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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永,供小主差遣,待日後冊封之後內務府自會依例分配殿閣和奴才,這段時日有不周到的還望小主多擔待。”

“多謝姑姑,”我點頭,知道按規矩這院中還該有一位:“不知這院中住的另一位是哪家姐姐?”

徐素一低頭:“回小主,這梅院暫時並未安排其他小主。”

我一怔,知道大概是文朗的安排,隻是這樣的優待似乎過於明顯,難免招人口%e8%88%8c。

見我若有所思,徐素又道:“小主不必掛心,錦粹宮殿閣尚多,此次入宮的小主隻十幾位,且要住的時日也比往屆長些,故遵皇上吩咐都安排住得鬆散些,這些個小院落大多是隻住一位的。”

我淡淡一笑,心中感歎文朗的苦心,這種新進小主處所安排的小事,莫說不該皇上插手,恐怕就連太後都是不屑過問,於是也不再多說,命環鈴賞了一錠金子給那徐素,謝著打發她回去了。

我看著並排站在那略顯拘謹的巧梅和小永,年紀都不大,一個是一身淡青色的低等宮裙,一個身著淺灰色的普通內監服飾,在宮中,這兩種衣衫是最最常見的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類暗淡單調的顏色也代表了這座宮廷。

想至此,一抹笑意漾上嘴角,帶了幾分譏誚自嘲。

回過神再看他們二人,已由拘謹變得有些惶恐了,低著頭,又小心翼翼的偷偷看我,我將嘴角笑意展開來,問那巧梅:“你這名字倒是與這梅院頗為貼切。”

巧梅回道:“回小主,奴婢的名字就是按著這院子起的,不僅奴婢,這其餘十一個院子也都有個巧字頭的宮女,巧蘭巧竹之輩都是有的。”

我聽了覺得有趣:“十二巧?那倒十分難得,不知是誰為你們起的名字?”

沒想到巧梅竟笑了一下,道:“哪裡難得!錦粹宮的宮女內監換得勤,十二巧不過是名字而已,人早都不知道換了多少茬,奴婢領了這名字快三年了,並不知道原來是誰起的,應該是哪任管事姑姑為著方便納管,按著院落起了名字。”

我一愣,隨即懂了,這裡是曆屆秀女小主住的地方,那些女子初入宮廷,自然會信任第一任伺候的宮人,一朝冊封,便將錦粹宮的宮女內監要了去,也是常理。

我見這巧梅討喜大方,言語倒也伶俐,心裡已生了幾分喜歡,便問她:“這前任巧梅想必早升了品級或出宮了吧,先帝兩年不曾大選,你便等了兩年多,可曾心急?”

本以為巧梅定會侃侃而答,不曾想她忽然黯下臉色,頓了頓,隻道:“奴婢不敢心急。”便不吭聲了。

我疑惑也沒急著問,那巧梅明顯不欲再說,愣愣的不知在想什麼,還是小永推了她一把,對我道:“小主一路辛苦,時候也不早了,奴才這就去端膳!”

巧梅這時也回了神,忙深行一禮:“奴婢無狀,小主贖罪!”

我笑一下,點頭:“你們去吧。”

他二人退了出去,環佩和環鈴四處忙碌,我兀自想著心事,也未留意。直到環鈴喊了我好幾聲,我才抬起頭,聽環佩道:“小姐,東西都收拾妥當了,進去歇一會兒吧。”

我未置可否,起身走到院中。這梅院果然是有梅樹的,隻可惜這七月的光景,無花亦無果,讓我想感歎都無從寄托。

日頭明晃晃的正當空,曬得肩頭微微發燙,人也燥熱起來,心中略略煩亂,文朗為我安排了這一個多月的清靜日子,自然不是讓我養尊處優、休養生息的,我還需縝密謀劃,設一個有利的開局。

