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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

這也是胡人的私心,就算那些中原的和尚道士再厲害,到底不是草原的子民,他們遲早有一天會走的,隻有他們草原的孩子學會醫術,才能令他們安心。

桑雅被誇得臉蛋通紅,覺得自己沒有這麼好。

她真的沒這麼好,都是弟弟巴圖的理論講得好,大師的實踐教得好。

阿克善他們則是羨慕嫉妒,他們學的時間也不比桑雅少,也都曾上手實踐過——就算隻是一兩次,也算是上過手了。

結果現在還不如桑雅。

胡人大媽給桑雅家送了奶和肉乾等好多東西作感謝,小夥伴們看得十分眼熱,這診費也太豪奢了,他們一定也要學會給牛羊接生。

江思印發現他們學習的方向偏了時,眉頭不禁擰起來。

這一個兩個的,都被診費迷了眼,現在一門心思學要給牲畜看病,給人治病的醫書則看都不看。

除了桑雅,現在依舊人牲的醫術同時學習。

她家裡漸漸地富裕後,特彆舍得買蠟燭,每天晚上都要看到深夜,努力的程度讓江河這大師都看不下去,特地做了熏眼的藥包。

在古代,若是近視了,可沒有眼鏡這玩意。

江河搖頭,“桑雅是個聰明的孩子,你的那些小夥伴就……”

他未完的話,江思印也明白,過於短視,還沒一個女孩子看得遠。

江思印隻得為小夥伴辯解:“他們還小嘛,能學成這樣我都驚訝了。”

畢竟他們一個個平時隻會拿根棍子打馬仗,口口聲聲說要當第一勇士,到中原打秋風的家夥。

好動的草原孩子,能靜下心學這麼久的醫學,已經很不錯了,這裡是尚武的草原,又沒有中原人對讀書的向往。

“爹,我最近好忙。”江思印嘴裡抱怨,家裡有兩個胡人漢子要教,外麵還有小夥伴要教,他忙得團團轉。

特彆是家裡的兩個胡人是懂裝不懂,而小夥伴們是不懂裝懂,他真是好心累。

作為一個孩子,他承受得太多了。

鸚鵡直接一翅膀拍過來,冷笑道:“誰讓你是你爹唯一的弱點!要我說,你可彆給那倆名字傷嘴又傷腦的胡人給洗腦了,給我警醒點!”

江思印嘟起嘴,他才沒那麼傻呢。

那兩個胡人漢子總是不動聲色地和他宣傳草原有多好,中原人多狡猾,老單於對他們一家如此重視,胡人對他們家多麼尊敬……

嗬嗬,真當他是傻子不成?

江思印冷笑,他七歲時就懂得防繼奶奶了,這兩個胡人和他非親非故的,更不會信他們。

這就是他最近心累的最大原因,天知道他小小年紀,就要和那些不懷好意的大人互飆演技多麼痛苦,他還是個孩子啊!

江河坐在一旁,捏著佛珠,笑而不語。

鸚鵡飛快地瞪了他一眼,狗宿主算得可真準,這些中二期的孩子,你讓他向東,他偏向西,更彆提被寵得有脾氣的孩子了。

現在好啦,中二期的孩子多了兩塊磨刀石,中二不起來了,他和那兩個胡人漢子鬥智鬥勇的過程中,簡直是成長飛速。

真是見鬼!

鸚鵡深刻懷疑狗宿主是故意弄來兩個胡人漢子磨礪他兒子的,他肯定跟老單於說話時,不知不覺透露了什麼,老單於會送來三個伺候的胡人,其實也是狗宿主的意思,隻不過沒人看出來罷了。

江河輕飄飄看了鸚鵡一眼,看破不說破啊,統子!

他一臉慈父的模樣,“隻怪我這當爹對孩子太過心軟,不忍心教訓他。”

中二期的孩子難交流啊,還腦子都進水,想一出是一出,衝動起來就想捅破天。他是個好爹,兒子想捅破天他當然得遞竹竿,順便設障礙——捅破天之前,先乾掉兩小卒子吧。

鸚鵡沉默好一會,幽幽地在狗宿主的意識中道:“我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如果你舍不得教育孩子,以後社會會幫你教育孩子!宿主你真是好狗啊,為了保持完美的慈父形象,將兒子推到前麵讓彆人磨礪……”

聖潔高華的大師歎氣:“說我不教育的是你,現在我教育了,有意見的也是你。”

這些統子不好討好啊。

鸚鵡直接死魚眼,作為磨刀石的兩個胡人漢子何等無辜,死讀自己不擅長的經書,還擔當你兒子的磨刀石。

你呢,就給一個叫徒弟的胡蘿卜在他們麵前掛著,還不一定讓他們吃得著。

**

這日,江思印興衝衝地跑回來。

“爹,邊境的互市開了。”他興致勃勃地說,“咱們一起去逛逛?”

