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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為天下舞 阿瑣 4079 字 2個月前

都是我在乎的人,早晚會碰麵,碰了麵一定就會好上了。所以說啊,緣分這東西,注定了的,就沒跑了。”

湘湘也不知該喜該憂,曾玩笑說等班主死了要去給他立碑,現在卻不知合適不合適去給添一把土,人送去衙門裡了,葬哪兒都不知道。

曦娘嘀咕著,說那些留下的女孩子,她暫時讓芳雨送去銀子維持她們的口糧,但這不是長久之計,舞娘們很難吃兩家飯,去了彆家舞坊,必然受排擠欺負,還不如許配人家的好,可是那麼多人,曦娘也有些力不從心。

湘湘竟是心頭一緊,忙對曦娘說:“我手上也有些銀子了,齊晦是隨便我花的,可我沒什麼地方花錢,姐姐拿去給那些姐妹們,想法兒給她們找個好去處,不如早些散了吧,千萬彆……”她滿眼憂慮,“千萬彆讓宮裡那位知道,我真怕她又從裡頭挑什麼人,強行帶進宮裡去。”

“這樣啊?”曦娘倒是沒想到,但她來,就是想問湘湘要不要管,既然湘湘求托了她,曦娘也好有信心去做。隻是笑道,“銀子不稀罕,我不缺那玩意兒。隻是哪能有那麼多沒兒沒女的人家,她們大多隻能做丫頭去了,若是不怕被欺負,去彆處繼續做舞娘,我也不攔著,你看好不好?”

湘湘覺得,隻要不是進宮去,和那些姐妹們一樣被靜姝利用去獻給皇帝,怎麼都是好的,果然嘴上也說:“怎麼都強過被她弄進宮裡去。”

曦娘唏噓道:“宋靜姝現在,已經這麼厲害了?”

湘湘搖頭:“我也講不清楚,她走她的路,我既然先離她而去了,就沒資格說她什麼,但其他人的悲劇,能免則免吧。”她不想為這些事不高興,說要帶姐姐逛一逛宅子,去她的書房瞧瞧。

卻不知此刻,龐世峰被齊晦請來,他隻身進門往書房走,但慕家的宅子有些古怪,湘湘第一次來迷了路,龐淺悠那天也是團團轉,世峰來了幾回,都是有人帶路的,今天因齊晦那裡見著重要的人,不宜讓下人靠近,他便一個人進來。不想轉了幾圈不知轉去了什麼地方,正要找個下人問問,聽見清脆的笑聲,他稍稍探頭看了眼,但見牆後一排臘梅樹下,笑聲和香氣一道飄來。

白雪黃梅,沈嫣擁著香色的氅衣。似乎是為她準備衣裳的人怕香色太老氣,竟在這大同小異的氅衣上,繡出了百花穿蝶的圖案,舉手投足間,蝴蝶似翩翩起舞,果然就添了幾分靈氣。

而此刻沈嫣和鵑兒說笑,滿麵欣然地望著一簇簇清幽的臘梅花,手裡已經剪了一束捧著,鵑兒順手撚了一朵給她帶上,惹得小姐嗔怪,可言語溫柔,叫人看著心裡就莫名地趕到安逸寧靜。

沈嫣捧著一束梅,本隻是要帶回書房插瓶與湘湘詠梅賞花,難得王府裡有這麼好的黃梅花,偏鵑兒來了興致,瞧見好的就想折下來。這會兒又吊上一支樹杈,盛開的花朵禁不住這樣折騰,花瓣紛紛如雨下。沈嫣雖看得癡了,可還是責怪:“你彆胡鬨。”

說這句話,目光不經意落在樹後男子的身上,她先是一驚,待看清是龐世峰站在那裡,一麵鎮定,一麵不知怎麼紅了臉,冰天雪地裡雙頰微微發燙,見鵑兒還沒察覺,竟索性當做沒看到,喊了鵑兒就要回去。

