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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要解藥,自己的身份必然瞞不住,這可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能想到的辦法隻有到來時停留過的驛站去,想著在那裡,不論是用大哥的信物,還是提起甲子戎,多少總能獲得些援手。

看看自己的手臂,泛白的區域越來越大,用手按按,傷口處已經沒有任何知覺,手指也已酸麻,知道恐怕自己撐不到明天,當下也顧不上身子難受,勉力朝驛站的方向去。

然而我之前的求醫問藥顯然已經暴露了行蹤,尚未等我趕到驛站,便已有人找上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一章 四海(一)

我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他們並未表明來意,隻是很客氣的要求我跟他們走,我自然不願意,看看周圍,青天白日人來人往的街上,要%e8%84%b1身並不難,但他們似乎早看透我的心思,其中一個說:“如果你還要動氣力逃走,我們也不會追,你隻會死得更快。”

我冷冷的不回話,掩飾著心裡的慌亂,這樣跟他們去的話太被動了,就算一定要去一趟四海堂,也要是我能信得過的人帶我去。

既然他們沒有動手的打算,我也慶幸,慢慢的繞過二人,繼續前行,就在我以為他們真的不會追來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靠近背後,我的反應已經不如平常,還沒轉過身,就感到後頸一陣劇痛,隨即失去知覺。

再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昏暗,依舊是那種睡不醒的昏沉感覺,有一刹那,我甚至懷疑是毒性發作侵害到眼睛,過了一會兒,強自撐著身子坐起來,才漸漸看清身處一座牢房,與宮中牢獄不同,這裡要明顯低矮臟亂得多。

後頸痛得厲害,但是敵不過已經完全沒有知覺的右手帶給我的擔憂,越來越嚴重了,我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官府還是四海堂,現在是什麼時辰,也不知道再睡過去一次還會不會醒得過來,恐懼迅速占據了我,伸手一摸,身上的東西都還在,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衝到牢房門邊。

顧不上頭暈得幾乎站不穩,我拍著門,大聲喊叫:“有沒有人!外麵有沒有人!”

“喊什麼!”

很快有人過來,看起來不像是官差,也顧不得是誰,我把身上所有的銀票和大哥那枚信物遞了出去:“一切都是誤會,我是從京城來的,身份你們一查便知。不管你認不認得這東西,你把它交上去給管事的,請他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

不知是銀票的關係還是彆的什麼,那人皺一下眉,接過東西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我心裡一直上上下下的不安,無論如何,我是死馬當活馬醫,押上所有的賭注,成敗在此一舉。

並沒有等多久,那人又回來,還帶著兩個人在後麵,指著我道:“就是她。”

那二人也不說話,打開牢門拉過我,用一根繩子在背後將我的雙手綁了,我此時已不想也沒有能力反抗,順從的被他們帶走。

這牢房是在地下的,順著台階上去以後才發現已經半夜,能看到是在一處小院落裡麵,到門口,大概是要去的地方有些神秘,我被蒙了眼睛塞入一輛馬車,想到一個可能,忽然就緊張起來,連忙問:“這是要去哪?”

這樣問也就是下意識的反應,想來不會有人答我,不料卻輕易獲得了答案。

“總堂,”一個男人的聲音響在耳邊,有些不耐,“你還真是命好。”

我心下稍安,既然是去總堂,就證明大哥的信物還是起了作用。

馬車搖搖晃晃的前行,我靠在車壁上,整個人昏昏沉沉,眼前又看不到東西,很快就有些迷糊。好在要去的地方並不遠,彎彎繞繞之後,放馬奔騰了一會兒,車便停下來。

我被人拉著手臂下了車,越過一道門後,換了一個人帶著我前行,那人始終沒出聲,但應該是個女子,腳步輕,行事也細膩,每到轉角門檻處都會輕輕的扯一下提示我。

這裡不愧是一個巨大幫會的總部,感覺很大,穿過了許多進院子,才進了一間屋子停下來。在我看來,在這樣一個地方,走得越深,能見到人物就越高,那麼,我的機會和風險都會變得越大。

帶我來的人摘了我蒙眼的布巾,卻沒有給我鬆綁,果然是一個女人,年紀看起來比我大一些,她審視著看我,問:“你從京城來?”

我點頭,在心裡猜測著她的身份,既然是她從外麵帶我進來,我要來見的人自然不會是她,隻是能由她來問話,看樣子也該是個有地位的。

“這個,”她舉起我交出去的那枚信物,“是慕家的人給你的?”

“是。”

我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說出我是誰,還是放棄,不到最後,不要暴露自己的好。

她倒也沒再多問,隻說了一句:“在這等著,不要亂走。”就退了出去。

這是一間很大的堂屋,堂前正中一塊匾額上寫著四個蒼勁的字。

四海一堂。

整個屋子寬敞明亮,算不上華麗,卻有著莫名的威嚴。

心裡有些篤定,在這裡,要見的恐怕不是堂主也會是元老,我忽然就想起那天那個傷我的人口中的四哥,會是他麼?

仔細聽聽,門外一點聲音都沒有,我現在是沒有輕舉妄動的勇氣,手被綁著,身體的不適又越來越厲害,就在我終於忍不住要湊過去聽的時候,外麵忽然傳出匆忙的腳步聲,以及門口至少兩個以上的人聲:“堂主!”

心裡湧上了緊張和一絲慶幸,門口果真有人值守,幸虧沒有魯莽。

“開門。”一個男人的低沉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我已經呆住,尚不及反應,門打開,包括剛才那個女子在內的四五個人簇擁著一個人在中間。

“愉兒?”

