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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成熟了一些才發現當初自己的想法多麼的幼稚,天下的不平事何其多,又哪是他一個人能掃平的,國內時不時爆發一場小規模的戰爭,國外勢力又虎視眈眈,法律根本隻是糊弄人的東西。

因此出國的第四年,孔陽從英國去了德國中間還去過俄國、美國,雖然漂泊他鄉但是也認識了一群誌同道合的朋友,他們所圖不多,不求揚名立萬,隻求祖國富強人民幸福,這次在北平定居一是想把妹妹安頓下來,另一個原因便是組織上派給他的任務了。因為知道他能在北平待的時間並不長,孔陽便打算早日把妹妹安頓好,她穩定了他也就能安心了。而最快的方法就是給她找個人嫁了。

本來孔陽是想在同事裡麵給孔月找一個,不過儘管才進去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便感覺到了裡麵的浮躁氣氛,真心做學問,一心教書育人的並不多,很多都是沽名釣譽之徒,更有甚者打著老師的旗號,卻乾些讓人不齒的事情。這樣的人孔陽是怎麼也不肯讓孔月嫁的,本來她的命已經夠苦了,總不能從一個火坑再跳入另一個火坑。他能在北平待的時間並不多,最多也就是兩年的時間,因此趁著孔月不注意,孔陽把這件事說給了林沛菡讓她幫著也尋找一番。

林沛菡被孔陽叫住,還有奇怪,等聽了他的話卻沉默了,雖然現在的社會開放多了,但是女人離婚或者再嫁仍舊是在大城市裡才有的事情,寡婦再嫁的,有,但是卻很少,尤其是像孔月這樣還拖著兩個孩子就更難了,如果孔月再嫁宋家怎麼也不會讓宋軒和宋雅繼續留在孔月身邊的,不過林沛菡身為孔月的好友當然是希望她過得好,隻是她私心裡以為孔月還不如就帶著兩個孩子繼續過,苦上兩年等軒哥兒長大了也就熬出頭了。如果她再嫁了,兩個孩子又如何自處,到時候丈夫婆家再加上這兩個孩子,恐怕要比現在艱難的多。而且就林沛菡看來,孔月也沒有再嫁的意思。

“孔大哥這件事兒有沒有跟孔姐姐商量過?”林沛菡說道。

見林沛菡臉上的這種神色,孔陽一笑,當初他跟孔月說的時候她也是這個樣子的,說起來這位徐二奶奶跟他妹妹還真是相像的很,一樣的小心翼翼,一樣的步步謹慎。“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想法很出格,或者認為孔月嫁人還不如現在這樣過的痛快?相比較未來的不確定性,還不如老老實實的把現下的日子過好?”見林沛菡默認了自己的說法,孔陽一歎,然後說道:“不試一試怎麼會知道它就一定不好呢?人生在世本來就是為了各種嘗試,如果隻是這樣一成不變的活,那麼活一天或者活十年又有什麼不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又怎麼樣,誰能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一成不變的。”說這話的時候孔陽臉上沒有往日的溫和,雙眼裡麵是一種跟命運抗爭的勇氣,看得人心裡一顫。

其實孔陽也不一定是非讓妹妹再嫁,他隻是想讓她活的更有意義一些,不像這樣一潭死水似的活著,相對來說嫁人生子他倒不是很過在意,要不然他也不會年近三十,仍舊孤身一人了。

隻是孔月已經二十多歲還是兩個孩子的母%e4%ba%b2了,性格這種事情早就定了型,他把這件事情一提出來她連想都不敢想直接拒絕,本來他還想在林沛菡這裡找個突破口,沒想到她竟然也是這種想法。突然他覺得自己有些頭疼,看來要想把妹妹的想法板正過來,先得把林沛菡給板正了。

其實孔陽見林沛菡的第一眼有驚豔也有遺憾,是個端莊大氣的人,但是眉宇之間卻流露出幾分愁緒,感覺和自家妹妹有很多相似之處,孔陽記得孔月小時候淘起來比個小子還鬨騰,現在一言一行卻跟教科書裡教出來的似的。說起來都是那該死的三從四德教出來的。

