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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遭過那王小主的算計。”

袁嫣神色一窘:“讓你見笑了。”

我微微一笑,等著她的下文。

袁嫣也不忸怩,大方道:“遭她算計的又何止我一人,凡是對她構成威脅又不能為其利用的女子都是她的眼中釘,你有所不知,住在王府時,她是跋扈慣了的,與她同住一院的有兩位樣貌十分出眾的外官之女,對她都是能躲則躲,不想卻還是雙雙在選前突發急病,無奈退出遴選之列,明眼人都知道定與她%e8%84%b1不了乾係,隻是大家敢怒不敢言罷了,我實在看不過,與旁人議論幾句,卻已被她記恨在心。”

我心中一轉念,問道:“那日在宮門外……”

袁嫣麵色一凜:“便是她做的手腳,一意要我出醜!”

我平靜道:“若真如此,她那是在給你下馬威了,進宮前便將身邊的枝節障礙鏟除打壓,倒也有幾分能耐。”

袁嫣聽了帶著幾分不滿和無奈:“那王依瑤心氣頗高,雖不至於覬覦後位,想必也是直指高位而去,我就不明白,這皇宮有什麼好,那麼多花樣女子,又有幾人能獲君恩,這麼處心積慮,還要日日防備遭人報複,辛苦不說,也不見得能如願以償,還不如結交幾個知心好友,相伴度過這後半生的歲月,更加坦蕩快活!”

我聽了頗為動容,心中不由感慨,上前拉了袁嫣的手,道:“姐姐淡薄權勢,實在讓愉兒欽佩的緊,那王依瑤雖然囂張,但是算計報複之事都浮於表麵,人人皆知便無所遁形,算不得高明,防備起來也是容易,不算什麼。”

見袁嫣有不解之色,我又道:“她道台之女的背景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行為言語之間卻毫無顧忌,想必是有人撐腰有恃無恐,她背後之人才是厲害角色,不會輕易現行,所以姐姐的那些想法跟愉兒說說也就罷了,與旁人便還是要防備些,雖然姐姐無意於宮廷爭鬥,總還要保全自身,就算不為自己,也莫要累及家人才是。”

袁嫣聞言呆了一呆,隨即道:“我倒是沒想到這些,我還以為她已是惡劣之人,聽你這一說……我進宮本也是為家中平安,看來真是莽撞了!”

我笑道:“無妨,這才第一天,形勢狀況還不明了,強手如雲,她王依瑤未必能坐穩一方,姐姐不妨拭目以待。”

袁嫣滿眼的感慨,握緊了我的手:“彆叫我姐姐了,上回你助了我,我還未報答,如今你又點醒於我,我們是姐妹又更勝姐妹,以後我互稱名諱便是,可好?”

我也從心中喜歡眼前這愛憎分明的女子,溫柔笑道:“自然好。”

一路邊走邊聊,我得知袁嫣的父%e4%ba%b2是山東境內一個從五品官員,她本不在候選之列,但這次遴選按著規矩各省都需分得名額,由於山東省內四品以上官員家中恰好沒有適齡未嫁女子,照例便選了兩位五品官員家的女兒進京,若未入選也便罷了,若入了宮,該官員便可得從四品俸祿,領個虛職,也不算違了旨意。

袁嫣是其父老來得女,自小在家中被寶貝的緊,爹娘兄姐一路寵著長大,這點倒與我有幾分相似,此次她和家人都不願參選,無奈迫於她爹頂頭上司的威逼脅迫,為了家中平安,袁嫣隻得淚彆父母,進京參選。本想著落選也便罷了,卻不想偏偏中了選,隻得斷了回家團聚的念想。

到了叉路,方才一直沒有跟上來的環鈴拎著裙擺一路跑來,急急喊著:“小姐!小姐!”

近前來立住看到袁嫣,欲言又止,袁嫣見勢便與我相約改日深談,告辭而去。

我送了她幾步,扭轉回來,對環鈴皺眉:“宮中不比家中,怎麼還是如此張揚毛躁!”

