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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師 滿紙荒言 4343 字 2個月前

她警告過斷續了,接下去她若還是這般軟弱,她也沒辦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格格不入的異類

冬風化雨,頃刻滂沱。天地連成一片,遠處有朦朧瓊山。

而從城門口往瓊山去走的路,隻有一條。

站在風頭最勁的地方,是謝家小姐謝即鹿,她穿著非常簡單的衣裳,蒼白的麵色,整個人有些慘綠,但是人雖消瘦,那雙穿透性極強的眼眸卻好似一把利刃,能夠穿過窮山峻嶺,穿過血肉白骨。

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今日沒有穿著朝服,%e8%84%b1下了四爪莽服,取下了繡春刀,隻是穿著一件簡單的紫色直裰,手裡抱著一把劍靠著城牆站著。

謝即鹿臉色泛白,一貫營養不良的樣子,她目光銳利如刀卻又帶著一種江南水鄉的綿長,“謝府要死人了。”

沈無虞簡單點點頭,沒有發表過多的言論,“晚上想去吃什麼,糖醋魚?”

謝即鹿看著那長著老酸棗的老城牆,語氣陰冷,“吃膩了。”

沈無虞起身,走到謝即鹿身邊,反手拉上她的手腕就朝著城門下走去了,“那就換個。”

兩個人的樣子十分熟稔,謝即鹿冷笑一聲,“我說我家要死人了你倒是不好奇?”

沈無虞也是冷冷回答,“隻要不是你死,就和我沒什麼關係。”

謝即鹿微微皺起了眉頭,“我不會死,我會活得很久,那些早該死的人才會死。”

於是這一日,謝即鹿一直到深夜才回到謝府,因為她說她想吃城南的叫花%e9%b8%a1,所以沈無虞帶著她穿越了半個京城去吃了京城最有名的叫花%e9%b8%a1。

謝即鹿回到謝府的時候,燭火都差不多熄滅了,她回到自己的房內時,卻發現火燭是亮著的,打開門,才發現林墜玉端莊地坐在那兒,斜眼打量著謝即鹿。

謝即鹿即使看見自己母%e4%ba%b2,也是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輕聲喊了聲,“娘。”

林墜玉提手給自己添了一盞茶,然後側目打量著謝即鹿,不冷不熱說道:“和沈無虞出去了?”

謝即鹿鬆開了頭上的發髻,坐在梳妝台前梳頭,“恩。”

林墜玉冷眼瞧著自己的女兒,這女兒曾經是她的驕傲,如今這幅不死不活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她道:“你們%e4%ba%b2梅竹馬一起長大,如今也都到了該嫁娶的年紀了,若是你真心喜歡他,娘就替你去打探下沈家有沒有這個意願。”

林墜玉等著謝即鹿的回答,可是謝即鹿就像罔若未聞一樣,繼續對著銅鏡梳著頭,眉眼處竟是鄙夷和冷漠,良久她才冷冷淡出一個笑容,仿佛嘲弄那般,“不用了,我從未想要嫁給他。”

林墜玉倒是很詫異,因為她看得出,沈無虞那小子對即鹿是很上心的,而即鹿也明顯對沈無虞有那方麵的意思,所以她不知道為何謝即鹿要拒絕,“為何,你有彆的心上人了?”

謝即鹿把木桃梳往梳妝台上一扔,轉頭看向林墜玉,眼底儘是蒼茫一片帶著一種對血脈的鄙夷,她一字一句道:“我們這麼肮臟的地方,我不舍得把他牽連進來。”

林墜玉一怔,立刻有些惱羞成怒,卻有些刻意在回避問題避重就輕地把話題移到彆的上麵,“我們謝府怎麼了?哪裡配不上他沈無虞?”

