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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安嬪身邊宮女低眉順眼的走進來,卻隻有一個人,一進來就立刻跪了,哭道:“太後饒命!皇上饒命!”

文朗吩咐著:“饒不饒命一會兒再說,你先仔細了回太後的話。”

那宮女忙不迭的答話:“是!是!奴婢遵旨!”

“怎麼就你一個人?”太後看著那宮女,緩緩問道,“今兒個湖邊,是怎麼回事,你可瞧見了?”

那宮女磕了個頭,淚又流下來:“奴婢名叫采清,在安才人屋裡伺候……”

我在一旁提示著:“已是安嬪了。”

那宮女抬頭看看我,神色有些異常:“是,奴婢還有個姐妹叫采濟,是一起到安嬪主子屋裡伺候的,一直謹言慎行,儘心儘責,不敢有半點怠慢……”

榮妃喝止了采清:“行了,誰問你這個!趕緊回太後的話!”

“是……奴婢們今日見主子出了事,一時間心裡害怕,慌亂中便避開了,又沒有去處,沒有退路,於是……於是……”那采清又抽泣了起來,“采濟年紀小,嚇得不行,就,就,投了井了——”

采清壓抑著哭,在場眾人卻是吃了一驚,投井?

太後看向榮妃,榮妃點點頭,低聲道:“已斃了。”

太後一拍桌子:“荒唐!主子落水,不趕去營救伺候,也要喊人呼救,單就知道慌亂害怕躲起來算什麼!誰還能吃了你們不成!”

“回太後,奴婢們沒有伺候好主子,主子那樣的身子,落了水怕是凶多……”采清囁嚅著,偷眼看我,又看榮妃,嚇得嘴%e5%94%87都在發抖,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奴婢們想著定是死罪,即便不死,也會——”

我也急著想知道真相,催促著:“有什麼話,你大膽說就是了。”

“奴婢是怕,就算不按侍奉不周定罪,也會被拉了當替罪羊!”

采清終於一口氣把話說了出來,卻是讓眾人更加一頭霧水,其間的陰謀逐漸明顯。

“替罪羊?”太後眯了眼睛,麵上有了沉怒,“誰的替罪羊,快從實說,若有半句隱瞞,立刻就是死罪!”

采清嚇得一哆嗦,分彆看眼榮妃和靜妃,咬牙道:“奴婢今日陪主子去遊園,後來主子在湖邊遇到了瑜貴嬪娘娘和瑾嬪主子。”

采清一句一停的狀態讓我有些不安,這時文朗看向我,眼神詢問,我點頭:“是。”

“娘娘和瑾嬪主子很是關心我們主子的身孕,問了好幾句。後來,奴婢們看到……看到……”

采清已不再看我,深吸著氣,似乎要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我見狀連忙喝道:“胡說!當時我們遇到安嬪後,安嬪就打發你二人離開了,又怎麼會看到什麼!”

我愈發覺得陰謀之甚,對睿蓉極為不利,正要搬出文朗趕緊堵了她了嘴,卻聽太後道:“你看到了什麼,隻管說,哀家在這,絕容不得半點詭計推托。”

聲音並不嚴厲,卻蘊含極大威嚴,讓人不由心都隨著沉下去。

我不敢再說話,就隻直直盯著采清,希望能看出什麼端倪,采清亦是白了臉色,兀自強撐,連深吸一口氣的時候都在微微發抖:“是,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奴婢看見我們主子似乎在解釋閃躲什麼,後來……主子就落水了。”

我吸一口氣,這分明是在指睿蓉推安嬪下水,這罪名可太大了,趕緊看向文朗,見文朗也是滿麵震驚,皺緊了眉頭,太後麵上則毫無表情,弄得我的心突突猛跳起來。

榮妃卻似乎對采清所言尚不滿意:“安嬪在閃躲什麼人?怎麼會嚴重到和瑾嬪二人一起落水?你從實說!”

