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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麵色不好,身子不舒坦麼?”

我還未出聲,環鈴叫道:“小姐,你身上好熱!我去叫環佩!”

說罷就要走,被我一把抓住:“行了,左不過是白日裡受了點涼,睡睡就好了,環佩也忙了一天,你還去擾她做什麼,再說環佩九成在睿蓉屋裡頭,你這一過去喊,常青閣那邊還不全都被你攪起來。”

環鈴聽了有些猶豫:“那,小姐你……”

卻被桃雲打斷:“不成,還是去叫環佩過來瞧瞧,娘娘昨日著了冷水,大意不得,奴婢過去叫,保證不吵到瑾主子,娘娘隻管放心。”

不等我反對,桃雲便徑直出去了,環鈴也堅決起來,盯著我喝了水,叫我躺下蓋實了。剛躺下來頭有些暈,心想實在是荒廢功夫太久,連這身子都是越來越不禁事,輕易就會受了寒。

環佩很快出現,見我這個樣子十分著急,連忙把脈,又用手拭著我的額頭,鬆口氣:“不妨事,隻是風寒發起來。”

口裡同時埋怨著環鈴:“這才叫你照顧小姐多大一會兒,你都看不好,熱成這樣才知道找我,你是第一天伺候小姐麼!”

我揚揚手:“成了,不怨她,是我叫她去歇著的。”

環佩聽了也不吭聲,就隻幫我掖了被子,站起來要走:“奴婢去熬藥。”

從她帶著血絲的眼睛中,我看到晶瑩閃爍。

“環佩……”我心頭一酸,伸手拉住了她,“我沒事。”

環佩有些委屈:“小姐,你關心皇上,關心皇子,心疼安主子瑾主子,又心疼環鈴,怎麼就不能心疼下你自己,自己的身子能玩笑麼?”

我知道她也是替我著急,笑笑:“好好,都是我不好,我心疼了所有人,就是沒有心疼自己,還有你,一定累壞了吧。”

環佩歎口氣:“小姐!奴婢怎麼樣都不打緊,可是你的身子本來就畏寒,受了涼還不小心歇著,你不知道奴婢有多著急。”

我笑:“隻是有些發熱,瞧你急的,我答應你以後在意便是。”

環佩這才緩和了臉色:“瑾主子那邊沒什麼大礙了,奴婢今天就留在這邊看著小姐,小姐彆想趕我走。”

說罷不等我開口便起身出去,環鈴與我對視一眼,不由苦笑。

折騰了一陣子,很快天亮了,拒絕了幾個丫頭非要我告假休息的意圖,還是執意朝永祥宮走了一圈,例行請安回來之後,才閉了門沉沉睡去。

再醒來人已清爽許多,環佩環鈴都守在門口,招過來一問,已是未時,環佩忙不迭的探我的脈,露了笑容:“沒事了,這幾天少操勞些,奴婢再調些補藥小姐服了就好。”

“是,遵命!”我打趣她,起身站起來,“去睿蓉那邊看看,她早該醒了。”

“小姐——”環佩又垮下臉,“你又要去關心彆人了,還是先顧自己吧,這都什麼時辰了,趕緊吃些東西。”

我還要堅持,環鈴笑道:“小姐就聽她的吧,她一直不眠不休,就是要等著盯著小姐用膳呢。再說——”

環鈴湊近來:“皇上剛過來,小姐此時去也沒什麼用,不如晚點再過去。”

我一聽,心裡放心不少,睿蓉身子無礙,文朗又在,我實在沒什麼可擔心,於是乖乖的湊到桌前用膳,都是些清淡的點心湯水,倒也開胃。

過後與兩個丫頭說笑了一陣子,才起身到睿蓉那邊去。

不料剛到常青閣門口,就見一抹明黃從裡頭出來,我笑著正要開口,卻發現文朗麵色有些不對,沉著臉,至我麵前才停下來。

我連忙施了個常禮給他,看看周圍也沒外人,笑著問:“朗哥哥,你這是打算走了?”

