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可以將他們親爹比下去。
這算是好竹出歹筍?
一時間,羅老太太真有些愧疚,自己沒有用心地栽培幾個孫女,就徐氏那點底子能教出這麼機靈的孩子,可見她們真是天賦異稟。
徐氏帶著四丫過來送宵夜,是她親自下廚煮的麵,幾個女兒的麵底下都偷偷地埋了一個荷包蛋。
羅老太太的眼睛何其尖,她哼了一聲,當作沒看見,直到她筷子也挑出一個荷包蛋。
這個徐氏啊,毛病一大堆,可不記仇,你罵她打她,事情過後她就忘記了,對閨女好時是真好,腦子不正常時就隻剩下丈夫,女兒完全忘個一乾二淨。
等她們吃完,徐氏收拾碗筷離開了書房。
她對賬本和管家之類的,那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再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想找到那兩個女人,她想罵她們、扇她們耳光,她視為生命的丈夫,她們居然這般傷害他!
徐氏剛走出書房,就聽到下人來報,“少奶奶,阿明醒了。”
徐氏丟下碗筷,冷著臉走過去。
她知道丈夫受傷的地方,那是男人的命根子,但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卻是聽得糊裡糊塗的,她需要知道得更清楚。
阿明被打了一頓後暈厥過去,當晚就發了高燒。
要不是春花以他還有用為由請了大夫,兩碗苦藥汁灌下去,隻怕人都要沒了。
阿明年輕力壯,恢複得也快,醒來後喝了兩大碗清水並一大盤子饅頭,若不是屁股傷沒好還得趴著,看著跟沒事人似的。
阿明對著徐氏哭道:“夫人,都是阿明的錯,我若是膽子大點,拉住她們就好了。”
當時那種情況,他手足無措,畢竟那兩人將來都是二爺的妾,他要拉的話難免會有肢體接觸,二爺能活剮了他,所以他當時很遲疑。
徐氏問:“那叫何三娘的風流寡婦是什麼人?她何時勾搭上家明的?”
她知道牡丹,畢竟和丈夫來往已經有五年多、快六年了,何三娘這人,她是聽都沒聽說過。
阿明低頭,不敢看她。
他是二爺的跟班,很多事二爺不讓他說,他就不敢說。他知道二爺風流成性,經常是二爺跟何三娘廝混他給他們守門,還配合二爺瞞過羅府上下,他在夫人麵前不知為二爺掩飾多少回,第一次欺騙夫人時,他還有點愧疚,後來已經能一邊從夫人手裡拿賞錢,一邊麵不改色的撒謊。
“還不說!”春花凶神惡煞地嗬斥,“你以為這事發生了,還能待在羅府嗎?等老太太騰出空來,肯定將你發賣,想想你鄉下的爹娘兄弟,若是夫人發發慈心,他們還能過點好日子。”
這阿明不賣是不可能的,夫人不會乾涉老夫人的決定,也乾涉不了,而且受傷的是她丈夫,她輕打輕放像什麼話?彆人還不得懷疑她對丈夫的感情。
阿明隻覺得嘴巴裡都是藥汁的苦味,主子出事,像他這樣的小廝跟班就得頂下全部的罪,他想再進富貴人家做事,人家也不要他。
他的下場多半是哪裡的黑煤窯,除非他能將功贖罪。
想到這裡,阿明一拍額頭,他怎麼就忘了呢,趕緊道:“少奶奶,那何三娘懷上二爺的孩子了。”
“你是說真的?”春花失聲驚叫,趕忙追問。
徐氏的臉色也是變幻不定,心情複雜,為何懷上孩子的不是她呢?娘和她說時,輕描淡寫,沒詳細說丈夫的傷勢,她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若是家明真的……
那何三娘腹中的孩子,若是兒子,那家明的香火就能持續下去,死後也有子嗣摔盆。
徐氏很快就下定決心,“那何三娘帶著二爺的孩子跑了?我去跟娘說,讓她去找何三娘,羅家的骨肉不能流落在外!”
她匆匆忙忙地朝書房趕過去。
不說聽到這消息,羅老太太有多驚喜,她一連串的命令下去,羅家所有人都集中起來找何三娘。
牡丹那邊先不用管了,何三娘肚子裡的孩子才是重中之重。
阿明也達到了他將功贖罪的目的,因為他是為數不多見過何三娘、並與之打過交道的,被老太太派出去找人。
阿明忍住屁股上的疼痛,他知道機會隻有一次,如果能找到何三娘,那他還有可能留在羅府。
這年頭兵荒馬亂,外麵到處都在打仗,大男人比小姑娘還不安全,因為會被拉壯丁。
阿明不想去當兵,當兵沒什麼錢,聽說吃得也不好,還要被推到前麵去擋炮火,死了也是白死。
羅家的月錢雖不多,吃飽飯卻是沒問題的,有時甚至能吃到白麵饅頭。
他也不想回鄉下種田,交完稅後都沒幾個糧食剩下,他爹娘兄弟總是在挨餓,如果不是羅家不要,他爹娘都想將所有的兒女都塞進羅府。
可惜找了幾天,都沒找到人。
阿明都快要絕望了,何三娘你到底逃個屁啊?你肚子裡有二爺的孩子,羅家隻會將你供著,誰不知道羅家的心病,隻要能生下兒子,你甚至能在夫人頭上撒野。
若不是家裡的妹妹還小,阿明都想讓她們去給二爺做妾。
做妾多好啊,能吃飽穿暖,生活無憂。
看羅二爺給何三娘的錢財,加起來能買上好幾個上好的黃花閨女當婆娘了。
阿明再一次找到當初買下何三娘房子的中人。
中人很不耐煩,同樣的話他都不知重複多少遍了。
“我是真不知道她逃哪兒,我隻是個將她房子半價買下來的中人。”中人很苦悶,果然便宜不好占,不過這半價的房子沒點麻煩反而不正常。
阿明頹喪地將何三娘的房子又搜查一遍,就連跟她有往來的人都問過了,什麼也問不出來。
羅家也放出消息,表明隻要何三娘出現,羅家馬上納她進門。
可何三娘還是沒出現,仿佛從榴花鎮蒸發一般。
倒是沒有蒸發的牡丹在半山腰上一棟破爛的木頭房子裡咬牙切齒,方得權派了個鄉下土妞來照顧她,跟她說話打發時間。
“我怎麼就傷了羅家明呢?我明明隻是想弄掉小寡婦的孩子。”
“我當時確實太衝動,小寡婦那麼風流,說不定她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是羅家明的。哪像我,自從遇到羅家明,就一直為他守身如玉。”
牡丹又嫉又恨,何三娘做到她輾轉反側都做不到的事,她命怎麼就這麼好?
