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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喜悅,和王夫人商量之後,便把史湘雲留在大觀園中,嫁妝卻是她父母在世時籌備了大半的,湘雲隻需趕製繡品,一切就齊全了。屆時史家叔叔正好卸任回京,一切都準備好了,倒也方便。王夫人自是沒有二話。

這一日姐妹們都湊在瀟湘館喝茶,湘雲帶了一方帕子來細細的繡著,是大紅金邊緞子,上頭是鴛鴦戲水的圖案,亂針留白的繡法相當新穎,寶釵讚道,“枕霞舊友的繡法是越發精進了。”寶玉看過帕子,卻是麵有不愉之色。黛玉看在眼裡,想起後世周老的論點,不由得抿嘴一笑。

湘雲卻不理論,她素來光風霽月,此時也是大大方方的,笑著道,“是個女孩子,怎麼沒有出嫁的一天,到時候看我不羞死你們。”眾女想到果然湘雲怎麼都是嫁在她們之前,俱臉紅吃茶,黛玉看寶玉神色恍惚,怕一下打擊太大,忙指柳絮道,“許久未曾起社了,我已有了,就寫來給你們看。”於是眾人都丟了針線上來看。

這柳絮詞她前世也曾寫過,此刻黛玉方敢拿出來說,不然殺了她她也是不敢自曝其短的,想了想前世的手筆,娓娓寫道。

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一團團逐對成球。飄泊亦如人命薄,空繾綣,說風流。

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歎今生,誰舍誰收?嫁與東風春不管,憑爾去,忍淹留。

眾人誇獎一番,卻也都倒道,“林妹妹怎麼反而作起悲音來了。”寶玉早掖進懷裡,笑嘻嘻地道,“咱們也都來寫。”

這時外頭來人叫黛玉出去謝恩,眾人一問,卻是宮裡敏妃賞了東西出來,不過是時新綢緞等物罷了。黛玉領了賞照舊回瀟湘館與眾人說笑,並不放在心上。待寶玉走了,才翻看幾下,照舊束之高閣。

雲霽見了就笑道,“寶二爺這幾天垂頭喪氣的,瞧著怪可憐的。”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黛玉淡淡道,“除非明日就死了,否則人這一生,無奈的事還多得很呢。”

“姑娘怎麼忽而說起了這麼無情的話語?”雲霽卻吃了一驚,紫鵑卻露出深思神色。黛玉歎了口氣,並未答話,又翻起範西屏棋譜來。又見著案邊一本《飲水詞》,心裡越發煩躁。

正不安生著,遠處又傳來隱隱喧嘩聲,月圓掀簾子出去看了,不多時回來道,“寶二爺的臉被燭油燙了呢,姑娘不去瞧瞧?”

寶玉素來和這些丫鬟處得極好的,月圓這麼說也不足為奇,黛玉知道此時屋子裡都是長輩,反而不便。索性叫月圓到瀟湘館竹林處站著,橫豎轉個彎就到怡紅院了,正好看看王夫人邢夫人等出來了沒有。

晚飯前人方散儘,黛玉便過去,隻有李紈並幾個姐妹在看著,見黛玉來了,都道,“還說你什麼時候來呢。”寶玉忙遮了傷口笑道,“妹妹坐。”

襲人晴雯都在床前服侍,黛玉看襲人像是哭過的樣子,心下冷笑。等人都散了才問寶玉,“是被誰燙著的?”寶玉搖頭不語。

他們兩人倒沒有隻是兩個人坐在屋子裡,黛玉有些不自在,想了想還是從懷裡把早做好的荷包掏出來,擲到寶玉麵前,低聲道,“來了大半年,總也沒做過什麼針線,彆嫌棄繡工不好。”

寶玉望著她笑道,“妹妹上回繡的那個帕子也給了我,怕是不記得了?”

