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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害怕……”

等被通知的宗室和幾位老大臣進來後,守在殿外的數位皇子終於跟著進來。

他們顧不得怒罵楊清泉,擠到床前,情真意切地對著龍床上的皇帝呼喚,可惜皇帝還是昏迷不醒。

終於有大臣忍不住:“二皇子就要打過來,咱們先商量這事該怎麼辦。”

似乎正等著這話,有人馬上跳出來:“依本官看,最好是新帝上位,如此二皇子才能熄了這大逆不道的念頭……”

“我推薦二皇子!”

“三皇子!”

楊清泉守在床邊不吭聲,拿著帕子時不時擦拭皇帝額頭的汗珠,沒人發現被子裡皇帝曲起來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思源表弟,你怎麼不說話,你支持誰?”

四皇子看向隻顧著照顧皇帝的楊清泉,決定將他下水。

榮平長公主是皇帝的胞妹,英國公雖然上交了兵權,說話卻很有份量,若能爭取到這兩人的支持,宗室和大臣那邊支持他的會更多。

楊清泉淡淡地道:“我誰也不支持,我隻想舅舅好起來。”

四皇子看了他許久,然後冷笑一聲。

見狀,楊清泉便知道四皇子這是記恨自己了,但他一點也不在意,他想著小侯爺當初那話,心

裡隱約明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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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後,楊清泉都能想起這一日,夕陽之下,淋漓的鮮血將金燦燦的皇宮染成紅色。

三皇子死了,大皇子在混亂中被砍斷一條胳膊,四皇子則少了一條腿,五皇子傷了內臟,成了一個病秧子。

二皇子被關起來,還未定罪,便在獄中自殺。

不過短短數日,便連續死了兩個兒子,即使這是皇帝主導的,他也承受不住,直接大開殺戒。

他的兒子是有罪,可如果沒有那些貪官汙吏和豪門世家的支持,他不可能有膽子造反。

整個大康,被皇帝舉起屠刀屠了一遍,單單是京城,死去的豪門世家和貴族就多達上萬人,到處血雨腥風。

當京城亂起來時,小侯爺在莊子裡指揮定遠侯府的護衛對抗造反的士兵。

當時梅村的村民們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尋求庇護,小侯爺全都收留了。

莊子裡原來的莊戶中不乏從戰場退下來的殘疾老兵,他們平時種田種菜、編織竹筐、給孩子摘果子,平凡得跟普通老百姓沒什麼不同。

如今麵對大亂,老兵們精神抖擻,沒有絲毫退縮,橫刀立在莊子前,守護莊子。

麵上有疤的老徐頭道:“小侯爺莫怕,小的會保護您的!”

誰想傷害給他們帶來好日子的小侯爺,先從他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小侯爺手中握著大刀,揚聲大笑,“好,讓我們一起殺敵!”

小侯爺身先士卒,斬殺了一個來襲的士兵,麵不改色地看了眼地上的屍體。

即使他躲在那群紈絝後麵,那些被侵害了利益的豪門貴族也會將這事怪到他身上。他心裡很納悶,明明著作者欄裡,已經將他的名字都放最後,那些人是怎麼知道這事是他主導的?

難不成那本《算學》的著作者是他的事已經傳出去?

甚至還派了這麼一支軍隊打過來,真是看得起他。

他側身躲過一支朝自己射過來的箭,反手一刀砍倒一個敵人。

感覺到朝自己而來的、越來越密集的攻擊,他心裡明白,看來對方今兒是非要他的命不可。

小侯爺的勇武讓莊子的護衛十分吃驚,他持著刀,每一刀都落向敵人的致命處,殺伐果斷的模樣,讓他們想起當年的老侯爺。

老侯爺當年是以戰功封侯,勇猛英武。

他們就說嘛,老子是英雄,沒道理兒子是狗熊,瞧這砍人的架勢,是多麼乾脆利落,是當兵的好苗子。

說來小侯爺今年也隻有二十出頭,若是現在投軍也完全來得及,絕對能再續老侯爺當年的威風。

莊內的院子裡,黎鬱雲和伍氏摟著到處亂爬的雙胞胎,守在太夫人身邊。

兩個孩子還小,不懂事,嘴巴“呀呀”叫著,伸手指向門口,意思很明顯,他們想去找爹。

黎鬱雲親了親他們白嫩可愛的臉,“爹為了保護咱們,跟壞人拚命呢。”她的聲音有點抖,其實心裡也怕得厲害,隻能祈禱丈夫平安。

太夫人撚著佛珠,是所有人中最平靜的,柔聲道:“彆怕啊,今兒來的敵人不多,咱們家的護衛都是軍中的好手,我們不會輸的。”

伍氏的嘴巴動了動,很想埋怨兒子不該來莊子,若是在京城……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太夫人道:“京城隻怕更亂,也不知情況如何。”

等這場保衛戰結束後,小侯爺仍在前頭忙碌幾天。

上報匪徒亂兵,清理血跡,掩埋屍體,安排護衛巡邏,安排村民回家等等,就沒有閒下來的時候。

伍氏和黎鬱雲一起照顧孩子和太夫人。

在敵人來襲時,太夫人無比鎮定,等事情結束後,她的神經繃得太緊,以至於鬆下來後就病倒了。

這就不得不感謝知書了。

她雖是丫鬟,其實卻有著尋常人沒有的大局觀,對莊子裡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有她指揮安排,在小侯爺帶人抵抗叛變的軍隊時,沒有讓莊子亂起來。

伍氏感動得握住她的手,直言要給她介紹個好男人,讓她風風光光地出嫁。

知書:老夫人,這種恩將仇報的事就沒必要了啊!

