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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不是因為思念死去的大兒子而死的。而是因為娘家被廢太子牽連,賈老夫人為了怕她牽累到榮國府,嚴氏被迫自儘而亡。

嚴氏當時根本就沒法去查大兒子怎麼死的,他們說是意外,她不信。可是娘家出事,她自顧不暇,又擔心小兒子,隻能那麼做,不去探查那麼多,留下`身邊的人照顧小兒子,而她則去了。

可即便如此,她當年留下來的人,最後也被一一趕出府。而她的夫君也是一個沒有多大能耐的人,撐不起來。

“讓他去碰一碰,才明白。”嚴氏知道賈老夫人是怎麼樣的人,卻又不忍心跟兒子說。兒子去不了地府,她便隻能陪著他,見他虛弱,她內心也難受,卻沒有其他的方法。

後來,等到賈惜春出生,嚴氏看到衝天的金光,她才看到了希望。像他們這等沒有破壞過人,生前還做過不少善事的人,沒有那麼怕功德金光,便想著能不能利用這一點,幫一幫快要消散的兒子。

這些年來,為了幫助兒子,嚴氏變得很虛弱,勉強送賈瑚到賈惜春的大胖橘身上,便陷入沉睡,直到最近才醒來。

“碰吧。”賈惜春摸著佛珠手串,“你們找過王氏。”

“是。”嚴氏點頭,“她倒是個厲害的,沒被嚇破膽,反而找了能人異士。”

嚴氏冷哼,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拿王氏沒有辦法。王氏生的孩子也是奇怪,她也無法靠得太近,“賈珠不是我們害的。”

那賈珠本身就是早逝的命,嚴氏必須說這一點,不背鍋。

第79章 見了薛寶釵

屋頂上, 微風徐徐, 賈惜春拉了拉衣服,大晚上出來, 確實有些冷。

“王氏放印子錢。”嚴氏親眼瞧見王氏吩咐周瑞家的做的, 隻可惜人鬼殊途, 她知道了也無用, 也拿不了那些東西,“害死過不少人,賈珠身體本就孱弱, 容易陰氣入體。”

那些鬼害不了王氏,便隻能去害其他人了。王氏那麼看重賈珠,那些鬼便去害賈珠。

嚴氏雖然在榮國府多年, 可是她要護著小賈瑚, 自然沒有那些鬼強。這也就導致她眼睜睜地看著賈珠漸漸虛弱下去,賈珠也是個倔脾氣,讀書都讀咳血了, 竟然也不去瞧瞧大夫,還忍著,堅持要去參加科考,這小命就更加難保了。

彆說她和賈瑚不托夢, 他們本身就受限製,被王氏找人限製的。王氏本來是找人讓他們永不超生的,好在來的人本事沒有那麼強,頂多就是讓小賈瑚的魂魄日漸虛弱, 但這已經足夠讓嚴氏恨王氏的了。

嚴氏沒有吞了榮國府的其他魂魄,成為厲鬼,那已經非常對得起王氏了。

“若不是鬼差來的快,他的魂魄也保不住。”嚴氏想到這兒,便覺得王氏真是狠毒,放印子錢的時候,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這才導致那些鬼混摸到榮國府這邊來。

王氏自己倒是厲害,求了保命的護身符,若不是如此,王氏早早就沒命了。

“這不是你們的錯。”賈惜春看著手裡的佛珠手串道,“沒跟叔叔托過夢?”

