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1 / 1)

,閉門思過的洛嬪滿了日子後逐漸又出現在了文朗的身邊。

總之除了我以外,似乎誰都沒什麼變化。

一個夏天就這麼洶湧又平淡的過去,睿蓉開始越來越多的往我這邊跑,用她力所能及的方式陪在我身邊。她自然一早發現我與文朗之間出了問題,每每問我,我卻不肯說,她也一定去問過文朗,想必同樣沒有答案。

進宮半年來,睿蓉明顯成熟了許多,她懂得了不露聲色,懂得了逢場作戲,懂得透過現象看本質,所以她開始糾結於我的被冷落,開始糾結於這其中透露的訊息。

我怎麼會不明白她的心意,我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堅定同盟和後盾,早她半年升到了貴嬪主位,打造了一個安全又平靜的景和宮給她,可以站出去擋在榮妃靜妃甚至太後的麵前。

可如今的我忽然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文朗的關注,景和宮的平靜在某種意義上還是要靠我的無人問津和她的得寵來支撐,這是一個危險的平靜,無事尚好,一旦有事,她將根本無從應對。

所以她一定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確切的說,她想知道文朗為什麼會這樣無情,而她,會不會是下一個慕冠愉。

儘管文朗給了她許多關心和承諾,但畢竟他們能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她不敢多問文朗,也不敢多問我,每每在躊躇與不安之間徘徊。她是真正的在為我擔心,也為她自己,這無可厚非。

這一日,睿蓉又在我這邊用晚膳,聽她說起洛嬪的重新得寵。

睿蓉有些抱怨的:“那麼任性驕縱的一個人,連榮妃都經常煩她,也虧得皇上受得了,失寵了都能重新被想起來。”

“那你可要去問問皇上,難道是看多了和順溫婉的,又懷念起聒噪頂嘴的了,”我笑笑,看穿了她,“你又不敢去問,對吧?”

“姐姐!”睿蓉皺了臉,“我怎麼問得出口……再說,說起活潑可人,嵐婕妤比洛嬪強了不知多少倍,還有姐姐你——”

最後,她還是說出來:“姐姐,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無奈的笑,不接她的話,睿蓉有些惱,正要再說,忽然小黛自外頭進來,後頭還跟著個傳旨的小內監,對她道:“小姐,乾元宮來話了,說叫小姐過去。”

自睿蓉日日往我這跑,這種事就多起來,每次乾元宮來召睿蓉都知道先到雲知苑來找,開始的時候小黛還不敢直接說,後來瞧著我不以為意,也就不顧忌了。

睿蓉悶悶的放下筷子,沒答話,我推推她:“快去,叫你呢,有問題去問他,我答不了你什麼的。”

睿蓉愣了一下,忽然扭頭對小黛說:“去回,就說我病了,今兒個不便侍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六章 珠胎(二)

一句話嚇得小黛魂飛魄散,那傳旨的小內監想必沒經過這種狀況,睜圓了眼睛瞧睿蓉。

我則忙著圓場:“瞧瞧,侍寵而驕也不過如此,說胡話呢!”

一麵打發那小內監:“知道了,你去外頭候著。”

我把小黛和環佩也支出去才轉頭道:“睿蓉,你這是做什麼?傳出去不要命了麼?”

睿蓉就隻皺著眉,鐵了心的:“姐姐,四個多月了,到底是怎麼了,他不說,你也不說,真要急死我麼,今兒個爹托人帶信進來,囑咐我要萬事當心,凡事都要問問你,還問我有什麼打算,可是他不知道你都被冷落這麼久了,你可知道外頭都打成什麼樣!”

我淡淡的:“那位子沒有你我的份兒,咱們不去爭,你明白的。”

“我當然明白,也從來不去想那些,可是姐姐,你也不能一直這麼置身事外,家裡頭都等著咱們的意思呢,我搞不清楚那些,你又不出麵,他們很難獨善其身的。”

我想起爹和哥哥們,心裡也是擔心,歎口氣,看著睿蓉隻有無奈:“睿蓉,不是我想與不想,是我沒有能力管,你還看不出來麼?皇上他——不理我了。”

“為什麼?”

見我沉默,睿蓉又道:“姐姐你不說,我就稱病不去,皇上也許會過來,我當麵問他。”

“睿蓉,不要任性,千萬不要在這種事情上任性,他是皇上,就算他不追究,被有心人知道了也不是好打發的,”我垂下眼睛,終於緩緩的開口,“我做錯了事,惹他生氣了。”

“不要再在這件事上糾纏,也絕不要隨意的耍性子,他是皇上,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整個天下都是他的,包括我們所有人,他不可能一切都能體諒,能包容,他再寵你,千萬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這才是對得起他,我就是一直忽略了這個,才犯了錯,無可挽回。他隻是不理我,已經足夠寬容,哪怕他是要我的命,也是我活該,怨不得彆人。”

睿蓉怔怔的看我,這是我第一次給她解釋我與文朗之間的問題,雖然語焉不詳,卻也足夠帶給她答案,一會兒,她站起身子離去,臨走留下一句:“姐姐,你說的我記下了,但是,我相信沒有什麼是無可挽回的,特彆是你,你值得得到幸福。”

過了兩日,忽然有睿蓉病倒的消息傳來,我擔心是她又在胡鬨,忙著叫環佩過去瞧,不想環佩回來後,竟告訴我睿蓉是真的病了,而且還有個天大的消息,睿蓉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現在一屋子的太醫。

我聽了又驚又喜,連忙收拾了跑過去,情急中卻忘了關鍵的事,這種消息肯定一早傳到文朗耳朵裡,他這時候一定在那邊。

常青閣裡有一些陌生的麵孔,似乎的確是來了不少太醫,景和宮裡很久沒有這麼熱鬨,我打發了迎過來行禮的下人,領著環佩徑直穿過人群朝正堂過去,卻突然看見立在門口的常遠,這才意識到文朗在裡麵,陡然停住腳步,躊躇起來。

與常遠對視一眼,我搖搖頭,他很機靈的沒有作聲,我一回身,遇到端茶正要進去的小黛,她見了我很開心:“娘娘!”