黛玉這才想起,前陣子手裡做了一個天青色帕子,本想送給李紈,但被寶玉看著說素雅,就隨手給他了。又有寶玉生日時送的一個香囊,平時詩書字畫也有隨手送給他的,算來倒有不少東西在寶玉手上,便點頭道,“我給你的東西,可不許給人拿了去。”

寶玉捂著臉含笑道,“我都好好的收著呢。”他竭力掩飾喜色,卻哪裡瞞得過黛玉。黛玉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見襲人來了,便搭訕著走了回去。

到得瀟湘館,她心中思緒起伏,拿著棋譜翻看起來,心裡想著胤祥到京這麼幾天也沒個訊息過來。今生究竟是誰舍誰收呢……

第九十九章:謔皇子十停與九停

不過雖然做如此想,黛玉卻也知道,這件事可容不得她改主意。胤祥已是範圍內的最佳選擇,因此隻出了一回神就拿起荷包做起女紅來。這荷包她下了十足功夫,又更比方才給寶玉的華貴,做了大半個月才到尾聲,是秋香色浣花緞子裁成的一個小圓荷包,正麵繡了湖中一舟,背麵是楊萬裡的一句“午夢扁舟花底,香滿西湖煙水”,雖然字跡不大,但勝在雅致飄逸。黛玉學了五六年蘇繡,自我感覺做得最精巧的也就是這個荷包了。她叫雲霽等人過來看了,俱稱賞不絕,黛玉方拿了一塊綠紗來蒙在荷包外頭,歎了口氣道,“這紗又不能糊,雖說幾針罷了,卻是費了功夫呢。”

說著,先拿幾塊在平時帶的幾個香囊上試了試手法,方才把這塊雨過天青軟煙羅縫到正麵,塞了些平時常吃的消暑益氣的丸藥,笑道,“進宮時帶著這個,手工也很說得過去了罷。”

月圓拿著看了看,卻道,“姑娘的心思是極巧了,卻要收好呢,被彆人仿去了可怎麼處。”黛玉便依言收到匣子裡去。眾人說笑洗漱,早早的睡下了。

五月份到了,京城的天氣也熱起來,康%e4%ba%b2王府世子福晉舒舒覺羅氏遣人來說,要把黛玉接到康%e4%ba%b2王府住上幾天,因康%e4%ba%b2王府除了世子之外隻有三個格格,且康%e4%ba%b2王與世子在奉天主持旗務,一絲忌諱也無的。黛玉便收拾了幾個包袱交給雲霽帶著,自己隻帶了她,上了福晉常坐的朱輪華蓋車,一路無話。到得%e4%ba%b2王府福晉院子裡,自然是按禮參拜不提,舒舒覺羅氏極是客氣,黛玉隻行了半套禮儀她就笑道,“宮裡主子們都是極疼愛你的,竟往往免禮,何必如此拘謹?你阿瑪與%e4%ba%b2王是老相識了,咱們也算故交,快請起吧。”說著,她身邊的大丫環便過來摻扶起黛玉,黛玉再四謙讓,世子福晉都不許她行禮。%e4%ba%b2%e4%ba%b2熱熱地攜著她到炕上坐了,一長一短的問些到京細務。

在黛玉原本的世界裡,康%e4%ba%b2王這一支一直不得重用,不過既然沒有多爾袞謀反事,代善這一脈子孫依然受到厚待,現在的世子椿泰也很得康熙歡心。因此舒舒覺羅氏雖然客氣,她卻依然不願忘形,語氣言詞十分謹慎。舒舒覺羅氏便也越發和氣,她大黛玉五歲,便要黛玉和她姐妹相稱,兩人談了一會,一個老嬤嬤進來回道,“李側福晉、安佳格格、鈕祜祿格格等眾房內人進來請安。”

舒舒覺羅氏皺眉道,“怎麼這麼沒眼色,我正和妹妹說話呢。叫回去吧,明兒再來。”黛玉便要起身告辭,舒舒覺羅氏笑道,“府裡有幾個沒出閣的郡主、郡君們,倒是來一同說說話也好。”說著,老嬤嬤領了幾個多羅格格出來,黛玉忙起身欲見禮時,也早被拉住。