“沒用的。”嚴氏嗤笑,“當年,他便無法,就是我的死,他也隻能看著。”

自己的夫君,自己了解。嚴家當年看著賈赦還算可以一點,她也能拿捏得住,可是娘家衰敗,被廢太子的事情牽連,自己不再是高官之女,而是罪臣之女。在榮國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到後麵更被逼得自儘。

賈赦不知道嗎?他都知道,但是他逃到妾室那邊去了,沒有多管她,任由她去死。

但凡夫君多說幾句,多護著她一些,哪怕是讓她假死都可以。可是她夫君都沒有,就那麼任由她被王氏嘲諷,任由賈老夫人逼迫她做選擇。

在那樣的情況下,嚴氏隻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路是自己死,另外一條路,就讓賈老夫人他們弄死自己。而自己怎麼能讓賈老夫人他們弄死自己呢,要是璉哥兒長大以後,知道自己親娘是被親祖母他們害死的,他心裡該有多難過。

於是嚴氏選擇了自己死,這樣一來,自己頂多算是被他們逼死,而不是他們直接弄死她的。

賈惜春聽到嚴氏的話,一點都不意外。賈赦後院一堆女人,還肖想賈老夫人身邊的鴛鴦,怎麼可能管那麼多。

“他當年倒是沒有現在這麼好色。”嚴氏又道,“在他心裡,隻怕他還覺得是為了我,為了瑚哥兒,才那般的。因為他抗拒不了他母親的決定,不能不孝,家裡又被二房把持,就放浪形骸。嗬嗬,說到底,不過是他自己無用而已。”

嚴氏不認為賈赦對他們有多好,賈赦就是他自己無能,他自己要逃避,他還在享受一切。彆說他為了他們母子犧牲了那麼多,這根本就不是犧牲。

“對!”賈惜春非常讚成,從屋簷上站了起來,“這樣的男人就是靠不住,你們找他也沒用。”

“賈琮是他的妾室在那段時間懷上的。”這一件事情讓嚴氏非常難過,大兒子死了,夫君卻去小妾那邊樂嗬,自己被逼到那等地步,夫君依舊是去小妾那邊樂嗬。

自己多看賈赦一眼,賈赦卻不敢對上她的眼睛。這讓嚴氏非常失望,更是傷心欲絕,就隻能去陪大兒子。等死了之後,她才發現大兒子的魂魄一直在榮國府飄蕩,這讓她更加恨了。

“好幾次,我都快被心裡的恨意控製了。”嚴氏道,“可我不能,也不能讓瑚哥兒那樣。”

嚴氏還想讓大兒子有來生,不能讓大兒子就那麼毀了。所以她一直顧著賈瑚,賈瑚就是她最大的執念,因此,她沒有跟著鬼差走,一直都留在這邊,她心裡有執念,也走不了。

賈惜春聽出了嚴氏的無奈,感覺到了對方對賈瑚的母愛。在人界遊蕩久了的鬼魂很容易被恨意控製,一旦被恨意操控,就可能變成厲鬼,而嚴氏心中有很強的恨意,卻還為了兒子那麼隱忍,著實難得。

“沒事,大堂哥沒事的。”賈惜春勸慰,“有我,我幫你們,彆著急。”

“都等了那麼多年,哪裡著急,不著急。”嚴氏道,能有一個幫助他們的人,這對於他們已經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哪裡還敢嫌棄速度慢。

對付王氏這樣的人,就得一點一點地來,慢慢揭開她的真麵目,讓周遭的人都認清她的為人。至於賈老夫人,嚴氏不恨賈老夫人逼她做出選擇,要是自己是賈老夫人,也可能做出那樣的選擇。

一會兒之後,賈瑚才從賈老夫人的房間裡出來,來到了屋簷上。

“好了,已經跟祖母說了。”小賈瑚有些得意,仿佛賈老夫人還是那個疼他的祖母,仿佛那些事情還隻是昨日發生的事情。

嚴氏見兒子那麼開心,沒有打擊兒子,“那便等著吧。”

賈惜春對著月亮打了一個哈欠,“那我先回去咯,等明天白天,我再來看看堂姐她們。”

“我送你。”小賈瑚道。

“不用了。”賈惜春揮手,“我家的胖胖現在不想跟你玩。”

小賈瑚聳肩,攤開雙手,“好吧,那你早點睡。”

“噢啦。”賈惜春抓著佛珠手串,三兩下就跳遠了。她有修為,不用彆人送她回去。

回到房間時,賈惜春就瞧見大胖橘在窗子旁邊桌子趴著,嚇了她一跳。

“好了,月亮比你的眼睛亮,不抓老鼠,就閉眼睡覺,”賈惜春拍拍大胖橘的小腦袋,貓確實是晚上活動的動物。可是那是因為貓要捉老鼠,現在又不捉老鼠,晚上不睡覺,睜著眼睛嚇人嗎?

