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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速度很快,哪怕相當靈敏地反應過來,還是又往上竄了一層才停止。於是那手指向下按了個鍵,電梯向下滑動一層,他單手成拳狠狠砸在開門鍵上。

跡部景吾臉色有些發白,來不及等電梯門完全打開,已經大步走出。

*

電梯間外,哪怕是白日,走廊上的燈依然亮得很明敞。

拐角處立有一株蔥翠高大的散尾葵,此刻葉片敞開的地方,圍著幾個人。那個滿麵焦急幾乎要哭出來的女孩是外聯部的中澤小姐,那張標準的蘋果臉在這大廈上層非常有名。周圍的人穿著統一套裝,應當是她的同事。

側麵對著電梯間有一個身影,正是被焦急的人們圍著的。那位小姐彎著腰,水墨色雪紡長裙的裙擺被一隻手緊緊攥著提起來,露出被地上的玻璃碎片紮破的膝蓋,皮膚很蒼白,以至於鮮血順著小%e8%85%bf的弧線落下來時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她皺著眉,腦袋略低,蓬軟細膩的黑發虛虛挽在一側,順著她的臉頰落下來,卻遮不住那格外漂亮的顏容。

是一位……非常溫柔動人的小姐。僅僅是一眼,就能叫人產生這樣的感官。

跡部景吾一步一步往前走,艱難得仿佛身體已經變成一座山,而他要運用千鈞之力才能勉強挪動腳步。

視野眩暈,太陽%e7%a9%b4鼓鼓漲疼,有那麼很長一段時間,整個大腦的轟鳴一直不肯停止。

痛不欲生的痛,那些撕扯著神經的畫麵幾乎想泯滅他的意誌。

我是不是缺失過什麼東西?

這些年裡,他一直在努力地思考這個問題。是不是,真的忘記了什麼?

很努力地生活,很用心地工作,可是他好像已經失去了能對任何事物產生熱情的能力,就好像,他能產生的所有情感已經被從他身上剝走一般。

總是感覺有什麼地方空落落的,深夜睡得好好的也會莫名其妙得驚醒,%e8%83%b8膛的部位像是變成一個巨大的黑洞,而本該在裡麵跳動的東西卻不翼而飛。

他不知道自己缺失的到底是什麼。

然後終於在遇到一個人的時候,那些他所遺忘的東西,排山倒海,再度重來。

是的。再度。

那麼痛苦,那麼真實。

腳步聲停在身側。所有人還沒從緊張擔憂中走出來,馬上神經又再度繃緊,連忙立得筆直,恭敬鞠躬喊道:“Boss!”

跡部景吾注視的人緩慢地抬起頭來,看到他的時候怔了怔,琥珀色溫暖的眼瞳依然清澈得一如往昔,清澈得望不見任何情緒。

她的動作是想直起腰來,但著實是痛,眉宇皺得鬆不開,所以還是隻能彎著腰。

沉默很久以後,大概是覺得所有人都不作聲得看著自己,有些窘迫,想了想,開了口。

“跡部君。”她說。

跡部景吾站在那裡,僵硬著臉,控製不住得想笑,又控製不住得想落淚,不知道此刻%e8%83%b8膛中充塞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腦袋痛得要炸開,甚至影影憧憧還出現了幻覺。

嘴%e5%94%87微微抖動,但還是艱難地勾起一個弧度,他笑了笑,卻笑得非常難看,最後隻好收起,緩慢地、低沉得、幾乎傾儘全力得這麼說道:“所以,現在是……跡部君?”

