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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師 滿紙荒言 4302 字 2個月前

籠一樣的花盞來。

鐘靈兮和謝瑜都忙得快吐血了,整日不是在庖間裡,就是在房間裡,甚至都暗無天日的大半夜也秉燭製妝。

不過幾天下來,成果還是很客觀的,並且鐘靈兮按照自己的想法加入了一些新的材料,如今在萬壽殿,要弄些材料還是很簡單的。

當鐘靈兮聽到朱氏能夠開口的時候,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

陽光穿過額前細碎的劉海,好似透了骨,穿了腸。

鐘靈兮聞訊立刻朝著朱氏的房間奔去,此刻正下著滂沱大雨,她提著裙子跌跌撞撞一路踉蹌地跑到朱氏的房門口,倚著房門看到朱氏坐在床頭正看著一幅畫卷。

她走過去,仿佛身後捱過了無邊風雪,風塵仆仆,她走過去輕輕臥在朱氏的床邊,輕聲說道:“苑長,您能開口了?“

簷雨穿牆,朱氏則是包含著慈祥笑意,那笑意似乎被幾日的磅礴大雨給打濕了那般,對著鐘靈兮輕歎一聲道:“是啊。”

隨著朱氏這一聲略帶滄桑的聲音漏出,鐘靈兮仿佛一顆心搖搖欲墜,終於可以從四海八荒上懸著落下了,朱氏一開口,意味著一切都結束了,賀雲仙想要奪取政權的計謀暫時也將告一段落。

鐘靈兮有一絲絲暖心地摸著床邊沿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誰知道,下一瞬間,朱氏卻抓住了鐘靈兮的手,那是一雙貧瘠的手,皮囊下幾乎沒有所剩的血肉,隻有瘦骨嶙峋的骨脊,但是卻是那般用力,仿佛一個枷鎖,一下子就禁錮住了鐘靈兮。

鐘靈兮先是一驚,隨後她看著朱氏,眼神卻是越發寧靜,她帶著莞爾的笑容說道:“怎麼了,苑長。”

朱夫人卻是語氣和善,還有幾分信賴,她的眼神裡寫滿了堅定,語氣也是一字一字,鏗鏘有力說道:“這次,多虧了你。”

鐘靈兮連忙低下頭,她低聲道:“是我應該做的。”

朱氏眼中卻滿滿的都是欣慰,她欣慰她沒有信錯人,就像她一直認為她沒有收錯鐘寐那個徒弟一樣。

仿佛是想起一事來,朱氏側目偏頭看向鐘靈兮,“你真的很像我的那個大徒弟,你們一樣的聰慧,一樣的靈巧,一樣的冷靜卻又討人喜歡,在製妝上還擁有一樣的天賦。”

鐘靈兮拿了一個杯子倒上半杯茶,放到朱氏嘴邊,朱氏低頭啜了兩口,滿是憂慮歎息道:“可是我真的怕,你們走上一樣的不歸路。”

鐘靈兮攤開朱氏手上的那本折子戲戲本,微微側目說道:“苑長你多次提及你的大徒弟,可見你們師徒情深。”

“可是。”朱氏欲言又止,“可是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去了一個不該去的地方,嫁了不該嫁的男人,一切都無法回頭了。”

鐘靈兮低頭隨手捏著手裡那本泛黃的折子戲,陷入一陣靜默,片刻才道:“我不會的,苑長你放心吧。”

“我此生最後悔的事,就是帶鐘寐去了京城。”

“那是一個風花雪月的早晨,我承認,那溫卿侯謝淩霜確實有著天人之姿,那一日是他高中狀元的日子,%e8%83%b8口綁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紅花,騎著一塵不染的白色駿馬,風姿卓絕,兩袖清風。”

“鐘寐隻看了一眼,她就對我說,她找到她想嫁的人了。”

再然後,朱氏不願意再去回憶,她不再說下去,而是收了聲。

但是奇怪的是,鐘靈兮沒有任何反應,她隻是低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臉龐,像是一尊入了定的佛,死寂死寂。

朱氏循著視線看去,卻看到鐘靈兮覆在膝蓋上的手背上落下了幾滴氤氳的水珠。

鐘靈兮,在哭?

