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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的什麼話,”環佩也不抬頭,細細的幫我包紮,像是在說一件極平常的事,“若是環鈴能逃%e8%84%b1,那是她的造化,至於奴婢,你就彆費心了,從我跟你進宮的那一刻,從你拚了命救我那一刻,環佩就發誓絕不會離開你。再說——”

環佩這才看向我:“奴婢不跟著你,你的手會落疤呢。”

我笑了,知道環佩越來越像我,倔強起來的時候,與她爭也是徒勞,當即也不再說這些,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歎:“這是一個完美的圈套,倒也不算辱沒了我。”

又過了兩日,眼看著下人們都被召見審問了一圈,終於聽見環鈴緊張忐忑的聲音:“小姐,太後皇後帶著幾個主位娘娘來了。”

我站起來,深吸一口氣,知道合圍的時刻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八章 合圍(一)

並沒有戰戰兢兢的跪迎,在給太後施過常禮後,我便盈盈立在門口,看著她們一個個魚貫而入,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表情,代表著不同的立場,沒人挑剔我的失禮。

宮裡不多的幾個高位都在了,文朗一直壓製著不立太多,到如今除了皇後,主位也不過隻有靜妃、睿蓉、紫琦、純笙還有我,五個人裡,我不高不低在中間。

論勢力,如果把我算入靜妃這邊,皇後自然勢弱,但近一年來,儘管沒有明說,我已經刻意在%e8%84%b1身,靜妃的一些動靜我少有參與,可以說,如果我與睿蓉獨算一勢的話,擁有文朗隆寵的我們反而是最強的一方。

所以,眼前我的落難,到底是誰害了我,我並不是很確定,皇後固然視我為敵,靜妃也有恨我的理由,甚至喬靜雲,或者彆的人,也不無可能。

太後在首位坐定,吩咐她們:“都坐吧。”

眾人坐了,目光都看向我,我猶豫片刻還是跪了——

畢竟太後來了,她是文川和文朗的母後,我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對她不敬。

太後看看我,並沒有展現什麼情緒,而是彆開眼,淡淡道:“皇後主事吧。”

儘管早有準備,心裡依舊是震了一下,太後已經表達了立場,也是她最合理的表現,她曆經過多少事,無論文朗留給了她怎樣的堅決,事關社稷和文朗的安危,當然是寧可信其有,寧可冤了錯了,也沒有可能去姑息一個並不值得信任的妃嬪。

皇後似乎早知會是這般,恭敬應聲後,眼神悠悠的掃過來,隨意淩厲:“昭儀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今兒個是為了什麼。”

“是。”我知道後麵要招架的還很多,並未在這一句上與皇後為難。

“那麼,你可知罪?”

我抬頭看她:“不知娘娘指的哪一樁?”

“你倒明白!”皇後哼笑一聲,“你的罪過的確多了去了,單說最近這一樁,你是如何串通了小喜行刺皇上的?”

“這是從何說起,”這罪名按的著實不小,儘管我知道她有備而來,一時還是不甘,“那夜小喜藏在景和宮後園,臣妾的確是一時糊塗沒有及時稟報,卻也不至成了同謀,還請太後及皇後明鑒。”

“明鑒?”皇後的聲音嚴厲起來,“當時那小喜與你耳語幾句便起事,你更是幫凶,那麼多人皆看見了,你還要指鹿為馬不成!”

“娘娘多慮了,臣妾的確不知情,才會中了小喜的聲東擊西之計,況且就算臣妾圖謀不軌,當時隻要袖手旁觀就好,怎麼會傻到在那種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不過是事發突然,當時臣妾並無旁的法子,所幸並未傷及皇上,事實如何,皇上最為清楚。”

“要搬出皇上麼?”皇後笑了,極雲淡風輕,“就是因為皇上被你蠱惑,本宮才要承擔起整治後宮,清理君側的責任,勸你不要心存幻想。”

她的笑讓我失去了繼續抵抗下去的打算,何必呢,三年多以來,皇後再想除掉我,都不曾這麼公開流露過意圖,既然她今日出現了,又是在太後和幾個對手麵前,就一定有她的底氣和信心,我的頑抗隻會助長她的氣焰,給她更多滿足。

沉默一會兒,我直麵她的逼視,突然站起身回應:“皇上臨走時下了聖旨要景和宮封宮,任何人不得進出,娘娘如今能頂著抗旨的風險進來要臣妾認罪,自然不是打算讓我自己招認什麼,不如早些擺出確鑿證據,免得娘娘多費口%e8%88%8c。”

我這話說給皇後聽,也是說給太後,太後自然可以無視文朗的旨意,但她應該明白這一來代表著什麼,她真的可以不理會文朗的意思,放任皇後要了我的命麼。

“好!”皇後有些被戳穿的惱怒,也站了起來,“既如此,咱們便不必說了!帶人進來!”

我對皇後的不敬十分明顯,眾人看看太後,太後不出聲,自然沒人理會我。

進來的人在我意料之外,想想,卻也沒什麼稀奇,我一直謹慎,統共也沒留下多少破綻,那一次的心軟,自是留了一個巨大的把柄在外麵。

是那夜把我帶離乾元宮包圍圈的兩個粗使宮女之一,小一點的那個,一副嚇壞了的模樣,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連見禮的話都說不利落。

我此時看向睿蓉,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宮裡的人成了證人,然而睿蓉除了滿麵擔憂並無任何異樣,似乎並不識得。

“你隻說,宮裡宵禁的那夜的事。”皇後溫言問那個小宮女。

“是!是!”小宮女俯在地上,頭都不敢抬,“那天半夜,奴婢在乾元宮西側的園子裡經過,昭儀娘娘獨自一人突然出現,沒有帶人也沒有提燈,隻叫奴婢帶路去景福宮,後來因為遇到侍衛阻攔,沒有去成,便送娘娘回了景和宮。”

相較起這宮女行禮都是嚇破了膽的模樣,這一席話她說得卻極為熟練,條理清晰,一氣嗬成,我出現的位置、狀態,離開的地點,該說的細節都很清楚,儘管沒有直說我的嫌疑,卻比直接指認更加有說服力。

提到景福宮的時候睿蓉臉上突然變了色,猛的看向我,我無聲的歎了口氣,輕輕對那小宮女開口:“當時你們是兩個人,另一個呢?”

