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1 / 1)

長一段冊封文,而後文朗將貴嬪金冊遞與禮官,再頒至陳雁羽手中,她捧了那金冊,由禮官引著行了六肅三跪三拜,便是禮成。

我望著她的身影,不知道她心中是否在做著瑰麗的夢,夢想著手上捧了金印,身上著的是大紅的金鳳禮服,每個妃嬪的至高夢想,那專屬皇後的色彩。

文朗起了身,邁步出了承先殿,已是榮貴嬪的陳雁羽跟在後麵,眾人這才起身。照例此時皇上離去,新封的妃嬪該去太後或皇後麵前行禮,但由於這是後宮唯一主位,是要替太後分擔後宮事務的,文朗要%e4%ba%b2自帶著榮貴嬪去仁壽宮。

看他們乘了轎輦而去,眾人隨即轉而前往永祥宮等候,正式拜見這後宮的第一位貴嬪娘娘。

“臣妾參見皇上,參見榮貴嬪娘娘!”

候了約半個時辰,文朗和榮貴嬪到了永祥宮。榮貴嬪麵上終於見了笑,嫻淑的招呼著眾人,說些姐妹情深,互相扶助的場麵話。

“瑜嬪也在,身子可大好了?”我自是躲不過她的眼,沒幾句便被問到了頭上。

我連忙福了禮:“多謝娘娘關照,臣妾已大好了。”

榮貴嬪淺笑道:“那便好,這一個月見不著你,皇上可是十分惦念呢。”

一句話,將大家的眼光都吸引到我身上,讓我背上都有一刹的刺痛。

我當然不能多說什麼,隻得敷衍開口:“叫皇上勞心,是臣妾的罪過。”

沒聽到回音,我一抬頭,卻正對上榮貴嬪的眼睛,自知躲不過,乾脆大方而望,擺了恭敬友善的微笑,儘管我麵對的是一雙深含探究的目光。

不過隻短短一瞬,榮貴嬪便收了眼神,麵上看不出任何痕跡,溫婉的笑:“瑜妹妹身子無礙,明日起便複了侍寢的名牌吧。”

雖是個順水人情,我卻忽視不得,然而她卻並不等我的謝儀,接著看向眾人:“太後指了本宮協理後宮的差事,日後還望眾位姐妹多多相攜。”

說罷轉過頭看文朗,一直未開口的文朗淡道:“你們都要儘心聽貴嬪的吩咐。”

榮貴嬪似乎十分滿意,笑得燦爛,文朗又道:“晚上在太平殿設宴,並賀婕妤和容華,你們平日裡也要多幫襯貴嬪。”

靜婕妤和嵐容華兩人十分意外,連忙謝恩。

我不解文朗為何如此安排,照理說今晚的宴會榮貴嬪該是主角,硬扯上了靜婕妤和嵐容華於情於理都不妥當,榮貴嬪麵上沒有展露什麼,心中想必尷尬。

文朗再未說什麼,隻稱還有朝務,隨即離去。

我看著文朗的背影,有點疑惑,有點失望。

天已近午,折騰了兩個時辰,眾人都已饑腸轆轆,榮貴嬪很快著大家散了。

這是文朗登基後宮中的第一個晚宴,籌辦得十分隆重華貴,雖然人人皆知今日設宴是為了榮貴嬪的冊封,卻個個舍不得放棄這個爭強鬥妍的機會,若說頭次侍寢晉位還是依著位份順序,幾乎人人有份,那麼以後的皇寵落在誰頭上,就要全憑個人本事了,畢竟僅僅冊封了這麼一個主位,那麼多宮閣位份空落著,實在是十分大的誘惑。

特彆是太後和文朗同時出現的場麵,並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參加,此次若能出得彩,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多少一輩子隻見過一回天顏的女子紅顏逝去後,無依無靠,或老死宮中,或被遣出宮,無限淒涼,都是生生的例子。

我瞧著這些曼妙的女子,或歌舞,或詩琴,以賀為名,以己為實,儘情的招展著傲人的才華,襯得這華麗晚宴愈發精美眩目。有些惋惜,不知道她們之中,究竟有幾人綻放,幾人壯烈。

