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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為天下舞 阿瑣 4084 字 2個月前

死。”小皇後哆嗦著說這句話,就在床上叩首把臉埋在了被子裡。

“沒事就好。”皇帝冷冷的,目光則留在湘湘身上。屋子裡已點了燈,四麵而來的光線,讓她臉上的輪廓越發明顯,可那明明柔媚的線條,因冷漠而顯得僵硬,特彆是那天在湖邊摸了她的手後,湘湘身邊不可交近的地界,越來越大。

“你們早些休息,下棋的話,多點幾支蠟燭。”皇帝最終隻說了這麼一句,竟不曾走近她們,直接在門前轉身離開。

湘湘心間一鬆,對瑟瑟發抖的皇後道:“彆怕,皇上走了。”

這一邊,皇帝大步直衝長壽宮而來,天色越來越暗,長壽宮內外卻燈火通明,靜姝一襲妖嬈華麗的裙衫等在門前,一見皇帝便笑靨如花。

進門,皇帝才稍稍展開雙臂,靜姝便上前為他寬衣解帶,舒適乾淨的衣衫已經放在了一旁,就等皇帝來替換。等他坐下來,已不再帶著路上的風塵,熱茶送到麵前,淡雅的茶香清心凝神,可他正覺得舒適,靜姝靠近過來,一陣脂粉香氣,攪亂了茶香的清幽。

“滾開些。”皇帝突然怒,讓端著點心的靜姝嚇了一跳,連連往後退。

可是彌散在空氣裡的脂粉氣怎麼也散不去,茶香也再回不到剛才的韻味,皇帝想起湘湘那淡定安寧,可骨子裡是鄙夷自己的神情,一時勃然大怒,揮手把桌上的茶盞推在了地上。

碎裂聲震得靜姝心碎,她已經做好了準備,皇帝會為了皇後為了湘湘而折磨她,可這份折磨遲遲不來,她遲遲不得安心,現在皇帝的無名火,她又不知從何解。

好半天,皇帝才沉聲說:“待有一日龐峻逼宮,朕何去何從,你又要往哪兒去?”

靜姝垂目,嘴上說:“生或死,且聽皇上安排。”可她心裡,真的不知道。

一轉眼,聖駕回宮已有兩日,這兩天皇城上下,卻如同聖駕不在時一樣安寧,早朝雖然如舊,可宰相大人不在了,更帶走了許多文武大臣,朝會冷冷清清,要緊的事他們辦不了,不要緊的事令人發困,皇帝應付了兩天後,終於厭了。

第三天,他擁著美人在榻上,外頭內侍到時間來請皇帝起床。皇帝實則早就清醒了,他今天篤定不上朝,要取消朝會,卻醒得比任何時候都早。可仿佛是預見到了要發生大事,當內侍領命離開不久,他來了興致翻身把身邊的女人壓在身下,門外又傳來急躁的聲響。

“朕不是說……”

“皇上,八百裡軍情急報,邊境連失兩座城池。”

皇帝正騎在美人的身上,聽見這句話,不禁重重地跌坐在床榻上。身下的美人嚇得魂飛魄散,悄悄爬下床,可一直等她裹了衣裳逃出寢殿,皇帝也沒動靜。

而這一天,齊晦已經日夜兼程,幾乎要趕上前方的隊伍,卻收到龐世峰送來的消息,他的父%e4%ba%b2,正在他跟蹤的那一路人馬中。自然慕清也得到了消息,齊晦調轉方向往世峰那裡去的路上,恰巧與慕清彙合,慕清見了他不免笑:“本想比你早些到,直接取了龐峻的人頭,看樣子,我們要打個商量了。”

龐峻是直接害慕家消失二十年的仇人,慕清殺紅眼齊晦並不意外,對齊晦來說,龐峻亦是害了他們母子的凶手,龐峻的確死不足惜。可他們還要和世峰一輩子,他到這一刻,仍舊希望把龐峻的生死交給世峰。

齊晦笑著,與遠在京城深宮裡的湘湘幾乎同樣的口%e5%90%bb說:“先靠近龐峻再說。”

