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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親爸賺的錢都被後媽和後來的孩子花了,自己沒花。她心裡就不舒坦。這兩口子都是不負責的。林安安懷疑這八塊錢的標準,和後媽也脫不開關係。

林安安打算先試探一下,這個八塊錢到底是誰給出的標準。

所以她打算先寫一封信試探一番。她這邊隻有鉛筆,為了防止被人改動,林安安直接去敲門找林有城要了鋼筆過來,在他滿不樂意的神情中,拿著鋼筆鑽進自己屋裡開始寫信。

這封信名義上是寫給林常勝的。

內容也沒多少煽情的東西。隻告訴林常勝,她受傷了,醫生說她有後遺症,沒有辦法繼續勞作了。所以沒有辦法自己掙口糧。她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讀書,以後找個輕鬆工作。一年八塊錢的標準實在不夠她生活,希望林常勝對她的資助能夠增加到每個月十五塊錢。然後又認真的列出這是十五元的使用明細。書本費用、營養費、口糧費用……

然後著重強調現在老家叔伯都是各自顧自己的小家了,錢財都是自己顧著,所以自己以後的生活費也要自己收著。

結尾之後,林安安刻意加上一句,希望半個月之內,能得到回信。因為實在著急,如果得不到回信,就默認林常勝沒有收到信,她就隻能打電話到部隊找爸爸了,希望到時候林常勝不要怪她給部隊添麻煩。

這最後的一句話自然不是給林常勝看的,而是給後媽徐月英看的。

林安安想著,這些年就幾塊錢的生活費,家裡人真的就從來沒提到過嗎?

他們又不是沒有信件往來。為何一直沒有人覺得不對勁兒呢?除非這八塊錢標準真的就是林常勝定下來的,否則就絕對有人掌握著這個信息來往渠道,將不利的信息隱瞞了。

能掌控林常勝的信息渠道,除了徐月英,還能有誰呢?

所以林安安這封信隻要送到那邊,如果八塊錢不是林常勝給出的標準,那該著急的就是徐月英了。她能掌控來信,卻不能掌控部隊的電話。就得給自己這邊回應。

如果是林常勝給出的標準,那林安安可能半月之內得不到回信。但是這也讓林安安更了解關於林常勝的情況,適當的做出對未來計劃的調整。

終於寫完之後,吹乾,折疊好。準備明天一早去縣城寄信。

正好利用明天去縣城的事兒,晚上還能和林家人繼續算賬。

八塊錢不是錢?這麼多年算下來也不少呢,還回來!

孫銀花忐忑了一下午,晚上回來做飯的時候看到林安安還在安靜看書,心裡就放鬆了。以為這孩子不會鬨了。

也是,鬨了這麼久,該歇著了。

於是安安心心做飯。隻是依然沒有給家裡孩子開小灶,怕林安安受刺激,回頭又鬨了。

晚上吃飯,終於可以吃一頓安安心心的飯菜了。家裡人也是默默的鬆了口氣。

希望林安安一直這樣,然後恢複到以前的樣子。

可惜林安安很快讓他們美夢破碎,並且即將給他們帶來新的風暴。

見有人離席,林安安把人喊住了,“大伯,先不忙著走,我有些事情想和家裡說。”

林長福道,“啥事兒的,你這又是要鬨啥?”

“咋是鬨呢,是有個賬目得和大家算一算。大伯你要是走了,我就默認你同意我接下來的一切決定了。回頭我就隻需要說服爺奶了。”

林長福滿臉憋屈的坐回桌邊了。

林安安拿著一張草稿紙,上麵羅列了自己這些年的應該得到的費用。

中午的時候我問過我奶了,一年我爸往家裡給八塊錢生活費,這應該是給我花的。

孫銀花一臉就像吃到沒熟的酸棗一樣,臉皺成一團。

林安安道,“我奶都承認了,這筆錢全都給你們花了。家裡的油鹽醬醋,家裡的針頭線腦的,還有偶爾一頓肉,都是從這裡拿的。”

對林安安來說,八元不多,但是其實對於農村家庭來說,八元錢很多了。如果有肉票,每個月吃一頓肉呢。半斤肉炒個菜,一年都夠吃的。

現在林家人聽到林安安算這筆賬,頓時都不樂意了。這算下來得多少?

“八塊錢是現在的標準,以前更多。零零總總加起來,從我三歲開始給的,按照十二年開始算,也有百來塊了吧。”

林萍萍趕緊道,“也不是咱吃的,你也吃了!”

林安安道,“是啊,我吃了零頭,所以把零頭扣了,還剩下一百塊。這個錢,準備咋算?”

孫銀花頓時著急了,“反正我都花了,彆找我!誰家的錢不是一起花的,你咋算這麼清楚呢?”

“我大伯和三叔的錢,咋沒給我一起花呢?前幾天大伯三叔買的零嘴,到我嘴裡了嗎?”

“長輩可以花小輩的錢,小輩還不能花長輩的錢?本來我也不想算的,可我被人找麻煩的時候,他們就看熱鬨,我心寒。必須算!”

“誰不算,我就去鬨。公社的乾事吃小輩的生活費的,吃軍人給軍屬寄回來的撫養費,還能是好乾事嗎?”

三叔林長喜的臉色頓時五顏六色。真這麼鬨,他還要不要臉了?他可是要滿公社跑的人,可不能臭名遠揚。

朱小蘭也著急了,“這,這也不能這樣啊。”

林安安繼續發力,“大隊的倉管員咋選的,人品都不行,彆回頭監守自盜!”