謝即鹿隻是冷笑,沒有回答,她其實是一個心如明鏡的人,很多事林墜玉以為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是不會知道的,可是她都知道,所以她隻覺得謝府惡心,自己身上流著這般惡心的血脈,配不上沈無虞。

謝府,表麵風光,暗地裡那些齷齪的東西,卻已經把這個府邸給腐蝕的一乾二淨,謝即鹿每每呆在這裡,都覺得渾身惡心至極。

她一早就看出來了,謝府總有一日會崩塌,所有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她又怎麼可能把沈無虞牽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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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風清萬裡,楊花十裡的日子,鐘靈兮又一次被長公主召喚了過去。

長公主這些日子心情似乎不錯,似乎是因為這段時日經過鐘靈兮的調理,皮膚越發光潔明亮了。

長公主穿著蓬鬆的係帶襦裙,坐於軟榻上,手指尖夾著一顆白子正在思索該如何走下一步,“這些日子多虧你了,你的手藝果真是上等的。”

鐘靈兮坐於長公主對弈的對麵,輕巧地在棋盤上落下一顆黑子,“公主殿下過獎了,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長公主璨若桃花地露出一個微笑,“不光手藝好,這棋藝也是一等一的。”

這時,一個侍女走了進來,跪下拜見道:“長公主,宮裡有公公來傳命。”

長公主有些詫異,眉眼處停頓了片刻,隨後微笑看著鐘靈兮,“鐘妝君先回去吧。”

鐘靈兮也不宜久留,便福了福身離開了長公主的白玉殿內,朝著公主府外走去。

她低著頭邊看著地上那些被她踩在腳底帶離了根的草%e8%8c%8e,一邊思索著等下要不要去鋪子裡看一看,卻發現走著走著就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低頭春風含笑,帶著陽春十裡最風流的微笑,鐘靈兮這才恍然大悟,這長公主是七皇子的%e4%ba%b2姐姐,怪不得總看到這個無所事事的人在這裡閒晃。

宋七仔細地看鐘靈兮,目光掃過她蓬鬆的黑發,掃過她的眉毛眼睛,最後彙聚成了%e5%94%87邊一個狡黠的笑容,他道:“真是巧啊,鐘妝君。”

鐘靈兮側著眼,微微仰起頭,不說話,和宋七拉開了一些距離,她道:“秦川王殿下為何在這兒擋著我?”

他今天沒有束冠,直直的長發從額頭中間分開來,貼著臉頰一路垂直垂下,隨意地貼著臉龐,有些被風吹散的發絲則是微動著,“我就想和你聊聊,不行嗎?”

鐘靈兮繼續後退兩步,低著頭刻意萬分恭敬說道:“殿下乃天潢貴胃,何必與我這般小角色糾纏不清。”

“小角色?”宋七仿佛玩味一般地品味著這三個字,隨後笑道:“那你來京城做什麼,你為何不肯告訴我?”

鐘靈兮被這個宋七繞的頭疼,她到底是犯了哪方煞神,遇到這麼個難纏的人,“我想考妝師,這個理由夠嗎?”

宋七沉默半響,繼而嘴角又是一個輕佻的笑容,“那你來我王府做妝客可好?”

鐘靈兮那雙明亮的眼眸盯著宋七,坦蕩而直視,“我已經答應了溫卿侯,隻好抱歉了。”

宋七忽然靠近鐘靈兮,語氣曖昧,他本想伸手撩一下鐘靈兮垂在耳旁的發絲,卻被鐘靈兮一把躲開,他道:“你這叫忤逆皇室。”

高地上遍布各色各樣蜀葵花,柔軟飽滿,秋風拂過,蕩起一波又一波浪濤。

風漸柔雲漸收,枯樹長出紅葉,河川旁大片蘆花隨風飄搖,鐘靈兮望著有些出神,口中靜靜說道:“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我心永遠為皇上儘忠。”

宋七還是咄咄逼人,他把腳底下的枯葉踩出裂碎的聲響,“那我換個要求,你可否告訴我,你到底來京城是做什麼的?”

鐘靈兮終於忍不住要爆發了,她覺得這人就是個神經病,“殿下,我想請問你是不是活得很累?如此疑神疑鬼的性格,你身邊每天數百個人你一個個懷疑過來一定快把你逼瘋了吧?”