朱氏隻覺得心頭一沉,她用手捧起了鐘靈兮的臉,鐘靈兮果然在哭,用一種十分隱忍的方式,死死咬著嘴%e5%94%87,朱氏眉眼處微微皺起,她本能的產生一絲疑惑和警惕,她問道:“怎麼哭了?”

鐘靈兮確實是忍不住哭了,但是她並不想在此事上和朱氏糾纏太多,她隻是想起了慘死的姐姐,她想著姐姐死時候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

那是一種多麼無助和絕望的心情。

但是她不能和朱氏說,朱氏這個人疑心很重,她剛得到她的信任,不能就這麼讓她起疑,所以她隻是趕緊擦擦淚水,然後勉強露出一絲悲情說道:“我隻是想到了鐘寐後來的遭遇,死得如此之早,真是天妒英才,覺得很可惜,但是又想到了鐘寐和溫卿侯之間的牽絆至死不渝,覺得人世間果然還是有真情的,不自覺就被他們感動哭了。“

朱氏眉頭緊鎖,但是鐘靈兮的回答沒有任何問題,雖然朱氏一直懷疑是溫卿侯做了什麼手腳,但是在外人看來溫卿侯和鐘寐確實是生死相許的一對,她沒有理由懷疑鐘靈兮。

所以她伸手輕撫鐘靈兮的背脊,那因為哭泣而微微顫動的背脊此刻孱弱而瘦小,這個女孩,不止比同齡人早熟太多,比同齡人也懂事太多,太會感受人情了。

隨後,到了晚上,朱氏能夠說話的消息就在妝苑裡傳開了,賀雲仙的九天殿毫無波瀾死寂一片,萬壽殿卻一派歡天地喜的的模樣。

眾位妝使都紛紛前來慶賀,賀雲仙也意思意思讓人送了各種好東西過來,斷續更是興奮得不行,這說明她又幫侯爺做成了一件事,侯爺這麼重視名節的人回去定會更加欣賞她的。

朱氏心情不錯,表示晚上要%e4%ba%b2自宴請各位,以及感謝斷續這幾日的精心照顧,賀雲仙則是以身子不適為理由推拒了。

不過這絲毫不妨礙大家興奮的心情,一段時間烏雲密布的妝苑終於迎來了一絲生機。

***

接下去的幾日裡,鐘靈兮依舊是和謝瑜悶頭苦乾,忙得不可開交,大門不出二門不入。

好在經過近十日的努力,終於按照列表把該做的東西都做出來了,兩個人連一個安穩覺都沒睡。

才剛剛把東西清點好,鐘靈兮就趕緊讓人把東西運出了妝苑運到了妝鋪去,而陳聿大掌櫃已經在空蕩蕩的妝鋪裡饑渴難耐了好幾日了,按照鐘靈兮的話來說,他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接下去,反正好東西都給陳聿了,他看了之後自然會憑借自己多年的經驗知道該去怎麼營銷和賣妝品,鐘靈兮覺得自己隻要等著收錢便可以了。

不過她還是給陳聿定製了一個策略,她圈出了幾樣妝品作為明星產品,並且告訴陳聿她的策略是精品銷售,少而精,可以進行試用。

不過陳聿明顯懶得聽鐘靈兮說這些,他自己賣了五十年的妝品,還需要一個小毛孩教他?他揮揮手就讓送貨的鐘靈兮趕緊走,他根本一個字都不想聽鐘靈兮說。

鐘靈兮也是對這個脾氣臭又自負的掌櫃沒辦法,但是朱氏推薦的人一定不會差,所以鐘靈兮就拉著謝瑜走了。

兩個人順便在街頭的小酒樓裡吃了一頓,謝瑜現在可比鐘靈兮有錢,之前候夫人和賀雲仙賞賜了不少好東西,隨便當了幾樣就換了不少錢。

謝瑜大方地請鐘靈兮胡吃海喝一頓之後,兩個人打著飽嗝離開了酒樓,謝瑜深吸一口氣大聲怒吼道:“靈兒!我們終於自由了!“

鐘靈兮則是壓著謝瑜的頭,狠狠拍了一下道:“發什麼神經,輕點。”

謝瑜一個激靈連滾帶爬抱著自己的頭,蹲下來可憐兮兮地看著鐘靈兮道:“咦,神經是什麼,什麼地方的方言?”

