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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卻在文朗接下來將眼神挪到我身上時悶咳一聲,我與文朗交換一個眼神,心領神會。

我才剛剛領了責罰,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再獲晉封,文朗所想恐怕還要等些時日。

於是文朗順從的收回了後頭的話,隻道:“回頭叫禮部選了吉日呈上來看。”

太後滿意的點頭:“好了,一時有了兩個妃位,也要有個先後,日後榮妃替哀家操持後宮各事,靜妃多幫襯著,有什麼事,你們商議著辦。望你們今後修德自持,和睦宮闈,也叫哀家省心些。”

榮妃和靜妃皆跪了領旨謝恩,太後一擺手:“成了,哀家也累了,你們都去吧。”

眾人隨即告退,出來仁壽宮少不得聲聲恭喜奉承著二妃,許久才散。

回去的路上沒有乘轎,睿蓉有些沉默,我用手撫著她的背,無聲安撫。

睿蓉隻字不提二妃之事,隻是低聲道:“姐姐,是我連累了你。”

我溫聲笑道:“並無損害,何來連累一說。”

她看看我:“姐姐病了多日,睿蓉不能為姐姐分擔病痛,卻還害你一並受罰。”

我淡笑:“不過是罰俸,是宮裡最最無關痛癢的責罰了,若要立穩腳跟,哪個是單靠那點月例銀子?還不都是家裡頭送進來的金銀在支撐,太後今兒個可是賣了皇上無比大的麵子呢。”

“再說——”我有意打趣她,“咱們萬歲爺隨便賞點什麼給你,不頂好幾月的銀子,你卻來操心這個。”

睿蓉聽了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

所有人都被榮妃和靜妃的晉封吸引了,睿蓉的三日閉門思過根本無人關心,甚至都少有人提到瑾嬪二字。我心裡有些鬆了氣,睿蓉總算暫時淡出風頭浪尖,對她來說實在是件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  第十九章 搏命(一)

三日轉瞬即過,文朗日日遣了常遠過來,我又時常陪著,睿蓉的情緒已恢複無異。這日,忽然有永祥宮的宮女過來傳話,說榮妃邀了我和睿蓉去禦花園賞景。

榮妃才獲晉封,第一次相邀決計不能推諉,我客氣送走了那邊的人,吩咐環鈴幫我梳妝,同時讓環佩過去通知睿蓉,她也同樣不能缺席。

園子裡毫無懸念的上演著眾星捧月的景象,貴人以上的妃嬪幾乎聚了個齊全,有些意外的是連即將臨盆的安才人也小心翼翼的立在一邊。

見了禮,榮妃倒也沒有為難我與睿蓉,隻不分薄厚的與眾人閒談,依舊的高貴端莊。

我發現睿蓉雖然也陪著答話,目光卻總時不時的盯在安才人的肚子上——她那碩大的肚子的確十分引人注目,但我也能理解睿蓉的心思,歎口氣,挪了身子擋在她們之間,睿蓉見了笑笑,彆過臉去。

“諸位妹妹都彆光站著,春色極好,不如四處逛逛,本宮派人去候著了,請皇上下了朝過來一同賞玩。”

榮妃一席話給了有些拘謹的眾人特赦,大家開始三三兩兩四散開來。

我推說身子還有些不爽快,婉拒了紫琦和宋碧寧的相邀,與睿蓉走在了最後頭。

繞過一片林子,前頭是波光粼粼的湖麵,周圍十分安靜,湖麵被陽光照得有些晃眼,微風吹來,倒也心曠神怡。

不一會兒,聽到後頭有急促的腳步聲,回過身一看,偏偏是最不可能的人——安才人。

我顧不得睿蓉的情緒,問:“安才人身子這麼沉,怎麼還走這麼快?”

安才人儼然是特意朝我和睿蓉而來,見了我們費勁的施了禮,有些氣喘,一時沒說出什麼。

我盯著她身後的兩個宮女,皺眉道:“怎麼伺候你們小主的,都這會兒了,還讓她走這麼急,出了差錯還有你們的命麼!”

