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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麵難色:“娘娘,事已至此,皇上已經做了最好的安排,你這又何苦呢?”

“你不說,本宮就一宮一宮去找,總能尋得到!”

常遠的話裡有話,我卻無暇多想,隻想著儘快%e4%ba%b2自問文朗,常遠無法,隻得說:“皇上在太後那呢,可是娘娘——”

我聽了二話不說,拔%e8%85%bf就往仁壽宮趕,常遠又喊了我好幾句,我也不理,環鈴則是趕也趕不走,非要跟著我,我想著景和宮已經沒有主事的人,常遠奉旨一時半刻恐怕不敢離開,也就由得環鈴了。

從來沒有哪一次,讓我覺得仁壽宮是這麼遠,心咚咚的跳著,腦子裡麵十分混亂,我知道如果事情不是特彆嚴重,文朗不會如此處理,所以我一遍一遍的催促自己冷靜,不然到了仁壽宮也是枉然。

在路過一個通往永祥宮的岔路時,我下意識的朝那邊看了一眼,不想卻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是個宮女,見了我趕緊湊上前來:“娘娘,我們主子說你會朝那邊去。”

我一皺眉:“素平?你是在等我?安嬪叫你來的?”

“是,姐姐她不方便過來,還請娘娘諒解,”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素平的身份,不過她既然能在我麵前這麼稱呼,自然是表達了充分的信任,“娘娘,姐姐說,這種事一定要有奴才頂罪的,希望你早做打算,若是貿然前去,隻會如了他人的願。”

“什麼意思?”我一時有些想不明白,素平卻低下頭道,“姐姐隻吩咐了這句話。”

“那麼,你怎麼看?”我忽然問她,見她驚訝的表情,我又重複,“我想知道你怎麼看。”

“娘娘,姐姐說如果你要救他們,就會朝那邊去,叫奴婢在這等,奴婢就一直在想,也許娘娘根本不會出現。但是,娘娘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被勸阻吧?”

素平猶豫一下,還是開口,“暴室那種地方,進去的奴才宮女,少有能出來的,能出來,也是廢人了,娘娘要救,就要趁早,不然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我知道了,”至少我知道人都在哪,但還是不夠,“既然如此,我還需要你的幫助,幫我去看看他們如何了,你們想必有你們的辦法。”

我叫環鈴在原地等,自己獨自去了仁壽宮,讓宮女進去通傳求見的時候,那宮女很是詫異,我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是風波中的人,若是裡頭不讓進,我該怎麼辦?

好在很快我就被召進去了,此時發現仁壽宮裡有許多人,除了榮妃靜妃,還有紫琦、安嬪良嬪洛嬪,文朗也在,獨不見太後。

眾人皆是神色凝重,與慶容華交好的良嬪雙眼通紅,讓我也有些唏噓,慶容華歿了,那個小心翼翼到最後卻因為太小心翼翼而沒能保住孩子的女子。

我尚有理智的施禮問安,榮妃看著我沒說話,靜妃則轉頭看向一邊,也好,我本也不是來找她們的。

“你來做什麼?”

是文朗先開口問我,我張張嘴,倒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問了句含糊的:“臣妾想來問,為什麼?”

文朗看看我,並沒有給我答案,隻是道:“彆問那麼多了。”

我見狀複又跪下:“皇上,臣妾怎麼能不問,整個景和宮不眠不休的好幾日,貴嬪今兒個才見了好,怎麼就一口氣抓了景和宮大半的下人,總要有個原因啊!”

“昭儀想必已經知道慶容華歿了的事,怎麼還想不明白呢?”回答我的卻是榮妃,“若說之前還不急著追究,那是救人要緊,容得他們幾日,現在出了人命,整件事情前後並無疏漏,下毒之人定是貴嬪身邊的無疑,此次,太後和皇上隻不過是依律辦事。”

良嬪聞言又啜泣起來,洛嬪適時補了一句:“就算不是瑾貴嬪身邊的人,也總出不了景和宮去!”

我一愣,明白她的暗指,當即反駁道:“並無任何證據!況且連我們貼身的丫頭都牽扯進去,她們是我們自家中帶進宮的,又怎麼會來害自己的主子!”

此時一邊的紫琦輕輕歎了一口氣:“瑾貴嬪身懷龍裔,何等嬌貴,隻要是可能,也就夠了,總不能留隱患在身邊,這也是不得已。”

“說得沒錯——”

聲音是太後的,孫嬤嬤扶了她緩緩走出來坐下:“昭儀糊塗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八章 卒帥(一)

太後沒有叫我的名字,而是喊我的封號,無形向我施加著警告。

我意識到無論說什麼,她們都會有理由來駁斥,是,後宮裡五品以上位份的大多在這,獨沒有叫我,出事的時候我並沒在景和宮,卻依然被排斥了,就意味著我早已被與歹人劃歸一夥,至少也列為嫌疑對象,我再解釋又有什麼用。

心裡更加著急,此時拖延一刻,便是把環佩和小黛她們往危險中推了一分,我當下不再與她們理論,隻是回過頭看文朗,淚眼婆娑,我想他一定懂:“皇上——”

文朗看著我,我也直直的看他,環佩和桃雲被抓走生死不明,睿蓉躺在那裡還未醒來,妃嬪們沒有人願意或者有能力幫我扭轉乾坤,太後絕不可能替我說話,眼前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文朗。

然而文朗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當然不能當即赦免了他們,但是他至少可以說“再查”,至少可以拖得一些時日,然而他隻是搖了搖頭,輕輕的,連一句話都沒有。

淚一顆一顆掉下來,我開始絕望,也許我從最開始就想錯了,根本不該來仁壽宮:“是,臣妾告退。”

我吸一口氣,不露聲色的告退。

“你哪都不許去!就給哀家在這侯著!起來吧。”

也許是我的平靜太過異常,被太後敏銳的捕捉到,讓我心裡一驚。

見我沒有動,太後一沉臉:“好哇,願意跪著就跪著!”