鐘靈兮懶得理她,自顧自便走便道:“天朝。”

“天朝?那是哪裡啊”

“我老家,行了吧。”鐘靈兮大步流星地走了。

“咦咦咦,靈兒原來你是天朝人!話說天朝在哪啊——”謝瑜一骨碌從地上起來,朝著鐘靈兮追去了。

夕陽慢慢拉長,兩個女孩的身影也斜斜地印在長街上,隱去。

作者有話要說:

☆、銷售火爆

轉眼間,斷續要走了,因為朱氏身子一日一日硬朗起來,她念夫心切,便一早就給朱氏請辭了。の思の兔の網の

當然,她要帶走霍綠袖。

走的那一日,風和日麗,斷續帶著大車小車采購的妝品,賀雲仙心想終於送走這瘟神了。

朱氏其實打心眼裡還是感謝這位姨娘的,沒有她自己還真的熬不過來。

當然,朱氏還不忘寫了一長封感謝信給了溫卿侯,並且讓斷續給溫卿侯帶去了問候。

霍綠袖在那兒一叩二叩三叩謝師恩,朱氏則是叮嚀了幾句,隨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啟程了。

送走了他們之後,鐘靈兮便拉著謝瑜又出妝苑大門了。

如今鐘靈兮所有心思幾乎都撲在了鋪子和製妝上,自從上次她把東西都運過去之後已經過去好幾日了,不知道賣得怎麼樣,陳聿這人非常閉塞迂腐,甚至不願意給她帶個口信,鐘靈兮隻好自己%e4%ba%b2自去看了。

鐘靈兮拉著謝瑜到了自家妝鋪門口,這家妝鋪的名字還是之前的名字,鐘靈兮覺得挺好,就沒有改,叫做“冰女齋”。

不過讓鐘靈兮十分驚訝的是,妝鋪門口此刻是人流絡繹不絕,而且鋪子裡麵似乎都被擠滿了,許多姑娘把鋪子擠得水泄不通,外麵的人還在不停的吆喝著,“讓一讓啊,讓我進去看看啊!”

鐘靈兮沒辦法,隻好和謝瑜用力往裡麵擠,還聽到耳邊的人一直在說,“這家店重新開張,怎麼人那麼多啊。”

“哎呀,那我們也趕緊去看看吧。”

“哎喲,我前麵看了,裡麵東西真不錯,就是貴了點,還有很多新奇的玩意。”

“昨天我隔壁家的王小姐說是買了一盒胭脂膏和妝粉,回去之後啊,那是一刻不停地再誇,弄得我心癢癢也忍不住來買了。”

“對啊,這家的妝粉很奇怪,都沒有鉛粉味道,胭脂也是!看!還有這個%e5%94%87脂,原來還可以做成這樣的!”

“可是好貴,我不舍得買,哎!隻能看看!”

而陳聿雇來的幾個幫工也是忙得一頭大汗,沒想到開張沒幾日生意就如此紅火,連鐘靈兮都是始料未及的。

此時,一個小姑娘正拿著一瓶甘菊純露問陳聿,她道:“掌櫃的,這個東西能不能便宜點啊,五兩,誰會買啊!”

陳聿一副古道仙風的樣子,兩袖空空,橫眉冷對地說道:“愛買不買,就這一瓶了,你不要彆人要。”

鐘靈兮呆了……這陳聿莫非是穿越的,竟然能在幾千年前的古代開始用饑餓營銷了!

“哎呀,我是真的想買啊,昨天我二姑在這兒買了一瓶,回去用的真的好,皮膚溼潤了不少,可是太貴了啊……”

“什麼?真的很好嘛?那我買了!”

結果一群人就一擁而上,把那瓶純露給搶走了。

鐘靈兮和謝瑜依舊是每天馬不停蹄地製作妝品,然後每天都拿一些到妝鋪來,賣得好的話就會多做一些,比如純露和%e5%94%87脂就賣的非常好。

但是麵膜至今一個都沒賣出去,陳聿認為是這東西太新奇了,