文朗繼位時無妃無妾,宮中目前並無正式的一妃半嬪,此種情形可謂利弊參半,利在眾人上無打壓,不需趨附,自可各顯神通。當然,弊亦於此,一時間難分高下,難免混亂上一陣。

也好,有一個審視眾人的時間,讓我將未來看得清晰些,既然已到了這裡,無名哀傷總要放下,不管我要做的事有多麼險阻艱難,總要積極麵對,讓自己過得好,川哥哥才會安心。

想至此,心中漸漸晴朗,眯著眼睛看這滿院陽光,我長呼一口氣,轉過身,看看立在一旁的有些無措的環佩環鈴,露出溫暖笑容:“兩位美人,我餓了……”

兩個丫頭一下子雀躍起來,張羅著把我讓進內堂,此時巧梅已將膳食在桌上擺好,見我進來忙利落的伺候茶水落座,神色已無半點異樣。我知道她心中定然有她的故事,我初來乍到自是問不出什麼,不必急於一時,來日方長。

把巧梅打發出去,環佩和環鈴湊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念叨起初入宮廷的見聞,我也不插話,隻是聽著二人聊得起勁,淡淡的笑著,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飯食。

一餐完畢,我終於開口:“這宮廷恐怕沒有你們眼中這麼簡單,龐大華麗的背後,危險處處存在,我自不願出師未捷身先死,也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個,日後我們隻能依靠彼此,化為一體,所以你們定要百倍謹慎,成為我的助力,我也會儘力護得你們周全。”

環佩與環鈴毫無預料,貿然聽了這一席話慌忙站起身,二人沉默了一瞬,還是環佩開口:“小姐,你是奴婢和環鈴唯一的%e4%ba%b2人,我們便是拚了性命,也會永遠護在小姐身前,常伴小姐左右,任小姐差遣的!”

一向伶俐的環鈴此時竟訥訥的不能成言,隻是用力點著頭。

我亦點頭:“我自然信你們。去吧,打聽一下這幾日的安排,還有各位小主的院落。”

環佩環鈴出去後,我喚巧梅進來換了個冰盆,便坐在窗邊,隨手翻著一本詩集,過得小半個時辰,環佩進來,說內務府告知半個時辰後錦粹宮所有小主和家帶奴婢到正殿聚集,由內務府管事和太後宮中的老嬤嬤交待事宜。

我點頭,又看了一刻書,方坐在鏡前整飾。環鈴幫我重挽了發髻,配了並不出眾的幾樣釵環,換了件妃色衣裙,便帶著兩個丫頭奔正殿而去。正殿之外,我特意放慢了腳步,眼見六七位小主帶著丫頭進了殿門,才邁步而入,不前不後的站在人群之中。

陳雁羽和倪樂寧依舊是人群的焦點,陳雁羽自有的高貴氣勢此時發揮得淋漓儘致,被好幾張堆笑的俏臉圍繞著的她,偶爾淺笑端莊的應上幾句,將言語間不遠不進的距離拿捏得恰到好處,惹來的是更多的討好恭維,她自己享受其中,我心中亦暗暗讚歎。

倪樂寧這邊還是一副拒人千裡的冰冷樣子,即便如此,她顯赫的家世背景依舊為她吸引了不少欲%e4%ba%b2近的麵孔,揮之不去。有一瞬間,我似乎看到她微微皺了眉頭,讓我不禁懷疑,倪樂寧的冰冷到底是天性使然,還是因為不擅周旋於眾人之中,才給自己蒙上的一層麵具。

二人之外,江南總督姚定山之女姚芊芊和崔少傅之女崔紫琦在人群中也十分搶眼,一個嫵媚一個靈動,都是讓人過目不忘的女子。紫琦此時看到了我,還是那般隨性的拉著馮純笙便朝我而來:“愉妹妹!正提到你,你便到了。”

我淡淡一笑,有點無奈的聲音:“姐姐還在取笑妹妹年紀小麼?”

崔紫琦和馮純笙對視一眼,掩麵而笑,紫琦道:“傻妹妹,你的年紀早已不是新鮮事了!”