孔陽不喜歡三從四德,但是也不喜歡時下的那些所謂的進步女青年,他覺得這些人隻學了行卻沒學到神,每天嘴裡高喊著自由平等,但是仍把自己當成男人的附屬物,不過是四不像罷了。其實他更喜歡她母%e4%ba%b2那樣的人,敢闖敢拚,當初孔父身體並不是很少,孔母獨身一人置辦了下來一些產業不說,還把兩個孩子都教養的很好,後來孔父去世她不僅保住了家裡的財產還把獨生兒子送出去讀書,如果不是太過操勞去的太早,孔月也不至於過成這個樣子。

孔陽是從心底裡認為女人不輸男兒的,但是怎麼讓妹妹也認識到這個問題,他覺得他還需要些時間。

孔陽隻是簡單地一句話,後麵也沒有繼續再說,但是卻像一個悶雷一下子炸在林沛菡的心裡,直到坐到了回去的車上她還有些神思不屬。林張氏從小就教導她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她重生以後摸索著想把日子過好,隻是她仍舊把日子過成了這樣,她苦彆人也苦。

是呢,她為什麼不敢像孔陽說的那樣大膽的嘗試一次,就算是明明知道結果會不如意又怎樣,她重活一次卻把上輩子的悲劇再複製過來,重活又有什麼意義。

就像是徐謹之,明明這一輩子是她先遇到的,甚至是已經結婚生子了,她為什麼卻一顆心認定了徐謹之會喜歡上白樂怡甚至連爭取都不敢爭取,隻把自己縮在堅硬的任何人不能傷害到她的龜殼裡。她甚至私下裡還曾看不起白樂怡過,其實她又有什麼權利看不起她,起碼她白樂怡敢愛,就算以後也不會後悔,

而她呢,會後悔嗎?林沛菡把手放在%e8%83%b8口,內心深處清晰的答案傳來,會,或者說,她已經後悔了

第77章 除夕

就算是趕得再急,等徐謹之他們從上海回來以後也已經進了臘月,幸虧沒有過臘八,但是作為家裡老祖宗的徐夏氏還是很不高興,她舍不得訓自己孫子,就拿徐德壽跟張貝莉兩口子說事兒,主要也就是說張貝莉,誰讓她是做兒媳婦兒的呢。因為這次是去解決自己女兒的事兒,張貝莉罕見的什麼話都沒說,老老實實的被徐夏氏訓了幾句就回三房去了。

俗話說得好,過了臘八就是年,過了臘八年味兒就濃鬱了起來,徐府的下人們也都換上了新做的棉襖,愛俏的丫鬟們還會在頭上紮一朵花。到了年底徐謹之也是應酬不斷,等到他緩過勁兒來已經到了小年了,等回到家見下人們都喜氣洋洋的還有點兒懵,還是有那機靈的過來給他說過年好,他這才反應過來。

徐謹之曆來就是大方的,也樂意圖個好彩頭便笑著說道:“既然今天是小年兒,我也給大家發個彩頭,一會兒每人去管家那裡領一塊荼蘼的香皂和口紅。”

夏兒因為是徐王氏身邊的人,平時也格外得臉,見到徐謹之這麼說表笑著說道:“這感情好,那就多謝二爺了。”一塊兒最次的荼蘼香皂也要幾毛錢,口紅就更彆提了,小號的也要五塊錢呢。雖然徐家下人的工錢不少,但是他們當下人的也舍不得花錢買這些,畢竟這都快要有一個月的工錢了。像是夏兒他們這些得臉的有主人家的賞,那些老媽子可不是樂壞了,就算是自己不用給了家裡的女兒或兒媳婦兒也是好的。至於男人們,大可以送給家裡的女眷,畢竟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實在是沒人送的拿出去賣錢也是好的。