第147章 摳門小侯爺38

當京城的消息傳到莊子裡時,伍氏被嚇到了。

據說二皇子帶來的匪兵在京城燒殺劫掠,不少豪門勳貴人家直接被滅了門,其中又以寫了《數學》一書的著作者所在的家族最倒黴,基本上是匪兵的第一目標。

伍氏直接被嚇病了。

她滿臉潮紅地躺在床上,喃喃地道:“子寬也是著作者之一,怪不得咱們在莊子裡都逃不過……”

知書坐在床邊,擰了一條濕帕子覆在她額頭上,給她降溫,柔聲道:“老夫人,您就彆多想了,咱們這不是沒事麼?”

然而伍氏就像是鑽入了牛角尖,“可如果咱們在京城的話……”

“在京城也不會有事的!”知書斬釘截鐵道,“您放心,所有參與《數學》一書的著作者全部都沒事,小侯爺當然也不會有事。”

對於這點,她非常堅定,這是對小侯爺的信任。

她相信小侯爺明知道《數學》一書會帶來的後果,絕對不會什麼都不做,任由那些參與的著作者們陷入危險之中。

黎鬱雲抱著兩個孩子,站在門外和婆婆說話,“娘,您要快點好起來,囡囡和牛牛都想您了。”

門外響起兩個孩子“咿呀”的叫聲。

伍氏眼裡堆起笑,頓覺身體都輕鬆了許多,擔心兒媳婦抱孩子進來,趕忙道:“鬱雲啊,彆讓孩子進來,染上病就不好了。”

直到半個月後,楊清泉終於來到莊子。

他麵有鬱色,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整個人看著像是瘦了十來斤,原本可愛的娃娃臉也開始變得有棱有角,褪去少年的形象,蛻變成一個穩重又成熟的青年。

小侯爺看到他的模樣,不禁沉默許久。

人都是要成長的,但成長的代價對這個少年而言,實在太大了。

兩人在荷花池邊的亭子裡喝酒。

小侯爺也沒勸他不要多喝,什麼話都沒說,默默地為他倒酒。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楊清泉喝了一杯又一杯,萬千思緒卻不知從如何訴說起,這一個月,他經曆了太多,也看到太多慘烈的事,他已經連訴說的勇氣都沒有。

他醉眼朦朧地拿起筷子,敲著酒甕,悲愴地唱了一曲《將進酒》。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楊清泉這一醉,直到翌日下午才清醒。

清醒後,他先去洗漱沐浴,然後去書房裡與小侯爺聊起京城的事。

宮變之時,他正處於風暴的中心,比誰都清楚事情的經過。

他鄭重地向小侯爺揖了一禮,感激地說:“多謝子寬提醒,我才未作出錯誤的判斷。”

小侯爺淡淡地笑了笑:“沒有我,你也會作出正確的選擇。”

楊清泉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帝暈厥後任人宰割,肯定會做出一樣的選擇,那畢竟是一直疼愛他的舅舅。

想必皇帝也算準了這點,才會放心裝病,趁機將那些反對變法的蛀蟲解決。

小侯爺安慰道:“皇帝英明,若是變法徹底實施,大康朝的百年繁盛不在話下。”

楊清泉心下複雜,麵露惆悵之色。

是啊,皇帝狠得下心,為了趙氏的江山,獻祭幾個成年兒子。

早在明將軍身死之時,就應該知道事情有變,隻有自己傻傻的什麼都看不出來,好友卻早就看清事情的走向,冒險提醒他。

不,能看得出來的不止江子寬,還有朝中的那些老狐狸,隻看這次沒一個紈絝所在的家族傷筋動骨,就知道他們早有準備,甚至一起配合皇帝。

楊清泉心裡那點在成功指揮過幾次剿匪後飄起來的自傲完全消失,和朝中那些身經百戰的老狐狸相比,他算個屁!

若真和他們對上,自己隻怕是連皮帶骨都不夠他們啃的。

小侯爺不讚成地看他一眼:“說什麼傻話呢?你多大,他們多大。”

見他實在沮喪,小侯爺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彆怕啊,我也是隱藏了九條尾巴的老狐狸,我會一直站你背後的,四舍五入你也是狐狸了。”

楊清泉心下感動,然後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肘子:“誰是狐狸呢?跟你們相比,我就是一個純潔的小白兔!”

不過心情到底好了許多,也有閒情聊起其他。

“哎,再過幾日,你這裡就要熱鬨了。”楊清泉忍不住道,“你夫人娘家這次也被牽涉進去,四皇子被圈禁,大學士黎湯現在人在大理寺關押著,黎家人肯定會上門求情。”

小侯爺抬眼看了他一眼,“謝了。”

楊清泉摸了摸鼻子,“謝什麼,隻不過是順手的事。”

這次的事牽連甚廣,比黎大學士罪輕的都被砍了頭,如果不是楊清泉在居中調節,手下留情,隻怕黎湯的腦袋也是菜市場裡的一顆。

他叮囑道:“黎家若是來找你,你就當做個順水人情吧,也好洗刷一下名聲。”

畢竟這個總愛當鹹魚的好友在叛軍來襲時,可是麵不改色,持著大刀親手砍掉好幾個人頭的猛人。

當時聽說這事時,楊清泉直咋舌。

想當初遊曆的時候,每次自己指揮侍衛剿匪時,小侯爺都是先當縮頭烏龜,能不動手絕對不動手,誰想到他竟然隱得這麼深呢。

“有人能幫忙乾活,我乾嘛要累死自己?”小侯爺不以為意,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