叫我的人簡直比我還要震驚,兩步躥至我麵前:“怎麼是你?”

我眨眨眼,一句話都沒有。

從未曾想過,勢力如此之大的四海堂,被稱作堂主的,竟然是大哥。

我看著眼前的大哥,不知道該說什麼,忽然間這好幾天來的緊張、擔憂和害怕全都化作了一腔委屈,眼淚湧上來,看著後麵還有那麼多人,生生的不敢掉。

最初的震驚過後,大哥很快恢複肅然,微微偏頭,吩咐:“都出去!”

“愉兒,沒事了,彆怕。”

再轉頭,大哥又是那個熟悉的大哥,滿麵的擔憂關愛,不斷的安撫著我。

看到我還被綁著,大哥皺了眉,一邊幫我解繩子,一邊溫聲問我:“彆怕,跟大哥說,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大哥問的是哪一樁,是我離開皇宮還是被抓到這裡,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隻是沒有忘記眼前最重要的問題。

擼起衣袖,我把右手小臂上的傷口給大哥看:“大哥,這個——是有毒的吧?”

大哥的臉上瞬間變了色,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這是怎麼弄的!誰傷了你?”

“我——”該怎麼解釋呢,一時間我倒語塞。

大哥並未追問緣由,隻是迅速的搭了我的脈,問:“幾天了?”

“兩天,”我唯一能答得上來的,也不確定,“大概是,一直想睡,迷迷糊糊。”

“還痛麼?”

我木然搖頭,用手戳戳右手手臂:“早就沒有知覺了。”

“很嚴重麼?”

看著大哥越來越的陰沉的臉色,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想起以前我在宮裡任性弄傷自己,惹他生氣,心裡不由有些擔心,小心翼翼:“外麵的醫館藥鋪都說治不了,我正打算找人幫忙,就被抓來了。”

“恩華!”

大哥突然朝外麵喊了一句,那個帶我進來的女人推門進來:“堂主。”

“去把子禦找來!”大哥的語氣十分嚴厲,帶著憤怒。

也許很少見大哥這麼發脾氣,門外的人都嚇了一跳,探頭探腦的朝裡麵看,那個被喚作恩華的女子也是呆了一下才回話:“子禦出去辦事還沒回總堂,要屬下派人去找麼?”

大哥平複一下,緩和了語氣:“不必了,宣伯的解藥你那有麼?”⑨思⑨兔⑨網⑨

恩華一眼看到了我的傷口,神色一凜,沒有多說:“有,堂主稍等。”

她正要走,大哥又道:“夜半了,彆驚動宣伯。”

解藥很快被送來,隨著還有一把小小的匕首擺在桌上,那個恩華開口:“堂主,我來吧?”

“不用,你出去,”大哥看看門口的人,“都回去歇著,明天子禦回來了立刻叫他來見我。”

傷口一直沒有愈合,也未潰爛,隻是彌漫著一片白色,大哥用那匕首將傷口挑開一個口子,藥粉覆在上麵,然後就幫我不斷揉著手臂上的%e7%a9%b4位。

匕首割開傷口的時候,儘管看著嚇人,卻並沒有什麼感覺,直到藥粉覆上過了一會兒,才開始有了隱隱的痛,並逐漸加劇起來。

咬了%e5%94%87不敢喊痛,大哥看到我這個樣子,才開始幫我包紮:“會痛就沒事了,明日讓宣伯幫你看看,落不下疤的,這下你安心了?”

知道大哥這麼說是想哄我開心,忍了半天的淚終於掉下來,大哥有些著急:“怎麼了?很痛麼?”

我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大哥也沒有催我,隻是滿含包容:“有什麼話都明日再說吧,去休息一下,這回不會睡不醒了。”

頓一下他又問:“環佩跟著你麼?她在哪裡?”

見我搖頭,大哥吸一口氣,皺眉道:“你就自己一個人來的?”

“我用那信物找了呈祥茶莊的蘇掌櫃,他找人送我來的,到驛站才分開。”我趕緊解釋。

他這才點頭:“去休息吧,大哥叫人給你安排起居。”

手臂上不間斷的痛了一夜,睡得並不好,醒來時屋子裡有個小丫頭輕手輕腳的忙碌著,見我起身,甜甜的笑:“小姐,你起來啦!”

不可否認,複又被人喚為小姐的感覺很好,在她服侍我穿戴的時候,我問:“誰讓你喊我小姐的?”

小丫頭年紀很小,沒有任何城府:“是可雯姐呀。”

正說著,有人敲門進來,背後的小丫頭聲音帶了歡喜:“可雯姐,你來啦!”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一章 四海(二)

我連忙回身,一看竟然果真是可雯:“小嫂?”

“叫可雯就行了,在這不用那些虛的,”可雯笑著走過來,“走吧,你大哥在等你呢。”

跟著可雯出來,朝昨晚的堂屋而去,一路上可雯侃侃而談,指著一處處院落告訴我用途,與路過的人點頭招呼,順帶還吩咐了下人膳食。

“堂裡還沒人見過你大哥這麼生氣呢,這回子禦可慘了。”

我看著她,雖然是大哥的妾室,但她在這裡似乎並沒有很高的地位,看起來還抵不上那個恩華的身份級彆。即便如此,可雯身上卻也再尋不到以前在家中的模樣,完全不再是那個小心謹慎的侍妾,那個得到了偏房身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