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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最大的兒子才七歲,離成年還遠著呢。

她努力地和丈夫說道理、擺事實,“就算要等咱們大兒子長大成人,至少要十年,沒個爹護著成嗎?”

三王子妃和三王子是青梅竹馬,兩人感情好得很,若是丈夫死了,她肯定得跟二王子。

二王子那人好色,女人已經有一堆,她才不樂意成為他的後宮之一。

三王子頓時不吭聲。

草原部落對子嗣很看重,他爹是單於,兒子生來就比其他的胡人高貴,可如果他死了,他二哥肯定會撫養他兒子長大,但二哥有他親生的兒子,弟弟的兒子能分到的東西就極有限。

最後,三王子妃說:“你要打仗我不管,你先把兒子養大再說。”

等妻子離開,三王子才敢對坐在那裡吃飯的小兒子說:“你阿娘真是沒見識,草原的風氣越來越壞了,你阿爹我希望扭轉這股隻看利益的風氣。”

小兒子喝著奶粉煮的麥糊糊,絲毫不懂他爹話中的殺意。

他懵懂地看了眼親爹,將一勺子糊糊塞到他爹嘴裡,“爹啊……爹吃……”

咱們彆說話了,吃東西!

被喂一口糊糊的三王子隻得放下小兒子,出門去尋他二哥。

他和二王子都是草原上的主戰派,兩人身邊也聚集了一些好戰的勇士。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安定的生活,總有人向往鐵與血的生活。

二王子對此%e8%83%b8有成足,他冷笑道:“父王既然不想和大慶交戰,那就不戰,咱們可以曲線救國,先統一草原。”

三王子目光微閃,心下思索這事能不能成。

二王子仔細地分析,“你也知道,這兩年,咱們鐵滿部落和黑熊部落的牧民之間矛盾重重,各個小部落因一些事打架的不少,還死了不少牧民。打架的導|火|線是土地,現在已經不缺蓧麥種子,牧民們都想占領更多的土地好用來種蓧麥和黑羽草。”

二王子覺得,在這一點上他是應該感謝玄濟和尚的。

如果沒有和尚,就沒這個矛盾,畢竟以前草原可沒人會想種地,會想著去占地盤。

“大慶天高皇帝遠,還是硬骨頭,族人和大慶商人交易得到好處,他們肯定不願意和大慶打。”二王子嘴角露出笑容,“要是和黑熊部落打就不一定了,誰都知道打敗黑熊,他們的草原就是咱們的,能種蓧麥的土地,也是咱們的。”

有土地這個胡蘿卜在前麵吊著,族人肯定願意開戰。

三王子不禁凝視著他的二哥,感歎道:“二哥,你也不容易!族人這兩年都沉迷於賺錢和種地,都有多久沒練兵了?再不見點血,隻怕刀會鈍、馬會駑。”

他也真的是擔心草原的未來啊。

二王子冷笑一聲。

這時,旁邊一個心腹下屬不禁道:“二王子,三王子,這事咱們瞞著單於……真的好嗎?”

下屬心神不定,若是私下開戰,對於老單於而言,這算是一種背叛吧。

背叛竟然來自自己的兒子,屆時老單於舍不得殺兒子,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就不一定。

二王子的目光閃了閃,然後道:“又不是一輩子瞞著,等咱們將黑熊部落打下來,父王肯定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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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鐵木,我們一起去看哥哥!”

皮膚微黑的漂亮胡人少女,雙手摟著兩個胖崽崽,輕盈地跨上馬。

“桑雅。”

後麵騎著馬追來的少年臉色黝黑,笑容憨厚,一臉期盼地看著她,“我在路上摘了束野花,送給你!”

桑雅禮貌地拒絕。

去歲她爹在秋天時,拉起幾支土炕隊伍,直到現在,這幾支隊伍已經進一步發展成為草原規模龐大的建築隊伍,手底下的人手翻了數倍。

自從他們家的家業也跟著翻了數倍後,她的身份水漲船高,現在草原上的勇士都想娶她。

她爹娘也在考慮她的婚事,明裡暗裡讓她相看不少漢子。

桑雅摟著兩個胖弟弟,讓馬兒在草原慢悠悠地走。

她對兩個弟弟道:“哎呀,我現在也不一定非要挑長得俊的,可為何沒有長得白點的呢?”

其實她真的不貪心的。

大概是看慣了大師和巴圖白白淨淨的模樣,這對父子倆影響到她的審美,找男人也想找個白皮膚的。

兩胖崽崽拍著手笑,含糊地跟著姐姐說:“白的……要白的姐夫!”

桑雅也笑了,揉揉他們的腦袋,“好!姐姐給你們找一個長得白的姐夫!以後你們外甥肯定會白。”她低頭看了眼兩胖娃娃,像極了她爹,小小年紀就皮膚不白,“肯定比你們白!”

兩個胖崽崽又嬉笑著:“黑……像爹!”

“姐姐,商人白!”他們的想起每年都會到草原的張主管白白胖胖的樣子,又補充道,“還胖!”

桑雅忍俊不禁,她確實看過不少來自大慶的商人,長得白淨的也有,她看了很歡喜,也動過心思。

那些大慶的少年,對於這個美得與中原女子不同的草原明珠,麵上也露出欣賞之情。

但每次她爹總會跳出來棒打鴛鴦,並告訴她,大慶人講究三妻四妾,還不準出門。

草原上有權有勢的胡人也會娶很多妻子,甚至還會接手死去父兄的妻子,三妻四妾什麼的,桑雅並不覺得有啥。

可不能出門是絕對不行的。

她習慣在草原上自由地奔跑,被關在屋子裡不能出門,她會瘋掉的。

“哎,希望玄濟大師幫我算算,哪個會是我的良人!”桑雅將希望寄托於大師身上。

聽說大師能掐會算,肯定能算出來。

其實她是不急的,但她娘急啊,自從她家有錢後,她娘反而擔心起來,覺得人家是衝她家的錢來的,而不是看上她這個人。

“真是的!”桑雅嘀咕著,“我長得也不差吧,說不定人家喜歡的是我這個人呢?”