連續兩年,胡人和大慶都沒打仗,兩族的關係緩和不少,這互市自然也開起來。

江河自然是拒絕了。

邊境互市的人多,大慶人和胡人都有,他現在的名頭這麼大,肯定會被人認出來。

人家看到他的第一個念頭,肯定不是請他上門講經,而是讓他上門就診,而且病人大多是後宅想生兒子的婦人,和尚表示他不想當神醫,隻想當聖僧。

江思印不禁恍然,想起他爹的名頭這麼大,現在到哪都被請去看病,不是牲畜就是人,確實不得安生。

他沒再勉強,“那行吧,我去找桑雅姐他們一起去。”

牧民們對互市很重視。

他們將奶粉、羊毛,還有曬乾的黑羽草帶到互市,甚至還有精明的胡人,做了木頭或竹子的奶瓶,以及一大堆羊腸子奶嘴。

那胡人笑道:“草原不長竹子和木頭,我主要是賣奶嘴。”

奶瓶主要是讓中原人看到效果的。

除了草原,哪來這麼多曬乾、烘乾的羊腸子?奶嘴的話,三天兩頭就得換一個,這才是大頭。

“等跟那些中原人熟悉後,我再請人給我燒一堆陶瓷奶瓶!”有生意頭腦的胡人看了桑雅爹一眼,嘿嘿笑著,“這是從你們家傳出來的,我給你們一成的利潤。”

桑雅爹自是拒絕,“你給大師吧,這是大師想的法子。”

江思印站在一旁笑眯眯地聽著,不管多少次,他都喜歡聽彆人誇他爹。

他抬頭看著青綠草叢間的蓧麥和黑羽草,這在草原隨處可見,他懷疑是不是整個草原的荒地都種上了。

嘿呀,這也是他爹的功勞呢!

江思印的眼睛瞥向前頭的哈喇巴巴格,他特意將心眼多的哈喇巴巴格帶走,生怕他爹一個人鬥不過兩個胡人漢子。

他要努力地學習,一定要保護他那柔弱的爹!

江思印在互市買了一堆東西,吃的用的都有,還買了兩匹一塵不染、貴得要死的白布,說要給他爹做僧袍。

桑雅看得直咋舌,爾後想到大師仿佛神仙般的容貌、風度,又覺得這布不貴了。

這布堪堪配得上大師!

隨著互市越來越繁華,牧民能交易的東西越來越多。

不少人甚至嚷嚷著蒙古包太小,東西太多放不下。

邊境互市的繁榮帶來的是人口的增漲,邊境大城市的形成,導致通往邊境道路的修路需求開始增長。

大慶京城的主乾道已經修了水泥路,馬車走中間,行人走兩邊成為約定成俗的習慣。

節日時,甚至因為人太多,官府不得不出動人手指揮交通,漸漸形成一個叫“道路指揮使”的職位。

水泥道也向各國輻射,皇帝甚至做了個決定,直接號召商人開會。

讓商人去認領路,那路以修建的商人命名,同時允許設崗收取過路費,以分紅的形式給商人,預計十年內償清。

商人多了,也形成了頗有威信的商會。

邊疆到處都是寶,牛羊馬在中原都有需求,更彆說奶粉、羊毛之類的東西了。

但那路實在太過顛簸,商會算過,如果換成水泥路,能將在路上的時間縮短三分之一,時間就是金錢,這可都是錢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在商會的操作下,中原皇帝批準修路要求。

隻要不用皇帝出錢的時候,他都會格外的大方。

再說了,商會出錢修路,十年後的過路費都是朝廷的,皇帝巴不得這樣的商家越多越好。

張主管到互市轉了一圈,然後拉回大量的馬。

雖然這些不是戰馬,但也是一流的好馬,他再次感歎皇帝的心思之深沉,怪不得人家是皇帝呢。

作為玄濟大師和皇帝之間的聯係人,張主管是個聰明的,他隱隱猜到兩人的計劃。

從羊毛到蓧麥,甚至到奶粉,皇帝這是要用商人之法來解除草原的威脅。

作為一個見證曆史、並加入其中的商人,這是一種前所未有、消弭戰爭的方法,他何其有幸!

王大行也買了很多好馬,貴是貴了點,但回到中原後,就是雙倍甚至三四倍的利潤。

沒辦法,中原現在四處都是好走的水泥路,連專門運送客人的馬車都出現了,到處都需要馬,馬的價格甚至節節攀高。

王大行旁支原本有一個窮親戚,就是靠一輛馬車,天天拉人客到大城市,一天要走四五趟,家裡終於吃喝不愁,現在族人都指望他多買些馬回去呢。

“果然還是太平盛世好,馬都沒那麼難買了。”王大行美滋滋地說。

張主管聞言,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這和太平盛世沒關係,這都是皇帝跟大師的策略。

哼哼,像他這麼善解人意的商人,一定會將胡人的馬都買光!等胡人沒馬以後,就不會想要戰爭了,沒馬的胡人就像沒牙齒的老虎,半點都不可怕。

“倒是牛,尤其是母牛難買了。”王大行不禁歎氣,“雖說以前也難買,現在更難買,聽胡人說他們的母牛都留著下崽產奶,那奶粉貴得哦,比牛奶貴十幾倍。”

至於羊,王大行都懶得說,胡人現在指望羊毛和羊奶粉,更不會賣了。

張主管張口就道:“這有什麼奇怪,那可是牛奶的精華嘛。”

他心裡再次嘀咕大師實在不小心,讓胡人知道奶粉的機密。

王大行笑起來,“那是,聽說好些營養不良的孩子都長壯了,因為大夫叫他們多喝奶粉,這玩意兒確實長人。”

張主管想到什麼,又問道:“對了,你那主家出錢修路了嗎?要是邊境這些路修好,咱們一年可以來三趟,輕輕鬆鬆。”

所有人都為互市的繁榮興盛高興,胡人的錢包一天比一天鼓,他們沉溺於賺錢不可自拔。

隻有二王子和三王子為首的好戰派不高興。

他們想練兵,結果族人一個個茫然看著他們,甚至問:“練兵乾嘛?打狼嗎?”

三王子嘴角抽搐,打個屁的狼,當然是去打中原人!

族人聽後連連擺手。

他們不去,堅決不去!現在有吃有喝的,日子過得這麼富有平和,要是真打仗了,互市就沒了,蓧麥也沒空收了。

二王子不禁氣急。

他們不像大王子的頭腦這麼好,做生意做得錢包鼓鼓,還收買了一堆窮牧民支持他。

他們勇武,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