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二哥那麼生氣,不隻是因為兩個孩子的事兒,更是因為安安。”
“也怪我不在家裡,要不然,我也能幫著說話。他既然要求孩子勞動教育,咱可以說是為了教育孩子啊。隻是沒把握這個度而已。二哥難道能怪咱們?現在好了,全得罪了。”
林長喜說完,抱著腦袋。一臉無奈又滿身火氣沒處發。
朱小蘭冷眼看著這一家子,心裡早就煩躁了。
她早看出來了,老大家就是專門拖後腿的。
被林長喜這麼數落,林長福又不願意了,覺得林長喜這是甩鍋。“現在就怪我兒子了是吧,馬後炮誰不會啊。你們都指望著老二,有城有軍不也是為了這個家才去討好老二的?他們兩個孩子思慮不周那是正常的,我當時就想對老二吼出來的。他自己教不好孩子,怪誰?自己孩子折騰自己孩子,咋就能怪咱們呢?”
吳秀紅立馬道:“就是,咋啥都怪咱家呢,咱家也是為了這個家好。老二家裡家教有問題。”
林水根拍桌子,讓大家彆吵了。“吵啥啊,反正老二和安安不管咋樣想,老二總是要給咱們養老費的。要不然他就是不孝!”
孫銀花心裡惴惴不安,但是聽到老頭子這話,覺得有道理。
反正老二甭管咋樣,總不能不管爹媽。
至於小輩們以後能不能得到老二的照拂……關她啥事兒啊?兒子靠不住,難道還能靠孫子?
不知道從啥時候開始,孫銀花對家裡孫子的偏愛,已經慢慢的變了味了。
她心裡慢慢多了許多想法,總結起來就是,沒一個孝順的!錢才是最可靠的。誰給她錢,誰就是好的。
她喊林長喜,“老三啊,還是給安安寫信,就說這事兒是老大家的胡鬨的,和咱沒關係哈。”
林長福和吳秀紅:……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林長喜也隻能試試了。
……
首都這邊,林安安倒是沒關注老家的事兒了。基本上結果她也知道,林常勝不可能對老林家如何。
一來是親人,打斷骨頭連著筋是他們的傳統。二來就是他也不能對老林家人動手。
多半就是生個氣,帶孩子們回來了。至於以後對老林家人的態度,還說不準。
不過這些事兒對林安安是沒啥影響的。她可不怕林常勝和徐月英回來找她麻煩。
甚至她還有心思準備寫文章投稿。叫《薑小木進城記》。
當時林安安寫軍屬文章的時候,她自己的故事化名就是薑小木。甚至當時為了不讓人知道自己是薑小木,她也沒寫後續。
現在事情鬨這一步,自然也不用擔心彆人猜出來了。
不過林安安寫文章,並不是為了曝光自己在老家被如何苛待。事到如今,林安安並不需要通過這個事兒來獲取彆人的同情憐憫。或者對老家那群人聲討。
她主要是想寫一篇文章,鼓勵更多像主人格那樣的孩子。生活在困境中,迷茫的人。
既然當初那篇文章反響不錯,那看到的人應該還記得。
林安安就準備寫後續。寫寫薑小木在勞動過程中,因為受傷,導致失去了乾農活的能力。
這在農村是致命的。因為不能勞作就沒有糧食吃。
但是薑小木沒有放棄,勞動不行,她就決定學好知識。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才。
於是通過不懈的努力,其中各種艱難方式進學之後,終於憑借刻苦學習,學有所成。考了全班第一,全校第一,全縣第一。其中少不了遇到了良師益友的幫忙,讓她對未來充滿希望。
也因為通過學習,她學會寫信,知道自己可以找誰幫忙。
她終於給父親寫了信,成功的改善了生活。
優異的成績令父親感到驕傲。於是她被接到了城裡生活。
在這裡,她遇到了許多朋友,好的老師,熱情的同學。接受到了更多的教育。
終於考上大學。
貧瘠的土地,經過精心的施肥,耕種。薑小木這一支獨木終於茁壯成長,長成了一棵不用依賴旁人的大樹。
這篇文章,她並沒有寫來城裡之後被人如何欺負,著重於寫刻苦與努力,寫堅持不懈。甚至還寫了薑小木的學習渠道。比如廢舊的報紙,彆人不要的舊課本。找機會就聽廣播。
展現薑小木如何獲取知識,如何開拓眼界。知道在困境中該找誰幫忙。
要學會掙脫束縛,努力成長。
要學會自保,學會自立自強。
她其實挺希望這個故事能傳到農村的,給更多在家庭中受到不公待遇的孩子看看。
給他們進行一個引導。
前半部分農村那一部分,引導農村孩子。後半部分城裡的,引導城裡孩子。
借鑒肯定是沒法借鑒的,畢竟大家情況不同。隻能在精神上麵給一個激勵吧。
這篇文章林安安是打算等高考成績出來之後,再投稿刊登,總不能考上大學這個事兒靠編吧。
林安安這篇大綱還在修改中,林常勝和徐月英就回來了。回來的不止兩人,還有兩個孩子。
進了門,徐月英就喊著,“林安安,你給我下來!你太狠的心了,竟然讓老家的人虐待孩子。你還是一個孩子啊,你怎麼能做出這麼狠的事情呢?”
林常勝道,“行了,小聲點,吵吵鬨鬨乾什麼。怕人家不知道?”
“你是怕人家知道你閨女做了什麼是嗎?”徐月英終於抓到了林安安的把柄,這會兒正起勁兒呢,氣勢囂張。
她是克扣老家的生活費了,可林安安也乾了壞事。
以後她還用怕林安安?
