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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久,終於走到一片巨大的森林之中。

海東青夫妻倆在送他們離開沙漠後,就結伴離開了。

江思印依依不舍的向它們揮手,還抓起夫子讓它翻譯。

“等你們有孩子後,記得通知我們一聲啊,我們給你們辦滿月酒。”

“如果抓的食物不夠吃,就來找我們,等到了城市,我會給你們買雞鴨吃的。”

“還有,要遠離人群啊,彆傻乎乎的被人騙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和我爹這麼善良的。”

自從知道這世界上有“熬鷹”這種事後,江思印就一再叮囑兩隻海東青,務必遠離人類。

白色的海東青難得用翅膀拍拍他的肩膀,隨後帶著新婚妻子飛走,朝草原的方向飛回去。

江思印揉了揉眼睛。

江河微微歎氣,摸著他的頭發,安慰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孩子,你要習慣離彆。”

鸚鵡的反應更直接,它一翅膀拍過來,將江思印的離彆愁緒瞬間拍飛,“少來啦!又不是一輩子不見麵,總有再見的時候……到時你得請老夥計吃山珍海味,它可是請你吃了很多蛇。”

海東青倒是想給人類崽子換個口味,奈何沙漠的食材有限,不吃蛇就得吃鼠,總不能吃螞蟻和蠍子吧?

聞言,江思印不禁一陣反胃。

蛇肉再好吃,他也吃膩了,他現在就想吃點正常的雞鴨鵝之類的,最想吃的東西還包括蔬菜和水果。

說實話,雖然他爹是和尚,但他就是更愛吃肉!

這趟看不到綠色的沙漠之旅,讓他徹底地愛上蔬菜水果,他覺得現在就算隻有野菜吃,他也不會挑剔。

**

桑雅爹在後勤醫療處看到女兒時,是崩潰的,這裡離戰場實在是太近了。

“桑雅,你趕緊回去!”他緊緊地拉住女兒,想將她送回家。

桑雅搖頭,神色堅定:“爹,我不會回去的!你知道的,大師和巴圖被二王子派來的人追殺。”

桑雅爹當然知道這事,那兩個照顧大師的胡人漢子帶著一身傷回去,向老單於添油加醋地彙報這事。

老單於當時發了好一頓大火,二王子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若不是閼氏的娘家勢力大,他差點就剝奪二王子的兵權。

大師臨走前道破黑衣人的來曆,當時活著的黑衣人被狼群盯著,他們沒辦法毀屍滅跡,經過調查,發現那些死去的黑衣人的屍體被證實是胡人。

這事傳開後,草原一片嘩然。

即使明麵上找不到黑衣人和二王子聯係的證據,但現在眾人都默認是他乾的,一時間,二王子在草原的威信大降。

直到現在,草原胡人對那晚的事仍是津津樂道,據說狼群竟然為了大師而來,幫助大師擊退黑衣殺手,皆認為大師一定是長生天派來的,是行走在人間的菩薩。

經此一事,世人幾乎將大師神化。

是以他們對那些黑衣人深惡痛絕,因為他們要殺大師,導致大師不得不離開草原,讓草原失去恩重如山的恩人。

那一瞬間,桑雅爹腦海裡轉過很多念頭,但他不懂桑雅到戰場跟大師被追殺的什麼關係。

“爹。”桑雅壓低聲音,“我的醫術源於大師,巴圖曾被我們家收養,我們家跟大師走得太近,二王子心%e8%83%b8狹窄,我擔心……”

桑雅爹的心一沉,他當然乾不出得了大師好處,現在有壞處了就抱怨的事。

二王子現在名聲很差,他若當不上單於,肯定會遷怒,他們家會首當其衝。

“爹,我需要名聲!”桑雅認真道,“隻要我有名聲,二王子不敢輕易對我們下手。”

桑雅爹的嘴巴發苦,“桑雅,你回去,爹會努力積攢戰功的。”

桑雅搖頭,眼裡浮現淚意,“爹,你不希望我冒險,可我也不希望爹拿命去拚啊。”

“我都十七了,你就讓我為爹分擔吧!”

“不管怎麼說,我總比爹處境安全,畢竟我是在後勤醫療處……”

正說著話,就見一名胡人戰士過來,急忙道:“桑雅巫醫,快過來,有個腸子掉出來的士兵,你看還能不能救。”

“馬上就來!”

桑雅匆忙地跟她爹告彆,拎著醫藥箱一路小跑過去。

桑雅爹的同伴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你閨女厲害得緊,才來短短半個月,就已經成了草原知名的巫醫。”同伴的語氣帶著佩服,“先前她就救了一個肚子破個大洞、腸子掉出來的漢子,當時其他的巫醫都放棄了,隻有她不放棄,她說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那漢子竟然真被她救活。”

同伴勸他,“你就放心吧,衝你女兒這一手,如果前線出什麼事,後方的戰士也會用最快的速度將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畢竟這可是能在戰場上救他們命的巫醫。

**

陽光被巨大的樹木遮掩,隻餘幾許光點滲漏下來。

巨樹下的枯枝爛葉層層堆積,給菌菇提供了成長的好環境,一朵朵肥大的蘑菇羞答答地從腐爛的樹葉冒出頭,一叢又一叢,看著頗為喜人。

“爹,你看這朵,肯定好吃!”江思印歡呼著,手邊的編織小籃子已經擠滿了蘑菇,“爹,曬乾的蘑菇更香,我們多采點。”

鸚鵡站在樹梢上,津津有味地啃著榛子,這是本地的鬆鼠進供給它的,特彆上道。

它邊吃邊叫道:“你小心點兒,彆采到有毒蘑菇。”

江思印哼了一聲,他才不會呢!

