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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不甘心的模樣,我笑他:“慕家已有三位入仕,文武兼具,還有一個愉兒在後宮作威作福,就算朗哥哥不知足,慕家也要擔心樹大招風。”

文朗哈哈一笑:“胡說!你就口無遮攔吧!”

我得寸進尺:“朗哥哥大可叫人記下來,將來好用來治愉兒的罪。”

文朗一挑眉頭:“治什麼罪?欺君還是謀反?”

我心裡一僵,心想這人當真是不能做虧心事,否則時刻都會撞到話頭上。

笑笑道:“到時候還不是朗哥哥做主麼,愉兒可隻有尊旨的份兒。得了,說到這會兒,正事愉兒還沒說呢。”

他一停:“什麼正事?”

我不再嬉笑:“愉兒急著過來是因為今晨聽大哥說起,近日來白錫教似乎有在京城活動的苗頭,眼看年祭,這個時候大意不得,傳言寧可信其有,朗哥哥不如派人查上一查。”

不想他一臉凝重,鎖緊了眉頭:“你大哥的消息從何而來?”

我搖頭,當然不能說我根本沒來得及問:“並沒有細問,大哥這幾年走南闖北打理產業,應該是從商界得知。”

文朗點點頭,返回書案邊拿了幾頁書信,遞給我:“我知道確有一批人進京,想不到連商界都有了消息,看來動作已不小了,這是兩日前你離宮那日送進來的密報。”

我並沒有料到文朗已經知道,腦中一時沒了主意,見他遞過來的並不是奏折,剛要伸手接,一聽是密報,又縮了回去:“愉兒還是不看了,既然朗哥哥已得了信兒,是不是要采取措施?”

話出口又覺得逾越,趕緊咬了%e5%94%87看文朗的反應,好在文朗並不以為意,也沒有堅持要我看密報,略帶思索:“這個時候到京城來,實在不合常理,不知道他們此次的用意,貿然圍剿或者抓捕怕是會打草驚蛇。”

我一愣:“可是也不能聽之任之,京城重地,豈容他們猖獗?”

“那是自然,”文朗帶了一分無奈,“可惜京城守軍都掌握在將軍手中,若他知曉此事,定是立即剿滅決不肯等,而我是想深入查些東西,所以先不聲張,待啟程前往皇陵時,派幾個禁軍可靠之人前去打探,再做打算。”

我一聽就皺了眉,急道:“啟程之時,豈不是還要等十來日?若是邪教著意對皇家不利,年祭時想必會有危險,朗哥哥哪還能貿然出宮!”

“瞧你急的,”文朗笑笑,“自然會做些防範,我哪會這麼莽撞,又不是當年的咱們了。”

我短暫迷離於文朗言語中的一絲曖昧,感覺似乎有什麼被錯過了,一時想不出來,好在我還記得此行目的,趁機道:“愉兒還是覺得不妥,朗哥哥若是不方便支使大將軍,不妨差遣我家二哥前去,總是穩妥可信之人。”

文朗一挑眉,笑得意味深長,點頭:“好啊,一會兒就傳他進宮來聽旨,左右他辦的密旨也不止這一樁,倒是懂得分寸。”

我想到去年我們偷偷出宮去看睿蓉的事,忽然覺得貼心,看看文朗,彼此像兩個做了壞事的孩子,對視偷笑。

“愉兒,有你和睿蓉在這宮中,真的很好,”好一會兒,文朗住了笑,冒出了這樣一句,“以後,就讓朗哥哥來照顧你吧。”

我一呆,那麼一瞬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看著眼前這樣一個逐漸威嚴卻尚不失溫潤的帝王,我放下所有的擔憂,笑魘如花。

帶著滿滿的感慨離開乾元宮,文朗的話縈繞在耳邊,我知道裡麵一定包含著什麼,但我不想去思考,也不去探究我們之間到底改變了什麼,強製讓情緒停留在表麵,貪戀著久違的感動,濃濃的歡喜。