平野碧香扶著%e8%85%bf的手顫了下,她深深吸了口氣,那瞬間看著像是整個人都要失去力氣栽倒下去一樣。不敢抬頭可是在長久的沉默過後,卻能那麼溫柔得笑出來。

“香啊。”他輕輕吐出這個在心中百轉千回他卻不記得的名字。

然後那些紛紛擾擾而又痛苦絕望的過往終於在這一刹那塵埃落定。

平野碧香。你叫平野碧香。

我曾與你相遇。在那段幾乎為我靜止的時間裡。

7歲那年我遇到你,你站在那裡對我微笑的時候,我真的以為那是神明才會有的笑容,那樣的美好,你帶我回家,而我找回了遺失的%e4%ba%b2情。

16歲那年我遇到你,你仍是當年的樣子,連看著彆人時乾淨又溫柔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然後我明白那些我曾想到要放手的友情是多麼得珍貴。

23歲那年我遇到你,你仍停留在那個夏季,我懷疑這是命運給我開的玩笑,因為我竟然愛上你,愛到整顆心臟被絕望吞沒,除了你再裝不進任何東西。

我是愛著你的。你曾那樣深得透穿我的%e8%83%b8膛。

這痕跡至今仍為你保留,鮮血淋漓,在見到你那一刻重回這樣鮮活的模樣。

我記起幼年時跟在你身後看那些花朵在你手心綻放出最美的光色。

我記起少年時我牽著你的手走過深夜時那一路薔薇盛開的街道。

我記得青年時我抱著你在夏日祭仰頭看過那場最美的煙花。

命運曾三次拯救我,而你就是命運給我最大的恩賜……我隻是不記得你。

我隻是不記得。

平野碧香終於沒能再站住,膝蓋痛得撐不住身體,她蹲下去,然後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環抱住,整個人騰空而起。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他要將她整個人都捏碎了嵌進他身體。

“打電話給泉醫生。”低沉的語氣繃緊著聲線。

一直獨立降低存在感作壁上觀生活助理差點跳起來,立馬欠身:“好的Boss!”

他掏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

跡部景吾抱著人就往電梯間跑。沒有人聽到,她靠在他肩頭時那低低的幾乎不聞的聲音:“景吾。”

等到他前腳都要踏進電梯了,後麵那些傻住的人才飛快跟上。

原來——他也是能露出這樣的表情的。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被總裁抱著招搖了半幢大廈的小妖精是誰*

一樓 平野小姐

二樓 十九層和子部長托人情請來的同傳大拿

三樓 聽說精通英法德日中西班牙六國語

四樓 總裁直接把人抱家裡去了

六樓 ……

七樓 [手動拜拜]

八樓 [手動拜拜]

九樓 [手動拜拜]

……

五十一樓 一定是真愛

……

#818隔壁辣個聽說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媽蛋還混到總裁身邊的五十一樓#

一樓 一樓獻給夫人!!

……

第31章 質問

膝蓋上戳進血肉的碎玻璃在被慢慢處理掉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不切實際的想法,真妄念這%e8%85%bf不是自己的……然後她就可以把它給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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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都不用打麻醉的麼!底下一片血肉模糊,她看都不敢看,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下來,神經一抽一抽似乎想擰成麻花,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叫痛,但被邊上這樣一個人凝視著,她恨不得自己縮成根針刺進牆麵就可以不叫人看到,更不想再出聲惹人注意。

他的模樣已經是她再也無法想象的樣子。她到現在還是不敢抬起頭仔細打量他的顏貌,不知是避而不見的心虛,還是惶恐一切隻是幻覺。但是匆匆掃過的華美與冷漠已經足夠攝人心魄,越是成熟,被歲月造就的從容與優雅越是浸淬骨骼溢於言表。

一個叫她在漫長時間裡隻能猜想而不能觸摸絲毫的青年,已經成長為這樣出色的男人,如今真實得出現在她麵前,靠著牆壁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得凝視著她,每一眼注視都能叫人酸楚得淚水也要盈了眼眶。