大伯林長福也黑了一張臉。一副要發脾氣又發不出來的樣子。

吳秀紅生氣了,“安安,你咋能這樣呢?這些年你沒吃飯?家裡衣服你沒穿?你這樣算,八塊錢可不夠呢。”

算舊賬?林安安可最會算舊賬了,“我從會走路開始,閒著過嗎?小時候乾得少吃得少,長大一點就下地賺工分。哪裡像哥哥姐姐們這樣啊,想玩就玩,想學就學。反正有他們二叔寄回來的撫養費吃。”

吳秀紅臉綠了。

“還有啥穿的衣服,你們真的要和我算嗎?我大伯咋當倉管員,我三叔咋當的郵遞員,是不是也要算?我從小就穿的林萍萍的舊衣服!長大之後就乾脆改我媽留下的舊衣服穿。而且我不信我爸就隻給八塊錢,沒給票!”

林安安不知道林常勝到底給家裡布票沒有,她就隨口這麼一說。

但是林家人的表現告訴她,還真有。也是,這些年總能有一些的。

也是,要不然大伯一個大隊倉管員,哪裡來的工業票給兒子買鋼筆,買縣城高中擺闊穿的鞋子,用的書包?

林有城見自己爸媽被如此羞辱,頓時也覺得沒麵子,“這是你和長輩說話態度嗎?還有沒有修養?”

林安安瞪他一眼,“長輩都在這裡呢,輪到你說話?有修養不?對我有啥不滿的,你對我爸吼去。”

林有城:……

他吃癟,林有軍和林萍萍就都把話憋回去了。

林安安繼續道,“好了,言歸正傳。現在咱不算彆的,就算這八塊錢,我已經算是很顧念家裡人的情分了。”

林安安說是這麼說,但是她剛剛那番話,已經讓林長福和林長喜十分丟臉了。

特彆是讓他們這麼難堪的是個小輩,所以兩人臉色很難看。如果不是林安安不能挨打,他們早就想動手教訓小輩了。

老爺子林水根忍無可忍,終於發飆了,拍桌子,“翻了天了,老子還沒死呢,你一個小輩和你叔伯算賬。你算啥?你一個丫頭片子還當你爸的家了!他都沒找你叔伯要恩情,你就算起來了?你爸是我兒子,那八塊錢我還不能做主?”

他忍了很久了,這丫頭越來越過分了,他今天就要把這個丫頭的氣焰壓下去!就不信還整治不了一個丫頭片子!

第9章

平時老爺子很少發火,但是他發火的時候,全家人都得看他臉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一來他是爹。二來他有個有出息的兒子,誰也不能得罪他。

但是林安安可不怕他。

這個時候越是發怒,越是說明他心虛,他沒理兒。想以長輩的身份無理取鬨?林安安可不慣著他!

“爺爺,你可以做主啊。你還可以告訴我爸,他就該無私為這個家奉獻,不該得到所有人的感激。他就該把親閨女餓死累死,也要替兄弟養孩子。他寄回來的錢,就該用來養全家。”

“……”

林家人都說不出話來了。總覺得一件很小的事兒,被林安安這麼一說,他們好像就做了啥虧心事一樣的。

咋就是讓老二幫著養孩子了呢?

林長福生氣道,“我們才沒這麼乾!你彆這麼胡說八道!”

林安安問,“那這話又回到正題了,我爸寄回來的錢呢?大家都沒花?反正這事兒得算清楚。不算清楚,那就是這麼一回事!”

這話讓其他人啞口無言,堵住了其他有意見的人的嘴巴。他們也看出來了,林安安占著理兒了,誰也說不過她。

隻是這錢,誰也不想還回去。不是拿不出來,而是覺得拿出來吃虧。畢竟這些年,誰花的多了,誰花少了,這也算不清楚了。

林水根又開始拍桌子了,要不是不能打林安安,他這巴掌就該落林安安身上去了。孫銀花趕緊勸他彆生氣。彆把自己氣壞了。

林水根還更生氣了,也氣老婆子沒用,啥都和這丫頭說了。鬨成這樣。“不都是你和她胡說,這才惹的事兒?”說不過丫頭,還不能說自家老婆子?

孫銀花委屈了。她不說也不成啊,這丫頭還以為自己拿了多少錢呢。這不得和死丫頭說清楚嗎?再說全家人都說不過她,我一個老太婆就能說得過?

孫銀花見這事兒還不能了了,隻能出來打圓場,“安安,這錢都花了,算不清楚了。你要錢也沒用啊。你就算鬨,鬨公社去。咱這一家人的錢也算不出來啊。”

反正就是花了,沒記賬。這就是一筆爛賬。

林安安道,“不知道具體數目啊?那沒關係,我想好了不用給我錢。咱另外一種方式補償。”

聽到林安安退一步了,其他人雖然還是氣,但是臉色也沒那麼差了。孫銀花趕緊問她咋補償。

林安安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們知道的,我生病了,不能上工了。所以為了以後身體健康,我後麵不打算上工了。好好上學,爭取以後不在農村種地。我這身體可種不了地。”

聽到這要求,所有人都一臉無語。下不了地?又不是舊社會的千金小姐,還不下地!

但是沒人吭聲。

誰也不想吸引火力。

林安安繼續道,“我需要補身體,以後一天一個雞蛋,每天一頓細糧。”

這話讓人目瞪口呆。這過的啥生活?這死丫頭知不知道外麵還有多少人吃不飽飯的。她不止白吃白喝,還要吃細糧,她咋不上天?

林安安道,“我算了的,雞蛋一毛錢一個,米麵也就兩毛錢一斤,我胃口小,也吃不了多少。我一個人吃,一百塊能吃好久呢。不過我也不讓你們為難,最多吃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