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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沉聲道:“彆問那麼多,度過眼前再說,天要亮了。”

二哥聞言不再追問,大哥看了個外頭侍衛巡邏轉身的空檔,抄過我的身子,急躥出去,二哥緩了一步跟在後頭。

大哥的動作極快,速度也極快,我什麼都沒有看清,隻感覺撲麵涼風之外,前頭的樹林在快速逼近,眼見著進了林子,隱入暗處,大哥停下來,正要舒一口氣,後頭響起暴喝聲音:“誰在那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五章 成拙(一)

一句話嚇得我氣都不敢喘,由於我們都是便裝,並沒有特意改裝夜行,所以提縱奔跑時衣衫發出聲音很明顯,有幾個侍衛聞聲朝這邊跑過來,儘管在樹林中,但天已微亮,眼看著那侍衛再向前一點就能發現我們。

大哥將我護在身後,能感覺到他全身都繃緊著,此時卻聽見不遠處的二哥輕聲說:“彆出聲!”

緊接著他直直朝那幾個侍衛快步走去,很快照了麵,二哥掏出身上令牌晃了一下,沉聲道:“京城來辦公務的,可見到什麼可疑人在附近出現?”

那侍衛見了令牌行了一禮:“屬下奉命在此設防,並未看到閒雜人等,此乃禁區,大人可有公函?”

二哥聲色不亂:“此為密務,並無公函,你們屬誰統領,我%e4%ba%b2自去向他解釋。”

“我們是胡總兵麾下,總兵大人並不在此。”

那侍衛猶豫著朝我和大哥的方向看過來,二哥忙道:“我是京城禁軍佐領慕冠群,眼下這邊誰在,帶我過去相見。”

“是,程副參領就在那邊,請大人隨我來。”

眼看著二哥隨那幾個侍衛走遠,我和大哥眼下暫安,悄聲後退,直退到足夠遠,才放開步子朝拴馬之處而去,大哥帶著我一路策馬狂奔,快到京城時天已經亮了,路上的人越來越多,我這麼拋頭露麵太危險,隻好棄馬改乘了馬車。

這樣一來速度就慢了許多,我心裡愈發焦急,一邊不知道二哥是否順利%e8%84%b1身,一邊怕露了行蹤惹上麻煩,另外還在擔心回去的晚了耽誤回宮的時辰,甚至連爹娘問起來,都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冠群他既然敢要求去見他們統領,自然有法子可以抵擋過去,不用太擔心了。”趁著四周清淨,我把馬車簾子掀起來透氣,雖然不發一言,大哥還是看出我的擔心,溫言寬慰著我。

“況且他們又沒有發現咱們,現在誰不知道冠群是貴嬪娘娘的兄長,諒也沒人會多事多嘴。”

儘管知道大哥隻是安慰我,我心裡還是稍微好過了一點,點點頭:“讓大哥二哥為我涉險,愉兒心裡總是不安。”

“從你小的時候,大哥就很少陪在你身邊,如今你離開家,才讓我發現家裡的小妹妹長大了,我卻沒有為她做過什麼,愉兒,大哥會在京裡住上一陣子,能為你做的,都會儘力為你做,”大哥沒有看我,隻是看著遠方,淡淡開口,接著放下簾子,“要進城了。”

城裡已經初聞喧囂,我躲在馬車裡麵,想著大哥二哥,想著家裡的%e4%ba%b2人們,知道他們才是我最%e4%ba%b2最%e4%ba%b2的人,永遠會為我想,為我做,不求回報,比起來,那座皇宮又帶給了我什麼。

到了家,清晨白日,再不能翻牆而入,隻得走了後門,到門口,卻被禁軍侍衛攔住了。

那些侍衛是認得大哥的:“請問大少爺,車內何人?”