桑雅家離寺廟並不遠,騎馬的速度很快。

遠遠地便見到寺廟,以及站在寺廟前漂亮白淨的小少年。

“帖木,鐵木。”江思印臉上露出笑容,一把抱起兩個胖崽,絲毫不費力。

最近一年,他學武學得特彆認真,導致力氣也變大不少,抱兩個胖崽子一點兒都不廢勁。

“哥哥!”兩個胖乎乎的孩子將自己的小臉貼上去,軟綿綿、甜滋滋地叫著。

小小年紀的他們,聽多了姐姐要找白皮子的姐夫,審美也跟著娘和姐姐跑,對長得白白淨淨又好看的哥哥很喜歡。

江思印被他們的貼貼弄得心都軟了,“哥哥去拿點心給你們吃。”

兩胖崽異口同聲地說:“還有奶奶,甜甜的奶奶!”

江思印不讚同地說:“小孩子不能吃那麼多糖!”

說是這麼說,給他們泡奶粉時,勺子還是抖了抖,忍不住多抖了點糖下去。

兩個胖崽子在偌大的寺廟裡玩得開心。

今天是寺廟的休息日,沒大事的話,胡人一般不會過來打擾,難得姐姐帶兩個弟弟來訪,江思印停下學習的腳步,跟兩胖娃娃玩起來。

江河對桑雅姐弟幾個的到來表示歡迎。

最近孩子學習太拚命了,他看著都擔心,差點想出手將那兩個胡人細作搞死,免得他們卷死他兒子。

江思印身上的孩子氣、浮躁之氣,在這一年來消失大半,中二期少年身上的叛逆在他跟著兩細作互演的過程中,已經消弭得差不多,正朝著積極正麵的方向成長。

大概因為這樣,江河對那兩個“磨刀石”的神色緩和。

然而不知情的倆胡人細作以為他們將要通過大師的考驗,他要將收他們為徒,本來已經有些倦怠的情緒一消,又開始卷生卷死背佛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搞得江思印不得不跟著卷。

他們知道大師在草原上有多受人尊敬,一旦成為他的徒弟,他們的未來肯定如同天上的太陽,光滿萬丈。

當然,前提是大師不會背叛草原。

對這個前提,他們還是很有信心的,大師多麼喜歡他們草原啊!隻要看他所做的種種事情,都能被胡人傳頌千百年!

那邊,雙胞胎跟著哥哥嘻嘻哈哈地笑鬨著,江思印也很耐心地陪著他們。

屋子裡,桑雅聽著外麵的嬉笑聲,並不受影響,拿著一本醫書看得津津有味。

在她親手將一頭難產的母牛救下來後,不少牧民如果遇到這種事,都喜歡來找她,覺得她能行。桑雅去過幾次後,便不再去了,都將這些事推給阿克善他們。

阿克善他們也出師了,小小年紀,就靠著這手給牲畜接生、治病的本事,賺了不少錢,在家裡的地位水漲船高。

桑雅反而沉寂下來,現在他們家已經不缺錢,她不用再去給牲畜看病接生賺錢,便將所有的時間花在醫書上。

至於實踐,那更簡單了。

桑雅的人緣好,知道她正跟著大師學醫術,看到她的胡人小媳婦和大娘,第一件事就是伸出手讓她幫忙診脈。

這一診,桑雅還真看出不少問題。

草原的女人很少有做月子的說法,導致她們婦科病一堆,她出手治了好幾個人後,每到晚上,便有胡人大媽小媳婦偷偷過來找她治病。

就算是風氣開放的草原,這種病仍是難以啟齒的。

桑雅爹見狀,便拿出收起來的蒙古包,將它支在家旁邊給她當診所。

這下子,女人們出入更方便。

沒多久,草原就傳出很多秘密的消息。

其中就有桑雅成為傳說中的“女巫醫”——專門醫治女人的巫醫,這消息在女人間傳得最快。

“我明明也會看男科的。”桑雅小聲地嘀咕著,為何就是沒男人找她看病?

不過沒有也沒關係,草原上的巫醫已經足夠多了,但沒有哪個巫醫會專門看女科的,女人太苦、太難,開放如草原,女人得了難以啟齒的毛病後,也不敢上門找巫醫。

大概因為治好不少小媳婦、大姑娘和大娘,桑雅在女眷的名望特彆高,她的病人報恩的方式就是給她做媒。

桑雅簡直哭笑不得。

“弟弟們好聰明!”摟著兩孩子講故事的江思印驚喜地道,“你們還沒滿兩歲呢,嘴巴就這麼利索了。”

就算是三四歲的孩子,都沒他們聰明。

桑雅走出來歇歇眼睛,正好聽到這話,十分自豪,“那是當然!我可是天天給他們念書呢,他們還在娘胎時,我就對著我娘的肚皮念醫書!大師說的,不能輸在起跑線上,果然我的努力是有回報的。”

兩個胖娃娃一邊一個,甜蜜蜜地親上姐姐的臉蛋:“姐姐最好啦!”

午飯過後,江河將幾本醫書遞給桑雅。

桑雅受寵若驚:“大師,我謄抄完後馬上歸還。”

坐在檀香中的大師淺淺地微笑,如同盛開的蓮花——桑雅不合時宜地想著,好像從她第一次看到大師到現在,大師的模樣竟然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