環鈴被我說得縮了縮頭,低聲道:“奴婢知錯了。”

緊接著聲音又高了起來:“可是小姐——”

見我麵色一沉,她趕緊湊上前來,壓了聲音:“小姐,今日眾人的傳言你聽到了,奴婢剛才去點領物什,探聽到一個重大的消息,原來她們議論的並不是小姐你!”

我吃一驚,這與前太子有關聯的女子除了我,還能有誰?

“小姐,這回遴選是選了十六位小主入宮,可是聽說,上頭在這十六人之外,又額外破格召了一位,說是明日入宮。”

我更加疑惑,不在這十六人之中,又與文川扯上關係的,究竟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章 序幕(一)

心中迅速過濾著人選,一個名字閃過腦海,難道是……

我%e8%84%b1口而出:“宋碧寧?!”

環鈴點頭:“正是狀元的妹妹,宋家大小姐,曾經被指給殿下做側妃的。”

這消息讓我的心狠狠顫動了一下,也未出聲,隻垂下眼睛,慢慢的往回走。

上頭,不知是哪位上頭,宋碧寧,那個有名的才女,無辜被卷入這場變故,又是以這樣的身份和方式入宮,她心中想必不好過。

順著陰涼幽靜的小路回到梅院,幾個丫頭清點打理著內務府分撥下來的物品,環鈴見我不爽快,便捧了幾件剛領回的宮裝展給我看,一麵還不停的叨念這件顏色不錯衣料差了些,那件樣式不好看但做工真是精致……我心中有事,提不起興致,虛應了幾句,便起身進了臥房,吩咐她們不要進來擾我。

環佩環鈴很快端了晚膳進來,我卻沒什麼胃口,隻叫她們放在一旁,天漸漸黑了,即將度過在這宮中的第一晚,我望著窗外,心中還是感慨。兩個丫頭拖著不肯出去,直叫我用上一點,此時卻聽見外頭來了人,環佩連忙迎出去。

我有點詫異,宮中規矩,入了夜不得隨意相訪,在這錦粹宮中執行得更是嚴格,此時有人來,若非要緊的事便是奉了旨意。

留心著外麵的動靜,來人聽起來是個內監,傳了內務府的話,要環佩環鈴跟著去一趟,有要事吩咐。

我聽了不覺皺眉,與環鈴對視一眼,不懂這內務府怎會有如此蹊蹺的吩咐,正想出去問個究竟,就聽見環佩道:“公公稍候,奴婢進去跟我們小主稟告一聲,這就跟您去。”

環佩很快進了裡屋,我還未開口,就被她拉到鏡前坐下,低聲道:“小姐,外頭是常公公。”

常遠!我頓悟,他過來叫,那定是文朗的意思,於是輕輕點頭,環佩隨即又出去了。環鈴明白過來,趕緊手腳麻利的幫我卸了釵環,重挽了個丫頭的發髻。

事出突然,沒有備好衣裳,環鈴便將身上的外衫%e8%84%b1下來給我換上,一邊整理一邊嘴裡嘮叨:“今日才領回來的新衣裳,借小姐穿一回罷!”

我笑笑,懶得理她,環佩再進來見我已收拾妥當,道:“巧梅和小永支開了,咱們走吧。”

到外屋,常遠給我打了個千,我笑著點頭,也不多說,跟著他便出了梅院,由錦粹宮的後門而出。宮中此時本來就少人走動,常遠又儘揀些僻靜的小道,所以直到經一道小門進了乾元宮,我們三人一路上都沒碰到什麼旁人。

乾元宮中燈火通明,附近卻沒見什麼下人,想必早就安排妥當,常遠把我引到一處宮殿門外,向殿內稟報:“皇上,人來了。”

聽見裡頭一個聲音:“進來吧。”

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文朗在桌後,他見了我,立起身來,麵上也帶了笑。

我見殿內還有三四個內監宮女,不敢造次,與環佩一起跪下叩拜:“奴婢參見皇上!”