“幾位大哥辛苦,”大哥不在官場,自然扮演的是商人的角色,聲音客套又謹慎,“車內是貴嬪娘娘的奶娘,娘娘一早特地吩咐去接了來,要趕在回宮前見上一麵。”

我的確有個奶娘,住在城西的兒子家,想必早就報備過了,侍衛那裡定是看不出蹊蹺,我不由佩服起大哥思維敏捷,隻聽有侍衛答道:“是,請進。”

剛要鬆一口氣,卻又有人說:“大少爺見諒,今兒個已是初一,祭月規矩嚴些,眼看娘娘就要回宮,出了什麼差錯我等實在擔當不起,還請把簾子撩起來給咱們瞧一眼,也就安心了。”

我驚得冷汗直冒,大哥顯然也沒料到這點,車內就這麼一點大,躲也無處躲,又去哪裡變一個奶娘出來?

正僵持著,有人催了:“大少爺?”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要敗露之際,聽到了一個幾乎讓我想衝出馬車的聲音:“娘娘的吩咐,奶娘身子不好,不易吹風,不用看了,放他們進去。”

竟然是二哥!

進後院過了一會兒,終於聽到大哥叫我:“可以出來了。”

我趕緊下了車,卻沒有看到二哥——他又變成那個忠於職守的慕佐領,並沒有跟進來。

大哥示意我趕緊進去,我也不便多說,環佩環鈴聽了動靜從小院裡衝出來接我,大哥則牽了馬車離開。

兩個丫頭顯然也是一夜沒睡,滿臉焦急,拉著我飛快進屋:“小姐啊!你這是去哪了,再不回來,奴婢真要急死了!”

環鈴急切道:“夫人都派人來問過兩次了,都回說小姐睡晚了還沒起,這個時辰眼看瞞不下去!”

環佩相對鎮定,迅速幫我換著衣裳,拆了頭發:“彆羅嗦了,先去外頭報小姐正在梳妝,很快就過去。”

環鈴跑出去,環佩幫我張羅著梳妝打扮,今日回宮自當大妝,因逢了祭月初一,一切從素,讓我省了滿頭珠翠的煩惱,隻著了素雅莊重的妝容衣飾。

出來院子,進了堂屋,一家人早已等候多時,我上前拜父母,娘淚汪汪的扶起我。

眾人坐下來用膳,獨不見二哥,我心裡還是擔心,幾乎沒吃什麼,隻陪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些場麵話,直到巳時將過,二哥進來,公事公辦的報了時辰預備啟程,說完朝我微微點一下頭,給了我一個萬事安心的眼神,我這才舒一口氣。

姨娘們和嫂嫂們起身預備,爹卻突然道:“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對愉兒說。”

我有些意外,心裡惴惴的,看看爹,又看娘,接下來爹把娘也支走了,環佩環鈴作勢也要離開,爹卻道:“你們留下。”

兩個丫頭立在一邊,我心裡忽然平靜,慢慢跪下:“愉兒請爹訓示。”

“快起來,家禮已畢,你便又是皇室娘娘,可不能再跪。”

爹連忙叫環佩來扶我,我不以為然:“沒有外人。”

他還是堅持要環佩扶了我起來,一臉鄭重:“愉兒,你是慕家的獨女,自幼知禮好學,聰穎異常,全家都寵著你,咱們家多年經商,算不得官宦世家,所以你比彆家女兒有著更多自由,許多事,知道你懂得分寸,讓你自己做主,哪怕是任性妄為,爹娘也大多由著你。”

“咱們家境富庶,衣食無憂,爹為官多年,身居吏部,看多了官場是非,深知高處不勝寒,皇家的是非想必更甚,有什麼事情,家裡都鞭長莫及,很難幫上什麼,慕家不需要借你升官掌權,也不需要靠你斂財造勢,你隻需照顧好自己,彆讓家裡為你擔心,再多的,要知道,你身上還負著這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安危。”

“一時無人不代表不會被人知道,你需時刻明白自己的身份,做任何事都要慎之又慎。”