心事已了,疲累再次襲來,一回到景和宮我便睡下了,醒來已是晚膳時分,恰巧睿蓉過來,我心情極佳,拉了她一起用膳,看得出睿蓉對於我們之間的芥蒂全消十分開心,絮絮的與我說了好多話,說文朗,說太後和榮妃,甚至說起安嬪。

睿蓉飲了不少杏花甜酒,麵上都泛了紅:“過了這麼多日,其實我想去看看她,隻是皇上不讓。”

我淡淡笑著寬慰:“不讓就不讓,那不是誰都不叫去麼,現在大家避之不及,你好不容易從那些是非中%e8%84%b1身,何苦再去招惹。”

她抬頭:“避之不及,姐姐不還是去過了?”

我聞言一愣,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亦不知如何作答,睿蓉低下頭,猶豫了一下:“我知道皇上叫姐姐去過那邊,你什麼都不說,我都不知道你為我做了這些,我很感謝你,之前我還……”

我阻了她:“好了,提那些做什麼,現在你%e8%84%b1了嫌疑,皇上添了孩子,安嬪大難不死,皇子也沒有落入榮妃那邊,大家都很好,沒有誰受到傷害。”

“可是,”睿蓉語氣一轉,“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我與她並無瓜葛,她為何要來害我?”

我皺眉,有些意外:“你——在執著於這個?”

睿蓉咬了嘴%e5%94%87,輕輕地點頭,隨即又搖頭:“姐姐,是不是凡是進了這個後宮的人,早晚都是會變的?”

“變什麼?”我不置可否,等著她往下說。

睿蓉看著我的眼睛:“姐姐,我沒有推她下去,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我點頭:“我知道。”

“但是——”睿蓉的麵上又複雜起來,有些悲傷和絕望的意味,“但是那個時候,在湖邊,我看見她即將臨盆的身子,我曾經想過,為什麼是她懷了他的孩子,憑什麼是她!她落水後,有那麼一刹,我覺得是上蒼聽到了我的禱告,給了我回報。”

睿蓉緩緩流下淚:“那一刻,如果我不去救她,她就會死,連同那個孩子一起,我想過袖手旁觀的!真的,姐姐,我以為自己可以一直單純的愛他,彆的什麼都不用理會,可是,我竟然也惡劣至此,那麼跟那些人又有什麼分彆?”

“可你終究去救了她,”我想不到睿蓉竟是這般心思,為了那一瞬間的念頭,她深刻的自責著,以致後來被誣陷時,才會有那麼強烈的反應,她以為自己已經變成了讓人厭惡的那一個,“你計較的,不是她為什麼害你,而是覺得自己變了,是麼?”

見她默認,我歎口氣:“睿蓉,這裡是後宮,就算不是後宮,那些三妻四妾的大家世族也會有這種事,當女子生來成為男人的附屬之後,這些事情就無可避免了。”

“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你會那樣想,是因為你心中有愛,愛到想要獨占,我也是一樣,你彆看我在家的時候說得冠冕堂皇,那是因為我眼不見為淨,當時他多娶一個側妃都讓我嫉妒到幾乎失態,彆說讓我麵對整整一後宮的妃嬪。”

“好在我並沒有那個機會了,”自嘲的笑笑,我遙手一指,“但她們不同,她們有幾個是真心在愛,不外乎名利權勢罷了,誰不想坐在君王旁邊,皇後的位子空在那裡,能入帝王地宮的皇貴妃也空在那裡,還有尊貴的四妃,任何一個都可以輝煌一整個家族!”

“嘖嘖,”我扯動一邊嘴角,“多大的誘惑。”

睿蓉有些呆滯:“可是我,並不想爭那些。”

我搖頭:“你可以不爭,可以不在乎,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爬上去,就算是高處不勝寒,也是越危險才越安全,靠彆人不如靠自己。”

“況且,皇上他在乎的,”我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記得他給你的承諾麼?”

