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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想這樣,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字跡越來越深,連紙甚至都被戳破了。韋婉算了算她寫下這行字的日期,應該就是她和常青戈傳緋聞的那段時間。

之後的紙頁被撕了很多,韋婉隻能看到童思芸後麵寫的一句話:曾經想過就在那裡一起白首,如今是我一個人。

仿佛醍醐灌頂,韋婉忽然明白了過來。她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就往樓下跑。%e8%85%bf依然發軟,她扶緊了樓梯的扶手。韋婉身上沒有帶錢,童思芸的住處雖然留了些零錢,但她不願花童思芸的錢,隻能先回出租屋。

聞人蘭和韓絮正坐在客廳裡品茶,見韋婉扶著腰開門進來,都吃了一驚。聞人蘭瞪圓了眼睛看她:“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見鬼了嗎?”

韋婉沒有理她,走進自己的臥房,拉開抽屜,看到還有幾張毛爺爺,統統抓起來,胡亂往口袋裡一塞,剛準備打開大門走出去,腳下被門檻一絆,差點摔倒在地。

聞人蘭急匆匆過來扶住她:“這麼著急?你要去哪?事情嚴重嗎?”

雖然韋婉並不喜歡聞人蘭,可是此刻聞人蘭的語氣和話語內容聽起來都格外窩心,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我要去xx森林公園。”

“那個公園開發後就扔在那很久了,現在連班車都很少了,你看這天氣,預報說今天還有雪。”聞人蘭歎口氣,“真搞不清楚你都是怎麼想的。算了算了,我開車送你過去。”

韋婉驚訝地抬起頭看著聞人蘭,又看了看韓絮。韓絮站起身,對聞人蘭溫柔地笑:“路上開慢點,我烤的曲奇,等你回來應該就烤好了。”

聞人蘭拉著韋婉下樓,韋婉整個人幾乎還是愣神的狀態,聞人蘭便已經把她拖到了彆摸我跑車上。韋婉呆滯地係著安全帶,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聞人蘭不是已經窮得沒地方住了麼?為什麼這輛跑車還在?不過她倒沒問出來,總之聞人蘭開心就好。

聞人蘭專心地開著車,並沒有問韋婉令她難以回答的問題,這讓韋婉懸起來心放下了一些,對聞人蘭感激了起來。她的心中有著許多隱憂,童思芸如果不在那裡該怎麼辦?或者,童思芸的確在那裡,卻不願意見她又該怎麼辦?

森林公園離市區的距離不是很遠,因為天氣不好,連遊玩的人都少,一路上聞人蘭將車開得飛快,韋婉總算也體驗了一把坐跑車的酸爽之感,隻是她惦記著童思芸,也來不及去想那些坐後感。遠遠的,山巒已經出現了鉛灰色的輪廓,再駛近一些,韋婉看到,山頂上已經積了皚皚白雪。

☆、2.33 獨家發表

車開到森林公園門口路就沒辦法再走了,聞人蘭停車,頗為憂心地問道:“你要上山嗎?”

“不上山,謝謝你,送到這裡就可以了。”韋婉微笑著,儘管還沒到中午,卻不見一點陽光,薄霧漸漸沉了下來,有一朵濃厚的烏雲正從遠處的山頭飄過來,“我隻在山腳附近走走。”

聞人蘭拍了拍韋婉的小臂:“那我什麼時候再過來接你?”

“不用了。”韋婉拉開車門下車,山風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吹得韋婉直哆嗦,連忙縮起脖子。

“好吧,如果你需要我接你,就給我打電話,或者給絮絮打電話。”聞人蘭也不糾纏,換了檔,韋婉回頭看著大紅的跑車消失在山道上,而頭頂的陰雲卻陰沉沉地籠罩著自己。她的風衣衣角被寒風掀了起來,手被凍得發木。

城裡尚是秋高氣爽,可是山裡卻快下雪了。

韋婉艱難地沿著土路往上走。這條路是在狹長的山穀之中,風從一端吹了進來,將她的頭發全都吹到麵前,遮擋了視線。風從山坡上掠過去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嗚聲,山泉流淌的聲音很低,在偶爾風停的間隙中,聽起來就像是冰塊湧動。

荒野之中,一個人都沒有,儘管天還沒黑,韋婉卻忍不住害怕地閉上了眼睛。她設想這是為了見到童思芸而闖過千軍萬馬的考驗。可是,如果童思芸不在那裡呢?她該怎麼辦?

她對於那個破敗的貌似還鬨鬼的小寺廟印象已經不深了,隻記得好像是要從山坡上的一條小路上穿過去,經過一個夏天和一個秋天,那條路說不定已經被野草覆沒了。

風一陣一陣的不曾停歇,像是山中所豢養的一隻巨獸在咆哮。韋婉的牙齒開始打顫,哆嗦得簡直不能正常說出一句話來。好在山上的變化不大,除了風吹得人難受,韋婉很順利地就找到了當時童思芸帶著她走的那條小道。

“思芸姐,思芸姐……”韋婉裹緊了大衣的領子,防止冷風順著脖子鑽進去,一邊著魔了一樣地念叨著,仿佛這樣,童思芸就在她的身邊一樣,“思芸,童思芸……”

枯枝敗葉落在小徑上,韋婉踩在上麵,就發出咯吱的聲音。大樹立在兩旁,風小了一些,韋婉看到了小路儘頭的破廟。幾個月不見,那廟看起來更加破舊,好像隨時都會倒塌下來。如果童思芸不在那裡,就過去避避風參參禪,然後再想辦法回市區吧。韋婉自嘲地想著。