鵑兒的確沒瞧見龐公子,氣喘籲籲地跟上小姐,可主仆倆還沒走遠,就聽見柔媚的聲音喊著龐世峰的名字,不由自主都回身看一眼。隻見一抹嫣紅迅速纏上了長身玉立的男人,嬉笑聲叫這安靜的冰雪世界裡添了幾分喜慶,那一聲聲龐公子酥|麻入骨,鵑兒氣呼呼地說:“哪裡來的女人,這麼不要……”

“住嘴,人家是多年故交,情同姐弟的。”沈嫣責怪了鵑兒的口無遮攔,見曦娘和湘湘出現,她再不能假裝沒看見,捧著梅花上前,也輕鬆地說,“我才想偷幾枝臘梅,就叫你們碰上了。”

說話時朝龐世峰欠身,微微一笑,都是禮數。

世峰本來看著沈嫣發呆,可曦娘突然竄出來,纏著他摟摟抱抱的,雖然是姐弟一樣的人,平日裡也由著曦娘胡鬨,可當著沈嫣的麵,他很不自在,竟不由自主地推開了曦娘。

曦娘一愣,湘湘已經上前拽住她,輕輕咳嗽了一聲,而後便與沈嫣道:“我和姐姐,正想去書房。”一麵則問世峰,“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世峰尷尬地說他迷了路,又被曦娘嘲笑,湘湘本要讓下人領路,冷不丁想起來慕清表哥在書房,便說%e4%ba%b2自帶世峰去,走之前在姐姐耳邊說:“是齊晦的表哥在書房裡呢,他們在說要緊的事。”

可這一下,剛剛還嬉笑著的曦娘,頓時變了臉色,湘湘沒來得及察覺,先帶著世峰走了,留下她和沈嫣在這裡,沈嫣客氣地說:“外麵冷,到屋子裡去坐坐吧。”

曦娘愣了愣,卻連連搖頭:“不坐了,該耽誤沈先生講課,我隻是來探望一下夫人,這就……回去了。”

☆、169地底下的黃金(還有更新

沈嫣自己滿腹心思,又怎看得出曦娘有所顧忌,她既不是主人家,也不好熱情地挽留客人,但湘湘才走曦娘就離開,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簡單說了幾句客套的話,希望曦娘能留下,可她還是走了。來去匆匆,和那個人一樣,沈嫣暗暗想,不知龐世峰在那樹後站了多久,他在看自己嗎?

“小姐,剛才那位,看著比您年長些吧。”鵑兒還是不大服氣,“她是什麼來頭的人,就沒見哪家小姐夫人,遇到男人又摟又抱的。”

沈嫣覺得齊晦和湘湘都是坦蕩蕩與曦娘往來,龐世峰亦如此,不用太避諱曦娘的身份,便直說曦娘是青樓之人,讓鵑兒小心自己的言行,曦娘是王府貴客中的貴客,不是她能在背後亂說的。

鵑兒聽得一愣愣,直呼這王府裡太多稀奇的事兒,但最歡喜地莫過於:“那她不會纏著龐公子不放了對吧,隻是鬨著玩兒的?那奴婢就安心了。”

知道小丫頭是為自己著想,沈嫣也不便總責備她,正好湘湘從書房回來,她本想姐妹三人好好說會兒話,可不見了曦娘,難免十分失落。問底下的人,說曦娘真的走了,她坐回書桌前道:“我還真心想偷懶一會兒的,罷了,下回我去請她來。”

湘湘將書冊翻到之前講的地方,念念有詞地溫習著早晨學的書,遇見一句話忘記了什麼意思,忙抬頭想問沈嫣,卻見先生手持書卷,目光凝滯在白玉瓷瓶裡鮮嫩的黃梅上,偶爾掠過一絲眼波,竟是幾分淡淡的感傷。

湘湘想起她和曦娘走來書房時,老遠就瞧見龐世峰在廊下發呆,等走近了,曦娘跑上去與他嬉鬨,湘湘卻看見龐世峰是正對著沈先生發呆。此刻再見先生癡癡的神情,她心裡千萬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真想喜滋滋地做一回媒人,成一樁姻緣,可她少了幾分膽魄,全因知道這兒女情長的珍貴與不易。

