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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為天下舞 阿瑣 4172 字 2個月前

麵容的憔悴,還是她開始喜歡濃豔的妝容,那眼睛畫得和從前很不一樣,總覺得她眼中透出咄咄逼人的氣勢,像是這全天下,都欠著她。

“沒事吧?”齊晦挽過湘湘的手,口中輕聲問這句,做的卻是當眾為妻子將層層衣袖撫平,她們的禮服一層一層疊穿,臂彎上的袖子又重又繁複,他耐心地為她將不同的花紋和顏色整理熨帖,一麵已經聽湘湘說,“她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累的是她自己,我何必不自在呢,不看她就是了。”

而在旁人看來,朔%e4%ba%b2王夫妻倆言行%e4%ba%b2昵,果然是年輕小兩口才會有的舉動,雖說不大合乎宮廷禮儀,但在座的女人們,哪一個不願被自己的丈夫細心嗬護,對她們來說,端著禮法之外,也都在內心憧憬和向往著這樣的體貼。大部分人都用溫柔地目光看待這一幕,可龐淺悠的眼睛裡,卻要沁出血來。

上首宋靜姝陪著老王妃意興闌珊地聊了幾句,不經意見到座下這異樣的氣氛,便回身朝小皇後看了一眼,她輕輕一咳嗽,皇後就哆嗦,靜姝似不經意地說:“還記著,該怎麼說嗎?”

然而皇帝曾要求靜姝先對龐淺悠說幾句足以刺激到她的話,且龐淺悠本就要進宮找她,可惜她還沒想好怎麼做,才能讓自己見龐淺悠看起來比較自然,湘湘那麼聰明,或是說齊晦那麼聰明,能避開他們才好些。

不想那麼巧,王府年輕的世子和世子妃來邀請齊晦夫婦去彆處看什麼新鮮物件,他們倆辭過老王爺和上首的太妃、皇後,便離開了壽宴。

可他們這一走,龐淺悠的眼睛恨不得飛出去盯著看,果然不多久她就借口離席,背過母%e4%ba%b2和兄長,匆匆找過去了。她如今被父%e4%ba%b2關在深宅大院裡,難得這樣一個機會,重重打擊和束縛下心靈已無可遏製扭曲,好些事已經不再受理智的左右。

然而王府龐大,龐淺悠最初沒有跟上,再找出來時根本辨不清方向,問下人大多詞不達意,她胡亂地闖,卻不知身後已經有人盯著。等她站在園子裡彷徨無措時,四五個宮女擁簇著太妃款款而來,淺悠本是看不起這舞娘出身的靜太妃,可她如今有求於宋靜姝,竟不等靜姝找她,已經主動迎上來,直叫靜姝意外,更暗喜這一步棋像是走對了。

一切來得很突然,湘湘饒有興趣地隨齊晦去開了眼界回來後,難得有一個性格合得來的皇族女眷,才與世子妃相約之後到朔%e4%ba%b2王府小聚,誰知回來坐下不久,下一曲舞樂響起前,皇後突然宣布那件讓人瞠目結%e8%88%8c的事。龐夫人當時失態地從席間站起了來,可她身邊的女兒,卻溫婉端莊地走出坐席,在皇後與太妃麵前徐徐拜倒,縱然齊晦尚無反應,她已經伏地謝恩了。

龐大小姐俯首謝恩時,眾人齊刷刷地看向朔%e4%ba%b2王,湘湘內心早已翻江倒海,可她絕不會讓人看笑話,從容應對著各色各樣的目光,而身邊的丈夫,卻忽然挽起他的手,齊齊朝上首欠身施一禮,不等老王爺開口,更不等皇後和太妃發話,他便輕聲對湘湘道:“我們走吧。”

龐淺悠還在地上跪著,齊晦帶著妻子大大方方背身而去,夫妻倆不疾不徐的身影,是對皇後懿旨最鄭重的對抗,小皇後根本沒有魄力喝止她們,而此刻宋靜姝想要張嘴說什麼,望著那遠去的背影,竟什麼也沒說出來。

龐家這一邊,二少奶奶正輕聲嘀咕:“趕緊讓淺悠回來,實在太丟人了。”

