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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擔了管事姑姑的差,不算太壞了規矩,隻是無論如何還是要向趙總管討個人情。”

趙安康一愣,似乎很意外我沒有推環佩出來,不過很快便恢複了帶笑模樣:“瞧娘娘說的,這等小事,奴才立刻去辦。”

“如此多謝趙總管了。”

“娘娘太客氣了,奴才告退。”趙安康隨即行了禮告退而去。

我並不想環佩做管事姑姑,一來她需要時刻留在我身邊,不能讓一些瑣事困了,也不能被暴露在顯眼的地方,二來她還不滿十七,對宮裡各處人事不夠熟悉,我小心謹慎卻不糊塗,要培植自己人也不可失了理智,懂得啟用合適的人才是上策。

二月初的一天,文朗在景和宮與我下棋,他心情不錯,棋路也順,似無意的跟我提起:“昨兒個去看安才人的時候,她說想為腹中孩兒尋個養母。”

我淡淡的笑了,這安才人到底不笨,口中漫不經心的應:“我朝規矩,正五品嬪位以下不能%e4%ba%b2自撫養皇子公主,她倒也看得明白。”

“嗯?”文朗有些意外,抬頭盯著我,“你也會拘泥於這些?她身份雖低,畢竟是當時太後送來的,我本想待她生下孩子,便封個嬪位給她,也無礙的。”

我落下一子,瞧了一眼文朗,道:“擱在彆的時候,自然無礙,隻是現在她腹中是皇長子或長女,宮女所出已經夠埋沒了,若沒個位份高身家強的養母,未來想必無人重視,朗哥哥心裡怎麼會不明白,卻還來問我。”

文朗佯怒瞪我一眼:“來找你尋主意,你倒數落起我來!喏,愉兒,這棋你可輸了。”

我垮下臉,指著棋盤:“有日子沒下了,還是朗哥哥棋高一著。”

他心情甚好,嘲笑我:“輸了還不認,找什麼借口!”

我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是是,臣妾才疏學淺,自然趕不上皇上萬一,心服口服,五體投地。”

文朗大笑,我也陪著他開心,兩人嘻嘻哈哈的鬨了一陣子,靜下來,文朗感慨:“也就是在你這邊能自在些,不用操心那些煩人的事務規矩,朝政可沒有下棋這般容易,後宮也是鬨心,人人都盯著安才人那邊,各自打著自己的主意。”

我起身端了茶給他,在一旁坐下來:“朗哥哥可是想把安才人送我這邊來?”

文朗不置可否:“隻是來問問你的意思,若是得了皇子,倒也是個保障。”

我心裡感激文朗替我著想,隻是這事有利有弊,並沒有那般簡單,他想必明白,這才要來問我。於是開口道:“愉兒覺得不妥。”

文朗不出聲,挑眉等我的下文。

“我才從上回的風波中%e8%84%b1身,現在實在不便再去招惹龍嗣的麻煩,再說,既然人人皆瞧著那邊,我更不敢接這個差事——朗哥哥,你不會不知道,安才人她這麼要求,更多的是想保住孩子。”

我緊跟著笑笑:“這是其一。”

“她恐怕也是擔驚受怕好一陣子了,”文朗點頭,“還有其二?”

“其二,”我手中把玩著一顆棋子,“這宮裡幾十妃嬪,都是遴選入宮,個個有著不凡的身家背景,皇嗣之事強求不來也就罷了,這皇長子養在誰宮裡可不光是整個後宮在看著,無論從哪邊排,都排不到我慕家,我何苦去頂這個雷。”

文朗倒不是很在意這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這會兒安排也不會太為難,要是生了皇子還麻煩些。”

於是我頗有深意的笑:“所以,關鍵在於其三。”

“其三,她快七個月的身孕,臨盆大概在四月,如果不出意外,三月就會選秀,睿蓉進宮來自然要想辦法安置到我身邊,讓我這一宮主位發揮些作用,想必朗哥哥不會希望睿蓉一進宮便看到一個孩子出生在身邊,到時候景和宮嘈雜不說,單說看到這個你與旁的女子生的孩子,讓剛進宮的睿蓉情何以堪?”