一席話深深觸動著我,我一直知道爹是睿智的,隻是不想他透徹至此,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夜半出去的事,但那不重要,他遣開眾人又不點破,就是要我自己去思考反省,給了我最大的信任。

於是垂首:“是,女兒記住了。”

又是坐在轎中,夾在長長的儀仗中間,心裡踏實了許多,街上設了禁,祭月又無禮樂,外麵除了倚仗腳步沒什麼聲響,微微的晃動讓一夜奔波無眠的我開始昏昏欲睡,眼皮不住的打架,好在路程並不很久,很快聽到了進宮門請安的聲音。

三日省%e4%ba%b2,時間雖短,卻是極大的恩典,與離宮時一樣,回宮後還要去太後和文朗處謝恩,去榮妃靜妃那邊報備,才能算是完結。

拖著疲累的身子各宮奔走,應付完了後麵幾宮,就隻剩乾元宮——雖然文朗早早派了人來說不必去了,但我卻非去不可。.思.兔.在.線.閱.讀.

回宮前我叫環佩抽空去問了二哥,關於皇陵%e8%84%b1身之事,二哥隻道按照大哥所言而對,並無人起疑,叫我不必擔心,但我還是放心不下,雖說皇陵設防的官員幾乎沒有可能為此等小事向上奏報,但二哥畢竟是假傳了旨意,況且皇室祭祀還有好多天,本不該在今日就早早布防,這些都讓我不敢輕易忽視。

文朗見了我很開心,看來這幾日與睿蓉之間再無隔閡,也讓他心情愉悅許多:“愉兒,不是說叫你不必過來了麼?”

我欣然道:“這等時候跑出去一趟已經夠惹眼,再這麼沒規矩,可真是罪過。”

“太後她們都忙著籌劃年祭之事,可無暇注意你有沒有來謝恩,至於下頭的人,我給了旨意,誰還敢尋你的不是不成!”文朗輕哼一聲,“這回遂你所願,心裡要爽快些了吧,再不要愁眉苦臉的,家裡頭可好?”

我一福身,笑道:“托皇上的福,家裡都好,父母姨娘都康健,我也新添了小侄兒,承朗哥哥的關照,這一趟前呼後擁,愉兒風光不少,都是你寵著我,讓愉兒覺得,做個皇家妃嬪實在是件光宗耀祖的事!”

文朗微笑著看我,沒說什麼,隻是伸手招呼我近前去:“就隻光宗耀祖麼?”

“很久沒見你這般模樣了,愉兒,你笑起來——”他頓了一下,“很好。”

我一呆,文朗的話並無什麼特彆,卻給了我一種異樣的錯覺,不及深想,又聽見文朗道:“你急著過來,一定有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五章 成拙(二)

我的心沉了一下,其實早已隱約感覺自己是在刻意逢迎文朗,此時他的話問出口,才一下子清晰,第一次帶了如此強烈的目的性麵對文朗,含著欺騙和利用,對這樣一個真心寵著我的帝王,讓我心裡著實有些愧疚不安。

“朗哥哥,這次回家,我見著了我大哥冠雲,”我不多等,連忙道,“很少在家的那一個。”

文朗點頭:“我知道,德順二十二年的狀元,卻棄官從商的。”

“你記得?”

我有點意外,想不到文朗會記得這麼清楚,他以前是連大哥和三哥的名字都叫不上來的,隻與二哥淺識而已。

文朗明白我的疑惑,並沒有多解釋,隻是淡淡的:“朝廷流失的人才,都是記錄在案的。”

“哦。”他的話讓我有些緊張,我知道文朗早已不是以前的五王爺,但有時真到了眼前,才又覺得忽近忽遠的陌生。

“你大哥他——”一會兒,文朗忽然開口問我,“可有什麼打算?”

我知道他所指:“大哥閒散慣了,當年考取功名不過是為了給家裡一個交代,也給弟妹做個榜樣。再說家裡還有一些產業,都要靠他操心,這才極少在京城。”

見文朗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