月光之下,大胖橘的眼睛亮亮的,還真有點嚇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賈惜春把大胖橘從桌子上抱到貓窩,又關上窗戶。早知道就不開床了,用她的穿牆術就好了。這隻大胖橘是在等她回來嗎?真是拿她沒辦法,就算它等了,她也不可能多給它一條小魚乾的。

“喵。”大胖橘喵了一聲。

“睡了。”賈惜春小聲地說一聲,就蓋上被子,閉上眼睛睡覺。她才不跟大胖橘在那裡喵喵喵呢,她已經正式開業了,明天還有事情要做,沒空陪著大胖橘喵喵喵。

等到第二天,賈惜春就準備了一些小禮物帶去榮國府。她還沒見過薛寶釵,這第一次見麵,好歹也得送些見麵禮。至於薛寶釵是不是她的親戚不重要,重要的是薛家現在請求王夫人幫他們,要是他們發現王夫人的真麵目,知道她拿了錢,卻沒有用心,這就好玩了。

小賈瑚當年失足落湖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現在也不好探查,就算查到一些事情,王夫人也能不承認。而嚴氏還真不能算是王夫人害死的,這就更沒有辦法找證據了。

所以隻能從王夫人現在的所作所為入手,讓王夫人的真麵目暴露在眾人的麵前。

賈惜春不是打著去見薛寶釵的名義去的,薛寶釵又不是她親戚,她見的當然是賈迎春和賈探春。

“二姐姐。”賈惜春笑著來找賈迎春,“彆又在繡東西吧?”

賈迎春見著賈惜春來了,自然是先放下手裡的活計,先陪著泰安郡主,“平日有空就繡繡,又不用考功名的,便也沒有整日看書。”

“在家裡繡東西,卻不去找我玩。”賈惜春開玩笑道,“倒是要我過來找你們。”

“前些日子不是去找過了嗎?”賈迎春自知身份低微,不是嫡女,身份也不如賈惜春這個泰安郡主。自是不敢總去找賈惜春,怕對方不高興,隻能偶爾過去找幾次。

“所以現在輪到我找你們了。”賈惜春自然而然地道,“林表姐那邊有點遠,還是我們這樣隔壁府近一些,從小門過來很快。”

賈惜春沒有特意走到榮國府的大門,那樣太麻煩了。

“看,我給你們帶了一些珍珠。”賈惜春讓人把裝著珍珠的匣子拿上來,“還幾個朱釵,試一試。還有一盒是給探春姐姐的。”

賈惜春倒沒有厚此薄彼,給賈迎春和賈探春準備的都是差不多的東西。等一會兒要是見到薛寶釵,給薛寶釵的東西自然要差一等,以表親疏。

這幾年來,賈惜春也有出去參加一些宴會,謝嬤嬤還幫著準備一些禮品,那些禮品都有分的。哪怕一個家族的人,這禮也有厚薄,不可能一視同仁。

“怎麼,不單單送珍珠了?”賈迎春笑著道,她收到過賈惜春送的好多珍珠,對方最喜歡的最常送的就是珍珠。倒是這兩年變了些花樣,把珍珠做成了朱釵,再搭上一些零散的珍珠,說到底,送的還是珍珠。

“這不是姐姐們都大了嗎?得有漂亮的朱釵啊。”賈惜春回答,拿起匣子裡的一根簪子,作勢要給賈迎春插上看看。隻不過賈迎春到底比她高一些,她還得站起來,這才比坐著的賈迎春高一些,“瞧瞧,漂亮嗎?”

賈惜春轉頭看向那些丫鬟,這些朱釵可是她特意讓人做的。以後,就不用被說她隻會送珍珠,她明明還有送其他類型的東西。

“漂亮,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