采清低聲道:“奴婢們在那邊透過樹枝隻能看到我們主子,被人推搡了幾下,主子身子重,往後退了躲閃,一時穩不住,就落了水,至於瑾嬪主子,有樹叢擋著,怎麼也落了下去,奴婢便不得而知了。”

榮妃沒再說什麼,扭頭看太後。

“你是說——”太後緩緩道,“是瑾嬪把安嬪推下水的?”

采清咬咬嘴%e5%94%87,也不抬頭:“總%e8%84%b1不了乾係就是。”

眾人皆一震,最明顯的是文朗變了臉色,朝我望過來。我強迫自己冷靜,當時我不在現場,隻能逼著自己從采清說的過程裡麵找破綻,無數個念頭在腦中忽閃,卻沒有一個能站住腳。

靜妃趕在太後發話之前道:“事關重大,也不能單憑這丫頭一麵之詞,還是要等她二人清醒了,各自一問便知。”

太後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嗯。”

“靜妃姐姐說的是,事關重大,也不知是否涉及了旁人,臣妾們不敢擔當,還請太後作主。”

榮妃一句話,成功地阻了文朗插手的意圖,也讓我忽然有了電光石火間的一個念頭,難道榮妃是在指我牽涉其中?

此時我也顧不上能有多大把握,搶著朝采清問:“你方才說我們三人在湖邊,打發走了下人,又說安嬪是被人推下水?”

“是。”采清低頭答,聲音已穩了許多。

“照你的說法,”我冰冷著聲音,“當時我與瑾嬪都在那,到底是誰推了她下去?你可瞧見了?”

頓一頓,我補充著:“我與瑾嬪衣衫顏色不同,我是黃,瑾嬪是藍,顏色差得許多,你總能看個大概吧……”

“這……”采清明顯沒有料到我會有此一問,她看看我,沉%e5%90%9f一下,“奴婢似乎看到是藍色在前,娘娘在後頭的。”

看來她以為我想撇清自己,明顯在向我示好,而且太後方才懷疑的也是睿蓉,她自然要順這個水。

聽我冷哼一聲,那采清一慌,忙又接道:“奴婢也沒有看得真切,隔著樹叢隻看到有兩個人影,當時事情發生得極快,娘娘來不及援手阻止也是難免,誰都知道今兒個是娘娘不顧自身去救了我們主子上來,奴婢實在感激不儘,給娘娘磕頭了!”

她即俯身便拜。

我的心一下子鬆了,轉身朝太後和文朗跪下來:“太後皇上明鑒,照這宮女的話,不是臣妾見死不救縱容瑾嬪行凶,便是幫了瑾嬪一起把安嬪推下水,又或者——”

我逼自己紅了眼睛:“是臣妾把她二人一齊推了下去,再自己跳下水冒充好人呢!”

我急著哭鬨起來,是想逼他們迅速做個決定,免得夜長夢多,我口頭上得了采清的破綻,卻難保還有什麼旁的證言證物冒出來。

文朗有些訝異我反應的激烈,榮妃也是麵帶譏諷,然而我都不理,就隻看著太後,太後沒有立即開口,似乎是在回憶,又像是思考。

我一點一滴的忐忑著,就在幾乎動搖的時候,聽見太後冷冷的聲音:“把這賤婢拉下去杖斃!”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一章 錯綜(一)

那采清一聽便慌了,連連磕頭:“太後!奴婢侍奉主子不周,奴婢知罪,可奴婢說的句句屬實,還請太後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連榮妃也搞不清楚原因,忍不住出聲:“太後?”

“句句屬實?”太後陰沉著臉,“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還是靜妃似笑非笑,緩緩出言解釋:“安嬪落水時,瑜貴嬪正在陪著太後說話,臣妾也在旁邊,難不成咱們也成了推安嬪下水的幫凶?”

榮妃一下子呆在當場,采清則急了:“榮妃娘娘,救救奴婢啊,奴婢都是……”

“住嘴!”榮妃大喝一聲,“你這賤婢,為了逃%e8%84%b1罪責,滿口胡言,還要繼續誣到誰頭上麼?欺君罔上,你就不怕誅九族!”

