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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嚴肅,巨大的絞盤咯吱作響,整艘船上的人都在等待來自海洋的又一場戰鬥。

大海的航行帶來巨大財富的同時,也給他們帶來足以威脅生命的危險。

終於,巨大的海浪撲了過來。

狂風暴雨之中,大船就像一片輕盈的樹葉,在波濤洶湧的海水中漂浮,似乎隨時都會被打入深海之下。

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著。

直到天色暗下來,暴雨終於停歇,風也靜止。

當月亮升起時,海麵恢複平靜,貨船上精疲力儘的人露出劫後重生的笑意,終於有空閒欣賞月光下靜謐溫柔的海洋。

此時的海洋,是他們所喜愛的。

突然,有人眼尖地看到什麼。

“你們快看,那是什麼!”一名金發綠眼的水手指著前方的景象,不可思議地大叫起來。

其他人紛紛轉頭看過去,等他們看清楚時,所有人都懷疑自己的眼睛,以為在做夢。

從海麵升起的月亮像個巨大的圓盤,在海水中央沉浮,卻永不墜落。

在這圓盤的中央,有一個銀灰色的東西向他們駛來,那東西越看越像……

“鯊魚!”

見過的鯊魚比婆娘還多的船長不禁喃喃地道。

“胡說,那一定是鯨魚吧?!”同樣見識多廣的大副底氣不足地說,心裡祈禱,來的千萬彆是鯊魚。

船長冷笑,“嗬嗬,如果這是鯨魚,我可以活吃了它!明明就是鯊魚,還是以凶狠狡猾的噬人鯊。”

大副神色不定,“那……騎在鯊魚背上的是人吧?”

若真是狡猾的噬人鯊,他也不敢肯定了。

有眼睛好使的船員極目眺望,轉述道:“好像是個光頭和一個……孩子?”

“他們還活著嗎?”

“當然……活著啊!死人不可能站著的吧?”

聞言,在場所有人麵麵相覷。

若是噬人鯊出現,他們自然是害怕的。

可當這條噬人鯊背上還站著人和小孩時,這幅畫麵怎麼看都古怪,連帶著對鯊魚的害怕都去掉幾分。

**

三天前,江河一行人在一個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森林邊上,看到了無邊無際的大海。

第一次看到大海的江思印滿臉稀奇。

鸚鵡在附近飛了大半天,沒看到人煙,隻看到猛獸,它們對著江河父子倆流著口水,隨時可能會撲上來一口吞掉父子倆。

它建議道:“如果你們不想原地返回草原,可以坐船。”

於是,他們花大半個月做了一條結實的船。

親手造船這種事,對於某位全能的大師而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甚至還在船上搭了個簡陋的防雨棚子。

江河當時振振有詞:“我這條船,可是比猴子拜師學藝時的船結實多了,他都能橫渡大海,我們肯定行!”

從未見過大海、隻知道大海都是水和好吃的魚類的江思印相信了他爹的鬼話,他樂嗬嗬地跳上船,傻乎乎地和他爹一起出海。

等他吃過幾頓美味的海鮮大餐後,更不覺這簡陋的船有什麼問題。

直到他們遇上暴風雨。

幸好他們大難不死,還遇到了從大慶離開的貨船。

現在,江思印裹著水手給的被子,喝著水手送的熱可可,裡麵加了對水手而言極為珍貴的糖,真是香甜好喝。

他那萬能的和尚爹——既然會跟動物交流,當然跟人交流更沒問題。

江思印看到他爹嘰裡咕嚕的和船長說話,很快,就見那金發的船長一臉驚歎、景仰,仿佛信徒虔誠地看著寺廟裡的神佛。

江思印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不過沒有太大的問題,因為他可以找他的鸚鵡夫子翻譯。

鸚鵡示意江思印給它剝花生,剝完後的花生去掉紅衣,並掰成兩半,喂入它尊貴的嘴巴。

“彆隻顧著吃啊,快翻譯!”江思印催促道。

“哦哦,那個金毛船長問你爹,他是不是神靈的化身?你爹說他隻是個普通人!船長又問為何你爹能騎在鯊魚身上,鯊魚為什麼不吃他?你爹說他是佛祖在人間的使者,動物見之親之。”鸚鵡說到這裡,暗暗地嘀咕一句,“真是不要臉,這不是在誇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麼。”

然而船上的水手聽不懂鸚鵡的話,他們此時也是歎而觀止。

雖然聽不懂鸚鵡在說什麼,不過看它嘴巴沒停過,不是吃花生就是在說話,就知道這隻鸚鵡不簡單,他們生平就沒見過這麼聒噪的鸚鵡!

這時,一個皮膚黝黑、頭發被海上的太陽曬成白金色的男人,用半生不熟的大慶話問:“你們是……大慶朝的人?”

江思印精神一振,哎喲,終於來個他能聽懂話的人了。

說來心酸,他們在孔雀王國待了大半年,他好不容易說上一口當地人流行最廣的本土話。然而……他爹又換地圖了。

也不知道這種他爹稱之為“古英語”的語言,他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學會。

水手用不熟悉的大慶話,和江思印指手畫腳,並半蒙半猜,彼此居然能順利交流。

江思印很感動,終於不用人來翻譯。

白金發的水手道:“大慶是個好地方,遍地是金子!你們大慶人實在太幸福了,做的菜真是美味!我們國家的公爵都吃不上這麼好的飯菜……”

“你瞧,我們的船裝的是大慶的茶葉和絲綢,這些東西每當到海岸時,就會被貴族搶光……”

江思印也手舞足蹈地告訴他,他們原本是坐船的,誰知暴風雨太厲害,將他們的船掀翻了,幸好有一條鯊魚救了他們。

對海洋動物完全陌生的少年一臉感動地問:“鯊魚是海裡最溫柔的動物吧?它們是不是很親近人類?”