我正要再說什麼,忽然有宮人報涵良緣求見。

“信兒倒傳得快,今兒個算是到齊了,”太後冷笑兩聲,“叫她進來。”

涵良緣宋碧寧自進宮起便十分低調,位份不高,並不惹人注意,我除了初始時與她有過一些交集,後來都很少見她,此時前來無論因為什麼事,都實在不符合她的做派。

涵良緣進來後跪在我身側,因為僅是良緣位份,她本應跪得更遠些,但是卻幾乎貼著我左側跪下問安,叫起後,在她起身的刹那,忽然將一件東西塞進我的左手,然後若無其事的退後一步回話。

殿中人大多在我右側,這一舉動避過了她們,卻獨瞞不過左側上首的文朗,他的眼睛動了一下,沒說什麼。

然而此時我已顧不上這些,我甚至沒有聽清涵良緣是怎麼解釋自己的來意。沒有低頭去看手裡的東西,但我能摸得到,像是從哪裡撕下來的一小塊布料,確切地說,是一塊紗,澀澀的,似乎有些沙土在上麵。

霎那間,我渾身僵直,涵良緣煞費苦心的進仁壽宮通知我,我怎麼會不明白!

紗,沙,殺。

我不知道是不是環佩她們已經送了命,不敢想,但我寧願相信她們還等著我去救,不然涵良緣不會這麼冒險給我送信,是的,一定是。

感覺自己手都在發抖,儘管我知道就算不是文朗的意思,也是他的默許,但是不到跟前我還是不敢相信他真的會要那麼多人的命,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理由。

我緩緩環視一下眾人,太後的威嚴,文朗的冷硬,榮妃靜妃的高貴清冷,紫琦的屈於壓力,良嬪的感傷,洛嬪的幸災樂禍,還有安嬪一如既往的小心謹慎,統統一掃而過,哀歎著這個無情的宮廷。

淚已經不再流,哭泣如果隻是手段,就成了搖尾乞憐——即使是搖尾乞憐,也要有合適的對象,絕不是眼前的這些人。

我明白了我最後的希望並不是文朗,不是任何人,而是我自己。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深吸一口氣,我慢慢站起身來,隻這一個違抗太後的舉動,已經惹來眾人訝異,但是我既打定了主意,自是豁出去,於是再一次開口:“臣妾告退。”

眾人還在詫異的時候,文朗立時發現了我的意圖,突然站起來,我卻絕不能等他來攔我,忽然轉身就跑,把太後的厲聲製止拋之腦後。

在這個以盈盈微步為正經的後宮裡,在最為嚴苛的仁壽宮,我的舉動實在是嚇到了不少人,院子裡的奴才還來不及反應,我就已經飛快的衝了出去,又哪裡攔得住我。

並不知道暴室的具體方位,隻知道大致在西邊,滿心惶恐的隻朝著那邊去,奔出去沒多遠,我就在一個彎路後被攔住了。

竟然是袁嫣!

我一把抓住她,如救命稻草般:“暴室在哪,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就是在這等你的!環鈴在那邊盯著呢,快跟我來!”

袁嫣的話給了我莫大的安慰,不住點頭,一路上,她斷斷續續給我講了緣由。

素平依著我的托付去了暴室,不想這個平時許進不許出的地方如今遠遠的就設了禁,她尋了前朝舊識打聽,竟得到上頭已經下旨全部處死的消息,素平嚇得趕緊回來尋我,我卻在仁壽宮裡麵沒有出來,於是她就去找了袁嫣。

我想這也許也是安嬪的吩咐,畢竟她們曾同居一宮,袁嫣同涵良緣一樣並不熱衷爭寵,位份一直不高,僅僅是名美人,她得了信兒以後十分著急,卻也無計可施,此時當機立斷的是涵良緣,她叫環鈴守在暴室,叫袁嫣在路上等我,自己則進仁壽宮給我報信,也隻有她的位份,才能不算逾越的去求見太後。

“素平呢?”我問袁嫣。

她道:“她跑了兩趟,回去了,畢竟要為安嬪著想。”

我點頭,腳下更加加快了腳步,但願還來得及。

到達暴室的時候,遠遠的我就看見環鈴要衝過兩名侍衛的阻攔,哭喊著:“求求你們,讓我見她最後一麵,我隻要見她最後一麵!”

刹那讓我全身一抖,壓下突然冒出來的恐懼,我一把拉了環鈴:“怎麼了!”

環鈴看見我如瘋了一般,用力抓著我,哭得肝腸寸斷:“小姐你來了!你看!那就是行刑的人……怎麼辦?小姐你要救她啊!奴婢就環佩一個%e4%ba%b2人了!”

我順著環鈴手指的方向,看到一行人站在遠處一個院落門kǒu-交議著什麼,心裡也是急得著火,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侍衛,他們雖然恭恭敬敬的向我和袁嫣行禮,但也明確表達了絕不會放我們進去的姿態。

極快的,我打定了主意。

一把拖過癱軟在地上的環鈴,我走開幾步:“環鈴,她還沒死呢!不許哭!我的話你給我聽好了,一個字也不許差!”

環鈴顫唞著嘴%e5%94%87,雖然點了頭,眼睛卻還往暴室那邊看:“小姐,她要死了麼?”

“環鈴!還沒到絕望的時候,你是要咱們跟她一起死,還是要救人!我去救她,你信不信我!”

我尖銳的聲音終於讓環鈴回過神,她忙不迭的點頭,我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