我依舊沉靜低調的偏於一隅,一點點地啜著杯中甜酒,不湊熱也不靜冷,雖不開口卻附和著笑容,總歸叫旁人不會特彆注意。

我這樣子,並非仗著文朗自信於自己的未來,也非完全不屑於這宮中是非,而是在這樣一個日子,有著幾分莫名的清高,不想這些爭逐媚俗汙了自己的生辰。

就這樣,在欣然瞧了一些精致的表演後,太後提前回宮了,接下來,一些才藝樣貌上敗下陣來的和位份低的女子也三兩告退,我撿了個時機,與袁嫣一同退了出來,兩人結伴而行。

時辰還早,月色亦十分明亮,我和袁嫣走得極慢,絮絮閒談,我聽著她依舊是忿忿的念著王依瑤的不好,笑她:“瞧瞧,你還真是記仇,以後我可萬萬不敢得罪你。”

袁嫣一時有些赧然,隨即磊落道:“記仇倒談不上,我就是看不上她那跟強踩弱又虛情假意的模樣!”

我心一動,想起這王依瑤晉了貴人的事,正想開口問問袁嫣,此時有一個腳步快於我二人的妃嬪從不遠處超過,隻一個人,身後並沒有丫頭跟著。

這倒也沒什麼稀奇,可袁嫣卻扯了我的衣袖,低聲道:“是涵貴人。”

宋碧寧,那個我一直未曾去招惹的女子,也許心中還是有些抵觸,我隻點點頭,沒有接話,不想袁嫣卻忽然開口喚住了她:“涵貴人!”

宋碧寧停了下來,轉身,照理說以我的位份,她是該主動近前來見禮的,但她卻隻是望著我們,並沒有移動。

袁嫣走過去:“涵貴人,平日裡少見你出門,難得遇見,我們同路可好?”

袁嫣熱情相邀,扭頭看我,我無意示好,卻也不想擺出架子拒人千裡,隻得邁步上前去。

宋碧寧向我施了一禮,語氣拘禮生疏:“瑜嬪這麼早就離席了。”

我瞧著這位聲名在外的京城才女,朗然一笑:“涵貴人不也是一樣。”

她有些玩味的望著我:“我看這月色十分好,想著出來走走。”

我隨即接道:“比悶在裡頭強上許多。”

說罷二人相視無言,不覺緩緩彎了嘴角。

袁嫣不堪被冷落:“你們打什麼啞謎?愉兒當真厲害,涵貴人可甚少同人閒談。”

宋碧寧此時已卸下防備:“既是閒談,自然要有話可談,與那些盼著瞧笑話的當然沒什麼可說。”

袁嫣擊掌而讚:“貴人說得好!正該如此。”

我道:“早就聽說宋姐姐才華出眾,果然聰明人看得更透徹些。”

宋碧寧神色一頓,定定瞧我,含了三分笑意,悠然出口:“你叫我姐姐,可是要我喚你愉兒妹妹?”

我聞言一凜,一時不知她出此言是提示還是警示。

她麵上卻無半點惡意,眼神中能看到探究,更多慧黠:“愉兒,也許我們是合得來的。”

我聽了自不能再矯情:“既如此,今日是愉兒生辰,二位到我苑中小坐可好?”

她二人十分意外,欣然稱好,連連道喜,我喚後麵跟著的環鈴先行回去張羅,隨後與她二人一路說笑回到景和宮。

本來我院裡的下人們是預備了為我慶生的,不想趕上宮宴,隻得作罷,不曾想我又領了客人回來,由於我並非主位,尚不可在景和宮中添置廚房,所以一時也無從預備什麼酒菜。

好在宋碧寧和袁嫣都不拘於這些,決定以茶代酒,同敘情誼。

正此時,卻有人報稱乾元宮的常遠求見,我與她二人對視一眼,見她們也是疑惑,心中不免帶了緊張。

常遠進來後,給我們三人行了禮:“奴才見過瑜嬪主子,涵貴人,祺常在。”

隨後朝我道:“皇上說,他今兒個不能%e4%ba%b2自前來,派奴才送來一桌酒菜,向主子恭賀生辰。”

接著便叫了人端進來好幾大食盒的各色菜肴點心,一一擺在桌上。

正要謝恩,常遠道:“皇上說,這不是賞賜,不必謝恩。奴才要趕著回去,請主子慢用。”說罷便跪了安去了。

我們三人瞧著一桌子的菜品,袁嫣滿麵含笑:“愉兒真是好福氣,想什麼,便有什麼!”