我忽然猜到了文朗心情極佳的原因:“前朝是不是遞了選秀的折子了?”

文朗欣然點頭:“石之江領了禮部主事的職缺,你爹給保薦的。”

原來如此,從三品的身家足夠睿蓉名正言順的入宮,我綻開笑容:“恭喜朗哥哥!”

文朗也不接話,就隻淡淡的笑,此時他心中定已被一個女子滿滿的充盈了,連眼睛都有神采溢出來,襯得整個人愈發的俊朗,看得我幾欲失神。

是的,他的睿蓉就要進宮來了,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六章 新秀(一)

過了兩日在仁壽宮請早安時,文朗當著眾妃嬪下了旨,將安才人遷至永祥宮居住,由榮修儀照料,安才人含羞帶怯的謝恩中充斥著如釋重負,榮修儀儀態萬千的接旨聲中滿載著誌得意滿,眾人全藏下了疑惑,隻滿口的祝福和保證,我看著這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輕輕的彎了嘴角。

弘元朝即將進行第一次選秀的消息已傳遍了前朝後宮,虛懸的後位,全部空缺的妃位,寥寥無幾的主位,幾十座空閒宮院,都給了宮外頭那些人無儘的遐想和希翼,也使後宮內出現了一段畸形的平靜。

沒有人爭風吃醋,沒有人興風作浪,此時眾人皆卯足了氣力妝扮容顏,展露才華,期望在大量曼妙女子湧入後宮之前,為自己求一個儘可能穩當的地位。

選秀的日子定在三月初六,我安心的過了一陣子平靜無慮的生活,春意一天天的濃鬱起來,天氣一日暖似一日,我慶幸著已送走了寒冬,心都隨著雀躍起來。

初五入夜後下起了雨,我沒什麼睡意,伸手撥弄著窗邊滴落的雨水,一陣疾風吹過,身上被打濕了不少,很快便冷透了,讓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小姐,你看看呀,小心著涼!”

環佩埋怨著合了窗子,拉著我褪下衣裳,換了乾爽的中衣,卻不讓我穿外衣了,硬是把我勸上了床,我手腳確實冰涼得緊,也就依了她。心中不禁暗歎,冬天看似離去,倒春寒冷起來,卻也還是要命。

初六一早天放了晴,金色的陽光暖暖的撒在院中,暗黑的地麵依舊濕冷,兩廂抗衡著,終是漸高的日頭占了上風。我盯著陽光微微眯了眼睛,心中有些急切,催促著環玲環佩,很快乘了轎朝錦粹宮去了。

無後無妃,太後既把後宮交了榮修儀打理,也是不露麵的,榮修儀不敢獨自挑這個攤子,極賢惠得體的推讓,文朗自是順勢應允,所以這回選秀,是三個主位共同主持。

選秀與遴選不同,除五品以上官員的女兒必須參選外,其餘官員家的也可自願參選,年紀以十三至十七歲為限。

另外各地衙門都會從民間選出定量適齡女子送入宮參選宮女,中選的宮女是會挑了最出彩的進入正殿參選宮妃,以示皇恩浩蕩,不計貧賤。

往年也有拔尖的新選宮女中選後宮的例子,這是飛上枝頭最快的途徑,多年來人們趨之若鶩的把女兒送進來,甚至還需要攀%e4%ba%b2送禮才能獲得一個參選宮女的名額,隻為了%e9%b8%a1犬升天的榮耀,哪怕就隻賭在層層挑選之後那隻一刹的可能。

然而他們所拚搶的麵見天顏的時刻,是排在所有選秀結束之後,往往此時帝後妃嬪都已疲憊不堪,又哪會認真品賞跪在下頭的宮女,何況此時皇上很可能已離席了,隻留陪著選秀的妃嬪走個形式,高位妃嬪大多是精明之人,誰又會著意選了宮女上來給自己添堵。