又想到曦娘匆匆而去,想到自己與世峰離開時曦娘不怎麼好的臉色,難道是提起了慕清,連遊戲於紅塵中的曦娘,都因為心動而膽怯了。

試想齊晦若一直是堂堂正正的皇子,哪怕給他們再多的機會,湘湘也會怕自己配不上他,而不敢跨出那一步。那會子在壓抑的冷宮中,他從亂葬崗裡把自己救回來,噓寒問暖給予內心深處的嗬護,湘湘怎能不心動。但在那樣的環境下,她即便擔心自己將來可能會配不上齊晦,也沒有覺得在他們之間有難以跨越的鴻溝,再看看沈先生和龐公子,看看曦娘對慕清表兄,原來她和齊晦所吃的苦,都不算苦。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此時此刻,書房裡三個男人正圍著疆域圖,慕清說他和父%e4%ba%b2手下有一萬左右的人馬,雖然不多,但若逼宮入京,已經足以。且他們都平日都是正經的普通百姓,可以到了京城就地集結,殺皇帝措手不及。慕清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道:“一萬多人,在這附近的村落小鎮散居,隻要看到我們在各處留下的暗號,三日之內,就能到這裡……”

他指著另一處道:“慕家大部分的人,其實在這裡,二十年來,我們囤造了無數兵器。”

龐世峰在旁聽得心潮澎湃,父%e4%ba%b2若是知道這些,不知要氣成什麼樣子,而齊晦和慕清對他毫不隱瞞,更讓他感覺到被信任的鄭重,他近來漸漸找準了自己的立場,不再覺得自己是夾在中間兩處為難的人,此刻便毫不顧忌地袒露他的好奇,問道:“二十年,你們怎麼活下來的,又何來的錢財打造武器?更重要的是,還能掩人耳目,連我爹都不知道。”

“恒豐錢莊養活了所有人。”慕清笑道,“這裡頭說來話長,但我們一直為封家做著正經買賣,自然就沒人奇怪了。最最難的,是打造兵器所需要的銅鐵木材和火藥,往山裡送,頗費了一番功夫。”

“火藥?”齊晦和世峰都愣了愣。

“我們有足以炸毀城牆的火炮。”慕清輕描淡寫地說。

齊晦和世峰互相看了眼,他們那一日去參觀火器營,聽王將軍說了不少打造兵器的事,他幾乎把軍費全耗費在鑽研武器之上,他還想貪汙呢,可是一個銅板都多不出來,難以想象慕家到底哪裡來那麼多金銀。

齊晦沉色道:“慕家為朝廷打造武器,也有些年份了,但何以要躲起來私下打造這麼多的武器。近日才知,慕家在先祖時期已分了派係,舅父和你所繼承的,原是非攻精神,隻將機關術用於民生的。”

慕清頷首,“父%e4%ba%b2說朝中有些年老的官員,該知道這一個傳說,沒想到你們已經打聽到了。慕家的確分了兩個派係,本家得到朝廷的扶持,擁有無限的金銀用以鑽研機關術,好用於民生為百姓造福。而另一支並沒有因為無人扶持而消亡,他們不僅在血脈上後繼有人,甚至連機關術也得到支持,他們始終沒有拋棄慕家的姓,在彆國悄無聲息傳承至今。本家之所以放棄非攻的精神,鑽研武器,就是想為了國家而與他們抵抗。”

齊晦和世峰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凝重,他們有一腔濟世救民的熱血,但幾個人幾雙手,是翻不了天的,理想有多遠大,責任就有多沉重,一旦發生內亂,若有外寇來襲,到時候內亂外侵,他們能不能承擔起這個國家的存亡。

齊晦尚未告知表兄,在慕家地底下藏了無數本該屬於國庫的黃金,但慕清卻道:“我們走時,帶走了最後一批為朝廷鑄造的庫銀黃金,也是後來能與封家接上的本錢,通過封家的錢莊,將黃金兌換成白銀銅幣,不然那些金子,可不能隨便花的。”

世峰驚異地問:“慕家為朝廷鑄金?”

慕清道:“自然在當時是秘密,並且不止我們一家為朝廷煉金鑄金,我離開京城時隻有十歲,但後來聽父%e4%ba%b2說,慕家從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