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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屋子,連榮修儀和靜貴嬪都差人送了賀禮過來,我也就是陪著說話都嫌乏了,難怪一直前後張羅的幾個丫頭抱怨吃不消。

純笙和紫琦依舊結著伴來給我道賀,特彆是純笙,全心與我姐姐妹妹的%e4%ba%b2近著,同往日沒有任何異樣,讓我幾乎都忘記了前日裡她幾乎害死我的那句話。

所有人似乎都歸於往常,靈動活潑的紫琦惹得大夥陣陣笑聲,聒噪吵鬨的王依瑤淋漓儘致的發揮著她的本性,隻慶容華稱病沒有出現,無人提之前的風波,一切就像從未發生。

直到日頭漸偏,我正要吩咐桃雲合了宮門謝客,環鈴就進來報,說是祺美人、涵良緣和安才人過來了,我聽了有些意外,袁嫣和宋碧寧過來倒不稀奇,隻是竟有安才人同行,還是頭一遭。

安才人的身孕有六個多月,走路已有些吃力,見了我要拜,我忙喚環佩扶:“快免了,身子要緊!”

連袁嫣和宋碧寧一起,俱落座奉茶。

例行的恭賀之後,袁嫣看著安才人,示意她開口,我瞧這架勢是有事,也隨著望了去,隻是那安才人麵色躊躇尷尬,半晌也沒說出什麼,倒低下了頭。

我見狀淡淡笑了,心裡大致猜出幾分,挪回眼睛看袁嫣,暗暗抱怨她給我帶了個麻煩來。

袁嫣有些心急,看了我的表情又微赧,朝我抱歉一笑。

我不以為意,替安才人起了頭:“安才人的身子愈發沉了,平日裡可要多多小心,謹慎養胎才好。”

袁嫣趕緊附和:“是呀,才人不是有話想跟貴嬪娘娘說麼?就彆藏著了。”

安才人抬起頭,低聲道:“臣妾人微福薄,身懷有孕惶恐的緊,還請貴嬪娘娘照撫……”

我沒什麼表情,也未吱聲,就隻瞧著她,安才人麵上散發的惶恐哀求之色一覽無遺,袁嫣在一旁小心翼翼等著我的反應。

許久,我輕聲笑了出來:“瞧安才人說的哪裡話,都是自家姐妹,互相幫扶本就是應當的事,何況安才人的龍胎眾人都看著呢。”

安才人眼圈一紅,像是要哭出來,又勉力忍著,哽著聲音:“臣妾惶恐……”

我見狀也不忍再逗她,示意早就耐不住性子的袁嫣替她說。

袁嫣大方道:“就是因為眾人都看著,安妹妹是想換個宮院住處,請娘娘在皇上麵前提一提,也好讓她安心養胎,早日誕下皇嗣。”

“哦?”我瞧著她二人,“安才人在成福宮可有什麼不舒坦的?”

袁嫣毫不忸怩,笑道:“不過是尋個保險的去處,有個護身符罷了,成福宮可不夠牢靠。”

“你倒是大方的緊。”我瞄一眼袁嫣,口中揶揄著,心裡估量著讓安才人住進景和宮的得失,很快便否了這個可能。

瞧那安才人也是可憐,我沉%e5%90%9f一下開口:“才人要尋護身符麼?在這宮中,其實你最大的護身符在你腹中,就看你能否用得好了。”

安才人有些疑惑的望我,想我給她指點一二,我卻不肯再說,隻東東西西的跟她們扯了些沒用的,眼看著晚膳時分,安才人主動告退而去,倒免了我操心她的飲食。

喚了其餘二人留下來陪我用膳,我瞪袁嫣:“你自己的麻煩,倒推來給我,真是狡猾。”

一旁的宋碧寧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袁嫣也不急,佯裝驚奇:“你生氣了?”,

我笑:“哪裡得了工夫生氣!自昨兒個一直忙到現在,差點你們就見不著我了,這才剛%e8%84%b1了身,你又來添亂,你隻說,是不是你攛掇她過來的?”

