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近年來公社最熱鬨的時候了。
關於林安安做的事情,也都傳開了。都覺得她可真是有膽量。不止敢去縣城,還敢去縣政府。
要知道他們很多人現在進城,都覺得渾身彆扭沒底氣呢。林安安直接進城鬨事了。鬨的動靜還這麼大,聽說縣長都來了。
甭管彆人談得多麼熱鬨,林安安都沒啥影響。她現在就隻盯著結果就成了,過程不重要。
彆人說啥和她沒關係。不過林安安想著,經過這次的事兒,以後垃圾應該會少一些吧。
放學的時候,林安安擔心今天事兒鬨這麼大,孫回他們會害怕,所以特地在學校門口等他們,然後護送他們一段路。
這些人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兒,上午還跟著去縣裡醫院檢查身體了,這陣仗挺大的,還真的讓人特彆忐忑。下午上課的時候,都有些坐立不安。但是看到情緒穩定的林安安的時候,都是突然安定下來了。
路上林安安告訴他們,自己會督促這次事情的結果的。那幾個進少管所是一定的了。
又和他們說了自己的做法。
“你們也彆擔心被報複,我不能說一直護著你們,但是隻要我在這邊的時候,有啥事你們就來找我。”
“林安安,你為啥要幫我們啊?”有個小姑娘問道。
“因為我特彆討厭被人欺負的滋味。不過與其說我是在幫你們,其實我就是看不慣那些壞蛋,我就想懲治他們。”
這話讓人一陣沉默。
大家心情挺複雜的,沒人想到林安安僅僅隻是為了這個原因。上次林安安鬨去公社,好些人覺得她是為了她自己討回公道才那麼勇敢。所以對林安安的話也是半信半疑,覺得她可能不會管彆人的閒事。
現在發現,原來林安安沒騙人,真的會幫忙啊。
其實之前,他們還有點兒怨林安安的,因為他們被欺負的原因,許濤也告訴他們了。
就是因為林安安爸是當兵的,所以許濤討厭當兵的。就來打他們。
但是這會兒林安安為大家出頭,鬨這麼一場。誰心裡也不好怪人家了。
隻是有些擔心,“真的不會找麻煩嗎?”
林安安道,“我不能完全保證,我隻能教你們,如果遇到問題了,就找人幫忙。像我一樣鬨起來。還是那句話,咱自己要學會護著自己。如果不反抗,難道就能不被打了嗎?”
“現在縣長都願意來幫你們了,還有啥好怕的?”
“而且今天我去縣裡說了情況,縣裡很多人都很憤怒。他們都沒忘了你們的親人曾經的付出。你們的親人曾經保護的人,也會願意保護你們的。”
林安安知道自己沒法一直幫助他們,所以教會他們如何反抗,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這話讓幾個人觸動起來,有孩子開始抹眼淚。
能被許濤挑中挨打的,都有苦難言。
其實有時候心裡也會想,為啥就要去打仗呢,為啥不好好的在家裡呢?
孫回眼睛又紅了,想到了自己的爸爸。
他聽說,當初被白狗子抓走的人被解放之後,是有機會直接遣散回來的。可他爸選擇繼續跟著部隊一起打仗,去參加解放戰爭。可是最後卻沒能回來。
家裡被人欺負的時候,他其實也在想,為啥不回來呢?你保護的就是這樣的人呢,值得嗎?
可是今天,他也算是得到了爸的庇護了。也許他爸的想法和林安安是一樣的,吃過被壓迫的苦,被人解放過,所以也願意去解放彆人。
經曆了這個事兒,大家又都在,林安安也就不用顧慮彆的了。又提起自己準備寫文章投稿,也許有機會可以登報,也許登不上。她想寫他們的故事,投去報社。
“我到時候用化名,不過你們要是不願意,我就不寫。但是如果真的登報了,也許能有點幫助。這些我也不是很確定,隻是有這個想法。”
孫回道,“真能上報紙嗎?讓很多人看到?”
“我不確定。畢竟我也沒投過稿子。”林安安道。
她又道,“但是我想寫,想讓更多人關注大家。我也是軍屬。之前我過的啥樣的生活,你們也知道的。我知道軍屬不容易,想讓更多人知道軍屬的不易。”
林安安本來還擔心他們會不好意思被寫上文章,結果他們倒是都同意了。
也許是想找個人傾述,也許隻是想得到彆人的關愛。也許是林安安太讓人有安全感了,都願意把平日裡那些委屈告訴林安安。
回去的時候,自然比平時晚了。林長喜和林萍萍都早就回家了,所以老林家人自然也都知道林安安乾了啥事兒了。知道縣長都被林安安驚動,從縣城跑公社來發脾氣,老林家人都要驚呆了。
老爺子和老太太心臟都要受不了了。
這丫頭真的好大膽子啊,好大的膽子啊!
孫銀花指著她道,“你咋就那麼能呢?那可是縣長啊,是縣長!聽說你鬨挺大的,害全公社的乾部都被批評了,你咋那麼能呢?”他們老林家這是要成為公社的敵人啊。
“我還能更能呢,彆說縣裡了,市裡,省裡,我都敢去。”林安安心說自己要是沒這個膽量,以後咋去軍區大院呢,那裡麵哪個不是有來頭的?
