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完,教室外頭的窗框就想起了令在場所有人都肝顫的嘎吱嘎吱聲。
接著,就眼看著紀律委員單手撐在窗戶上,伸長了腿一腳踹塌了他同桌堆在桌子中間的書,再接著自己高空轉體三周半,一個托馬斯回旋掃起了桌上的試卷,最後自己完美跌進了他同桌的懷裡。
他還落地造了個型,在他同桌的大腿上給自己打了個分:“媽啊今天jio感不太好。”
全班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角落裡已經有女生不忍直視地彆過了頭。
“怎麼啦?”紀律委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的落地難道不完美!?姿態難道不美妙!?”
“嗯……完……完……”他同桌嘴角抽[dòng],滿臉我看你是完蛋了的表情。
他感受著全班不該有的安靜,像是福至心靈想到了什麼,默默地,僵硬地轉過了頭去。
杜傑喝完杯子裡的最後一口金銀花,“砰”得一聲把被子扣在了桌上:“你給我出來!”
看著紀律委員被杜傑拎著耳朵往外走,傅棲樓忍不住回頭瞄了一眼自己的同桌,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深藏功與名啊。“
林昑棠握拳抵在唇邊咳了聲毛,耳尖上難得的有些飄紅:“低調,低調。”
傅棲樓嘖了一聲,大著膽子伸手薅了把林昑棠的頭發。
由於差點被班主任逮個現行,林昑棠現在還處於在努力隱藏存在感的階段,破天荒地沒有擼袖子對傅棲樓再進行一場愛的教育。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
同桌今天都沒罵我。
說不定過兩天就願意給我拍片了!
這幾天天氣已經慢慢涼了下來,林昑棠會在單薄的襯衫外頭再套一件毛衣,稍長一些的發尾垂在淺色的毛衣上,在陽光下被描摹出了很淺的金色邊緣。
這個溫和雅致如同油畫的場景,讓傅棲樓又再生出了些狗膽,趁著林昑棠低頭看書的時候伸手悄悄碰了碰他的頭發。
在指尖感受到那柔軟的觸?感時,傅棲樓像是得償所願般地眯了眯眼睛。
他這幾天一個很濃厚的興趣,就是在賴床的時候順便欣賞一下林昑棠的更衣秀。
林昑棠平常會起的比他稍早一些,偶爾大發善心,會在遲到的邊緣線上把他喊醒。
傅棲樓其實一直都沒怎麼過過有室友的日子。
之前高一的時候,他室友是市裡有名富商的獨生子,彆說獨立生活了,傅棲樓都懷疑他到底能不能獨自站立。傅棲樓當時還想著第一次住校,好歹要照顧人家一點,裡外操持把差點沒把自己活成了保姆。
但終於。
在室友因為太懶而懶得洗澡的第十天,他親自動手把人扔進了浴室,在三十八度的夏天給他澆了一頓終生難忘的透心涼。
那位少爺哭天搶地地被他揍了一場,驚動了他愛子如命的媽媽。
兩方家長被迫在學校會客室進行了會麵,展開了一場深刻的……關於“你脖子上的項鏈為什麼這麼好看,兒子不省心要如何抗老”的討論。
——再然後……再然後那小少爺就吸著鼻涕出國了,學校怕了傅棲樓的媽,沒再給他分配室友,他就這麼一個人住了一年。
但突然間,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林昑棠就這麼“咻”得一下出現在了他的生活裡。
就像小院子裡被人強硬移栽來了棵海棠樹,存在感強得要命,卻半點都不突兀。
院子的主人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繼續好好地伺候這位大爺,讓他能好好地繼續安生待著。
白天一起上課晚上一起睡覺,一切好像都合該是這樣的。
雖然不得不說,林昑棠那最好是去上供國家的美色對傅棲樓的判斷起到了一點影響作用——但絕對隻是一咪咪的。
但傅棲樓覺得自己這麼正義凜然的人,接納了林昑棠絕對就是因為他倆那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緣什麼份。”在很多年後傅棲樓得意洋洋地跟林昑棠說起他青澀少年的感想的時候,得到了對方的巨大白眼,“我考個試回來你就能把我被子燒了,最後藏在櫃子裡忘了還放長黴了的緣分?”
傅棲樓當即決定,明智地觀個話題。
但那俗話說得好哇,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
傅棲樓過了一周日常有人管叫起床的日子,剛剛才適應,轉眼他倆這對臨時鴛鴦就被拆散了。
他院子裡移植來的海棠樹又被人移回去了。
在數學課上玩了會兒手機過後,林昑棠麵色平靜地告訴因為寫出了作業而在被表揚的他:“學生處的老師說寢室已經調整完了,我今晚就搬回去了。”
傅棲樓的眉毛不經意地往下壓了壓,在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時候皺了皺眉:“啊,好啊,晚上回去我幫你收拾吧。但晚上球兒約了我吃飯,你不然一起過來吧。”
顧遠行和他們不是一個班的,和傅棲樓聯絡感情的方法主要靠定時定點約飯——學校門口每次排隊排去街上的小飯館他總能訂到小包廂,好吃又氣清淨。
林昑棠難得地猶豫了一下。
傅棲樓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事兒成了。
林昑棠一直沒對什麼事情表現出過什麼喜惡,傅棲樓跟他這日日夜夜進進出出了一周,也就摸出了個林昑棠是真的喜歡吃辣這件事。
他直接掏出手機給顧遠行發了條信息:“再加兩個菜,毛血旺記得變態辣。”
那邊顧遠行回了個OK的手勢。
——林公子要擺駕了?