並無意外,那宮女身子抖得更加厲害:“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說的都是實情!”

我有些黯然,我沒有依著桃雲的建議除掉她們,卻依舊沒能救得她們性命。

“你是哪宮裡伺候的?”就在皇後叫那宮女退下的時候,太後突然開口問。

那宮女一哆嗦:“奴婢……奴婢是……是景福宮外間伺候的。”

太後的疑惑卻到此為止,揮揮手,叫她退下了。

睿蓉的表情十分震驚,又含著哀痛,極其複雜的神情看我,我卻實在沒有什麼能安慰她,隻是彆開眼,希望她能好過一點。

“乾元宮抓刺客的時候,你出現在乾元宮,宮裡遍尋不到刺客的時候,刺客出現在你景和宮,難道都是巧合麼?”皇後見收效甚好,誌得意滿的逼問。

“若偏偏就是巧合呢?”我心裡惱她害人性命,嘴上毫不示弱,“不論怎樣,終是猜測,並無真憑實據。”

“哼!”皇後眼神裡的陰霾更重,“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好,本宮今日便讓你心服口服!再給你帶一個證人來。”

如果說前麵的小宮女還是怪我自己魯莽,無謂害了旁人也害了自己,那麼接下來出現的人,便當真是一個天大的嘲諷。

桃雲站在門口,沒有邁步,也沒有躲閃,隻是直直的看我,蒼白的臉色,絕望又哀傷的神情,似猶豫又膽怯的身形,無聲昭示著她的不得已,也許是真的不得已,也許,僅僅是愧疚。

無論如何,並不能掩蓋她此刻背叛的事實。

我看著這個我在宮裡唯一能信任,也是跟了我最久的宮女,淡淡的看,並沒有帶了指責或是怨恨。

記得是誰說過,人之所以還忠誠,是因為誘惑還不夠大,或者是,威脅還不夠大。

我曾深深的嗤之以鼻,以為人性本善。

經過在暴室的那一回,桃雲是這整座皇宮裡唯一沒有任何立場背叛我的人,然而,偏偏就是她。

我意外的沒有憤怒,隻是覺得深深無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門外的環佩滿麵憤恨的想要衝上來,被人攔住,拉了開去,我第一次看見環佩那麼失去理智的瘋狂模樣,這讓我很難過。

桃雲的耽擱已經讓皇後起了不耐,厲聲道:“還不進來?糊塗了麼!”

桃雲身上一震,看看皇後,又看我,似乎是有著極大的阻力,讓她連步子都邁不出。我忽然覺得這個女子很可憐,決定放過她,轉回了頭。

她終於得以進殿跪下,並沒有一一見禮,隻是靜靜跪著,皇後盯著她:“說吧,從你們娘娘生辰那夜說起。”

“是,”桃雲的聲音顫唞中有著異常的堅定,我並沒有試圖去給她壓力,此時此景,早已於事無補,生辰那夜——

我咬咬%e5%94%87,皇後是怎麼知道的呢。

“昭儀娘娘生辰那夜,後園子裡來了黑衣人,沒有看到是誰,隻是留下一封信。”

桃雲說到此,所有人都明顯留了意,太後突然看我一眼,讓我心裡一揪,後不斷安撫著自己,桃雲並不知道信的內容,至少這一樁不會暴露。

“什麼信?”太後又一次開口。

桃雲自然給不了她答案:“娘娘看了之後,信便燒了。”

沒有明說到底是信自己燒了還是被我燒了,桃雲很快跨過這一件,接著往下:“前些天宮裡宵禁那夜,奴婢在景和宮見到娘娘被景福宮的兩個粗使宮女送回來,後來在門口遇見了來巡查的侍衛,其中有娘娘家中兄長,慕副參領。”

桃雲說到這裡,頓住了。

我此時無法再冷靜,扭過頭去看她,她卻並不看我,隻低著頭,嘴%e5%94%87有些抖。

“說下去!”皇後催著。

能看得出桃雲吸一口氣,終於說出我最怕的那一件:“奴婢看見慕副參領將一支釵給了娘娘,那釵是娘娘出去佩戴的,想是,想是……”

“想是什麼?”皇後的急切是一種貼近成功的緊張。

“想是我們娘娘不慎掉在乾元宮,被搜查的慕副參領拾到了。”桃雲終於把最後的一句話說出來,再也沒有聲音。

皇後鬆一口氣,嘴角微微現了笑意,也不再要求我認什麼,而是轉身對太後說:“母後,兒臣問完了,還請母後定奪。”

太後陰沉著臉,沒有理皇後,兀自盯著我看,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有什麼打算,也不知道是否該說一些什麼為自己辯解,如果太後問信是誰寫的,我又為什麼去乾元宮,我能說什麼?

難道我說因為我看到了死去的文川,追逐而去麼。

好在太後並沒有問我這些,而是在沉默半晌之後突然問了我一句更讓我魂飛魄散的話。

“昭儀,不管這件事你認與不認,哀家問你,自去年開始,你曾經多次在宮中與外人相見,可有此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