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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時,黛玉便穿上喜慶的衣服,隨手劃拉了兩三件首飾叫紫鵑抱著,套了車往榮國府去,才走到半路,賈府便有人前來迎接了,下了車時,熙鳳、尤氏都在跟前招待,婆子們竟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黛玉心中也有些得意,當下慢慢含笑與兩人寒暄片刻,笑道,“舅母可是在榮禧堂?我是晚輩,怎麼也要去拜個壽的。”

熙鳳忙笑道,“這怎麼使得,你拜嬸嬸一拜,她倒要兩拜還你,倒是免了禮也罷了,大家省事。來來,你做姑娘時頂愛吃珍大嫂子糟的鵝信,這就是她的手藝,快嘗嘗看。”

黛玉仍是執意要到正堂去拜壽,兩人無奈之下,便也索性真引著黛玉到了正院西廂,原來王夫人雖然是五十整生日,但府中事務繁多,也懶於大費周章,便直接在起居的院子裡過了生日。黛玉進去時,眾姐妹兄弟正在她膝下奉承,見黛玉來了,全都唬得拜將下去,口稱,“給福晉請安。”

眼睛一溜,黛玉就找到了寶玉——他就跪在王夫人身邊,她露出一個淡笑,緩緩道,“自家人何必多禮,大家都快起來吧。”說著,眾人方起來了,賈珍賈璉等人忙退了出去,一並成年男眷也都跟著退了出去,黛玉知道此時倒是不好去看寶玉的,目光隻望著王夫人,作勢要拜時,早被王夫人%e4%ba%b2手上來攙住,兩人對著一笑,黛玉也就順水推舟,起身在王夫人左上首坐了,與幾家候府的老夫人們寒暄。她雖然年輕,但是皇家貴婦,誰敢委屈了去?當下也是婉轉承歡,氣氛熱烈喜慶,王夫人自覺皇子福晉%e4%ba%b2來賀壽,這是極有光輝的事,麵上更是喜氣洋洋。

半日無事,用過午宴,黛玉就要告辭,王夫人苦留之下,她才提起了大觀園內的瀟湘館,李紈雖然沒有和她照麵,但卻是猜到了黛玉說不準想到瀟湘館看看,早遣人預備打掃好了。黛玉問知自她走後,瀟湘館就空置在哪裡了,當下便含笑緩緩步入這個她住了一年多的故地。

瀟湘館一切如故,打理得還算精心清潔,連床上被縟都還在,黛玉奇道,“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自我走後,姑娘們也都出嫁了,大觀園內便無人居住了?”

紫鵑雙?%e5%94%87囁嚅了一下,倒是尤氏心中無事的,爽快答道,“因怡紅院人口繁多,不少丫鬟們便住到了瀟湘館來,寶玉有時讀書晚了,也會到這裡來逛逛散散悶。”黛玉聞言一頓,笑道,“原來如此,嫂嫂們,我也有些倦了,不知何處可以少歇?”

熙鳳與尤氏對視一眼,尤氏笑著為她安排去了,黛玉與熙鳳坐在石頭上說些閒話,又過了片時,卻見一個風神俊秀的少年繞過一方大石,從斜後方走了過來,黛玉回頭看時,正是寶玉。

兩人目光相觸,都是百感交集,寶玉咬住下%e5%94%87,連忙繞到前院跪拜道,“驚擾了福晉鳳駕,請福晉恕罪。”黛玉忙壓下萬般思緒,笑道,“這是哪裡話,二哥哥日常在府中起居,是我驚擾了你才對。”

寶玉便就勢起身,此時黛玉身邊隻有熙鳳平兒紫鵑素貞四人,都是貼心的,因此黛玉也不怕著相,抬頭看了寶玉一眼,笑道,“二哥哥,你比先長高了好些了,我們都念著你呢,聽說你要成%e4%ba%b2了,那可是喜事一樁,為賈家開枝散葉也是你的責任,你年已弱冠,也該像個男子漢一樣立起來了。”