龐世峰冷眼看著這一切,他方才不放心去找妹妹,卻發現太妃和妹妹在後園說話,說什麼他不知道,但回想之前妹妹衝進宮要找太妃,再看此刻的一切,就什麼都明白了,不論將宰相千金賜婚於朔%e4%ba%b2王為王妃是誰的意思,她們一個個都沒安好心。今日父%e4%ba%b2未來赴宴,明日朝堂之上,還不知會傳出什麼笑話,父%e4%ba%b2必然勃然大怒,可他若去找皇帝的麻煩,皇帝必然會全推在皇後和太妃身上,而父%e4%ba%b2現在還沒找到最要緊的東西,不會輕易向皇帝發難。

算起來,這婚事成還是不成,竟全在齊晦一人身上,也因此,斷然是不能成的。

席間漸漸有竊竊私語,甚至嗤笑的聲音,龐淺悠這臉丟得,換做彆人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可她卻施施然起身,再向皇後和太妃謝恩,皇後在太妃的示意下,繼續道:“明日待本宮奏請皇上,頒下旨意送到宰相府,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選定吉日,就把婚事辦了吧。”

這般一意孤行,完全不在乎朔%e4%ba%b2王強硬的反對,這件事注定是杠上了,卻不知最最難堪的隻有龐淺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龐大小姐根本不在乎,她如今什麼都不求,哪怕隻是攪得齊晦和湘湘不太平,她也知足了,就算有名無實的婚姻,她若能堂堂正正嫁入王府,她也願意守著這沒有感情的婚姻過一輩子。

回程的馬車上,夫妻倆沒有說話,湘湘靜靜地依偎著丈夫,她心裡有怨氣更有恨意,可這一切都不是齊晦的錯,她不能衝著丈夫發泄,在車輪滾滾中慢慢消化殆儘,將到家門口時,齊晦在她耳畔說:“這個家,不會再有其他女人,龐淺悠若是一意孤行要住進來,咱們就換彆處去。我永遠不會和她或其他女人同一屋簷下。”

湘湘見丈夫眼中滿滿都是對自己的愛意和愧疚,不禁心疼了,最難的並不是自己,是他呀。

“你就是有女人緣,還好我下手快。”湘湘恬然一笑,在下人打開車簾前,抱上來狠狠在齊晦%e5%94%87上啄了一口,笑著說,“我可留下印跡了,誰也彆想打你的主意。”

但車下有人催請王爺和夫人下車,齊晦下來後%e4%ba%b2手抱著湘湘下來,二人才落定,衛猛上前說,有人送迷信來,湘湘識趣地先進門去,齊晦帶著迷信回到書房才拆看,方知道那一日偷襲自己的人馬,竟然也盯上了慕清。

要知道如今是連龐峻都還沒準確查到慕清的蹤跡,那批人究竟什麼來路,竟然能盯上表兄?

齊晦燒了迷信後,走出書房讓人把跟隨保護湘湘的衛猛找來,衛猛到跟前時,便問他:“那日你和夫人在旁觀戰,你一眼就看出和我纏鬥的是個女人,那你是否看得出她的一招一式,是師從哪裡?”

天下武學博大精深,齊晦師從多人,學得雜且精,卻也未能迅速辨彆出那個女人師從哪一派,把身邊功夫最好的衛猛找來,若是他也不得解,彆人也就不必問了。

衛猛顯然是個武癡,才會對齊晦崇拜得五體投地,此刻聽王爺問他,仔細回憶那天的光景,卻也哭鬨地搖頭道:“那女人看著唬人,但仔細看,招式很亂,總覺得不成一派,有或者是自成一派,王爺您說呢?”

齊晦頷首道:“你果然靈氣,隻是在邊上看也察覺到了,畢竟天下收女弟子的武學世家極少極少,她這些功夫若不是正經跟師傅學的,也可能是偷學成才,所以才亂。”

這件事沒有結果,也不必深談下去,可衛猛卻沒告退,欲言又止,齊晦見他這模樣,問他有什麼事,衛猛抿了抿乾燥的嘴%e5%94%87,道:“王爺,小人方才不慎聽見夫人與沈先生對話,難道……您要另娶王妃了嗎?”