徐王氏在屋裡就聽見徐謹之說話了,等他一進來便說道:“散財童子來了,你們還不快點兒過去討點兒錢花。”當初徐謹之辦廠的時候徐德輝不怎麼看中,但是徐王氏跟徐慎之都給了他私房錢,徐謹之倒也不虧他們,徐王氏、徐慎之甚至是徐夏氏每人都有一股乾股,雖然是隻分錢彆的什麼權利都沒有,也足夠徐王氏樂嗬了。

“可不是,二弟下人們都有好東西分,我們有什麼?”王心柔說道。因為是年三十兒除了男人們徐家三房的女眷都在這裡,徐梁氏、張貝莉、徐王氏和柳姨太太湊了一桌打麻將,王心柔和林沛菡在旁邊看孩子,除此之外屋裡還有三個孩子,徐慧文,徐雅亮跟徐天福。徐德厚的三姨太真是不錯眼的看著徐天福,生怕他出了什麼錯。另外兩個姨太太跟徐德輝的白二姨太都在幾個太太身邊湊趣兒。

白曼妮是徐德輝的二姨太,說起來年紀也隻比徐慎之大上兩歲,因為年紀小長得又嬌俏的原因,一向比較得徐德輝的偏愛,平時就喜歡爭風吃醋,不過這幾年因為徐德輝的歲數越來越大,白曼妮也知道自己沒多大的希望了,倒是上趕著來徐王氏這裡討好了。“是啊,我可看上你們那個新出的叫什麼清水芙蓉的彩妝了,你看著辦吧。”雖然最近是老實了不少,不過在幾個姨太太裡麵她還是喜歡占個先。▃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白曼妮的歲數跟自己女兒都差不多了,徐王氏也不跟她計較反倒說道:“可不是,你幾個嬸子跟姨娘可都等著呢,要不然這個年都過不去了。”

“看媽說的,這值什麼,一會兒就讓人給幾位嬸嬸跟姨娘送去。”徐謹之說道。

“咱們這麼壓榨謹之,沛菡還不一定怎麼心疼呢。”徐梁氏說道。

林沛菡沒想到會突然提到自己,臉上有些尷尬,笑著說道:“二嬸說的哪裡話,我哪有這麼小氣。”

“讓他們小夫妻出出血也是應該的,等到明兒那小家夥兒又得掙咱們一大筆壓歲錢。”徐王氏指著玩的十分高興的孫子說道,她知道徐梁氏這是好意,小兩口總是這麼彆扭著也不是事兒,沛菡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有點兒冷,她私底下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但是她就是麵上聽著,依舊跟天保這麼耗著。至於自家那臭小子不提也罷。

徐雅亮不知道彆人為什麼都突然看他了,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了已經進門的徐謹之,扭著小%e5%b1%81%e8%82%a1啪嗒啪嗒的跑過去一下子撲到徐謹之懷裡直喊爸爸。徐謹之把兒子抱起來跟兒子玩兒了幾下拋高高,亮哥兒絲毫不害怕樂的嘎嘎的。

徐慧文現在已經又長了幾歲,又自認為是當姐姐的,因此就算是十分羨慕也隻眼巴巴的看著,她記得前幾年也總是跟二叔這麼玩兒。不過她是長大了,徐天福可不是,他隻比亮哥兒大上不到一歲,再加上長得並不如亮哥兒結實,因此看起來兩人倒是差不多大的樣子,因此見到徐雅亮叫爸爸,他也搖搖擺擺的跑過去拽著徐謹之的褲%e8%85%bf直叫爸。

他這一叫連臉皮十分厚的徐謹之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弟弟跟兒子差不多大什麼的實在是太心塞了,幸虧是個堂弟。一直在身邊照顧徐天福的三姨太見狀連忙上前說道:“三爺,這是您哥哥,可不能跟著大少爺叫。”

徐天福長得雖然不如徐雅亮壯,但也不瘦再加上冬天穿得厚卻也圓滾滾的,並不像徐謹之兄弟,倒是越發的像他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