平野碧香沒想到見到他的。更沒想到,他會再想起她。

在那一個瞬間,彼此的眼瞳互相對視的刹那,她才能知道,原來那些錯亂時空裡的相遇,從來都不是平行時空的意外,更非異世又或者位麵的概念,他們一直都是身在同一個世界裡,隻是,因為命運的錯漏與眷顧,他在人生的不同時間段都來到她十八歲的夏天,叩響那個薔薇院落的門,由於時空的規則,而在離開時記不住有關於她的任何記憶。

她真的沒想到,他在再見到她的一刻,會記起那所有忘懷的事物,命運竟會允許這樣的意外。

平野碧香艱難得用袖子抹抹額角的汗,痛得翕著眼瞼睜都睜不開,嘴%e5%94%87抿得再緊都掩飾不住壓根的戰栗,醫生好像是在與她說什麼話,但她聽不清,隻知道搖搖頭或者點點頭。

醫生與跡部景吾在說什麼話。她呆呆坐在那裡,傷口都是細碎的,所以沒縫針,膝蓋跟小%e8%85%bf被繃帶裹得緊緊的,仰著頭茫然得看著兩人。

然後又被抱起來,耳邊低沉的聲音微微喑啞:“香,我們回家。”

她摟著這個人的腦袋,臉靠近他的脖頸,疼得嘴%e5%94%87都在哆嗦,卻流不下一滴眼淚。

心中隻剩下一片荒涼。就像那年她在園子裡種滿玫瑰都再等不到他到來,哪怕再華美豔麗的色澤落在時光裡都蒼白得慘烈的那種荒涼。

*

平野碧香睡了一覺,醒來饑腸轆轆。

睜開眼有很長時間搞不清楚狀況,然後逐漸發現自己身處的房間格外瑰麗奢華。

歐式的裝修風格,典雅厚重的感覺,落地窗拉著布滿刺繡的帷幔,室內光線略暗,透過壁燈的微光可以見到頭頂反射著光線縈回出如星空般璀璨光色的水晶吊燈,一側的牆麵是個巨大的旋轉式書架,木質色澤略深,看樣子是黑檀……玫瑰的香氣籠罩著此間,她坐了好久之後才反應過來這是誰的房間。

身上穿的變成件粉藍梅花的浴衣,平野碧香茫然想起之前似乎有個女孩幫忙清理換洗了一下,腦海裡思緒糾成一團混沌,複雜得整理不出線頭,還沒等她把事情想明白,臥房的門開了,那個有點印象的女孩一身女仆打扮,端著一個托盤正要進來,見她醒了表情十分開心。

窗簾被拉開,大約已經快傍晚,房間裡並沒顯得很亮堂,且裝飾本身的厚重感依然如影隨形,叫她覺得有些莫名的壓抑。環顧四周沒有見到第二個人,她更是覺得有股說不出的酸楚。

艱難得吃了些食物,%e8%85%bf痛得厲害,女仆再三詢問她是否需要再用些什麼,她搖搖頭,看著人皺著眉頭似乎十分為難的樣子,與她到了彆然後端著托盤走出去。

平野碧香注視她的背影消失,坐著繼續放空。直到房門第二次被推開。

她條件反射轉過頭,跡部景吾手裡拿著紗布跟藥酒走進來。身上穿的仍舊是早晨時的襯衣,因為平野碧香還能清晰得看上幾點已經變得褐色的血跡。

“景吾。”她小小得喚了聲,有些情怯。

聽到聲音,他止住了腳步,站在那裡停頓了好長時間,在她覺得疑惑之前才總算又抬步往前,走到床邊坐下來。

他把藥酒放到手邊的床單上,伸手把蓋著她腳的薄毯子掀開,然後聽到她又軟軟喚了聲:“景吾?”

簡直像那年本能祈求原諒實際卻並不知道自己錯在哪的病患與生著氣不肯說話的看護,情景再現,隻是現在掉了個個兒。

光線曖昧不明,沐浴在發散著柔和光暈的空氣中的女孩,能叫所有人看得都心軟。

她這些年似乎沒有什麼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