☆、194誰也不要管她(四更到

簡風早就提醒過齊晦,要留心衛猛看湘湘時的眼神,可收下衛猛至今,他何等忠肝義膽,夫妻倆都看在眼裡,齊晦對他更是毫無半分懷疑。但突然問起這種事,他不禁就笑了,事關湘湘,他可不打算做什麼大度的人。

“王爺恕罪。”衛猛說出口就後悔了,單膝跪地請罪道,“小人沒有彆的意思,懇請王爺不要誤會。”

齊晦縱然有些小氣,也不會反問衛猛是否對夫人有意,這種話不說穿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他隻是上前命衛猛起身,拍拍他厚實的肩膀說:“王府隻有一個女主人,隻要你認清楚誰才是你的主子就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衛猛腦筋簡單,想事情不會拐彎,不禁皺眉努力理解齊晦的話,反是王爺對他說:“你曾說征戰沙場才能讓你有用武之地,眼下看來不知哪一天才能讓你實現抱負,在我身邊,無非是守護我和夫人安危這點事。你也一定希望得到我的重用,能有一番作為,你可知道,對我來說什麼才最重要?”

“王爺最重要的事?”衛猛睜大了眼睛努力想,眼珠一轉似有了主意,忙應道,“夫人?對王爺來說,夫人最重要?”

齊晦含笑,微微頷首,“去吧,我早已把最重的差事交給你了。”

衛猛意識到,保護好夫人,就是這朔%e4%ba%b2王府最重的差事,也許旁人不能理解,可對夫人暗暗有著傾慕之情的他,卻完全能理解王爺心中的輕重,一個連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的男人,還能成什麼事?

他風風火火又趕回沈先生和夫人的書房,迎麵撞見鵑兒端著茶盤出來,幸好他及時收住了腳步,否則鵑兒可能會被他撞飛出去。鵑兒站在原地驚魂未定,衛猛興許地問了聲有沒有事,結果被醒過神的鵑兒一通責罵,驚得湘湘和沈嫣都出來問怎麼了,鵑兒才收起脾氣嘮嘮叨叨地走開。衛猛一臉無辜又無奈,沈嫣近來也習慣了書房門外站著衛猛,反倒安撫他:“這丫頭不記仇,一會兒回來她就忘了。”

衛猛連聲稱是,不經意看了眼夫人,見湘湘麵色紅潤毫無異樣,心中一定。方才跟在身後聽到說皇後下旨將龐府千金指婚於朔%e4%ba%b2王,他都驚得皺眉頭,沒想到這會兒見到夫人,她笑意盈盈,根本沒受到什麼影響。

而湘湘怎知衛猛的心思,見這邊無事,又與沈嫣回屋子繼續方才姐妹倆正說的話,她們正說到龐淺悠若是強行來挑釁,沈嫣問湘湘將如何應對。

雖然齊晦說大不了他們走,可祖宅地底下那麼多黃金,不能輕易拱手讓人,湘湘還算計著將來世道清明時,好好把這些黃金用來強國防、濟民生,搬走不現實,走了龐淺悠也有法子再來追,他們理不虧心不虛憑什麼躲著過?

“她若要來做小,我倒不在意,往後端茶送水伺候我,做的不好或打或罵我也不會客氣。”湘湘半真半假地說著,“她放著千金大小姐不做,非要來做妾為奴,我會好好成全她。”

沈嫣嗔怪:“這是氣話,總要有個應對的法子,若是皇帝下了旨意,你們虧待她,就是抗旨不尊。”

湘湘把桌上她隨齊晦外出遊玩時,帶回來的各色毛筆一支支收起來,慢條斯理地說:“他們就想看我們著急,看我們爭執,我就是關起門來和齊晦打破頭,在外頭也不會露出半點不高興。龐淺悠好歹是個大家千金,她若不要臉,我會好好和旁人一道旁觀,今天我本要繼續看好戲的,誰曉得相公要我回家了。”

沈嫣聽得出來,湘湘滿肚子的火氣,她對著丈夫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