我連忙示意她噤聲,探頭朝裡頭看看,文朗正在聽太醫回話,並沒有看見我,於是叫過一個小宮女,接過小黛手裡的茶盤送進去,我則把她拉到一邊:“小黛,你家小姐怎麼樣?”

提起睿蓉小黛喜悅中帶了一絲擔心:“小姐這些日子以來總是頭暈氣短,又不讓說,越來越厲害,昨兒個皇上看出來,小姐也隻說沒事,不想今晨間竟起不得床了,這才請了太醫。”

我當即皺眉:“怎麼不告訴我?”

宮裡規矩,正三品以下的宮嬪是不能直接請太醫的,必須由一宮主位代請,如果我知道,定會先叫環佩來看,再叫太醫院那邊。

“小姐不讓說,說娘娘那邊已經夠煩惱了,是皇上下了朝過來給請的太醫。”

“哦,”我心裡歎口氣,“那,太醫怎麼說?”

“奴婢也聽不大懂,隻知道說是有了身孕了,可是小姐身子弱,血氣上不足,養起來不大容易,大致就是這些。娘娘你怎麼不進去呢?”

小黛努力的回想著太醫的話,學了一些給我聽,我是不大明白,看向環佩。

環佩想了一下:“太醫可是說氣血不足,虛不及養?”

見小黛連忙點頭,我問環佩:“可嚴重麼?”

環佩搖頭:“還不知道,照太醫的說法應與慶容華當時的血虛屬同宗,不過要重一些,還是要看調理,前頭三四個月比較危險。”

我點頭,此時正堂裡頭的幾個太醫領了旨意一齊退出來,候在院子裡的桃雲連忙跟了去聽吩咐,我不再拖著小黛:“彆管我了,你快去吧。”

門口的常遠已經不見了,我猶豫一下,跟著小黛進了屋——◆思◆兔◆在◆線◆閱◆讀◆

不論如何,我是景和宮主位,不出現是說不過去的,睿蓉有孕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想必會有陸續來道喜看望的宮嬪,睿蓉此時起不得床,自然要由我來替她張羅。

進去的時候文朗已到後麵去看睿蓉,我想起一些事,趁著沒人,又叫住小黛:“小黛,有些事要囑咐你,你家小姐現在有了身孕,皇上會指定個太醫日日來照應,醫藥方麵倒不必擔心,隻是這日常伺候,就要與以往大不相同了。”

見小黛不解,我又細細叮嚀:“景和宮雖是咱們自己的地方,但也大意不得,你家小姐近身伺候的人越少越好,特彆是飲食上,你更要處處謹慎,再忙再累也不可假手他人,有孕後想必會晉位,內務府給這邊增添人手的時候叫桃雲幫你挑,但也隻限於外間伺候,屋頭裡萬不可隨便加人。有任何事,就去找環佩或者環鈴,不管什麼時候,可記住了?”

小黛惶恐著,忙不迭的點頭,她瞪大了的眼睛讓我很是放心不下,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搖搖頭:“算了,我還是叫環佩過來照應些日子吧。”

環佩聽了忙道:“小姐,那你呢!”

我擺擺手嗤笑一聲:“我能有什麼要緊,早沒人有興趣來招惹我了,左不過三個月,又是一宮之內,你就辛苦點盯在這邊吧。”

環佩點頭再無二話,小黛自然高興,拉著環佩出去,正堂中便就剩了我一人,我看看通往內室的門,忽然有些膽怯,猶豫了下還是沒有邁步,就近坐了出神。

“你這樣說,好像朕虧待了你。”

文朗的聲音嚇了我一跳,一抬頭,他已站在內室門口,依舊是一襲白袍,我此時心裡倒是一展,原來方才沒來由的膽怯是緣於他在那裡麵,怕進去了就要撞見,果然是會撞見。

連忙站起來,垂下頭蹲禮:“皇上。”

文朗沒有吭聲,揮了揮手示意,看表情依舊在等我的回答,我隻好老實開口:“臣妾不是那個意思。”

他挑眉:“那是什麼意思,抱怨麼?”

我有點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說:“臣妾隻是覺得現在深居簡出,偷得些清靜也是很好,不敢抱怨。”

他自是不滿意這個回答:“哪有什麼是你不敢的,你說現在很好,就是說以前過得都不好,這還不是抱怨?”

我忽然覺得無話可說,文朗顯然是故意的,他是皇上,若執意尋我的錯處,我說什麼都是枉然。

這才發現兩個人在一起,能閒聊談天,甚至拌嘴,都是因為彼此樂意和在意,甘願敞開心扉交流,才會有話可說,否則,隻要其中一人隱在麵具後麵或屈於等級,都會麵麵相覷,無趣無味。

我當下不再解釋,有些泄氣又負氣的:“皇上怎麼說,就是怎樣吧。臣妾失言,請皇上責罰。”

我以為文朗一定會惱,但卻意外聽到他的輕歎,透著無奈和疲憊,少頃道:“睿蓉的這一胎,不太好。”

我動容:“再不好,咱們都預先知道了,該補的補,該防的防,宮裡自然不缺那些上等的東西,日常裡我會讓環佩留在這邊,好歹是自己的地方,皇上放寬心,一切事在人為。”

文朗彆開眼睛不看我,也不應聲,我知道他心裡還是介懷,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