宋碧寧淡道:“皇上對你的確是不同的。”

我拉她們坐下來:“並不是你們想的那般。”┆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是哪般又如何?”宋碧寧端起杯,“恭賀妹妹生辰。”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二章 風起(一)

第二日起,眾人依舊至仁壽宮請安,但誰都看得出來,太後已在若有若無的幫著榮貴嬪立威,日常瑣事都是由得她做主。榮貴嬪也十分儘心,事事析得分明,答得得體,太後自然頻頻讚賞。

不幾日,這給太後請安便成了形式,都是榮貴嬪一人在回稟明細,決斷事宜,再吩咐下來,眾人皆是應著。

我院裡的下人都以為我生辰的第二日文朗一定會召我伴駕,或者%e4%ba%b2自來看我,甚至我心中都是這般思量,但意外的是,文朗一連數日都沒有露麵或傳召。私下裡已有諸多議論,除了譏笑我的徹底失寵外,更多是在議論如今這宮中情勢哪邊更值得依附。

榮貴嬪得了主位,卻似乎並不得寵,反而靜婕妤越來越多的陪在了文朗身邊。

初時我十分不解,漸漸的,也看出了些端倪。

太後一門心思扶持榮貴嬪,文朗依著太後的意思冊封了陳雁羽,卻是留倪樂寧在身邊,表麵上是文朗與太後意見相左,實際上卻給了陳倪兩家不分輕重的待遇,如此安排,恐怕是前朝有了什麼事端。

文朗不召我,我卻不能再等了,這十月眼看過半,環佩與聶禾每年的相授之約已到了期限,環佩口裡雖然不提,我卻看得出她的焦急,如何安排她出宮去,我必須找文朗商議。

這一日午後,我遣了環鈴去找常遠,隻道我有事求見皇上,請他方便之時代為通傳,我則在離乾元宮西邊不遠的園子裡候著。等了大約一個時辰,瞧見一頂軟轎自乾元宮而出,朝東去了,正是靜婕妤。

不一會兒常遠小跑著過來,說文朗喚我進去。

進了乾元宮輔仁殿,文朗見我就笑著招呼:“愉兒,等久了吧?”

我笑:“朗哥哥樂不思蜀,哪裡還記得愉兒!”

走近文朗身側,聞見一股淡淡的香粉氣息,心中微微一頓:“這麼快就尋到可心的了?”

文朗十分仔細的瞧我,神色有些揶揄:“愉兒,你這是在怪我許久不去瞧你?”

我臉上一燙,話卻沒停:“瞧瞧,倒是我的不是了,這後宮幾十的妃嬪,都是皇上一人的,瞧誰不瞧誰哪有人敢質疑。”

文朗嗬嗬笑出來:“原來愉兒真的是來興師問罪的。你看,沒人尋你的麻煩,你卻來尋我的麻煩了。”

我窘起來,連忙將話題轉了:“朗哥哥,愉兒真的有事呢,我想安排環佩出宮一陣子,來找朗哥哥商議。”

文朗聽得眉頭一挑,我把環佩與聶禾相約之事說與他聽,這事原先文朗也知曉,聽我一提,點頭道:“這個簡單,後天四哥迎娶嫡妃,叫她跟著送賀禮的宮人出去即可,回頭我再叫常遠尋個由頭接她進來。”

我點頭:“要半個月的光景,對外我稱她病了便是。”

緊接著問:“恒安王娶的可是先皇給指的馮純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