她話中涵義無限,寶玉聽呆了去,黛玉知道話說到此處,已經是說到儘頭了,便起身笑道,“我最近在讀書,也試做了一篇詩,改日再請二哥哥指教,有事沒事,也常到家裡來坐坐。十三爺念著你呢,你們也是從小玩到大的,那麼。”說著,福了福身,便在紫鵑素貞的攙扶下走遠了。寶玉呆呆站在原地,熙鳳不由得帶笑嗔了他一眼,這才翻身追去。

待到下午,黛玉走了之後,寶玉這才失魂落魄地重新來到瀟湘館,手中捏著熙鳳下午抽空塞給他的一卷詩稿,展開%e5%90%9f誦良久,直到全默記了下來,這才蹲下`身緩緩掏出火石,連打了三四下,才將紙張點著,他看著那娟秀的小字在火焰中扭曲,咬了咬牙,又從袖口裡珍而重之地托出了兩個荷包,倒出了裡頭的雜物,將它們也放進火裡。直到一切都成了飛灰,他這才翻身慢慢離開了這片瀟瀟竹林。

“茜紗窗下,公子無緣……既是無緣,何必相見,既是相見,又怎是無緣……”

第一百一十九章:紫禁城各有思量

“你準備準備,明天我帶你到街上走一遭。”

胤祥劈頭蓋臉這麼一句話,頓時讓黛玉懵了,她還真當有什麼事發生要到街上去布置呢,看胤祥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這才知道他隻是單純要帶自己出門,不由得歡呼起來。

現在世風開放,多的是小媳婦拉著相公出門逛街的,隻是畢竟黛玉是皇家媳婦,平時雖然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也不能老往外跑,逛街更是想也不用想了,頂多也就是在車子裡掀起簾子看看街景罷了。但這胤祥要帶她出門,那意義就不同了,不但能在外麵多呆一會,說不定還能聽上一段說書,吃點外頭的吃食什麼的。這叫黛玉如何不開心?便笑道,“你哪裡來的主意,告訴嫂嫂們,非得羨慕死我不可,也隻有十四弟寵著十四弟妹,才閒了沒事就帶她出門逛去呢。”

胤祥也正是因為前幾天聽胤禎無意說起了這事才知道的,他頓時覺得自己虧待了黛玉,彆的福晉能出門,她為什麼不能呢,想了想沒什麼不妥,便把事情安排了下去,今天得了消息來,什麼事都安排好了,他這才告訴黛玉。果然讓妻子歡欣鼓舞,他心情也好了起來,帶著淡淡的笑容靠近黛玉低聲說了些甜言蜜語,把黛玉哄得眉開眼笑。

他如此對黛玉,黛玉自然也不是個沒心肝的,想了想,越發不願意院子裡多了個人來分薄胤祥對自己的寵愛,無奈雖然生活美好,但也有很多不美好的部分需要處理。這幾次進宮請安,太後話裡話外都是讓她主動請纓把雅若三丹收進家裡的意思,一方麵這暗示了皇上還是在考慮晉封胤祥的事,另一方麵也是說明她這個妻子做得不是很稱職,籠絡住了丈夫的心,卻堵不住%e4%ba%b2戚的嘴,幾年來府裡一個側福晉都沒有,的確是落人口實。但她不願在丈夫正開心時說這話,吃飯時便興致勃勃地謀劃道,“我是難得出門的,定要無拘無束,爺,把你小時候的衣服翻出來給我幾件,我扮上個小子如何?”

胤祥早有安排,和黛玉也想到一塊去了,聽了失笑道,“你倒會想,我少年時的衣服全在宮裡收著,難道還為你要去不曾?”黛玉聽了,十分失望,卻又聽胤祥說,“你身量高挑,和我隻差一個頭,早為你改了一件了。”說著,匆匆丟下碗筷道,“四哥那裡有事,我去去就回。”

黛玉起身送他走出門外,囑咐了早點回來,回到屋子裡,臉上猶帶笑容。素瑾便笑道,“主子好童趣,還私下吩咐忍冬不許把這話告訴姑娘,說是要讓姑娘驚喜一番。”