兩人帶著人馬疾行去與世峰彙合,趕路的那幾天,京城是萬裡無雲的大晴天,連一絲絲風都沒有,可本該春暖大地萬物複蘇的季節,陽光之下的皇城卻更透著幾分淒涼,所有人都覺得不安,到底什麼不安,又不單單是為了邊境失去兩座城池。

洛神殿裡,湘湘的嫁衣做成了,她站在鏡子前,將衣衫穿上,小皇後推開窗戶,窗外和煦的陽光灑進來,落在那金線繡的祥雲之上。

☆、243這樣的結果(還有更新

陽光充滿了整間屋子,鏡中的人亮了起來,從曳地裙擺層層而上的金色祥雲,大氣磅礴,紅紗蓋著錦緞,朦朧了金線閃爍的光芒,小皇後站在窗下看,癡癡地說:“姐姐,好看。”

這嫁衣,每一針每一線,都是湘湘%e4%ba%b2自帶著針線房的宮女共同製作,可惜皇帝歸來後宮女們便離去,不然很想讓她們也看一看衣衫做成的模樣。腰帶上精致的菱花紋,是宮女們熬夜為她所繡,臂上長帛若隱若現的花瓣,是皇後落水前去采來各色花朵,用真正的花瓣一片一片染的。

“姐姐像腳踏祥雲,穿過百花來到人間的仙子。”皇後跑上來,繞著湘湘轉了又轉,羨慕地說,“將來我去了尼姑庵,就不能穿這樣好看的衣裳,可我也想穿一次,就是……穿給誰看呢。”

湘湘笑道:“瞧瞧,既然心不誠,就不要勉強,至於穿給誰看,誰知道來日會不會遇到好的人呢?”

“姐姐胡說什麼呐?”皇後不好意思地笑了,上前來扶著湘湘的腰問,“會緊嗎,勒著肚子裡的孩子沒有?”

湘湘摸著尚未有變化的腰說:“太醫說兩三個月後才漸漸看得出來,我自己倒還不覺得,不過這身衣裳做得剛剛好,再過些日子肚子顯出來,就穿不了了。大概要等一年後,我才能重新穿上她。”她笑著摸了摸袖子上的花紋說,“不過平日裡沒事兒穿著,也實在太張揚,王府裡的人,都看管我穿得簡單……”

可是笑容漸漸散去,湘湘想起了那一天空蕩蕩的家宅,日漸熟悉的婢女家丁都不見了,他們最終沒能被救回來,那些看慣了她簡單模樣的人,都再也看不到了。

“姐姐怎麼了,好像突然不高興?”皇後為湘湘鬆開腰帶,將裙衫層層褪下,這衣裳雖用上好輕盈的料子來做,也架不住一層一層地穿戴,起初湘湘隻想做一件裙袍,可針線房的宮女們卻說,最隆重的華服可不止有外頭單單一層,既然是嫁衣,就要正正經經穿戴。

湘湘沒有說那些殘酷的事,慢慢將衣衫褪儘。隻留貼身的綢衣,身子亦變得輕鬆,而鏡子裡的人整整小了一圈,看起來單薄又柔弱,果然剛才被華服支撐起的不僅僅是身體,更是那仿佛萬丈光芒的氣勢。

“姐姐,將來你可每天都要穿那麼隆重的衣裳,就像我,就像太妃娘娘。”皇後小心翼翼收起湘湘的嫁衣,說道,“可惜我的衣裳總不大合身,太妃的又過於妖嬈,哪有寡居的人像她這樣的,就算是麗妃那會兒,也個個打扮的妖裡妖氣毫無尊貴可言,反正我進宮以來,就沒見過有人是真正撐得起皇家貴氣的。”

湘湘笑:“你這麼使勁兒地誇我,不知道的人,還當你有求於我。”

皇後將衣衫收入櫃子中,用上好的香囊放入其中,怕衣衫潮了蛀了,小姑娘歡歡喜喜地說:“好便是好,不好便不好,我在家時見莫家那些夫人少奶奶們算計著過日子,每天都說著違心的話,很沒意思。我記得一位嬸母曾念叨,如今這世道,人活得太累,明明討厭憎惡,卻還要假裝喜歡和熱絡,這比起憎惡本身更累心。”

湘湘專心地聽,小皇後則晃晃腦袋自嘲:“我在講什麼呢?”

