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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想是掏出了有分量的信物,那守門侍衛再沒有一句話便迅速放行了。

馬車出了城門又前行少許,拐了彎停下來,聽到幾聲馬蹄響,外頭又是一個壓低的聲音:“參見皇上,微臣奉旨在此候駕。”

這聲音我聽得真切,竟是二哥冠群!

我一下子雀躍起來,期待著看著文朗,他笑笑,示意我前去應對。我忙掀了簾子低聲叫:“二哥!”

二哥一驚,張了嘴呆住,倒是那石睿堯反應過來,低了頭:“是瑜嬪主子!”

我衝他笑笑:“好久不見,石副尉。”

“臣參見瑜嬪,”二哥的聲音帶著喜悅,卻並沒忘了自己的職責,“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問皇上這是要往哪?咱們當儘快前去。”

原來文朗並沒有言明去處,我笑笑,淡淡吐出兩個字:“回家。”

二哥愣一愣,先是不解,似乎又了然,當即點頭,也不多問,將手上牽的兩匹馬給了石睿堯一匹,二人上了馬,我也收回身子坐回車內。

京城深夜的街道十分寂靜,馬蹄和車軸聲音異常清晰,他二人一左一右的護著馬車,馬不停蹄的朝我家去。我從簾子的縫隙看著當空的月色,微笑著,這實在是個美好的夜晚。

不多時,馬車在我家門口停下來,我並不急著動,隻讓二哥去叫門,直見到遠伯開門出來,我才下了車。

遠伯看見我著實嚇一跳,瞪大了眼睛:“小姐!唉呀!真是小姐!你怎麼……”

“遠伯,”我打斷他,低聲道,“把值夜的下人都支開,叫爹娘到正堂,就說是我回來了,彆驚動姨娘們。另外讓琴嬸去喚睿蓉。”

遠伯一一應了小跑著進去,我回身見文朗已然下車,二哥吩咐小內監趕了車一側等候。

將文朗引進正堂,我%e4%ba%b2自端了茶給他,爹娘這才急匆匆趕過來,人還沒進屋,就聽見爹爹的聲音:“愉兒回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話音未落,他已看到了端坐屋內的文朗,慌忙跪拜:“臣參見皇上,瑜嬪主子!不知皇上前來,未曾出迎,實在罪過!”娘也忙跟著跪在一旁。

我見了有點委屈,眼眶都堆了淚,看看文朗,沒有作聲。

文朗溫和開口:“慕大人不必多禮,朕是私密而行的。”

我得了文朗的眼神指示,趕緊上前攙扶起了爹娘,隨後拜了家禮,娘紅著眼眶撫我的手,幾欲落淚,隻是強忍著。

“慕大人,你對石之江的案子怎麼看?”

文朗一句話惹得我回頭去看,爹爹為官多年,自是知道分寸,道:“宋大人晉升後,翰林院修撰尚無,石大人想必當得,到明年,禮部會有個主事的缺。”

雖是答非所問,但文朗屬意原本在此,我不禁欽佩起爹爹的睿智。

此時我見到琴嬸在門外露了個頭又退回去,心下明白,示意娘稍等片刻,邁步走了出來。

睿蓉果然已在廊下,見了我十分歡喜:“姐姐!”

我笑著,一個多月未見,看睿蓉的氣色尚好,我心中也安心多了。

“睿蓉,你哥哥也過來了,瞧見了麼?”環視四周,沒看到石睿堯,“是去巡視了吧。”

睿蓉朝我身後張望了一眼,問:“是——他過來了?”