孫銀花被她嚇得有些站不穩了,覺得林安安真的太狠了。
這丫頭真的是從來不騙人啊,真的就是啥事兒都乾得出來的。
想到之前安安威脅他們,要去縣裡告狀,把事兒鬨大,現在想起來真的背後冒冷汗,幸好那會兒聽了這丫頭的話,服了軟。要不然這丫頭真的能鬨大啊。
連縣長都能請得動。
林安安道,“行了,沒多大事兒。現在該操心的是犯了事的人家,不是咱家。”
林水根道,“咋不是咱家啊,萬一以後人家找咱們麻煩呢?”
林安安道,“你們找回去不就得了?”
見林安安說得輕巧,老林家人氣得咬牙。隻覺得林安安多管閒事。
老爺子林水根質問道,“人家和你有啥關係啊,你就非得管人家的閒事?”
林安安道,“當初我被人找麻煩的時候,你們都沒管過我。這說明管不管事兒和是否是親戚無關,隻和良心有關。你們沒這個良心,我有!”
老林家人:……
林安安直接進了屋裡,她今天可真沒空和老林家人吵架爭論的。
老林家人也沒啥話說了。能說啥?管不了,也打不過。
而且這丫頭膽子是真的大,回頭彆去縣裡告家裡的狀,真讓縣長找上門來了。
房間裡,林安安點著油燈開始寫文章了。
經過路上一番交談,林安安有了更多的靈感和思路。她要趁著有靈感的時候,全都寫下來。
公社這件事情在持續的發酵當中。
當天晚上,公社領導都沒睡好覺。連夜讓派出所把證據和供詞都拿到手了。許濤他們還想著解釋清楚自己打架的原因,說自己不是故意打軍屬的,都怪林安安欺人太甚,他們氣不過,才遷怒。他們心裡還覺得自己是有理由的,有道理的。
看到許濤等人的供詞,朱所長都隻想踹他們幾腳。就因為這點屁事,直接連軍人都恨上了,報複所有的軍人軍屬?良心都被狗吃了嗎?不說彆的,朱所長自己都是軍人轉業回來的。雖然已經退伍十多年了,可也還記得曾經的戰友出生入死。經過這個事兒,他也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這十多年和平日子過長了,就忘了過去了,對自己不夠嚴格了。從這次開始,一定要緊抓公社治安。
調查結束之後,公社領導連夜開會討論這事情。
許副社長自然是沒能旁聽的,他要避嫌。而且縣長發話了,他的工作要調整。這個調整就很靈活,平掉還是降職,還是直接離開,這都有可能的。
領導們忙,那些涉事學生的家長也在忙。到處找人找關係幫忙,實在沒法子了,就在領導家門口哭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幾家人一起鬨。鬨也沒用,隻換來彆人的圍觀罷了。
最後又有人開始互相埋怨了,特彆是埋怨許濤的爸媽。
他們的孩子都是跟著許濤後麵混的,沒人帶的時候,自己孩子可不會打群架。頂多就是不愛學習。但是自從跟著他們‘濤哥’後麵混了,才開始學壞的。
許濤媽也不示弱,“要是沒有你們家的孩子助長我家濤濤的氣焰,我家濤濤也沒這麼大膽子。”
反正就是互相指責。
回去之後,各家兩口子又在家裡打架。一個埋怨對方沒管好孩子,一個埋怨對方沒本事,救不了孩子。
住在鎮上的人,真是看了好大的一出戲。
第二天才上班,公社就把結果給上報了。
經過了派出所這邊的調查,那些被打的孩子的驗傷報告,背景調查。都證明許濤幾人思想有嚴重的問題,他們的行為已經不單純是打架了,有反社會的傾向了。資料送到縣公安局,縣裡又立馬走程序讓有關部門進行審判。最後得出結果是,送到少管所教育是在所難免的。
這幾年大城市辦了這個之後,東陽縣所在地省城也是辦了這個的。進了裡麵就是在裡麵進行勞動教育了。
許濤他們在少管所的期限是五到十年,這個還要等人後麵具體的宣判結果出來才能得出最終結果。
之所以判這麼重,打人還是其次,主要還是思想上麵的問題太嚴重了。
這個時期還是一個敏[gǎn]的時候,民間還藏匿著一些特務呢。外麵,帝國主義虎視眈眈。
這幾個少年卻開始仇恨軍人,毆打軍屬。這到底是存著什麼心?
這問題一出來,性質就相當嚴重了。這但凡是個成年人這麼乾,還得往更重的判。
這些打人的基本上十三四歲了,回頭成年了,要是沒有滿期限,還要調去成人監獄裡麵待一待。
誰也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
特彆是這幾個人的家長,是真沒想到這麼嚴重。
他們以為頂多就是教育幾個月,留個檔案就成了。
誰知道這一下子就要關幾年。還是孩子啊,這一關幾年,不就廢了嗎?
公社裡麵又熱鬨了。每天公社政府門口都有人吵架。派出所這幾天真是忙壞了,調查案件,還要管理這些鬨事的人。還要負責學校周圍的治安問題。一方麵是避免再出現類似的事情,另外一方麵也是避免家長找林安安鬨事。
公社領導可不敢再讓他們找林安安麻煩了,回頭林安安又鬨縣裡去了,豈不是讓他們顯得特彆沒用?於是安排了派出所在門口巡邏,不讓人鬨事。
見這些家長還不消停,公社領導就讓派出所對這些家長也進行調查。到底孩子這個思想是不是大人教的,是不是他們有什麼不滿。
這麼一下子,才終於消停下來。
吳校長心情複雜的開了個教育大會,以這幾個孩子為例子進行教育。
“這次他們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