文朗“嗯”了一聲,沒了動靜,隻聽到常遠將幾個內監宮女都遣了出去,待腳步聲遠去,文朗才道:“愉兒,快起來。”

我和環佩起身後,文朗示意常遠外頭守著,環佩也跟著出去了,偏殿中隻剩我與文朗二人。

看著眼前的文朗,我心中不免躊躇,一襲白色金龍紋繡的長衫將他本就修長挺拔的身軀襯得更加氣宇不凡,雖然沒有了上回相見時那明黃的壓迫感,但在這堂皇的宮殿之中,文朗身前的禦案和手中不及放下的奏折,都無不昭示著他帝王的身份,讓我望而卻步。

不過文朗溫和又疲憊的目光最終衝淡了我的顧慮:“皇上,朗哥哥。”♀思♀兔♀網♀

我淺笑著開口,將兩種稱謂一起喊出口。

文朗有點無奈的笑了:“愉兒,以後沒人的時候,還是像以前一樣吧。”

我挑了下眉毛,點頭笑:“是,皇上吩咐,愉兒遵旨——”

沒等文朗開口,我又道:“朗哥哥還是不習慣麼?”

文朗歎了口氣:“倒也不是不慣,隻是十分懷念以前的悠閒日子,身邊的一切卻都已經變了樣子,見到了你,才又尋到幾分痕跡。”

說著,拉過我到一旁的榻上坐了,我看著文朗的眼睛,輕聲道:“朗哥哥身係天下,萬民所仰,為著祖宗基業,萬千黎民,總歸要犧牲一些自由。能繼承先皇仁政,使我朝民富國強,天下安定祥和,川哥哥在天之靈也定會歡喜的。”

說罷,我咬了%e5%94%87,垂下了眼睛,隻看著手中的帕子。

文朗輕輕的撫了我的肩膀,沉默了少頃,低沉而又堅定的聲音:“會的。”

我眨了眨眼睛,咽下酸澀,展開了笑容,文朗亦是暖暖的笑,那種與文川如出一轍的表情,讓我安定信任,又心酸失神。

一會兒,文朗言入正題:“愉兒,這回入宮的這些個女子,你怎麼看?”

“俱是大家閨秀,不乏名門,美女如雲,賞心悅目。”

我中肯評價,文朗淡淡一笑,示意我繼續,我卻搖了搖頭:“剛剛入宮,尚看不分明,隻知道青澀沉穩,各有千秋。幾位重臣家中的,有備而來,俱不可小窺。”

文朗輕輕點頭,微皺了眉頭,見他此問此勢,我心中略有估量,文朗此時是定沒有心思探究後宮女子如何,想必是太後或者朝堂上在關注。

果不其然,隻見文朗略一沉%e5%90%9f:“有備而來麼?看來這後宮也要不得安生了。”

我了然,淡然道:“是要急著選一位皇後吧?”

文朗麵上帶了無奈之色:“朝上幾乎日日有人挑頭議這個,劍拔弩張,弄得我煩惱至極,卻又奈何不得。”

“爭論的人選是倪樂寧和陳雁羽?”

見文朗點頭,我問:“太後的意思呢?”

文朗搖頭:“太後也是煩惱,隻說此事事關重大,朝上隻可聽議,萬不可妄下定論。”

“太後所言極是,先皇喪期未滿,朝中之人便如此心急,想必是想趕在喪期之後新皇大封之時落定塵埃,”頓一下,我道,“既如此,朗哥哥不妨趁機選拔可用之人,強壯臂膀。”

見文朗似有不解,我跟著解釋:“立後不比瑣事,曆朝曆代無不牽扯重大,丞相在位八年,根基也算深厚,太平盛世,重文輕武是難免的,前次選立太子妃,丞相的勝算頗大。但經巨變,將軍身懷擁立之功,地位一下與丞相平分秋色,甚至略勝一籌,丞相哪能甘心。所以此時的後位之爭,實際上就是朝政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