“不是不是,”袁嫣連忙擺手,“我哪有那個閒心,是她一早就哭哭啼啼找我,說是想來景和宮求你援手,卻又不敢貿然開口,我挨不過她,便找了人少的時候帶她過來。”

我皺了眉:“我援手?這是從何說起?”

看來袁嫣也沒有想清楚原因,被我一問有些愣,訥訥著:“景和宮總是安全些……”

“你這兒可是宮裡的庇護所呢!”一直不曾開口的宋碧寧此時輕輕一笑,“上回那事到現在還不清不楚,雖是叫了那兩位查,這會子了,還能查出什麼來,既誣到你身上失敗,想必會虎頭蛇尾草草收場。至於現下無人能及的景和宮,自然是最最牢靠的地方。”

“嗬——”我麵上有些自嘲,“我晉了貴嬪就能代表不是我害了她?”

宋碧寧淡淡的笑:“是不是又如何,當眾認了罪,下了天牢,人人道你死定了,你卻能平安出來,還晉了主位。對於慶容華,無論你是想救她還是害她,一番風波後總要平靜一陣子,安才人把她的孩子賭在你身上,勝算還是很大的。”

我則風輕雲淡:“原來還有這麼多曲折,這安才人若真是有這般心思,那我可還真不敢收她進景和宮,將來還不連我都算計進去。”

話中彆有所指,宋碧寧自然聽得出來。

“怎麼,怕我說穿了你的心思?”她也不惱,一副了然模樣,“你哪需要收她進景和宮,那不是已經給她指好路了麼?就看她夠不夠聰明選到最好的去處了。”

我彎了嘴角,心中讚歎著宋碧寧的聰穎精密,不愧為京城才女,也就是現下她無心爭寵,否則絕對是個高竿角色,將來為誰所用都會大有助益。

袁嫣聽得雲裡霧裡:“你們說什麼呢?”

我和宋碧寧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

再一日便是正月十五上元,宮中設了家宴,作為三個主位之一,我倒也沒有刻意低調,表現得溫婉得體,意氣風發,還若有若無的含著幾分得意,給了眾人頗多暗示。

過了十五,年便算過去了,再有什麼也不會聚得這般齊全,我掃視著家宴上各人的表情,無論高低位份,無不殷殷期待著文朗的注視,相反之前最受重視的慶容華卻躲在了人後,麵色依舊憔悴,也未見好好妝扮,隻低垂著眼睛,並不隨著說笑。

宴後散了,我眼神盯著慶容華帶了丫頭走在前頭,心中轉念一番,推辭了上前巴結攀談的兩個貴人,也不乘轎,腳下快了幾步跟上去:“慶容華還沒好,大冷天怎麼不乘轎,糟塌了身子是一輩子的事。”

她轉頭見是我,一愣,隨即低頭想要行禮,被我雙手扶住:“又沒旁人,彆講那些禮數了,你宮院還遠,乘我的轎送你回去吧。”

慶容華看著我,眼神有些疑惑,語氣聽不出溫度:“不勞貴嬪娘娘,臣妾不敢當。”

我拉了她的手:“可彆這麼說,照顧你也是應當,那日在仁壽宮——”

“不必了,”她打斷我話,抽回了手,冷道,“臣妾也不曾為你做過什麼,那燕窩我的確沒有喝,隻是照實說罷了,娘娘大可不必心存感激!”

我平靜點頭:“我知道。”

她卻以為我隻是敷衍,頓時有些激動:“就算是命數,臣妾也還沒有高尚到以德報怨的地步,叫娘娘失望了!如果沒有彆的事,臣妾先——”

我有些訝異她的激烈反應,想必心中是痛極,隻是表現得未免過於明顯,我無意與她糾纏,一句話成功讓她閉了嘴:“後悔也沒有用了,你隻能朝前看。”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五章 貴嬪(四)

慶容華蒼白了一張臉,兀自抵抗:“臣妾不明白。”