雖說林如海是康熙寵臣,賈敏深得孝莊寵愛,家裡也有爵。但康%e4%ba%b2王可是鐵帽子王中的老大,和林家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他們家的格格也好福晉也好都是通天的人物。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客氣?答案隻可能有一個,她幾乎是坐實了皇子福晉之位,而且必定是深受康熙寵愛的十三福晉,而康%e4%ba%b2王府已經知道了這一事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算到十四阿哥為止,胤礽已成廢人拋開不算,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是第三梯隊,不是智力平庸,就是母%e4%ba%b2出身低賤,要嗎性格憨厚,或者有身體缺陷,要不然就不討康熙喜歡。而四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則是第二梯隊,四阿哥年長有德,雖然性格急躁,但能力極佳,又是被孝莊養育的,身份擺在這邊,雖然康熙本心並不十分寵愛,但卻很是看重。

而十四胤禎,自小就很得康熙關注,衣食住行無不過問,烏雅氏也很得康熙寵愛。而章佳氏雖然和康熙是不鹹不淡的,但胤祥從小在孝莊膝下長大,與四阿哥一起%e4%ba%b2自受過康熙啟蒙,可說是兼得四、十四之長。康熙走到哪裡都帶在身邊,到現在三次南巡都沒拉下,可說是深得聖心!

康%e4%ba%b2王雖然尊貴,但有和皇子福晉打關係的機會也自然不會放過,而第三梯隊的皇子怕是也不會如此看重。黛玉還從孝莊那裡得知,胤祥與椿泰相交甚篤,而章佳氏的娘家從姐是已經過世的康%e4%ba%b2王側福晉。因嫡福晉多病,曾養育過椿泰一段時間,兩家說來也是至%e4%ba%b2中的至%e4%ba%b2。因此黛玉才斷定,必然是十三阿哥那邊已經有了動作,世子福晉才會這麼客氣!

康%e4%ba%b2王府的幾個和碩格格都十分和氣,細聲細語的樣子,其中幾個與黛玉還有數麵之緣,當下也不拘謹,很快就互相說起話來。舒舒覺羅氏一邊分派家務,不時插上幾句,看得出姑嫂很是相得。

用過午膳,孝莊遣人送了些宮點過來,傳話太監並請世子福晉照料黛玉,又叫黛玉好生住著,來日再進宮陪她說話。舒舒覺羅氏忙道,“讓老佛爺費心,是我的不是了!早該進宮去請安的。”說著又要打賞送點心的太監李福。李福忙跪下道,“奴才承受不起!主子已經吩咐過了,以後往各府裡傳東西一律不可要賞。”說著連連磕頭。

舒舒覺羅氏便不再提打賞的事,黛玉與李福是熟慣的,想起一事,因問道,“李內侍,前回老佛爺叫我抄一百卷心經,我已是抄得了,不知是我打發人送去,還是你來取?”

李福忙磕了幾個頭方道,“憑格格安排。”黛玉便道,“那就勞動內侍一趟了,一說就知道是什麼的。”李福忙磕頭應是。

舒舒覺羅氏也同李福說了幾句話,到底還是給了些財物。待他走了,眾人一起吃宮點,或是趕圍棋子兒,或是打花牌,舒舒覺羅氏也和黛玉說些宮中瑣事,不外乎太後又如何如何了,眾妃嬪又如何如何了。

過了一會,外頭進來幾個媳婦回道,“大貝勒府裡送了端午節禮來。”舒舒覺羅氏忙安排、登冊等。又過一刻,一個婆子進來道,“十三阿哥打發人送了東西來,說是年前世子為世子福晉要的物事,十停裡找著九停了,請世子福晉再等等,餘下的一停不日也就得了。”

舒舒覺羅氏便對黛玉笑道,“十三弟也是有心了,我竟不知道世子有什麼要緊的物事要找,巴巴的求了十三弟呢。我領了十三弟的情,怎麼還才好。”黛玉隻笑著吃茶。大格格——和黛玉最投緣的,抿嘴道,“必是要了好物事給嫂嫂,抬進來與我們瞧瞧,也不見哥哥給我們要一些。”

“有了我的就有你們的,你哥哥還不知道呢?”舒舒覺羅氏笑謔,早有人抱了個小包袱進來。打開看時,饒是黛玉再怎麼端莊,也不由得側身去看。卻隻是些吃的玩的,倒都是南邊特產,平時不易得的。舒舒覺羅氏隨手分了些給姐妹們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