——廢話少說,趕緊伺候著。
——得嘞。
當天放學時候,林昑棠剛從老師辦公室裡剛拐出來就看見了蹲在十二班門口的顧遠行。
“喲,學霸。”顧遠行放下手裡的手機,站起來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你們班怎麼還沒下課呢。”
林昑棠搖搖頭:“班主任在裡麵。”
針對中學生日常行為安全問題,杜傑臨時召開了一個長達兩節課的思想教育班會,紀律委員被作為典型,被逼上台朗誦了十五分鐘的一中校風校紀,借此來深刻反映自己竟然犯下了跳窗這等十惡不赦的大罪。
而深藏功與名的林昑棠同誌又恰巧在這個時候被數學老師叫去了辦公室開小灶。
完美躲避。
顧遠行探頭靠在門上聽了聽動靜,回頭朝林昑棠癟著嘴搖頭:“情況不太樂觀啊。”
林昑棠一挑眉,麵色平靜地把手上的卷子往窗台上一放,自己靠到了牆上。
顧遠行踮著腳慢慢地挪到了林昑棠旁邊,還沒靠上牆就又拿起手機看了起來。
林昑棠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但他卻是在顧遠行靠到旁邊的時候掃到了他手機的界麵
“著名攝影師袁嘯和導演傅崇安獨生子曝光——就讀於海城第一中學的學霸,玩轉攝影風生水起。”
林昑棠歪了歪頭。
學霸?
第11章 哥哥叫的可真好聽
“你也看見了?”顧遠行用餘光瞟到了旁邊林昑棠的表情,慷慨地把手機遞了過去給林昑棠看,“老傅給掛牆頭了。”
林昑棠道了聲謝接過手機。//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可還沒等他把那個長文的鏈接打開,班裡的杜傑就終於在鈴聲響起後的第十三分鐘,大發慈悲說了一句:“都先去吃飯吧,周末快樂。”
今天周五,學校從理論上來講不支持學生在校晚自習,除了有強烈意願學習的孩子們可以去自習教室寫周末的作業,其他人一律可以有段難得的放風時間。
“周末——快樂!!!!!!!”班裡頓時響起地震般的動靜,拉桌子的跩椅子的男生蹦蹦跳跳往門外擠的,腳步聲那叫一個波瀾狀況氣勢磅礴,宛如窄窄的門後來了隻猛獁象正在跳桑巴。
林昑棠被震得嚇了一跳,手滑把鏈接又滑回去了。
“bang”一聲,傅棲樓作為放學先遣不對的先鋒兵,第一個踹開了班裡的後門:“球!兒!來次夠!!!”
林昑棠冷冷地抬頭,眯著眼睛斜了他一眼。
“哈……hello?”傅棲樓一隻腳還在門內,保持住了一個瀟灑的刹車姿勢,“你回來啦。”
林昑棠把手機遞給顧遠行:“啊。”
“走吧走吧。”傅棲樓走出來,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杜姐姐實在太能說了。”
“你又不是被罵的那個,還奢求什麼呢。”顧遠行走過去踮起腳搭住了傅棲樓的肩膀,“過來,哥哥給你看個好東西。”
“我才不看,我們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才不看你那醃臢汙穢的東西,仔細玷汙了我的靈魂。”傅棲樓笑著按著顧遠行的頭把他按到了地上,自己屈起手臂把手肘搭在顧遠行的肩膀上,整個人把中心都倚了上去,“同桌,來。”
林昑棠麵色冷淡地地雙手插兜,走在離他們半步遠的地方,聞言又往牆角縮了縮。
“誒,一點都沒有愛。”傅棲樓也不尷尬,收回手,“杜姐姐剛剛還教育我們,要發揚同學之間美好純真的感情,互相幫助互相熱愛,傅棲樓同學和林昑棠同學就做得非常好。”
林昑棠回頭,驚訝得很明顯。
“畢竟我是一個在室友的幫助下,把曆年壓軸題都做出來了的天才男子。”傅棲樓咧出了一個標準的笑容,還學著旁邊正在自拍的女生比了個剪刀手,“杜姐姐今天猛誇了我八分鐘,說我此行此舉感動全年級組,拯救了數學老師即將報表的血壓。”
還沒等林昑棠有什麼反應,顧遠行倒是先開口了:“學霸現在都已經開始拯救腦癱兒童了?真是不容易。”
“熱心群眾,不足掛齒。”林昑棠目視前方,大步走得瀟灑。
“這都是你們不……”傅棲樓原本還想回嘴,卻感覺自己的校服被人拉住了。
三個人齊齊回頭。
後麵站著的小姑娘被嚇了一跳,從冷淡的林昑棠轉到霸氣的傅棲樓,最後選擇了至少在身高方麵較為平易近人的顧遠行搭話:“你……你好。”
“恩你好啊。”顧遠行對小姑娘向來有耐心的很,手機也不玩了,笑眯眯地回話。
“其實哦。”傅棲樓不知道什麼時候挪到了林昑棠旁邊,搭住了他的肩膀。
林昑棠甩了一下沒甩開,就懶得再甩下一次了:“嗯。”
“我從來沒告訴傅球,其實他笑起來,真的很猥瑣——特彆像拐賣人口的。”
林昑棠看過去,發現那姑娘現在是真的快哭了。
“是……是這樣。”小姑娘聲音都在抖,“我們是學校公益社的,我們現在跟海城孤兒院在做一個公益項目,想和你們攝影社做一個合作。”傅棲樓轉過了頭。
小姑娘看社長對這件事似乎有點興趣,聲音稍微大了點:“我們之前是和海城展覽館談了個合作,說可以讓孩子們在這周六可以展覽免費去觀看,但是……”
顧遠行聽到這裡也沒覺得自己和這件事有什麼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