安才人是由宮女冊封,身邊並無家帶丫頭,宮中分配的宮女往往不夠儘心,特彆是麵對同樣宮女出身的主子,心態上不平衡也是有的。這兩個宮女便是如此,已經是安才人身邊最%e4%ba%b2近的了,依然沒什麼緊張神色,隻是礙於我的身份,低眉順眼的認著錯。

“你們去那邊候著。”安才人低聲吩咐兩個宮女,那二人似乎巴不得,急急的轉身走得遠了。

我心裡不由有些替她擔憂,嘴上也多了幾分關心:“你自己也該在意些,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你腹中的孩子。”

停一下我又問:“就快生產了吧?”

安才人有些意外,又有一瞬間的感動,微低了頭:“是,太醫說就在這幾日。”

我點頭:“希望你平安生產,這是本朝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對你都是保障,到今日,你也安心了。”

我意指年初時她求助於我,她低頭沒有答話,睿蓉在一旁,我也不欲多與安才人攀談,畢竟算不上什麼交情,睿蓉又這麼在意,隻草草問:“安才人急著過來有什麼事麼?”

她忽然抬起頭道:“對了,差點忘了正事,榮妃娘娘叫貴嬪娘娘趕緊過去呢!”

說著指了一個方向,我有些意外:“噢?可是有什麼吩咐?”

她搖頭:“榮妃娘娘沒說,姐姐去了便知。”

我看看睿蓉,想叫她一起,睿蓉卻道:“我在這邊等姐姐。”

心裡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我疑惑榮妃為何派了安才人這個行動不便的來傳話,卻也不敢耽擱,點點頭離開了。

然而我朝著安才人指的方向走了一段路,依然沒看到榮妃,反而連其他妃嬪都見不到了,心裡頓覺不好,立刻就往回趕。

其實我心裡也明白,安才人一個快臨盆的女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睿蓉怎麼樣,但就是極度不安,心裡發急,周圍又沒有人,腳下更加不敢怠慢。

眼看快回到湖邊,卻看到太後朝這邊過來,旁邊陪著的竟是靜妃。

我避無可避,隻得上前行禮:“臣妾拜見太後,見過靜妃娘娘。”

“免了,”太後心情甚好,笑嗬嗬的問我,“愉兒也在這邊啊?”

我心裡急,卻還要陪著說話:“是,榮妃娘娘邀了臣妾等過來遊園,果然是春色無限好。”

太後點頭:“要不是靜丫頭叫哀家出來,哀家也沒注意到這邊的景致,竟然比前些年更好了。”

我聽了心裡明了,榮妃邀了眾人,無論意在示威還是拉攏,人數雖多,與靜妃請了太後比起來,頂多也就是個旗鼓相當。

心中愈發覺得靜妃不是個簡單人物,往日似乎不爭,卻又分毫不差的出現在各個地方,太後睿智,不見得不明白,今日既然肯被利用,想必有她的道理。

我心裡想著趕緊回去睿蓉那邊,礙於眼前二人不能成行,眼看著她們打算往前去了,連忙屈身行禮。

此時靜妃卻頓了腳步,淡淡開口問我:“貴嬪既是受邀過來,怎麼又一人耽擱在這邊?”

我正要回靜妃的話,卻忽然看見不遠處立著的兩個丫頭,竟然是環佩和小黛,而此處離湖邊還有一段距離,我一愣,覺得這裡頭似乎是有什麼事。

世事有許多湊巧,是刻意中的必然,還是偶然中的注定,不得而知,我被安才人遠遠支了開去,趕回來又遇到了太後,卻都還來得及,然而就緩在這一刻,事情還是發生了。

就那一刻,猛然聽到一先一後兩聲尖叫,以及撲通水聲,方向正是湖邊。我聽得分明,那聲音極驚恐,緊接著又傳來細密緊張的呼救聲。此時我哪還顧得上禮數,與環佩對視一眼,一句話都顧不上說,拔%e8%85%bf就跑了過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轉瞬就到湖邊,周圍聽到動靜的除了太後和靜妃,最先跑過來的不過三四個人,我們一起看到的,竟是睿蓉和安才人一同落在水中,睿蓉離岸近些,安才人遠些,俱是拚命掙紮,在我們眼裡,是何等驚人的景象!