“說得很好啊,你念的書本就比我多,見識也比我廣,年紀雖小,可若皇帝是個好皇帝,你也一定會是個好皇後。”湘湘道,“再者,皇室不僅僅隻有皇帝,宗%e4%ba%b2貴族那麼多人,將來總還要往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皇後嘀咕:“最煩這些事了。”

湘湘重新將平日穿的裙衫穿戴整齊,站在鏡子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說:“再煩也要扛在肩上,他替換的隻是一個人,不是整個朝廷也不是整個皇室。”

皇後為湘湘披上罩衣,問道:“朔%e4%ba%b2王幾時能歸來,聽說敵軍攻城略池,又占了一座城。”

湘湘微微蹙眉,他知道齊晦除去龐峻後,要麵臨的是真正的戰爭,雖然百姓受難,可錯本不在他,而他若能真正去打下江山,將來也比明德殿那一位硬氣些。

“娘娘,你知道宮裡的佛堂在哪裡嗎?”湘湘忽然問,她如今,也隻有寄托神佛保佑,為齊晦做最綿薄的事。

“何必去佛堂呢,我們請一尊菩薩來洛神殿就好,這事兒,我還是做得成的。”小皇後眼神明亮,把這件事攬下了。

在湘湘的祝禱下,齊晦和慕清已順利與龐世峰彙合,走到這一步,世峰心中隻有浩然正氣,商議起由誰最終向他爹動手,世峰麵色深沉地說:“你們帶人進去,我在外麵接應,怎麼做不用我教了,都是男人不要婆婆媽媽,想想邊境罹難戰火的百姓,還等著大軍前去營救,被奪取的城池,要一座一座奪回來,若不能趕儘殺絕,也要把他們趕回山那邊。”

既是如此,齊晦和慕清也不必矯情多慮,行進中不宜下手且亦生亂,他們便選定了軍隊下一個安營紮寨的日子,要在那一天讓龐峻為自己一生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但龐峻身邊並不是沒有防備,他防備的也不僅僅是慕清之流,如皇帝所期盼的,朝中想要取龐峻性命的不止齊晦和慕清,隨時隨地都可能有殺手前來,齊晦他們也要趕在這些人之前,好率先讓世峰替下龐峻,掌控三軍大權。

而龐峻大營層層守備並不易突破,這一日安營紮寨,齊晦三人帶人而來,便發現若要不引起騷亂,隻能潛入三四人,而世峰要想在那一刻越過他的兄長迅速接手父%e4%ba%b2的一切權利,不得不改變計劃,讓他跟隨在一旁,至少也要在營帳外等候。

開弓沒有回頭箭,世峰毫不猶豫地便與他們同往,是以夜色深沉時,在巡邏侍衛鎧甲碰擊的聲響中,他們帶了兩個身手最好的手下,僅五人潛入龐峻營帳之外,可就要進入營帳見龐峻時,營帳外忽然燈火亮起,有十來個人騎馬而來,之後為首那一人單獨由侍衛用燈籠引路送入大帳,世峰借著燈籠的光線,輕聲對齊晦慕清道:“這個男人我見過,在我爹的書房,他曾和我爹說起開鎖找鑰匙的事,若不是慕家人,也該是那邊的人。”

慕清冷聲道:“那就一起結果了。”

可營帳中卻傳出龐峻的怒叱:“你們混賬,約定好的事出爾反爾,難道真的要我用數萬大軍把你們掃蕩出去?再不往後退,彆怪我殺到你們的王庭。”

那人陰冷地笑著:“宰相大人,不是說好,割讓一半江山給我們,既然如此,早一些晚一些也不要緊。”

龐峻再怒:“你們何止要一半江山,你們這是準備一路打到京城吧?我最後警告你們,再不往後退,彆怪我不客氣。你們連糧草都沒有,你們能堅持多久?還不速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