我看著睿蓉,微笑著點頭,她終究還是不知如何稱呼文朗:“來,進去吧。”

領睿蓉進了正堂,文朗正與爹爹敘議著什麼,抬頭見了,口裡立刻停了聲音,我見狀忙喚了爹娘告退出來,帶上門。

我自撿了旁的房間與爹娘相敘,免不得細細相詢,相視淚眼,且略過不提,後來爹爹提到三哥很快會到禁軍當差,應該就在石睿堯的管轄。

“差事雖不錯,隻可惜慕家這一代沒了文臣。”爹爹話裡含著遺憾。

我勸慰道:“三哥有了差事是好事,文臣武將又有什麼分彆,都是為朝廷效力。”

看看娘,我又道:“況且這禁軍常駐京城,天子腳下,安全又風光,免得像二哥那般,每回出征娘都要擔心惦記。”

娘自是附和著稱是,爹爹其實也並未過多介意,見狀也是慈愛的笑:“也罷,能離得愉兒近些,也好時常傳些消息給家裡。”

待醜時過了,琴嬸過來尋我:“小姐,二少爺說時辰差不多了。”

我立起身子,不舍的拜了爹娘,到正堂外,見隻有石睿堯守在門外。

他向我謹慎一禮:“是時辰回了,慕佐領已到外頭查驗馬車。”

我點點頭:“聽說我三哥這個月會調入禁軍當差,往後還請石副尉多擔待了。”

石睿堯又施一禮:“瑜嬪說的哪裡話,慕家上下對睿蓉照顧有加,卑職感激都來不及,對冠明兄弟哪有不相攜之理。”

我看著他,淡笑道:“我自幼並無姐妹,見到睿蓉後十分投緣,%e4%ba%b2如一家,不分彼此。你是睿蓉的兄長,便也是我的哥哥一般,所以對我,你大可不比如此謹慎,無論如何,我都是會站在睿蓉這一邊。石家很快便翻得身,你在外頭,凡事要多為睿蓉打算,她後頭的路,想必並不容易。”

石睿堯似乎十分意外我這般說,愣愣的看了我一瞬,垂下頭,輕聲堅定:“是我膚淺了,你的話我記下了。”

此時二哥走過來:“馬車備好了,已過寅時,咱們不能再耽擱。”

我點頭,看看屋門,歎口氣,看來隻有我進去棒打鴛鴦了。

進得屋,見文朗和睿蓉在偏廳的榻上並排坐著,文朗正絮絮說著什麼,我沒有上前,隻是提了聲音:“朗哥哥,咱們該回了。”

文朗抬起頭,朝我點了頭,站起身,又細細囑了睿蓉好幾句,睿蓉紅著眼睛幫文朗理著披風,已經說不出話,隻是頻頻點頭。

我走上前去,撫著睿蓉的背:“睿蓉就好生在這邊住著,左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春選便可入宮了,到時候也能解了我的寂寞呢。”

我頓一下又道:“至於這段時候,我便在宮中幫你看著朗哥哥,保管不叫彆人搶了去!”

此言一出,睿蓉和文朗都是帶了笑。

我趁勢與文朗便離了慕府上馬車返回,爹娘自在門口恭送,本是一切順利,不料馬車漸近西華門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石睿堯在外頭低聲稟告:“皇上,西華門有大隊儀仗。”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章 難辯(一)

我和文朗俱是一驚,忙掀了簾子瞧,西華門從來不是儀仗出入的宮門,況且又是這個時辰,除非——

“是太後!”文朗隻瞧了一眼便鎖緊了眉頭。

我也有些焦急:“太後這個時辰回來,不走神武門而選西華門,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文朗點頭:“定是有事。”

“咱們此時是進不去了,這儀仗走完至少還要半個時辰,恐怕天都要亮了。”

我看著那長長的隊伍,心中沒了主意,雖然太後的鳳輦已經進去,但後頭隨從護衛和物品還很多,二哥和石睿堯的官階都不高,誰也攔不下太後的儀仗讓我們先進。

彆無他法,我們隻好把馬車挪至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原地等待。

宮門終於安靜下來的時候,天已微亮,馬車趕緊進了宮門,複又停在了芳華門外,二哥和石睿堯隻能送至此,告退而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已是卯時,後宮內清晨灑掃的內監宮女已然多了起來,行動大大不便,但我與文朗已顧不得這許多,再一刻就是早朝的時辰,實在耽誤不得。

文朗也是心急,拉著我左繞又躍,饒是他對這後宮道路方位熟極,腳下功夫也好,我二人終是有驚無險的回到景和宮。

一進景和宮後門,就見滿臉焦急的常遠極度不安的候在園中:“唉呦皇上,您總算是回來了,可急死奴才了!”環佩也驚慌的朝我湊過來。

“讓太後的儀仗阻了,出了什麼事?”