“你明白,”我也讓聲音清冷下來,“如果當日你服用了那燕窩,此時你的孩子還安穩守衛在你腹中!我儘了力,甚至超出我的本份,你疑了那熏香卻也不敢信我,賭輸了怨不得彆人,於公於私你都沒有立場恨我,你隻是在恨你自己。”≡思≡兔≡在≡線≡閱≡讀≡

她眼中充滿了絕望悲傷,搖搖欲墜的靠在一旁的丫頭曉荷身上,淚一顆顆的落下來。

我有些後悔這般言語刺激她,這畢竟是一個失去了孩子的可憐女子,於是上前一步扶了她:“罷了,來日方長,你又何苦呢。”

說罷我吩咐曉荷:“扶你家主子上轎。”

慶容華淚眼婆娑的看我,想要說些什麼,我示意她不必了:“待身子養好了,經常上景和宮坐坐吧。”

過了兩日,有人舉報了那太醫李仁貴的藏匿蹤跡,隻不過被找出來時已畏罪自儘了,於是李仁貴的誤診成了慶容華落胎、我被誣陷的最終禍由,蓋棺定論,死無對證。

李仁貴死了,皇恩浩蕩不追究其家人,榮修儀和靜貴嬪輕鬆複了命,不痛不癢的懲戒了幾個太醫院和什華宮裡辦事不力的奴才之後,再無人提及此事。

正月二十六,我風風光光的受封為貴嬪,儘管是與靜貴嬪一同行禮,但人人皆知我的連跳三級與她的依例晉位大不相同。如果說往日間慶容華與榮修儀、靜貴嬪三人的鼎立之勢大多是借了龍嗣的光,那我的異軍突起取而代之則完全靠了實力,沒有絲毫水分——

至少那一群女子都是這般認為。

冊封禮畢,免不得又要承上一輪熱鬨的迎來送往,第二日一早,內務府總管趙安康%e4%ba%b2自帶了一批宮女內監過來給我挑選。平日裡晉位添補一兩個奴才的事我從不過問,都是環佩在操持,這回我擔了主位,景和宮要添的下人有六人之多,不可不慎,而且又是趙安康%e4%ba%b2自過來,我自也要出麵招呼。

“奴才趙安康給瑜貴嬪娘娘請安!”

趙安康從前朝起便擔任內務府總管,逢人都是笑眯眯,雖然也常有勢利獻媚的事,但從來不會斷自己的路,大多時候都謙卑有禮,看起來無害又易%e4%ba%b2近。

我知道他絕不如表麵上看起來的簡單,若沒有些許能耐,也不會在改朝換代之後還能守得住總管的差事。

他有意攀過來,我自也客氣:“趙總管快免禮,這等小事哪需你%e4%ba%b2自跑一趟。”

“這是奴才份內的事,自當%e4%ba%b2力%e4%ba%b2為,不敢有半點怠慢,”趙安康點頭哈腰,指著院子裡站著的一群宮女內監,“娘娘這景和宮照例當添補宮女內監各三,奴才領了十幾個穩妥本份的,供娘娘挑選。”

“有勞趙總管。”我點頭,示意環佩去,不大工夫已選定報了名字。

趙安康揮手叫剩下的人離去,又打了個千道:“娘娘居這景和宮主位,照例還需要一個管事姑姑,打理宮內上下事宜,不知娘娘可有中意的?”

“哦,”我知道景和宮裡的宮女大多年輕,並沒有姑姑,按理應該由內務府指派一位過來,但是趙安康卻並沒有帶人過來,隻是躬身問我的意思。

我便淺笑了問他,“趙總管,這姑姑可有年紀要求?”

趙安康忙道:“回娘娘,依著宮裡頭的規矩,宮女進宮滿五年且年滿二十,可出宮或酌升姑姑,不過——”

他頓一頓,笑咪咪的看向環佩,滿麵討好:“不過並不絕對,亦可有例外。”

我自然知道規矩,也知道趙安康話裡的意思,不過是想賣個人情給我,於是笑道:“我宮裡有個宮女桃雲,曆來穩妥可心,入宮五年,雖未滿二十,也差不了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