一刹的緘默後,最先出聲尖叫的是小黛:“快!快來人哪!救人呀!”

我也抓著環佩:“快叫人來!”

接著伸手就去夠睿蓉,卻又哪裡夠得到!

大群的妃嬪帶著下人都往前頭去了,一時半刻周圍就是我們和太後那邊帶的幾個宮女,竟一個內監都沒有,湖邊林地也乾淨得連一根樹枝也沒有,大家慌作一團。

我急得血氣上湧,眼看指望不上旁人,於是猛地拉了已經哭出來的小黛,喊道:“你抓住我!”

小黛並沒明白我的意圖,卻聽話的緊緊抓了我的左手臂,我用力向湖麵探出身子,伸出右手一把扯住了睿蓉袖子,後麵忙有宮女過來幫忙,一齊使勁將我們拉回來。

還沒收回身子,我就大喊:“環佩!那邊!”

我喊得不清不楚,環佩卻能明白,招呼幾個宮女用同樣的辦法去夠安才人。

此時我已恢複重心,將睿蓉拉到岸邊,她驚恐的顫唞著,死死抓著我的手,我和小黛用力想拉,卻怎麼都拉不上來——

這岸邊實在是太陡,側壁又布滿青苔,睿蓉掙紮時候耗去太多力氣,此時性命無憂,已使不出什麼力了。

我看她一時半刻絕沒有爬上岸的力氣,也就沒有費力去拉她,抬頭看看另一邊,安才人已經被環佩幾人拉到了岸邊,狀況與睿蓉無二,唯一的區彆是她碩大的肚子致使她隻能側掛著。

遠處有呼喚眾人的聲音,我知道很快就會有人來幫忙,正要鬆一口氣,卻聽環佩急喊:“安才人!安才人!你要保持清醒!不能睡啊!”

環佩看向我,表情嚇人:“小姐!安才人不行了——”

我看過去,果然見安才人麵色慘白,已經失了意識,不答任何喊話,抓著環佩的手也開始鬆了。此時情景,安才人是即將臨盆的時候,身子最最沉重,若她自己不維持身子的平衡,全靠那幾個宮女在岸上拽著,全然撐不住。

而失去意識的安才人,身子卻還胡亂扭動,蹬著%e8%85%bf,這樣隻會加重岸上人的負擔,眼看著就慢慢的滑向水裡。

一瞬之間,我腦子裡胡亂想著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安才人出了事,後果會怎樣,唯一在場的睿蓉會不會受到牽連,而安才人又是不是故意支開我……

很快我又把一切想法都甩開,隻全心審視眼前讓我無能為力的狀況,忽然發現岸邊水中有一塊大石,頂上是平的,又像是石柱,雖不十分寬大,卻足夠站一兩個人,岸邊的湖水被安才人撲騰得有些混濁,那個立足點所在看起來大約半個人深,並不真切,不過也顧不上這許多,唯一的機會就是現在了。

安才人已經無法主動借力,眼下必須有人在水中給她一個支撐,才能儘快把她抬上去,她和腹中的孩子一刻也不能再耽擱。

顧不上有些嗆水的睿蓉哭得斷斷續續,我從她手中用力抽出了手,將她轉交給身後的宮女,對她瞬間的恐懼驚訝視若不見。

一切過程都極快,太後和靜妃快步走到湖邊的時候,正好看到我撲通一聲跳入湖裡,惹起好幾聲驚叫。

四月的天氣已暖了很多,太陽也正中,然而樹影下的水卻依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