他不理會會總喜歡打擊他的鸚鵡,歡快地說道:“爹,過了這片森林就是孔雀王國了嗎?為什麼叫孔雀王國中啊?是因為這個國家到處是孔雀嗎?我怎麼沒見著?”

他沒見過孔雀,聽說中原皇帝的獸園養了兩隻孔雀。

曾經他爹說,隻要他想,將來有空就帶他進宮看孔雀,隻是因為自己那時還不打算回大慶,當時還十分遺憾。

現在不用遺憾啦,這個到處都是孔雀的國家,他可以天天摸孔雀的毛毛!

江河溫聲回答兒子的問題,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將一叢叢蘑菇丟進籃子。

蘑菇湯好喝,父子倆都很喜歡。

孔雀不住在森林裡,江思印直到第二天才看到一隻孔雀。

鸚鵡將一個藥丸子——其實是係統商城出產的萬能獸糧丟過去,孔雀當場開屏,華麗的羽毛,宛若徐徐展開的扇子,仿佛彩緞般鮮豔奪目。江思印直接看呆住。

這時,不服氣的鸚鵡飛過來在旁邊展開翅膀,它五顏六色的羽毛,在陽光下美得能發光。

鸚鵡問:“小印,吾與孔雀孰美?”

江思印很誠實,斷然道:“孔雀!”

畢竟鸚鵡那麼小隻,看了這麼久早就看膩了,“數大就是美”,還是有道理的。

鸚鵡氣得不行,當下像隻憤怒的小鳥飛過去,將不孝徒弟的頭發踩成草窩。

江思印一臉委屈,這是連實話也不準說了?

明明統統不是教過他要誠實嘛!

鸚鵡揮著翅膀,恨鐵不成鋼的拍他的臉:“春秋筆法懂不懂?!為尊者諱為賢者諱!”

江河忍不住笑了:“統啊,你既不尊也不賢,你該說為親者諱才對。”

鸚鵡當即和宿主吵成一團,非逼狗宿主承認他家係統又尊貴又聖賢!

江思印躲到一旁,不禁搖頭,懶得理會這一人一鸚鵡吵架,目送華美的孔雀離去。

接下來,他們又在森林裡走了好幾天。

鸚鵡飛到前麵查看,說前方有個偏僻的村子。

“人生地不熟,咱們不能貿貿然出現。”江思印建議,“咱們先躲在森林裡,探清楚情況再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江河微微頷首,兒子越來越有範兒了,果然讀萬卷書、行萬裡路是正確的。

“我是無所謂,反正要睡樹上的是你們。”鸚鵡說著風涼話,梳理自己豔麗的羽毛。

它的殼子出自係統商城,是無數平行世界做時尚任務的宿主設計的,絕對美輪美奐,小屁孩不懂它的美!

江思印的臉色不禁一垮。

這些天兒,要麼跟猛獸借臭熏熏的山洞睡,要麼睡樹上,他真是太想念床了。

江河父子倆躲在森林的邊緣,極目遠眺。

和那些華麗的孔雀相反,此地的人長得一點都不華麗,他們的膚色黝黑,五官粗糙。

江思印挺稀奇的,覺得這些人也沒黑得像那些隻有牙齒是白的昆侖奴,他們的眼窩特彆深,鼻子平嘴唇厚,個子不高。

他一個個看過去,草原和中原稀少的天然卷發,這裡竟然到處都是。

江思印邊觀察邊道:“爹,你看這裡的人,他們看起來都挺窮的。”

來往的人都光著腳,很少有穿鞋子的,村子裡大部分房子低矮,看來日子不太好。

突然,他發現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爹,那是誰啊,為何他走過的地方,彆人都得下跪?”

難不成是這個國家的皇帝?但這個村子這麼破,想來這個國家也很窮。

鸚鵡飛回來,站在旁邊的樹梢,“那個拎著皮鞭的胖子是這個村的村長,他是高種姓,賤民見之要跪拜。”

沒跪拜的,他一鞭子打過去,賤民們隻能邊跪邊哭著求饒。

江思印驚住了,中原的皇帝、草原的單於都沒這個待遇呢,還能隨便抽打百姓的?

看到這一幕,他對這個陌生國家的興趣瞬間少了一半。

“爹,你不是說這個國家是佛之國嗎?佛祖說眾生平等,佛國卻將人分成三六九等。”江思印很迷惑,他本以為佛祖的國家是理想國的,現在他的幻想被那胖子一鞭子抽沒了。

鸚鵡道:“那是因為有人將宗教當作統治的工具。”好夫子鸚鵡當即給學生科普佛教曆史及佛教傳入中原後的變化,“中原數次滅佛,還限製和尚的度牒,就是為了不讓宗教插手政治。”

粗粗看過村子的情況後,兩人一鸚鵡退回森林裡。

“咱們和那些佛國人的長相相差這麼遠,一看就是弱雞,說不定咱們剛出去,就會被他們抓起來賣了。”江思印吐槽道,他可不相信一個將百姓視為賤民、隨意鞭打的地方的民風會淳樸。

江河若有所思,“兒子,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

他立刻起身到森林裡找草藥。

一會兒後,他拎著幾株植物出來,招呼兒子過來,“過來,咱們入鄉隨俗。”

一個時辰後,江思印盯著水麵自己的臉。

要不是親身經曆,他都覺得自己認不出自己了,所以這入鄉隨俗,就是將自己偽裝得和當地人差不多嗎?

江河道:“這個國家很熱,容易曬黑,爹給你塗的藥汁還能防曬。”

江思印立刻不嫌棄自己的臉黑,他可不想曬成當地人一樣黑,所謂一白遮三醜,他要當個漂亮的少年。

在鸚鵡的幫助下,父子倆找到一個山洞暫時住下來。

山洞有點臟,到處都是動物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