“嗯,”文朗應了一聲,看起來沒什麼說話的興致,卻還是猶豫著對我道,“愉兒,睿蓉她……這些日子你多陪陪她。”

我當然點頭稱好,他沒再多說,隨即離開。

文朗的樣子明顯反常,看著他的背影,我心裡疑惑,趕緊轉身進了常青閣。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錯綜(二)

由於是常來往的,常青閣裡的下人見了我也不必事先通傳,都是直接帶我去見睿蓉。至後堂,睿蓉的寢室中有著淡淡的藥味,並不濃重,卻還是讓我卻步了下,一年前的記憶實在刻骨,如一個恐怖的夢魘般,稍微的相似便會觸動回憶。

猶豫一下,我還是邁步進去,有些意外的,睿蓉並沒在床上,而是打扮妥當坐在桌前,施了脂粉,麵色看起來尚好,隻是目光有些呆滯。

見我過來,她勉強笑一下:“姐姐來了,快坐。”

我帶笑道:“怎麼這就下床了?太醫今兒個來過了麼?”

說著,我示意環佩過去,不想她卻輕輕推開了環佩的手,淡淡的:“姐姐,我沒事。”

我走上前坐下:“還說呢,你沒見昨天有多凶險,把我嚇了個半死,後宮裡頭也是人仰馬翻。”

後頭的話我咽下沒問,睿蓉明顯的有心事,此時也不適當追問她究竟。

不料睿蓉卻直接開口:“人仰馬翻的是永祥宮那邊吧,姐姐也是來問昨天的事?”

睿蓉的情緒我看在眼裡,心裡隱約猜得出緣由,自然不會跟她計較:“我當然想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

我頓一頓,握了她的手:“那不重要,都過去了,你沒事,那邊也沒事,就很好。”

睿蓉抽回了手:“姐姐,我的沒事,是因為那邊沒事,我該慶幸麼?皇長子生了下來,安嬪也還活著,人人皆在歡喜慶賀,否則,也許我現在也不能安穩的坐在常青閣,而是被拉著去償命了吧!”

我不得不直麵睿蓉的抵觸,卻不知該從何說起:“睿蓉,你怎麼了?”

她將眼睛彆開:“我沒有怎麼樣,我又能怎麼樣呢?”

看著她悲傷又有些絕望的模樣,我歎口氣:“睿蓉,這宮裡頭,有許多事不得已,隻要他心裡裝著你,又何苦跟自己過不去?”

開始掉淚:“我也不想跟自己過不去,姐姐,我跟你說過,我早就認了,我可以看開所有的事,可是到了眼前,當我看到你們所有人眼裡心裡裝的,都是那個孩子,皇子,皇長子,我心裡頭還是看不開。”◆思◆兔◆在◆線◆閱◆讀◆

“皇長子又怎樣,這隻是第一個而已,以後還會有許多個皇子公主誕生,難道你都要這麼難受?”看著她的樣子,我又於心不忍,“再說,怎麼會是所有人都隻看到皇子,這不是還有皇上,還有我,還有這整個景和宮陪在你身邊。”

我本是想安慰睿蓉,卻不想她聽了我的話一下子站起來,淒厲著聲音:“皇上?姐姐?姐姐你昨日奮不顧身的跳下水,不也是急巴巴的去救安嬪?他……他今兒個來了,不也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皺了眉,並沒有去追究睿蓉話裡的指責,而是追問著:“興師問罪?何來此言,方才他說了什麼嗎?”

“他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什麼,就是因為沒有,”睿蓉笑得淒涼,淚一顆一顆的落,“他來瞧我,陪我說話,陪我梳妝,陪我用膳,一切比往日裡更加用心,更加體貼,我當然歡喜,隻是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最後那一句。”

我一怔,站起身,撫了她的肩膀,觸摸著她極力克製卻還在微微顫唞的身體,儘力感受她的心情,輕聲問:“他說了什麼?”