一旦錯過了這一瞬之機,無論出身書香還是富賈,嬌滴滴的女兒都會淪為侍奉宮女,這也還不是最差,至少碰上個好主子的,也不難熬上五年出宮,或是被主子指了一門不高不低的婚事,都是有福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些入宮後給管事宮人送不起銀子的,被指派做了粗使或下等宮女,每日都是被其他奴才使喚著,連正主子的麵都見不到,才是真的不見天日,彆說飛黃騰達,是不是能安穩的、留得命在,都要看個人造化。到底搶著入宮的利弊得失何如,就隻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再來錦華宮讓我有些感慨,半年前我就是被一頂小轎抬進來,立在這宮門口,如今,我被三品貴嬪的軟轎抬到這跟前,下了轎,踩到堅實地麵,觸?感卻大不相同,不過幾個月的光景,我複又前來,卻是來左右旁人的命運。

正殿之中,我與榮修儀見了禮,與靜貴嬪施了平禮,還未落座,文朗已笑容滿麵的進來,藏不住的喜色洋溢在臉上,她二人明顯有些意外,畢竟此時還未到下朝時候,我們三人對視一眼,俱笑著迎上去。

行過了禮,第一個開口的自是榮修儀,她緊盯著文朗,似乎想探出些什麼:“皇上今兒個心情不錯,下朝也早。”

文朗隨口便答:“那是自然!”

我見榮修儀和靜貴嬪都一下子集中了精神,趕緊上前一步打斷:“想必是朝議順利,有了什麼喜事吧。”

公開場麵妃嬪是不能碰觸帝王的,我隻得趁擋住後麵二人這一瞬朝文朗使了眼色,又趕緊側過身子垂首:“皇上快坐!”

“唔……”文朗含糊應著,收斂了神色,走上前在正中坐了,“你們也坐。”

搶了榮修儀和文朗的話,即使隻一句仍是逾矩,她二人不會看不出來,幸而我用朝政之事堵了話題,她們儘管疑惑,卻礙著後宮不得乾政的規矩不敢問下去。

榮修儀淩厲眼神掃過來,我隻輕輕避了開去,假作未見。心裡頭苦笑,睿蓉尚未和文朗在一起,就已經開始有麻煩了。

常遠進來請示,文朗已複了往日對外人的威嚴:“宣吧。”

常遠領了旨出去,很快便有管事姑姑領著四人一組的秀女進殿來,有小內監一邊高聲念著:“戶部尚書長女李靜婉、工部尚書次女鄭初月、兵部侍郎四女張容宜、京師總兵次女胡婉婉進殿參選!”

有低眉順眼的秀女魚貫而入,個個全是精心妝扮過的,身形輕盈,花容月貌,人人皆可替後宮增色。

規矩都是一樣,一個個遞次開口行禮,之後等上頭問話,選定,退下。

前幾輪,文朗看似隨心實則有意的挑了幾個重臣之女,文武皆有,品貌倒是其次,其間隻有榮修儀陪著應話,我和靜貴嬪是不開口的。

位置上,文朗當中,榮修儀坐在文朗右下首,靜貴嬪居左,我資曆最低,在榮修儀下首,所以基本上我看不到他們三人的表情,隻能趁文朗或榮修儀開口說話時,將頭偏過去瞧上一眼。

文朗麵上倒看不出什麼,隻是隔三差五的端起茶,卻又喝不得半口,早已出賣了他心中焦急。

約摸半個時辰過後,終於聽到了睿蓉的名字:“京師守軍副參領次女程瑩春、禮部主事長女石睿蓉、翰林院侍講胞妹於詩君、禁軍佐領胞妹常玉湘進殿參選!”

我微笑著看隊列中的睿蓉,依然是一身鵝黃,精致白皙,一如去年初見她的時候,文朗將她從身後拉出的樣子,隻是此刻低垂的眼睛隱去了那份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