息一下,朕晚上再來看你。”

文朗明顯還有事,並沒有同我進去,等著常遠傳來的日常轎輦一到,他便匆匆上轎離開了。

我目送他走後,這才回過身子麵對這一群下人:“行了,都起來吧。”

趙安康身後便是環佩環玲,還有長青他們幾個,俱是哭得悲戚。我一把拉起兩個丫頭,昨夜隻是一個照麵,又有睿蓉文朗在,都沒有瞧清楚她們,現下看看,才發現全都瘦了,一時不知要說什麼,隻覺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娘娘,”趙安康湊過來,“這幾個還是娘娘景和宮的老人,因著各種緣由缺了幾個粗使的,加上娘娘晉位需要添補不少,奴才帶了這些人來,還請娘娘隨意挑選。”

“環佩和長青瞧著辦吧。”

我並沒有什麼興致去麵對趙安康的殷勤,看到他們總是讓我不自覺地想到桃雲,想到那些讓人難受的過往,我都不知道自己遇到如此大的劫難,又能逃出生天,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留了環佩去解決眼前的事,我拉著環鈴進了翊仁宮,沒走幾步,想想還是回頭:“多謝趙總管有心了。”

趙安康瞬間有點受寵若驚起來:“不敢!不敢!能為娘娘辦事,是奴才的福分!”

沒了桃雲,我讓環佩領了翊仁宮的管事姑姑一職,這麼大的翊仁宮,前前後後,還要照顧我的起居,的確是難為她,但是擱在眼前,我能信任的也就隻有她和環玲了。

儘管知道我回宮後絕不會太平,何況是住進不符合我身份的翊仁宮,彆說皇後,太後那也說不過去,但今日我是真的沒有心思麵對那些,趙安康走後,我便吩咐閉了宮門,任何來訪一律回絕,左右已經出格到這個地步,也不在乎這一日。

想著是要睡一下的,看著兩個丫頭,卻怎麼都不願閉眼,與她們絮絮的說了好多話,雖然隻分彆了不足兩月,卻像離彆經年,想到我出宮的時候,都不曾與她們道彆,對她們來說,這段日子一定非常艱難。

問了才知道,睿蓉並沒有把我離開的細節告訴她們,隻約略說我沒有死,出宮去了,讓她們安心。

問起桃雲,兩個丫頭依然憤憤。

“小姐出事以後她就不見了,也不曾見被哪宮主子要去,再也沒看到。”環佩雖然言語上不說什麼,神情還是不屑。

環玲可就沒那麼客氣:“她這種人,還能去哪,被唆使的人滅了口最好!”

我聽了沒出聲,環佩瞪環玲一眼,示意她少說這些,環玲不依:“本來嘛,宮裡都這麼說!”

我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們真相,想想還是算了。

所謂真相,其實我自己也並不十分確定,桃雲到底為什麼要那麼做,後來她又是生是死,我也不清楚。

有許多人來探訪,熟絡的不熟的,全被擋了,回宮第一日就這麼被我躲了過去,到晚上,我想著文朗還要過來,就一直等著他,我有很多話和很多思念要對他說,一定要說,有一道無形的牆,一定要拆掉。

不料直到子夜都沒見人,兩日夜的不眠不休,困倦襲來,讓我也有些抗不下去,在環佩的勸說下,終是睡下了,囑咐她文朗來了一定要叫醒我。

後來文朗自然是依言過來,環佩卻並沒有叫醒我,一來文朗不許,二來她也心疼我的身子。

據環佩說,文朗在我床邊坐了許久,看著我的睡顏,也許是累,也許是終於覺得安心,我睡得很沉,一直到文朗要離開了,我都沒有醒來。

但我終究是沒有錯過他,就在文朗起身離開的那一刹那,我鬼使神差的醒了過來。

才一睜眼,就發現他要走,一把拉住他,我探過身子抱住他的腰,如同那個宿醉的夜晚一樣:“朗哥哥,你不要走!”

“愉兒,”文朗輕拍著我的後背,“乖乖的睡,好不好?”

“不好!”我的聲音悶悶的,心裡卻格外清醒,“朗哥哥,留下來陪我好麼?”