“他說,他說——”睿蓉幾乎不能成言,哽咽著,“他說,睿蓉,你不該這麼做,那畢竟是一個小生命,孩子是無辜的……”

我一下子愣住,文朗為什麼這樣對睿蓉說,明明沒有什麼證據證明是睿蓉所為,何以說這些來傷她的心?

睿蓉哭著,仿佛方才在文朗麵前沒有發泄出來的情緒全都找到了出口:“他還說,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怪我,無論我做了什麼,要我相信,他會保護我,照顧我——”

她抬眼,淚中扯了一抹笑:“瞧瞧,多麼大的恩典,他甚至不問我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沒有出聲,我想我現在說什麼她都聽不見,就隻由著她控製不住的哭喊:“我不要他無條件的保護,我不要!那才是我的恥辱!原來我在他眼裡就是一個狠毒的女人,跟那些個處心積慮的妃嬪一個模樣,不管彆人說了什麼,哪怕來問問我,不要先定了罪再來寬恕!我不要!”

她頓了一下,忽然一把抓住我:“姐姐!你也是這麼想我的對不對?是我把安嬪推下水,要害她的孩子,是我乾的對不對?如果我說,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她跳下去還不甘心,還把我一起拖下去,你信不信?信不信!”

睿蓉搖晃著幾乎站不穩,我連忙把她摟在懷裡,拍著她的背,用手勢阻止了要過來攙扶的小黛和環佩:“我信!我當然信你!你不會害安嬪和皇子,無論他怎麼想,他都錯了,大錯特錯,睿蓉你彆難過,還有我在,我去找他評理!”

她嗚嗚的哭著:“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什麼真心實意,什麼生死相許,在這宮裡頭,一切都是假的,在他心裡,我不過就是一個妾,跟那些女人沒什麼分彆,甚至更不如,沒有雄厚的家世背景,也沒有足夠的才學容貌!一切都是假的!”

“睿蓉,彆這麼說,你不要這樣!”我有些著急,“你不能因為這樣一個原因就否定了你們的感情,這不公平!”

“你能進宮來,跟他在一起,多不容易,他是皇上,他要看要聽的事情太多了,在他麵前讒言做戲的比比皆是,這也許隻是一個誤會,你要冷靜,要理智,看清你所處和他所處,替他想替他看,怎麼能這麼輕易放棄?叫%e4%ba%b2者痛仇者快。”

睿蓉抬起頭,目光空洞:“怎麼會是誤會?他從來不是一個草率的人,他那麼篤定的來找我,連對質的機會都不給,又怎麼會是誤會!這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人人圍在他身邊,又怎麼有空閒顧及我的死活?”

“睿蓉!”我有些惱,也是情急,“你不能這麼說他!他為你做了多少你知道麼?從他還是五王爺,到成為皇上,他哪裡不是處處為你籌劃,費儘心機,時時想著刻刻護著,以他如今的身份,已經難能可貴,怎麼能懷疑那份真心實意?”

她怔了一下,略略平靜,卻還是無限委屈:“如今不明不白背了這麼大的罪名,卻還無處申訴,我可以堅定,可以不懷疑,卻擋不住他來疑我——”

我歎口氣:“睿蓉,論感情,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不長,卻陰晴雲雨都遇著了,不算患難與共也是風雨不改。論身份,他是君王你是妃嬪,再%e4%ba%b2近也不得不礙著規矩禮法,這些你都過來了,怎麼到了今日,揪住一個牛角尖,反而不懂事,不冷靜了呢?”

睿蓉哀哀的望著我,淚眼婆娑,有那麼多的傷心絕望在眼睛裡,直讓人心酸,她掙開我的手:“懂事?我要怎麼懂事?我的出身離皇宮那麼遙遠,若不是當年遇了他,我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