她情不自禁地摸上自己的肚子,她昨晚做了個美夢,那夢栩栩如生,她從來沒做過這麼有邏輯的夢,醒來後神情恍惚,總覺得這不是夢,而是她真實的人生。
夢裡,她懷上羅家明唯一的兒子,羅家明高高興興地迎她進門,生下孩子後,她在羅家要星星不給月亮,她讓徐氏給她端洗腳水,徐氏都隻能照辦。
當時她多得意啊,徐家老兩口過世後,整個徐家落到羅家明的手上。
羅家明對她和兒子百依百順,她虐待徐氏生的幾個女兒,羅家明都當作沒看見。後來,羅家明更是為了她的兒子,將幾個女兒都犧牲掉,她賣掉長得最好的三丫時,羅家明都沒跟她生氣。
最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徐氏,她腦子裡可能裝的都是水,自己一個妾虐待她的女兒,她竟然也不怎麼管,更不生氣,對不是她親生的兒子竟然比親生的女兒還好。
後來,為了羅家和她兒子的利益,徐氏那幾個女兒沒一個有好下場,徐氏居然也不找她鬨,隻會哭說這是女人的命。
看到徐氏這樣,她也不想轉正當什麼正妻了,反正徐氏就掛著個正妻的名頭,活得比她這個妾還不如。有徐氏在前頭擋著,羅家的那幾個女兒過得差,誰不說是她這個親娘無用,腦子有病?誰會責怪罪魁禍首的她呢。
可惜美好的日子轉瞬即逝,羅家明將羅家敗得實在太快,榴花鎮也不再是世外桃源,兵痞子一群又一群地進來打秋風,羅家不得不掏錢保平安。
羅家明過世後,羅家的日子一下子就差了,幸好還有徐氏在,她的女兒被自己和兒子害得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她都不怨不恨,對她兒子仍是噓寒問暖,她兒子後來沾了黃跟賭,她這個親娘都恨得不行,徐氏竟然還苦口婆心地教導自己兒子改邪歸正。
牡丹經常想,若是徐氏對自己生的女兒有對彆人的兒子十分之一,那幾個女孩兒也不會過得那麼慘。
不過世上真有這種奇葩事,嫡妻更疼不是她肚子裡生出來的庶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可能徐氏就是腦子純粹有病。
第98章 穿成一隻貓13
在牡丹回憶夢裡的未來時,方得權提著點心過來。
“牡丹,我給你帶了滿園香的點心。”他笑嗬嗬地說,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來。
牡丹的神色複雜,在她夢裡,她對無可救藥的兒子絕望後,將羅家剩下的錢財卷走,跟方得權私奔了。
那時候的她已經老了,頭發都發白,眼角也有了皺紋。
然而方得權卻越混越好,他去當兵成為一個長官,在戰爭中搶了不少富戶,有錢有權,所以她當時高高興興的跟方得權走了。
牡丹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貪圖富貴,受不得苦的人。
在山上的日子她過得極為難受,這種對那些鄉下土妞而言,天堂般的好日子,有肉有飯吃,對她而言卻和坐牢差不多。
“牡丹,你怎麼這樣看我?”方得權麵上有些害羞,心中卻大喜,難不成牡丹真的覺得他好了?以往她從未用這種眼神看他。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的臉俊了點。”牡丹隨口道。
這當然是謊言,方得權老了都不好看,就算不長痘了,留下一臉的痘坑,但男人的魅力不在於外表,而在於手中的權和錢,夢裡老年版的自己高高興興地跟著他私奔,半點都不覺得他的痘坑臉難看。
所以那是她的未來?
那她為什麼沒生下兒子?難不成羅家明的命運改變了,所以他跟她的兒子飛了?
牡丹百思不得其解。
那個夢太過真實,真實到牡丹對羅家明的期望和愛意都消磨得差不多。
羅家明就是個廢物,連羅家都保不住,還要賣女兒給羅家續命,根本不如方得權。
方得權確實長得不好看啊,都混成大官了,手裡有權有錢。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手裡有槍的男人多有安全感啊。
方得權十分高興,牡丹竟然說他變俊了?那給他開藥的老中醫還是有點本事的,他也覺得自己臉上的痘消了不少。
“牡丹,我從平錦城買了瓶洋酒,咱們一起喝。”
照顧牡丹的土妞已經回去,山裡隻有牡丹和方得權兩人,他們一邊喝酒一邊欣賞山色,即將西墜的夕陽將山染成燦爛的橘紅色,分外美麗。
“這酒真好喝啊。”
牡丹神色有些迷離,輕搖著高腳杯裡的紅酒。
方得權暗暗吞了吞口水,紅色的酒在牡丹雪白的手指的映照下美麗之極,她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