文朗愣了一下,和衣靠在我身邊的床頭:“好,朗哥哥陪你待一會兒。”

看著他的謹慎,我猜得到他的猶豫,仰起臉看他:“朗哥哥,愉兒醒著呢。”

他微笑著看我,順著我的話:“嗯,看到了。”

“朗哥哥,我很想你,”我淡淡的笑,複又把臉埋到他%e8%83%b8`前,“我真的很想你。”

我沒有再抬頭看他的表情,但我能感受到他情感的變化,那擁抱熱烈真實。

這翊仁宮空了好幾年,匆忙間收拾出來給我住,儘管屋裡攏了好幾個火盆,卻還是有些涼,但當文朗被我主動獻上的%e5%90%bb留下來的時候,我覺得十分溫暖。

過後,我窩在文朗臂彎裡,擁著他溫熱到有些發燙的身體,聽著他清晰用力的心跳,貪戀著近乎陶醉,許久,直到文朗幫我蓋嚴了錦被,我才回過神,動了動身子。

這時聽見文朗開口:“怎麼還沒睡?”

“你不是也沒睡。”我沒有抬頭,悶著聲音答他。

感覺文朗輕輕的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隻是用手撫著我的背。

方才睡了一會兒,%e4%ba%b2密之後,反倒清醒,又沉默半晌,我忽然小心的問出一直擔心的問題:“朗哥哥,這回咱們的勝算有多大?”

文朗似乎料到我會有此一問,沒有任何意外:“不大。”

“啊——”我輕呼一聲,揚起臉,“為什麼?”

不期然看到文朗的笑容,才知道他是在哄我,當即垮下臉,有些惱他的兒戲:“朗哥哥!”

“的確,”文朗卻換了嚴肅的神情告訴我,“如果你沒有出現,沒有你大哥給出的詳儘信息,沒有四海堂的援手,朕的勝算的確不大。”

文朗的落寞讓我有些難過,我複又鑽入他懷中:“朗哥哥,你彆這麼說,無論如何,愉兒一定會在你身邊,我大哥他——是好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愉兒,”文朗拍了拍我的背,反倒變成他來安慰我,“朕隻是想說,即便如此,或者即便沒有如此,朗哥哥待你的心也不會變,無關社稷,無關江山,你明白麼?”

忽然的,我覺得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是不斷的點頭,告訴他,我懂,我看得到。

事態進展得比想象的順利,在這樣一個關鍵時刻,有著一群年輕文武的誓死擁戴,有四海堂從信息到人手的全麵援助,有文朗自己步好的暗棋和他破釜沉舟的魄力,岌岌可危的局勢逐漸好轉。

卸甲奪營,將領投誠,幾乎每天都有好消息傳來,其中最重大的莫過於已辭官幾年的李兆鬆將軍臨危出山,一心化解危機,靠著一己在軍中威信,拉攏了兩萬餘官兵棄暗投明,儘管他們依然不願對自己人宣戰,卻至少可以保證不被陳家利用。

後宮裡,不知是太後得了什麼風聲,還是文朗叮囑了她什麼,對於我的重新回宮和越級住進翊仁宮,並沒有誰來尋我的麻煩,太後都不理了,皇後此時更是無暇顧及——

對於她家裡的舉動,我想,她沒有理由不知道。

行百裡者半九十,即使形勢大好,我們也俱都知道不到最後一刻,尚未分出勝負。

儘管眾人皆知是陳將軍在起事,但是卻沒有任何實質證據指向他,許多關鍵人物都莫名其妙的失蹤,陳將軍照常出現在朝堂,對於老臣,文朗也奈何不得他。

陳家的泰然自若讓我們都不免揪著心,隱隱的覺得不安。

宮裡早已沒了正月的喜慶,連文朗的生辰都沒有任何慶祝,後宮妃嬪不明所以,人人都是惴惴,一時間,連來往走動都少了許多。

堪堪熬過二十日,二月初二,總算是將西南援軍盼到了離京僅剩四十餘裡,再兩日便可到達,派了二哥出京去迎接,眼看就可成功會合。是夜,消息傳到翊仁宮,我看到文朗終於帶了些如釋重負的表情。

“朗哥哥,”等了這許多日,勝利在望的時候,我終於把憋在心中的話講了出來:“愉兒想求你一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四章 彌天(一)

文朗見我如此鄭重,有點意外:“什麼事,你說。”

我並沒有直接說出我的目的,而是先問他:“此事之後,朗哥哥打算怎麼處置陳家?”

文朗輕輕皺了眉:“自然是不能留,但陳鵬展畢竟是兩朝老臣,又苦於沒有證據……”

“若是有證據呢?”我咬了咬%e5%94%87,問出一個我讓我一直糾結的問題,“朗哥哥,川哥哥當年是被陳家所害,這個——你知道麼?”

文朗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帶一些躲閃:“愉兒——”

“沒關係,”我已經知道了答案,也能想到文朗瞞我的理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有必要在這上麵糾纏,我深吸一口氣,“朗哥哥,當年是陳家害了他,整個四海堂都是證據,白錫教不過是替罪羊,你一定知道的。”

“是,”文朗麵上帶了憤恨和無奈,“他會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