她邁過小廟破爛的門檻,看到童思芸正獨自一人坐在正殿蒲團上,背對著她,麵向佛像,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儘管韋婉這一路走得狼狽不堪,發型也亂成了瘋子,風衣一邊領子翻了上來,她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的直覺沒有錯,和童思芸的默契也沒有錯,童思芸確實是在這裡,韋婉一下子就覺得方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韋婉甚至連招呼都顧不得打,撲上去從身後抱住童思芸,將臉埋在她的圍巾上。羊毛織物柔軟而暖和,帶著童思芸的香水味和淡淡的香灰氣味。童思芸起初背對著韋婉,半垂著頭,頭發遮住了臉頰,韋婉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許等了有幾分鐘,也許隻有短短的幾秒,童思芸伸手,握住韋婉擁抱著她的手。

“婉婉,你過來了。”童思芸低聲說,嗓音有些沙啞。

“為什麼你要來這裡?”韋婉向四周看了看,廟裡光線昏暗,隻有佛龕前的蓮花燈還有一豆火光,那個老和尚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童思芸沒有說話,將韋婉又抱緊了一些。韋婉聽到童思芸在她的耳邊久久歎息,風從有縫隙的破窗子裡灌進來,韋婉忽然感覺到了冷,即使和童思芸抱在一起,她也覺得臉頰都被凍得發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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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是想要跟你道歉的,昨天晚上我的心魔幾乎要控製我,讓我做出一些會傷害你的事。我瞻前顧後,怕你變心,怕你誤會,怕你離開我……”童思芸輕聲說,一手便整理著韋婉被風吹亂了的衣領。她的指尖冰涼,不經意間觸碰到韋婉的皮膚,讓韋婉感覺像是被很細的針輕輕刺了一下一般,“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匆忙離開了。我在想,也許我冷靜下來,就會回去,好好跟你解釋,但沒想到你就這樣忽然出現了。真好,你沒有離開我。”

她說著,分明是哭腔,可是臉上卻又浮現出了笑容:“婉婉,我愛你。”

童思芸從蒲團上站了起來,但依然牽著韋婉的手,兩個人從敞開的廟門走出去。風貼著地麵吹過來,落葉打著轉,童思芸並沒有急著往山下走,而是側轉過身,解開外套大衣的扣子,緊緊擁住韋婉,將外套前襟裹在她身上為她擋風。韋婉抬起頭看著童思芸,她瘦了許多,下巴顯得很尖,麵頰輪廓清晰,莫名就讓她對眼前的童思芸感到陌生。

“婉婉,曾經也有一個人這樣做過……那時候還不到冬天,但是風已經非常冷了。他這樣抱著我,而我看著他的身後人來人往,我心裡卻想,我等的人在什麼地方……那個人就是常青戈。”

韋婉抬起眼睛看了看童思芸,不明白對方此時突然說起這個的用意。童思芸笑了笑,愛憐地撥開韋婉被吹亂的額發:“婉婉,我不喜歡常青戈。”

“你和常青戈認識很久了吧?”韋婉儘量平靜地問道,免得泄露出半點醋意。烏雲沉沉地壓到了山頭上來,風越發冷厲。童思芸牽著韋婉往簡陋的停車場走去,兩人十指相扣,韋婉卻感覺不到什麼溫暖。

“我爸爸和他爸爸是樂團裡的好朋友,一個是指揮,一個是首席小提琴,他們希望我和常青戈都能繼承他們的事業。可是,後來我高中讀不下去了,常青戈卻考進了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

童思芸說得很平靜,就像是在轉述彆人的故事一樣。韋婉忽然感覺到額頭上有一點溼潤的冰涼,她抬起眼皮,見有細碎的雪花從陰沉的天幕上飄灑而下。下雪了。

“我爸爸很失望,也很生氣……後來,大概就是06年的時候,我就搬出去住了,駐唱,賣藝,這些錢當然不夠養活自己的。好在我父母也時常給我一些錢,因此日子過得並不算很差。”童思芸說著,她也察覺到下雪了,伸出空著的一隻手,去接落下來的雪,“常青戈畢業後進了樂團,我給他當過一段時間的助理,可是我並不喜歡那份工作,不自由。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以為我們要在一起,那時我總相信,我要等的人並不是常青戈。”

幾乎落光了葉子的山林被風吹得嘩嘩響,韋婉想要伸手拂去掛在頭發上的雪花,童思芸輕輕按住了她的手腕:“婉婉,我希望能和你一直這樣走到白頭。”

韋婉看著她,童思芸回以微笑。童思芸沒有化妝,臉色有些發白,她的長發上也掛了些雪花,像是山神眼淚凝成的冰霜。韋婉沒有說話,於是童思芸就繼續往下講著:“因為我搬出去一個人住,父母定時給我打錢,相互問候很少,兩年前我心血來潮回家,然後發現……”她說到這裡時頓住了,仿佛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

韋婉抬頭看了眼天空,雪花越飄越多,紛紛揚揚的,隨著呼嘯的風急速從兩人身旁越過。童思芸緊緊挽住韋婉的手臂,她們已經走到了停車場,童思芸的英菲尼迪正停在那裡,擋風玻璃上落了一層薄雪。兩人匆忙上了車,童思芸打開車內的暖氣,卻沒有急於發動車子,而是坐在駕駛座上,若有所思。

“那時我回家,發現家裡又多了一個小孩,還不到一歲。沒錯,那是我%e4%ba%b2弟弟,同父同母的%e4%ba%b2弟弟。之前我竟然一點都不知情,我的父母也從來沒有跟我提起,他們又生了一個孩子。畢竟,我有好幾年都沒有回家了。”童思芸扶著方向盤,閉上眼睛。車裡的空氣轉暖,兩人滿頭的霜雪已經融化,韋婉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