文朗腳下不停,匆匆往內院去,口裡一連串的問題:“太後不是還要好幾天的工夫才回來?怎麼今兒個就回了?為什麼走西華門?”

常遠一溜小跑跟在後頭:“皇上,您可不知道,昨兒晚上您剛走,就傳來昭成小郡王生了急病的信兒,管事嬤嬤稟了榮婉儀,婉儀主子不敢作主,就遣人過來尋皇上,奴才隻能說皇上已睡下了。後來就召了太醫,可不知怎麼的太後得了信兒,連夜就從天寧寺回來了,寅時到的,仁壽宮剛派人過來請皇上呢,奴才鬥膽回了說皇上先去上朝,下朝後就去看小郡王。皇上您要是再晚一刻回來,奴才這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我聽了驚得一身冷汗,是致凡病了!這等大事拖了一夜,不定要鬨出什麼岔子。

不過眼前沒有我仔細思考的時間,挨過眼前最最要緊,扯著環佩急急吩咐:“快去伺候皇上更衣,叫外頭的轎輦預備著,皇上這就上朝去了。”

手忙腳亂,總算是及時將文朗送上了禦輦,跪在景和宮門口送走了他。我這才長噓一口氣,對扶我起來的環佩說:“叮囑咱們宮裡的人,行事要格外小心,切不可亂說話,這回恐怕是個大麻煩。”

環佩也是擔憂,複又寬慰道:“小姐已是正五品嬪位,留宿皇上雖不合規矩,但也是有先例的,就算責罰也不會很嚴重吧。”

我搖搖頭,沒有出聲。

我回到屋內,喚環鈴幫我梳頭,剛拆了昨夜的發髻,就見桃雲進來稟告:“主子,仁壽宮傳了旨意,今兒個免了請安。”

我揮揮手叫她下去,環佩隨即道:“既如此,小姐睡下歇會兒吧,熬了一夜也累了。”

我點頭,遂叫她倆也去歇著。

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心中有所惦念,總是左右翻覆,不過兩個時辰,待環佩端膳進來也便起來。仁壽宮或者乾元宮都沒什麼消息,我心中總是隱隱的不安,惶惶的不得化解,直到晚膳時分有稱小郡王的病情已有好轉,我心下才稍稍安定。

天色有些陰沉,比平日裡暗得早了,一日夜不曾安眠,此時身上終覺得困乏起來,知道這種日子文朗定是不會召我了,便預備早些睡,正要更衣卸妝,環佩忽然跑進來:“小姐,仁壽宮的孫嬤嬤過來了,說太後傳小姐過去敘話。”

她頓一頓,神色凝重:“說是叫小姐獨自前往。”

我心下一沉,忽又釋然,該來的總是躲不掉:“孫嬤嬤呢?”

環鈴惶惶的看我:“在外頭等著呢。”

我點頭,立起身便要邁步,兩個丫頭作勢攔我:“小姐!這……”

我無奈笑笑:“那是太後,又不是旁的誰,還能把我吃了不成?彆擔心,我會小心應對,去去就回。”

來到外頭,孫嬤嬤向我施了一禮:“瑜嬪主子。”

“孫嬤嬤快彆多禮,不知太後這麼晚了傳召臣妾有何要事?”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瑜嬪主子隨奴婢去了便知。”

我見此也不再多問,隨孫嬤嬤來到仁壽宮,她將我引至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