雖然知道此事不合規矩,將來難免被人詬病,但黛玉素來是不在乎這個的,笑得甜甜的,點頭道,“這就是夫婿的好處了,你們將來找人,也要找個這樣知冷知熱的,比那些粗心大意的強多了呢。”

眾丫鬟都紅了臉笑著點頭,黛玉看看天色還沒黑透,奇道,“出去得這麼著急,也不知道四哥那裡有什麼事,是了,必定是要繞回來和我說說出門的事,這才回家吃的晚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這話也對也不對,胤祥固然是要繞回家和黛玉說一聲,更重要的是,幾年來早就習慣了家裡的手藝,外頭的飯菜不是太油膩就是味道太寡淡,尤其是和胤禛單獨吃飯,四哥近年來篤信佛法,桌上都是青菜豆腐,儘管在不當令的時節看起來也很昂貴,但自然是不合他的口味。

胤禛已經是早吃過飯在小書房看書的了,胤祥出入慣了,也不要人通報,直闖進去,隻見四福晉烏喇那拉氏正和胤禛說話,便嗬嗬大笑道,“是我孟浪了,隻記得四哥等閒不許人進這兒,卻忘了還有四嫂。”

烏喇那拉氏性子大方,見到小叔也不失禮,先對請了安,才笑道,“十三弟可用過晚飯了?若是沒有,就在四哥這裡對付一口,雖然比不上你家福晉的手藝,但也可搪塞了。”

胤禛難得露出笑意,道,“十三弟又不是傻瓜,怎麼不知道先回家吃飯。”原來這十三貝勒府的好手藝是皇室裡有名的,胤祥被說得尷尬一笑,對烏喇那拉氏作揖道,“四嫂府裡的好茶賞我一口是真的。”烏喇那拉氏點頭笑道,“好,彆的沒有,茶還是有的。”便拿起托盤下去了,不多時送了兩盅茶過來,卻是新下的碧螺春。雖然雍郡王府一應都甚是簡樸,但看此茶就知道,簡樸不同寒酸。胤祥頓了頓,喝了大半杯茶才笑道。

“四哥,今兒來是有件事想讓你一起參詳參詳。”他和胤禛自幼[jiāo]好,一起養在孝莊院裡同起同睡了好幾年,胤禛對他比對胤禎還好,說起話來並不拘禮。“皇阿瑪今日對我說,有意在年底封我為郡王。”

胤禛喝了口茶,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倒是顯得胤祥有些輕浮,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你找人家商量什麼?但這話他也必須現在來說,否則,若是等到正式消息出來了胤禛才知道,那他們不白好了?胤禛也是心中有數,其實,他今天傍晚就收到消息了,料著胤祥今夜是要登門的。叫烏喇那拉氏過來,隻不過是為了遮掩一下罷了。皇上忽然要單獨晉封胤祥的話,的確是讓人捉摸不透,這幾年胤祥不過是當些散差,大部分都是簡單到極致的事情,隻是為了讓康熙找個藉口賞他東西,個彆難一點的雖然也辦得漂亮,但這個胤祥性子開朗和順,到那裡都和人稱兄道弟呼朋引友,完全看不出皇子的威嚴,康熙是憑什麼又是晉封敏妃,又是要封賞他的呢。

且不說胤禛在這裡猜測,紫禁城內,也有人正思索著康熙這句話的用意,康熙也沒有格外吩咐底下人不要多嘴,又不是在靜室裡說的這話,不到大半天,能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這事,也都對皇帝的用意大惑不解,這時,德妃就在和身邊的宮女念叨著這件事。而全紫禁城裡也就數乾清宮與長春宮最安靜了。

長春宮內,太皇太後正微閉著眼讓真芳給她捶背,真芳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調整著力道,這是她的絕活兒,太皇太後年紀大了,有時候一天好幾個地方都酸痛,怎麼看著她的表情來控製輕重,那隻有真芳一個人會。

太皇太後今晚的精神很好,現下顯然在思索著什麼事情,布滿了皺紋的雙手一顆一顆的數著佛珠,這是她想事的習慣。真芳看在眼裡,更加小心,就怕一個用力,打斷了老人家的思緒。她多少也知道太皇太後在想什麼,身為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