白金發水手雙眼發直:鯊魚溫柔?親近人類?

嗬嗬,這一定是今年最冷的笑話吧!

父子倆被救上船後,順勢留在船上。

江思印教水手們說大慶話,水手們都學得很認真。

現在這大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幾年竟然建了好幾個碼頭,大慶的皇帝特彆支持海上貿易,他們都想從大慶買些珍貴的貨物回國販賣,學會大慶話是必然的,以後他們可能還會繼續來大慶做生意。

有了江思印的教導,本來就會說大慶話的白金發水手現在說得很溜了。

然後,他一臉驚歎地聽著男孩興致勃勃地說他們在孔雀王國的經曆。

其他人聽不懂,他便將少年的話翻譯給其他水手聽,他們都義憤填膺:“我們國家還有女王呢,女人的地位高多了,至少寡婦嫁多少次都行,殉葬太可怕了!”

江思印也結結巴巴地用古英語附和:“沒錯!這是惡習!可怕非常!”

水手們哄堂大笑起來,給他糾正錯誤的語法,互相學習的過程非常愉快!

船長正和大師喝茶聊天。

他也聽了一耳朵這對父子倆的經曆,曾經以成為騎士為目標的船長對此也是一臉佩服。

所以當江河表示要給他們船費,等到下次船靠岸就下船時,船長直接搖頭拒絕,他可不敢要東方來的聖賢的錢。

“聖僧大人,能和您走這一段人生路,對我們而言是莫大的榮幸。”船長如此道說,“歡迎您來到我們的國家,國王肯定掃榻相迎。”

沒有人懷疑這位大師不是聖賢。

除了那震撼人心的出場外,還有那隻比人類還能言會道的鸚鵡也證明這點。

當然,聖僧如同鬼神般的醫術也讓所有人對他畢恭畢敬。

船上的人一旦發病,像那種一看就會傳染的,比如風寒,他們基本都會將之隔離開來,隻能聽天由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船在茫茫無際的海洋飄蕩,船上的藥物有限,船醫的醫術也有限,一旦生病的人多,藥物不夠,船醫也治不好,最後可能整條船的人都會死。

正好大師上船時,有水手生病。

在這群西方人驚歎的目光中,隻見大師拿出銀針,將生病的水手紮成刺蝟,再在船上挑了一些蒜和香料一起煮。

也不知道他怎麼弄的,那水手居然好了。

大師還告訴他們,如果發燒了,用酒可以降溫。

因為認定大師便是聖賢,船上的人對父子倆都很禮遇。

江思印也越發的自在。

現在,他已經能做到像很多水手般,在風平浪靜的日子裡,毫無形象地在甲板上攤成大字,無聊地數著海鳥。

他手上還拎著一條釣竿,和其他水手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釣魚。

能釣上就加餐,釣不上也無所謂,在海洋飄泊,吃得最多的是魚,他們都吃膩味了。

比起和尚爹萬年不變的白皮膚,江思印又黑了一層,經常曬太陽的皮膚是淺淺的小麥色。

他看著自己小麥色的肌膚,嘀咕著他爹的防曬藥汁不給力。

江河簡直要被他氣笑。

“你天天蹲甲板,再白的皮膚也給你折騰沒了。”江河給兒子一個腦瓜崩,“還有,誰說沒用?你的臉好歹沒有曬脫皮,看到那些水手臉上的膚色沒?”

江思印眨了眨眼睛,不確定地說:“他們不是天生的紅皮嗎?”

江河:“……他們天生是白皮!紅皮是因為曬出太陽斑了。”他嚇唬小崽子,“你再曬下去,也會變成這樣。”

江思印驚恐地捂住臉。

以後那些水手再邀請他去甲板釣魚時,他堅決地拒絕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雖然他不像女子那般重視容貌,可天天有一個膚白貌美的和尚爹在麵前晃,他偶爾也會在意一下的。

他爹長得這麼好看,當兒子的也不能太歪吧?

“小孩,你過來,我教你看海圖。”有水手逗他,“在室內就不會曬黑了。”

聽到鸚鵡的翻譯,江思印立馬跳起來,興高采烈的跟水手跑進船長室。看海圖這種事他喜歡。

江思印是個聰明的孩子,很快就學會看海圖。

船上的老水手一臉讚賞地說:“小孩,跟我學看天氣吧!你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偉大的水手!”

“我爹也會看天氣!”說到這個,江思印覺得自己非常有發言權,“第二天是刮風還是下雨,他都知道。”

老水手先是吃驚,爾後拎著江思印,興衝衝地從船長那兒搶走大師,興奮地和他討論海上天氣的變化。

江思印和其他很有上進心的水手一起蹲在旁邊,聽老水手和他爹討論天氣變化。

江河站在甲板,給一群人上課:“除了空氣中的濕氣,我們還可以看雲的變化!哦,還有魚的變化,看到這種魚了嗎?暴風雨來臨之前,它們都喜歡浮到海麵呼吸新鮮的空氣。”

眾人就像最虔誠的信徒,聽得如癡如醉。

等他說完後,金發船長情不自禁地給大師一個熱情的擁抱,“哦,我最親愛的聖僧大人!您真是位知識淵博的學者,最重要的是,您是如此慷慨大方,居然願意與我們分享這麼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