一句話嚇得采清把話吞在了喉嚨裡,又轉而朝靜妃:“靜妃娘娘……”

靜妃也沒打算給她說話的機會:“本宮說,瑜貴嬪當時並不在湖邊,你卻說看到了她的衣裙,這謊話實在是拙劣得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采清全身戰栗,似乎明白了什麼,隻是拚命搖著頭,一句都說不出來。

文朗此時終於開口:“自尋死路,還不拉出去!”

有內監進來拖了采清走,直到出了正殿,才又聽到采清的哭喊求饒聲,漸漸遠去。

靜妃過來拉我:“妹妹快起來,彆難過了,大家都知道不關你的事。”

我掏出帕子拭乾了淚,起身立在一旁。

太後看了看我,沒說什麼,隻說了句:“都養了皇子了,這安嬪身邊,怎麼連個得力的人都沒有,往後可怎麼好!你們到底是怎麼派遣奴才的!”

對榮妃的責難有些明顯了,讓她的麵色十分難看。

我心裡一動:“稟太後,方才有個宮女闖過來啼哭,叫素平的,看起來對安嬪十分上心,說是同年入宮的姐妹,依臣妾看倒不如撥到安嬪身邊,知根知底,也能儘些心力。就是——”

我一停:“好像是太妃宮裡頭的。”

“噢?”太後有些猶豫,我忙道,“不怎麼重要,臣妾問了,隻是個外間負責灑掃的。”

太後這才點了頭:“既如此,你們去辦,太妃那邊哀家派人去說一聲。”

管後宮事的是榮妃和靜妃,我自然不敢領命,還是靜妃應了聲,榮妃始終不發一言。

太後吩咐完了又道:“成了,今兒個折騰了這麼久,你們也散了吧。皇上在這邊耽擱大半天了,快回去歇著,這邊的事叫榮妃操心。”

榮妃這才忙應了,我沒有機會與文朗說什麼,也就沒停留,直接回景和宮。

回來後先去看了睿蓉,卻還是睡著,很快有得了閒的太醫過來,我全程在一旁盯著,太醫號了脈,開了些應景的方子,診斷結論與環佩無二,隻說不打緊,我這才放了心。

依舊留了環佩在常青閣,打發桃雲去送太醫,自己回到屋裡,天都擦黑了,胡亂吃了些東西,緊張忙亂了一天,一鬆下來,隻覺得全身上都酸痛著,於是早早睡下。

不想到半夜,卻翻來覆去的不安穩起來,身上有些發燙,想叫人拿水,掙紮著喚了幾聲才想起來,環佩在睿蓉那邊,環鈴則在睡前被我打發去歇著了。隻得自己起身,走幾步到桌邊,剛拿起杯子想坐下,腳下卻發軟絆在一個圓凳上,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勉強扶住,杯子還是%e8%84%b1了手。

清澈的碎裂聲在寂靜夜裡格外刺耳,很快惹來細碎匆忙的腳步聲,桃雲最先衝進來:“娘娘!怎麼了?”

後頭緊接著跑進來的是衣衫還有些不整的環鈴:“小姐!”

有些懊惱自己的不慎,我用手揉著有些發痛的頭:“沒事,隻是想起來喝水,彆大驚小怪的,叫人收拾了。”

環鈴拉我坐回床上,桃雲招了個小丫頭進來收拾了碎片,端起茶壺摸摸:“娘娘,這水都涼透了,奴婢去換壺熱的來。”

我口裡渴得厲害,搖搖手:“天也暖起來了,不妨事,拿過來吧。”

桃雲依言端了水給我,我喝了一口,水果然涼得如冰一般,我皺皺眉,把杯子遞給桃雲:“還是換杯溫的吧。”

桃雲趕緊出去換了溫熱的水進來,此時發現我的異樣:“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