宋七截住她的話頭剛要開口反駁,鐘靈兮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七殿下,你知道嗎?貓不殺人,隻因為人體型龐大。我還有事,告辭。”

甩下這句話,鐘靈兮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宋七在原地先是愣了愣,然後仔細回味了一下鐘靈兮剛才那句話,他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進入了沉思,她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這時候,鶯哥兒又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一下子掛在了宋七的懷裡,撒嬌卻又不懷好意地說道:“七舅舅,你在看什麼呐,給我也看看唄。“

宋七則是一把拎起鶯哥兒把他扔到一旁的地上,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滾滾滾,老子看什麼管你什麼事。”

誰知道鶯哥兒眼神一亮,盯著遠處走遠的鐘靈兮背影放聲譏諷道:“哦?七舅舅你就在看那姐姐嗎?我也要看!”

宋七用那寬大的手掌在鶯哥兒的頭上用力晃了半天,然後把手插進雙袖中,一臉輕視道:“毛都沒長齊,看什麼女人,你懂嗎?”

鶯哥兒不服氣地叉腰亂蹦亂跳道:“憑什麼你能看我不能看?我也要看,話說,那姐姐是誰啊?”▓思▓兔▓網▓

宋七雙手插著袖子,一副沉默的樣子,許久才道:“我不知道。”

鶯哥兒笑了,他大大咧咧地找了塊石凳子坐下來哈哈大笑,“我才不信,世上難道還有七舅舅不知道的事?”

宋七也是有些不耐煩了,他一巴掌拍在鶯哥兒腦門上,“就是不知道我才想知道。”

隨後,宋七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嘴角的弧度也漸漸變平,目光濃烈地看著遠處,良久喃喃道:“人無非是為財死為食亡,你說她是為了什麼呢?”

鶯哥兒還是在那兒翹著二郎%e8%85%bf,一臉不解道:“人家為了什麼那是人家的事,七舅舅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有這閒心不如……”

宋七硬生生打斷鶯哥兒,“你懂什麼?她在這京城就是一個格格不入的異類,而本王眼裡,偏偏就是容不下異類。”

“哎,我說我%e4%ba%b2愛的七舅舅喲,依我縱橫江湖多年經驗來看,你要是再這麼多管閒事。遲早把自己栽進去喲~”

作者有話要說:  恩,這是一個倒貼男的故事……

☆、鬼纏身

夏日微醺,京城的夏日確實出奇得炎熱。

鐘靈兮和謝瑜兩個人在店鋪裡碰頭,謝瑜則是從一進門就紅撲撲著一張臉,讓鐘靈兮覺得有些詫異,但是隱約又猜到了幾分謝瑜的心思。

她把謝瑜拉扯到自己身邊,捏著她的下巴左右晃動幾下,然後笑嘻嘻說道:“小姑娘,又因為什麼動了春心了?”

謝瑜有些不好意思地喝茶掩飾著,但是在鐘靈兮質問的眼神下又不好意思不說,便道:“靈兒你真壞,其實是沈緹帥昨日到我做妝的府上來了一趟,和陳大人談了些事,然後……”

鐘靈兮知道謝瑜沒出息,沒好氣地道:“然後看了你一眼?”

謝瑜頓時雙手輕拍了桌子,羞紅了臉,“哪有!他……和我說了話。”

鐘靈兮斜睨著眼,打量謝瑜,“我怎麼不信呢,是不是你主動和他說話的?”

謝瑜一下子把臉埋到手臂裡,趴在桌子上害羞道:“算是吧……”

鐘靈兮對謝瑜這種小心思嗤之以鼻,“哎,沒出息,這年頭喜歡就要上,你這扭扭捏捏的要等到猴年馬月。”

謝瑜對著兩個小手指,忐忑不安,“可是,他人太冷淡了,總有點不好意思和他套近乎……”

鐘靈兮笑道:“行,那以後我幫你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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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姨娘斷續這幾日夜夜見鬼,病得很重,所以念母心切的溫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