隻見她神秘一笑,湊近我,正要開口,一個聲音忽然在身側響起:“是啊,年紀不滿十六雖然不合遴選規矩,但好歹不算失了體統!聽說有人與前太子扯上關係又入宮來侍奉皇上,朝堂上都爭議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章 錦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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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紫琦冷不丁被人截了話頭,自是扭頭望,而我聽了這話則猛的一驚,隨著將頭轉過去,麵上努力保持平靜,心中已起了波瀾。

開口的人是那個與我同時抵達錦粹宮的王依瑤,一身湖藍衣裙,幾件琺琅首飾把她襯得還算典雅,近前看來,這王依瑤的容貌也是不錯。

儘管她出言刻薄,我卻無暇顧及,心中隻是疑惑我的事怎麼會傳了出去,隻盼她將話講明,然而這王依瑤卻並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十分恭敬乖巧的向紫琦問好:“幾位姐姐好!依瑤對姐姐神交已久,見了姐姐更覺%e4%ba%b2近,日後還望姐姐多多照應呢!”

這攀交之詞雖並無不妥,卻略顯牽強,紫琦愣了一瞬,隨即鮮見的沉下臉,也未搭話,隻生疏的點了頭。王依瑤一腔熱情遇冷,一時有些尷尬,還是純笙溫柔的打了圓場:“以後都是姐妹,自是互相照應的。”

王依瑤得了台階,又接了方才的話道:“此次遴選竟有如此女子入宮來,實在於理不合,即便可再許了旁人做了妻妾,也萬不該進宮來。隻不知此人是誰,想到也在我等其中,就覺得實在是辱了姐姐的身份!”

這話聽著愈發刺耳了,我見她並不知道具體何人,正欲駁上幾句,已有旁人聽不過去:“這話便偏頗了,素來官家女子的婚嫁都不由自身,誰不是受命運擺布,我等怎能再落井下石?那朝堂上的事,更不是我們該議論的,姐姐如此妄論,難免有對皇上及已故靖誠王爺不敬之嫌!”

我聽了此話十分受用,循聲而去,微笑出來。

說話之人竟是識得的,正是遴選那日在宮門口所見的綠衫女子。她顯然也認出了我,表情由不忿很快轉為歡喜,走近前來微行一禮:“袁嫣見過姐姐,那日多謝姐姐相助。”

紫琦銀玲般的笑聲再次響起:“嗬!還有恩人相見呢!袁姐姐,冠愉可是咱們姐妹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恐怕明年之前都很難有人喚她姐姐了。”

我亦是笑,拉了袁嫣的手:“說得是啊,叫我愉兒便是。”

一時間我們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談起來,那王依瑤被袁嫣搶駁幾句也沒機會再開口,又插不上話,隻得訥訥立在一旁。我心中還惦念著方才的事,正欲尋個由頭問個仔細,不想內務府的管事內監已帶著一位老嬤嬤進了正殿,眾人很快止了攀談。

我心知此事尚不清楚,不可急於一時,隻好暫且忍下。

總管內監先是交待了幾句場麵話,便招呼所有小主的家帶丫頭到院中訓話,這位老嬤嬤則開始敘說宮中基本禮儀和數種不赦之罪,語氣不緊不慢,恭敬中帶著威嚴,讓人不得不認真聆聽。最後,囑了眾位小主需得潛心學習禮儀規矩,不得懈怠,又指派了各院落的教養姑姑,方才作罷而去。

我與幾位相識的女子結伴而返,陸續彆過後,隻剩我與袁嫣同路,我對著她輕輕一笑:“袁姐姐,你方才駁那王小主……”

話還沒說完,袁嫣便撲哧一笑,隨即輕哼一聲:“她啊,說來才貌不差,卻總想著攀附上權貴,心思全都用在踩低就高,還未進宮,便整日忙著明裡收買人心,暗裡排除異己,待日後有了冊封,不定要興風作浪成什麼樣子!”

我聽了倒是一訝,袁嫣對那王依瑤的看法倒與我心中所想相似,至於她語氣中的些許怨憤,我挑一挑眉,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