睿蓉笑了,尚掛著淚痕:“姐姐你說那個做什麼,我都沒放在心上。”

我不以為然:“時間還早,日子還長。”

睿蓉心情好了些,卻還是在飲酒,我看看天色不早,攔她:“快彆喝了,看看都什麼時辰,小心一會兒皇上過來你這邊,你醉醺醺的惹他笑話。”

睿蓉擺擺手:“不會的,他今晚肯定去洛嬪那。”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五章 成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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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嬪?”我很意外,一時沒有想明白是誰。

環佩在後頭道:“是洛貴人晉了位。”

程瑩春?她怎麼會突然得了寵連晉兩級,我唯一想到的是:“有孕?”

環佩搖頭:“應該不是,聽桃雲說是今兒個晨間頒的旨,很突然,並沒有什麼由頭。小姐回來就睡下了,還沒來得及跟小姐說。”

我看看睿蓉,不想她倒是坦然:“好像是朝上的原因,皇上要啟用她家的一個哥哥,晉位以資獎賞,也是給外頭人看的。”

我問:“是她家哪一個,嫡%e4%ba%b2還是表兄,什麼官職?”

睿蓉搖頭不知,我知道她平日裡不愛打聽這些,意味深長的湊過去:“我又沒問,瞧你急著獻寶,皇上告訴你的?”

睿蓉紅了臉,點點頭:“姐姐就取笑我吧。”

我麵上與睿蓉嬉笑,心裡卻有疑惑,文朗重用程瑩春的兄長,不管是哪一個,不就是相當於在用榮妃家的人,在這個維持平衡高於一切的時候,文朗之前一直打算多拖一陣是一陣,現在提前並且主動打破這個局麵,怎麼看都是不利,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是當真無人可用,還是有什麼計劃,不得而知。

心中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卻怎麼都想不出來,惴惴的,頭都痛了起來。

如此近十日過去,文朗有超過一半的日子召了洛嬪伴駕,洛嬪也日益囂狂,惹來後宮許多議論。除此以外,一切如常,我也曾尋了機會問起文朗,關於洛嬪家的事,他卻語焉不詳,隻說日後再說,我很得體的沒有追問,畢竟是君王妾,我自然不能逾越了身份。

就在我剛剛把忐忑壓下去,準備著宮內年祭一應事宜之時,文朗卻在一個清晨忽然把我叫了過去。

並不是晉見的時辰,我被小內監自側門帶進勤政殿的時候,文朗顯然剛剛下朝,一身明黃龍袍,常遠正要伺候他更衣。

文朗看起來心情不錯,我還沒開口,他就招呼:“愉兒來了。”

我笑著迎上去,文朗打發常遠離開,我順手接過他的常服幫他更衣,他就隻低頭看著我給他係扣子,也不說話,我覺得有些尷尬:“朗哥哥今天心情很好。”

“嗯,”文朗想都沒想就承認了,“白錫教的事查得大有進展,你二哥功不可沒。”

我聽了自然高興:“哦?那他們此次目的何在?乾脆趁他們在京,一舉剿滅,永絕後患。”

文朗一挑眉,似笑非笑:“他們的目的你還不知道麼?”

我有些心慌,不知道他話中是什麼意思,僵硬的搖頭。

文朗麵色嚴肅下來,看著我沉聲:“皇陵。”

我當即緊張得心都漏了一拍,張了嘴什麼都說不出來,想必臉也變了色,文朗隨即笑了:“瞧你嚇的,年祭時自有重兵把守,哪會那麼輕易被他們混進去,況且咱們預先知道了他們的圖謀,更要加派人手,不怕的。”

我心稍安,呆呆點頭,隨即有些自嘲,白錫教選在這個時候冒險到京城來,自然是與年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