她的兩個孩子受苦了!
兩個孩子都是不敢惹林安安了,老老實實跟著他們媽身後站著。看他們媽戰鬥。
這次給他們的教訓真的太大了。招惹林安安的成本太高了!
老家的人那麼可怕,都還要聽林安安的。
總結起來就是——林安安太可怕了!
林安安板著臉從樓上下來了,“喊什麼喊,要不要把婦聯的人請過來?”
徐月英不怕了,“你請啊,你不就是怪我以前克扣你了嗎?可你爸已經補償你了,你怎麼還能這麼對你的弟弟妹妹呢?”
林安安納悶,“我怎麼對我弟弟妹妹了?”
“你還裝,老家人都說了,是你讓他們虐地文靜和有禮的!”徐月英滿臉憤怒道。
林安安坐在沙發上,問,“哦,他們親口說我讓他們虐待文靜有禮了?”
徐月英道,“他們說的,你讓他們像對待你一樣,對待我的孩子!”
林安安雙手環%e8%83%b8,“所以你們認為,我過去在老家被虐待了?”
她看著坐在一邊沒吭聲的林常勝,“爸,你也認為我被虐待了嗎?”
林常勝真的有點兒不知道怎麼麵對閨女。
本來就因為沒管過她,在她麵前缺少幾分作為父親的威嚴和底氣。每次吵架都吵不過。
這會兒又知道孩子在老家的日子,更有些無法麵對了。
他問道,“你以前怎麼沒和我說你在老家過得那樣?”
“那樣是哪樣兒?”林安安問道,“你是說被老家的那些孩子們圍著罵我沒爹沒媽,是野孩子。拖油瓶?還是我被他們圍著打,家裡沒人幫我撐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林常勝:……
這又是他這次還不知道的。好像上次聽安安提起過。她被人打,老大老三也沒幫過她。所以她學會打架。那會兒也沒完全放心上,這次和這事兒放一起,發現他閨女這是處處都沒好過啊。
徐月英見林常勝一點兒為自己孩子討回公道的想法就沒有,滿心憤怒,“你是你,你受的苦,憑什麼讓我的孩子也要受一遍?”
林安安冷冷的看著她,“所以你的孩子是孩子,彆人的孩子就是畜生嗎?”
她看著徐月英和林常勝,“你們以為,你們的責任隻是克扣生活費這一件事兒嗎?哦,說起克扣生活費,這些年那八塊錢就沒用在我身上!在老家,我每一口飯,都是要用勞動換的。這些事情,好像確實是老家人造成的。但是憑什麼呢?”
“你們憑什麼把我留在老家?生而不養就是錯了!林常勝對我沒心沒肺沒儘責,責任最大,後媽你難道就一點責任沒有嗎?你既然嫁給他,願意當我的後媽,你有儘責嗎?哦,你不止沒有,你還在讓我雪山加霜。”
林常勝解釋,“那時候沒人……”
林安安嗤笑,“什麼沒人照顧,全都是你們的借口罷了。我就不信滿軍區彆人家的孩子沒人照顧,就往老家送的。軍區大院沒托兒所?說句難聽點,老林家人要是死絕了,那我是不是為了不拖累你們,直接去死?你們不接我來,其實就是懶得管我,嫌我麻煩!說白了,心裡就沒我這個人。”
“後媽這樣,親爹更是這樣。”
“我在老家吃苦,你們認為農村孩子都那樣,是應該的。現在你們的寶貝疙瘩被人欺負了,就心疼了?我在那裡十幾年,難道是我活該?”
徐月英頓了頓,有些底氣不足,“所以,你就是為了報複我?”
林安安道,“我報複你做什麼?要是報複你,早就去外麵到處舉報你苛待我的事情了。我對他們這樣,完全是他們自己自找的。腦滿肥腸不乾人事,難道我還一直任由著他們欺負?就得讓他們吃教訓,讓他們知道,惹我沒好處!”
她看著兩個孩子,“是瘦了很多,不過這才哪到哪兒啊?”
她將自己的照片拍在桌上,“看看,你們沒到這份上,就沒資格對我大聲嚷嚷!”
林常勝坐在茶幾邊上,一眼就看到那照片上的人。
他強製鎮定的拿起來,看到照片上,那個瘦小的,就像是舊社會乞兒一般的孩子。
除了一雙眼睛看得出來是安安的樣子,其他地方,真是看著不像。
瘦弱,臉色暗淡,頭發枯黃。
放在身前的手,布滿著乾活之後留下的痕跡。
這是一個常年辛苦勞作的人才有的樣子。
她就像是舊社會被壓迫的孩子。
“說起來,這照片還是找你要到了錢,我才有錢拍的。”林安安道,“我覺得該留一張做個紀念。免得以後日子好了,沒法憶苦思甜。”
林常勝紅了眼睛,“安安,爸爸真是不知道……”
林安安道,“彆說你不知道,作為一個爸,除非你在戰場上犧牲了,或者你一直在執行任務不能回家,除此之外,任何理由不能作為你的借口。”
這期間他是上過戰場,但是下了戰場之後呢?在上戰場之前呢?明明有很多機會。比如那兩次回老家,他完全可以帶她回城。
這次兩個孩子犯了事兒,他能立馬就趕回去。難道不能為了接閨女特意回去一趟?
徐月英也看到了照片,和照片裡的林安安比起來,文靜有禮倒是顯得情況沒那麼差了。
這倒是讓她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